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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津川和冰室悠子乘坐“YS11”型小型飞机从青森飞到东京羽田,又从羽田飞向山阴。
从羽田去鸟取,有上午和下午两次航班。
两人决定乘下午那一班。
“田回”型飞机的六十四张座位几乎满座。
十四时正从羽田出发,将于两小时后的十六时正抵达鸟取。
“稍睡一会儿吧。”
十津川对悠子说,因为悠子脸上露着直到今天早晨都没合眼的疲惫神色。
“我也想睡一会儿。”十津川也闭上了眼睛。
但没有睡着,是因为总想到四月一日这一天吧。
自西鹿儿岛出发去东京的特快卧车“隼”已经于两小时前的十二时二十二分从西鹿儿岛发出。
悠子也好像睡不着,凝视着窗外。
“睡不着吗?”
“嗯。”
“那允许我提一两个问题。您还没有猜测到藤代手表的闹铃定在凌晨三点的理由吗?”
“我左思右想,可还是不明白。”
“听说平常是定在早晨七点的,是吗?”
“嗯,他说七点起床刚巧赶上公司上班时间。”
“他是什么时候改到凌晨三点的呢?”
“不知道。”
“会不会是三月二十六日乘上出云1号以后改的呢?”
“这我也考虑过,可是……”
“不对吗?”
“他说过打算餐车里用完餐后就好好儿睡到早晨。还说到了早晨观看日本海可是一大乐趣。凌晨三点就是醒来也什么都看不见啊,再说着时刻表也根本没有凌晨三点停车的站。”
“是吗?但如果是去旅行前就定在凌晨三点,因为这对每天上班没有什么用处,所以不是马上会更正到原来的早晨七点吗?”
“嗯。不过,如果说他是旅行途中走到凌晨三点的,那么这是为什么呢?我不明白这原因。”
“那么,请允许我再问一个问题。藤代有没有参加哪个团体?”
“是公司的团体吗?”
“在公司,他参加了什么样的团体?”
“好像并没有参加什么样的团体啊。”
“那么公司以外呢?”
“他喜欢铁路,所以参加了那种铁路爱好者的团体。”
“那团体的名字你知道吗?”
“想必是叫东京铁路同好会吧。好像每月聚会一次,出个小册子。”
“你出席过那聚会吗?”
“他曾邀我一起出席,可我并不是个铁路选,所以没有出席。”
“是东京铁路同好会吗?”
“好像有各种各样的人参加呐。他说有医生,有职员,也有电视演员。您认为这跟他被害有什么关系?”
“我也不清楚,可是……”
十津川想知道的并不是跟藤代友彦被杀这件事的关系。
是想知道与预告炸毁夜车之间的关系。如果没有关系,凶杀案委托给青森县警察署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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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取机场上刮着海风。
这是一个面临日本海的可爱的机场。载着两人的“B门”比正点晚五分钟降落在只有一条短跑道的机场上。
在从引擎声中解放出来的十津川的眼里,湛蓝的大海的颜色是那样清新。
跑道朝着海,但另外三面是低矮的松林。附近是一片沙丘,所以这片低矮的松林大概是防沙林吧。
一穿过极普通的只有两层民屋那么点大的机场混凝土楼房。前面的广场就是停车场,五六辆出租汽车等候在那里。
从坐落在鸟取市市郊的机场去沙丘,好像只有乘出租汽车。
十津川他们喊了辆出租车,对司机说:“送我们去沙丘。”
三十五六岁的善谈的司机一面驱车沿着国营公路9号线前进,一面跟十津川他们攀谈起来:
“这个时候,游览沙丘的新婚夫妇可多哩!”
“从这儿去很远吧!”
“坐车去十五分钟左右。”
“从国营铁路的鸟取站去呢?”悠子插话问。
“鸟取站、机场和沙丘刚好成三角形,从那儿去十五分钟左右都能到了。”
“如果拍沙丘的照片,那么什么时候最好呢?”
“这个嘛,最好是在刮风的第二天早晨,因为出现了风纹嘛。现在这个时候最不好,因为被游客踩得全是脚印了。”
司机笑了起来。
国营公路9号线上随处可见“至京都XX公里”的路标。这大概是为了证明这一带已经进入京都文化区了。
一离开国营公路9号线,穿过写着“沙丘隧道”标志的短短的隧道,眼前便是一片广漠的沙丘。
种着一片不知叫什么名字、机场周围也都看得到的低矮的树林,大概是为了防止沙丘扩展吧。换一种说法,也好像树林侵蚀着沙丘。鸟取的沙丘就是这样可爱!
