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脸孔把亦水岑带入深深的回忆中,那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那是一张死者的脸,是他曾经见过的一个死者的脸。对于自己办过的案子,也许他会忘记细节,但对于死者的脸,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忘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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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亦水岑就赶到了莱辛城物流公司。公司总部三十层的高楼显示着这家企业的实力。这正是顾金城曾经工作过的地方。
亦水岑顺利地见到了公司经理,还没等他开口,经理就说:“啊,你一定是刑事调查局的警官吧,他们已经给我打过好几通电话了。”
亦水岑没有否认,他说道:“我想了解一下顾金城先生的情况,据说他半年前才辞职的。”
“是啊,你们为什么要查这个人?”
“因为他死了。”
“死了?他怎么死的?”
“这个你暂时没必要知道,我只需要你说说对他的印象。”
“他以前是我们这里的部门经理,薪水很高。他很能干,一直是公司的中流砥柱,可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辞职去开商店。”
“也许他认为自己当老板更合适。”
“我想是的,有些人有老板情节,憎恨给人打工,不过,顾金城从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满情绪,他一直任劳任怨。没人想到他会辞职。”
“那么关于他的私人生活,你有所了解吗?”
“他不太喜欢集体活动,当然有时还是会参加,但谁都看得出来他没有热情。他和同事们的关系很正常,但很少有人跟他近距离接触,在我印象中,他几乎没怎么邀请人到他家去。”
这是重点,亦水岑想。
“他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吗?没有太太和孩子?”
“据说他年轻时候也结过婚,不过可能并不成功吧。他从不对人谈起他的家事,所以没人知道,但在我的印象中,他一直是独自生活的。”
又是这样!亦水岑想,这些人全都是没有建立家庭的。
“警官,我只知道这么多了,这对调查能有帮助吗?”
“也许会。谢谢你,如果你不介意,我想找一个他以前的下属谈谈。”
经理帮亦水岑叫来了一个顾金城往日的下属,是一个女孩,她听到顾金城死了很是吃惊。亦水岑问她对以前这位上司的看法,她说的话和经理说的大同小异,顾金城是位工作认真、待人友好、略微孤僻的人。
“他辞职开商店这件事你怎么看?你觉得他很想自己当老板吗?”
“我觉得很意外,其实他是那种适合在企业管理者位置上干的人。他一辈子都在干物流,对这一行可谓了如指掌,但他忽然去开商店,这真让人想不通。虽然商店也可以看成是企业,但顾经理曾亲口说过,他喜欢物流这一行。他是我们公司的元老级人物,他曾说过希望在本公司退休的。”
“他真的这么说过?”
“我记得他是这么说过。”
“所以,在你看来,他忽然辞职去开商店是个奇怪的举动?”
“至少难以理解。”
“谢谢!”
亦水岑离开公司后,立刻拨通了华默的电话:“你现在方便吗?我想见你一面。”
在酒吧等待华默的时间里,亦水岑仔细思索公司员工的话,顾金城辞职开商店是个奇怪的举动,因为他自己都曾经说过他喜欢物流这一行。这是为什么?他想起顾金城在那个夜晚来见他时,眼中充满了不信任,也许他遇到什么意外事件才被迫辞职去开商店。而对于扑克牌上的身份排序,如果教授的分析成立,那么处在4的位置上的必然是商人身份。他是不是为了扑克牌的排序才刻意辞职的?
这完全有可能!作为物流公司的高层,虽然风光却并不算商人,而自己开店后,他就是完全的商人身份了。他为什么要满足这个排序的需要?是出于自愿还是受人胁迫?
亦水岑忽然觉得,这些事情充满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华默急匆匆地赶到酒吧:“怎么,你发现了什么?”
“我想先问问,局里对你是怎么处理的。”
“还没作最后处理。”
“你对顾金城的死了解多少?”
“我只知道他是被我打死的。”
“如果现在我想到他家里去看看,你能和我一起去吗?”
“这起案子是科长在负责。”华默说。
“那又如何,顾金城的古怪最早是你发现的,你去调查合情合理,再说了,你对那地方轻车熟路。”
华默想了想,最后一咬牙:“我可以试试。”
他们来到华盛街,月亮商店的门依然关着,华默说:“看来我们还是得走后院。”
他们翻墙进去,华默带着亦水岑走上楼梯,他们发现那扇通向起居室的门虚掩着,只是门边贴着警戒条。华默拉开了门。
“这里很明显被警察搜查过,”华默说,“你期望能找到什么?”