游览沙丘的起点被俗气的混凝土建筑物怀抱着。犹如什么地方的温泉镇似的,停车场周围餐馆和礼品店鳞次栉比,甚至还有气球的吊蓝在摇荡。
走下出租车,沿着写有“沙丘入口”标牌的通道往上走去。这是松林间的斜坡上的一条小道,真叫人担心这上面是否会有沙丘。
但一穿过松林,眼前便是一片向日本海伸展出去的沙丘。
沙子的丘陵向大海绵延,这景致确实美极了。完全不同于荒凉的沙漠。这里没有沙漠所具有的粗犷和强劲,有的只是与之截然相反的可以说是令人伤感的、纯洁的景色,难怪受新婚夫妇的青睐。
向着大海,沙的斜面缓缓下落,又缓缓成了上坡。夕阳中可见沙丘间的连接线,它的前方就是大海。
若只是沙子的景色,就无法估计到那儿有多少距离。觉得很近,但似乎又很远。五六个人影在那连接线上形成了小小的影子。
现在十津川他们站着的地方聚拢着五六辆指望游客乘坐的轿式马车,还有一头骆驼,旁边写着:“拍摄该骆驼时收取摄影费”。轿式马车不知为什么取着“光号”啦、“木灵号”啦等等名字。
悠子来回给轿式马车的车夫看了藤代的照片。
其中一个人反复看了几回照片,说道:
“要是这个人,我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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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悠子欣喜若狂地说。
“没有错,是这个人。”
“那是什么时候?”
“是三月二十八日星期六那一天。从早晨起就是晴天,心想今天准能赚钱。我干劲十足地干了一天,所以没有错。”
“二十八日的什么时候?”
“一清早吧,可能是六点左右,起初我以为他是搞摄影的,因为他胸前挂着一架相机,况且也有摄影者是一清早来拍沙丘的。”
“你跟他说话了?”
“嗯。他问我:‘那边有个地方站着五六个人吧,走到那边需要几分钟时间?’他还说得马上去鸟取站,赶上那趟几点钟的列车。”
“后来他走到那边去了吗?”
“我说要五六分钟,他就走去了。”
“他到底还是来拍沙丘的照片啦!”
悠子将一双大眼睛转向沙丘,自言自语道。
“当时他是一个人吗?”十津川冷静地问车夫。
“呀,旁边还有一个人呐。”
“啊?”悠子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
“是个什么样的人?”十津川沉着地问道。
“这个嘛……只记得是个戴墨镜的人,别的就记不得了,因为我当时在擦马车。”
“那个人也一起走到那边去了吗?”
“没有。只是那张照片上的人去了。”
“两人看上去很要好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并没有介意他们两个人嘛。”
“有没有可能两个人没有关系,只是偶然在一起的呢?”悠子问。
“这个嘛……也许如此,因为另外没有游客嘛。”车夫的话模棱两可。
悠子道过谢,开始沿沙丘斜坡朝大海方向走去。
十津川也跟在后面。
沙子出乎意料的坚实,鞋子难得陷进去。虽说如此,但还是很难走,而且从海上刮来的风也很大。
“他还是遵守诺言来沙丘拍照片啦!”
悠子激动得差点连声音都出不来了。
“是啊。”十津川点点头。
正如悠子所说的,藤代是三月二十六日傍晚从东京站乘夜车“出云1号”来这沙丘的。
出云1号应该在二十七日的上午八点十六分抵达出云市。
如果参拜出云大社、乘坐大社线后在出云市内住一宿的话,那么二十八日清晨六点这一时刻是来不了鸟取沙丘的,因为出云市和鸟取之间有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乘快车要花近三个小时的时间。首先没有那种清晨六点到达鸟取的列车。
藤代一定在二十七日上午八点十六分到达出云市后,于当天之内游览完毕,然后乘坐山阴线去鸟取,在鸟取市内住了一宿。
(问题是藤代乘夜车“出云1号”和藤代将自己手表的闹铃定在凌晨三点这两件事。)
十津川一面沿沙丘的斜坡慢慢往下走去,一面像是要确认似地对自己这样说道。
为什么藤代干那种事呢?
闹铃定的凌晨三点与预告炸毁国营铁路的信上写着的凌晨三点究竟有关系吗?
如果说有关系,那么被犯人作为目标的那趟夜车是“出云1号”吗?
下完斜坡的地方有一火山口般的圆形洼坑,那里积着雨水,夕阳照在上面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这回是陡峭的上坡,每走一步,沙子都会揭下来送到鞋里去。因为难走,十津川咱然而然“海唁晦唁”地喊了起来。
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碧蓝的波浪顿时展现在下方。
大风从海面刮上来,沙子像烟雾似的从脚底下扬起。
原以为向着大海的一面是缓坡,出乎意料的是这壁竟像陡峭的悬崖凹陷下去,约莫有十二三米之高。
十津川心想:下面虽有狭窄的沙滩,但若是掉下去,恐怕很难爬上来了。
十津川站在顶上,目不转睛地俯视着海面,看看看着,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就要坠向大海似的。
“好漂亮的景色!”悠子发出赞叹声,“他一定走到这儿来拍照啦!”
“可青森县警察署说,哪儿都没有发现那卷胶卷。”
“一定是谁偷走了,不可能有其他原因。”
“是谁又是为什么要干那种事呢?”
“这我不清楚……”
“会不会是杀死藤代的犯人偷走胶卷的呢?”
“啊?”
“如果犯人想掩盖自己乘坐出云1号的事实而偷走胶卷的话……”十津川自言自语道。
悠子诧异地看看十津川。
“回去吧。”
过了一会儿,十津川对悠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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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送两人来这儿的出租汽车一直等候在停车场上。
“沙丘怎么样?”司机微笑着打招呼说。
“比起沙丘来,海更要美啊!”悠子说。
“这回到什么地方去?”
“送我们去鸟取站好吗?”十津川说道,随后又问:“出租汽车有多少辆?”
“有四百辆左右吧。”
“想请找一下三月二十八日星期六的早晨六点左右把两个男人从沙丘送到鸟取站的出租汽车司机。”
“老爷您是警察吗?”
“嗯。在调查一起案子。”
十津川为了使对方相信,给他看了警察身份证。
“我打听一下我们公司吧。”司机说。
一到鸟取明,司机就吩咐他们在站内的咖啡馆等候一下。
国营铁路车站,有显示各地方特征的新颖的建筑物,也有被称为所谓车站大楼的枯燥无味的方形建筑物。
在山阴来说,大社站是一个仿照出云大社建造的富有特征的车站。
鸟取站则是一幢崭新的典型的车站大楼,仿佛把细长的四万木料横在地上似的。
一进站区内,排列着一条条的餐馆街和出名的商店街。
十津川和悠子决定进一家名叫“沙丘”的咖啡馆,等候刚才那位司机回话。
这好像是一条以沙丘招引人的街道。除了这家咖啡馆一外,还有买沙丘包子的,还有挂出烹饪“沙丘”的招牌的。
约莫过了四十分钟,刚才那位司机带着一位身材矮小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听说是他在二十八日早晨把客人从沙丘送到这儿的。”司机说。
十津川随过谢,请司机的同伴坐下并要了几份咖啡。
“确实是二十八日早晨吗?”
“嗯。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一大早叫白沙庄的一家旅馆打电话把我喊了去,希望我把顾客领到沙丘。还刚六点。”对方说。
“顾客是两个男人吗?”
“恩”
“看上去两人关系很好吗?”
“这个么,小声说着什么话,可是……”
“是从叫白沙庄的旅馆去沙丘的吗?”
“是的。一到停车场就对我说:‘请马上去鸟取站,等我们一下。’大概等了十二三分钟吧,随后就载着客人去车站了。”
“有没有说过乘哪趟列车之类的话?”
“这……总之叫我快去车站,到车站大概是六点二十分光景吧。”
“其中一人是这个人吗?”悠子给他看了藤代的照片。
“嗯,是这个人。没有错。”
“另一个戴着墨镜吗?”十津川问道。
“是的,戴着淡色黑镜。年龄在三十岁上下吧。”
“身高呢?”
“俩人差不离。”
“这就是说……”
“藤代是一米七十三。”悠子说。
“带我们去那家叫白沙庄的旅馆好吗?”
十津川一说,身材矮小的司机立即笑道:
“走去要比乘车去快。沿站前的马路走一百米左右,就在那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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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鸟取站前面向北延伸的商店街往前走去,立即看到了“白沙庄”这家旅馆。
据说有十二万人口的这座城市尽管是县厅的所在地,但总觉得缺少生气,这大概是因为它不像与它毗邻的米子市那样是座商业城市的缘故吧。
刚好到了那家旅馆点灯的时间。
十津川心急火燎,一上来就给帐房里的人看了警察身份证。
因为一过下午六点,夜车就将陆续由枢纽车站发出。
兴许是警察身份证的威力,对方对答如流,连住宿登记簿都给十津川看了。
三月二十七日的地方有如下署名:
藤代友彦东京都丰岛区东池袋XX号
“是他的字啊。”悠子小声说。
“应该有个男人跟这个人一起住宿的。戴淡墨镜,三十岁上下的人。”
十津川一问,帐房的人便说:
“要是那个人,藤代的下面写着他的名字呢。”
小野寺哲也东京都世田谷区世田谷二段XX号
用右侧稍稍翘起的字体这样写着。
十津川在头脑中把这字体与寄到国营铁路来的预告炸毁夜车的信上的字体作了一番比较,似乎相似,又似乎不同。
“两人是住在同一房间里吧?”
“那天是星期五,很拥挤,所以请他们一起住在‘菊间’,起初他们倒是希望分开住的。”
“两人的样子怎么样?看上去关系好吗?”
“看上去像是一般朋友。”
“二十七日的什么时候到达这儿的?”
“这个……到这儿已经很晚了,记得是快到晚上九点半了。”
“第二天一清早就出发了吗?”
“是的,六点以前我就叫好了出租汽车。”
“那是前一天睡觉前吩咐你第二天一早叫出租汽车的吗?”
“不是。二十八日清晨五点半左右,他们给帐房打来了电话,说这就去看沙丘,要我们替他们喊辆车子。”
“那么早饭呢?”
“没有吃就出发了,因为我们店七点至九点期间开早饭。”
“这两个人的事你还有什么记得的吗?什么事都行。”
“这个……啊,对了,一个女服务员说过这样的话,她说半夜里走过‘菊间’旁边时,突然听到‘哺——哺——’的铃声,所以她急忙打开‘菊间’的隔扇问这是怎么回事。”
“后来呢?”
“她说其中一个打开了枕边的照明灯笑着说:‘是闹铃响了。’”
“那是什么时候?”
“她说是凌晨三点左右。女服务员心里怪纳闷的,说这种时候响闹铃好奇怪啊!”
二十八日凌晨三点响了闹铃,这就是说二十七日已经定好了。
“想使用一下这部电话。”
十津川说着用帐房的电话与东京的龟井刑警取得了联系。
“还什么都没发生吧?”
十津川一问,龟井立即说:
“目前很平静,可再过八个小时就是四月二日的凌晨三点了。根据日历,四月二日是大安。”
“是四月吉日?”
“是的。”
“有个人想请你立即调查一下,是东京都世田谷区世田谷二段XX号的小野寺哲也。这住所和姓名或许都是捏造的。”
“是犯人吗?”
“还不能说什么。另外,犯人的目标有可能是‘出云1号’,这点也要记在脑子里。”
“要是‘出云1号’,四十五分钟以前就从东京站发出去了。”
“拜托你了。”十津川挂上电话,随后又对帐房的人说:“住宿登记簿上写着小野寺哲也名字的那一页能不能借用一下?”
“那我就去隔壁文具店里复印一份来吧。”对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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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津川把悠子送到了鸟取站。
最早去东京的列车是十九点五十分离开鸟取的“出云4号”,乘坐这趟夜车的话翌晨七点便可达到东京。
可是,预告炸毁列车的信上只写着是夜车,并未写明是上行列车还是下行列车,所以去东京的“出云4号”也有可能是罪犯的目标。
十津川劝悠子在鸟取住一宿后再回东京,但她没有答应,说一定要乘“出云4号”回去。十津川没有权利阻止她,再说也不能对她讲犯人预告炸毁列车的事。
十津川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悠子买去东京的卧铺票。
“还有四十五分钟。”悠子走回来对十津川说道。
“那么去刚才的咖啡馆喝点茶什么的好吗?我有事想跟你研究。”
“什么事。”
“这个。”
十津川给悠子看了一下在小卖部买的时刻表。
走进站区内的咖啡馆“沙丘”,十津川要了两杯咖啡,随后一边打开时刻表一边对悠子说:
“首先可以肯定的是,藤代于三月二十八日的早晨六点左右在鸟取的沙丘。”
“嗯,不出我所料啊!”
“问题是这以后他的去向,而且,跟他一起的男人也叫人放心不下,因为戴淡墨镜的那个男人有可能杀死了藤代。”
“不过青森的刑警说,谋财的犯人是在车站的厕所附近袭击藤代的。”
“那只是在藤代没有来鸟取这一前提下才成立的,但他显然遵守跟你说的诺言来了沙丘,也确实在沙丘拍了照片。可是,在青森死的藤代随身携带的物品中却既无沙丘的照片,又无东京站的照片。你认为是过路的谋财害命的罪犯夺走那些照片的吗?”
“嗯,是的。”
“总之藤代从这儿去了青森。可能是乘下午三点三十分自上野发出的特快‘初雁11号’去青森的。”
“是的。”
“如果早晨六点在沙丘游览拍照,然后乘出租车来鸟取站,那么到达这儿大概是早晨六点三十分光景吧。”
“我也这样想。”
“那咱们来考虑一下早晨六点多到达这里后果真能否乘上当天下午三点三十分由上野发出的‘初雁11号’。”
“刚好有九个小时啊。”
“沿国营铁路9号线直奔京都;在京都进入名神高速公路,跑到东京;到了东京就沿首都高速公路来到上野。这不是不可能的,但藤代没有坐汽车去。”
“怎么知道的?”
“要说汽车,只有依靠出租汽车,但如果在这儿叫住出租汽车让它去上野的话,当然会成为司机之间的话题的,刚才的两位司机就会跟我们说了,所以藤代乘出租车到了鸟取站,然后又乘了列车。”
“但能赶得上趟的列车吗?”
“请看这线路图。走从鸟取去东京的最短路线的方法是:乘山阴干线到京都,从京都乘新干线‘光号’去东京,从东京站乘国营电车至上野站。”
“是的。”
“乘山阴干线去京都的最早一趟列车是上午七点四十分由鸟取发出的慢车,因为它到达京都的时间是十五点十二分,所以怎么也赶不上趟。其次是上午八点二十八分由鸟取发出的特快‘朝潮2号’,它于十二点二十二分到达京都。乘它到京都,刚巧赶上十二点二十九分由京都发出的‘光2号’,但到达东京是十五点二十分,离‘初雁11号’的发车时刻只有十分钟时间。东京与上野间乘国营电车需七分钟,但这纯粹是电车运行的时间,倘是加上东京站和上野站的换乘时间和候车时间,那就根本来不及了。”
“另外还有列车吗?”
“如果不是去京都的,那是有的。”十津川莞然一笑,“早晨六点二十一分由鸟取发出的特快‘滨风2号’不是去京都的,它从和田山进入播但线,绕一圈子去大阪。虽然绕远道,但乘它的话上午十点四十九分便能到达大阪。大阪和新大阪之间乘电车的话有四分钟就到了。就说再慢一点,十一点可以到达新大阪了吧。这样就能乘上十一点十分自新大版发出的‘光22号’了。如果是这样,十四点二十分即下午两点二十分就能到达东京,离‘初雁11号’的发车时刻有一小时十分钟的时间,所以绰绰有余,所以我认为藤代乘了这趟‘滨风2号’。”十津川断定似地说道,随后看了看手表,“啊,快到时间了。”
十津川催悠子离开了咖啡馆。
“警部您回东京吗?”悠子一边朝检票口走去一边问道。
“我可还有工作要在这里做呀。”
“是吗?”悠子说着突然在检票口前停住了脚步。
“有些事我还不明白。”
“什么事?”
“根据警部您的看法,藤代于三月二十八日相继坐‘滨风2号’、‘光号’回到了东京,是这么回事吧?”
“是的。除了乘早晨六点二十一分由鸟取发出的‘滨风2号’外,当天之内可是乘不上由上野发出的‘初雁11号’的。这有点儿不正常吗?”
“如果是这样,在东京还有一小时十分钟的时间呀。”
“是这样。”
“那他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呢?明明回到了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