“顾金城以前的同事说,他从没让同事到他家来过,商店的秘书也这么说,他的私人空间难道不让人生疑吗?”
这间卧室很大,陈设和一般的卧室稍有不同,因为它既像卧室又像客厅。一张大大的写字台上放着几把钥匙。
“看来警察没把钥匙带走。”亦水岑边说边戴上手套,他拿起钥匙,开始依次打开抽屉和柜子。除了一些书和衣服,他们没发现什么。衣柜里明显已被警察搜过,不知道警察发现了什么没有。
亦水岑敲了敲衣柜后壁,听到一阵空响,有暗门!他用手仔细触摸,发现了隐藏着的一个锁孔。他用钥匙挨个试验,终于,柜门开了。
门后面是嵌在墙里的一个小柜子。亦水岑把里面的东西搬出来,华默吃了一惊。
“真是有趣得很!”亦水岑说。
柜子里还有一套黑皮面具以及长靴和手套,除此之外,还有皮鞭、塑料刀具和一些古怪的成人用品。他们甚至还发现了两瓶没有商标的药剂。亦水岑闻了闻,“不是毒药,是好玩意儿。你能猜到是什么,这真是个百宝箱。”他说。
“这些东西不像新的,”华默说,“面具,手套,看来他一直就有这套行头,那么杀死工匠的凶手,难道真的是顾金城?”
亦水岑也在思索,按故人的说法,工匠被杀标志着谋杀演绎的开始,而华默证实杀死工匠的是面具人,由现在的情况看,顾金城似乎真有可能是那个面具人,那顾金城和故人是什么关系?
“不对,”他说,“面具人用的是真刀,而顾金城这里都是塑料刀,很明显他并不想真的杀人。”
“塑料刀是演练道具,真正的凶器他当然丢掉了。”
亦水岑看了华默一眼,他明白这个年轻人希望顾金城就是杀人凶手,那他就不用因错杀了人而内疚。亦水岑说:“不管他是不是凶手,至少他不是个正常人。”
那个柜子里还有其他东西,像是一些卷着的硬纸张,他们将其一并搬了出来,打开这些纸张,最上面的竟是一张人物画像。
“这家伙难道还画画?”华默拿起这张画像说,“干吗将画像深藏在暗柜里?”
“给我看看。”亦水岑接过华默手中的画,那是一张女人的面容特写,作画的人手法很传神,女人眼中的迷离光彩犹如真的一般。猛然间,他大脑中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让他呆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华默注意到亦水岑的变化。
这张脸孔把亦水岑带入深深的回忆中,那是多么熟悉的一张脸,那是一张死者的脸,是他曾经见过的一个死者的脸。对于自己办过的案子,也许他会忘记细节,但对于死者的脸,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忘记的。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竭力回忆故人所说的往日案件,却一无所获,在这一瞬间,他终于知道,故人所指的案子是哪一件了。
他清楚地记得那起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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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
莱辛城艺术大学,一名叫陈若梅的女研究生被人谋杀。那个女死者令他难忘,不仅仅因为她的面容,更因为她被人谋杀的方法——她被人放干了血。而亦水岑在不久后亲自逮到了凶手。
莱辛城艺术大学里有一个绿树成荫的公园,公园里有水池,有假山,有铺满鹅卵石的小道,有昏黄的矮路灯。这是情侣散步的好地方,但是偶尔,它也会为杀人抛尸提供场所。
亦水岑还记得密林之中有个小池子。那个地方到了晚上,显得格外幽静,甚至有点山野之气,若不是有路灯的光线透过来,人们会忘了自己身处繁华喧闹的莱辛城。他相信,后来这个地方之所以会让这个学校的人铭记,是因为女孩的尸体就是在这里被发现的。
一个清晨,一个清洁工人穿过林子,看见了躺在池子边上的陈若梅。
案件第一时间被送到刑事调查局。大学校园的杀人案非同小可。鉴证人员和法医很快赶到现场。随后到来的,是负责这起案子的亦水岑。
对现场的第一印象,亦水岑记忆深刻。他看到那女孩的第一眼就感到深深地诧异,她的面容让人震惊,美丽却无半点血色,他心中有种怪怪的感觉,仿佛堵塞着一团巨大的悲哀。现场法医的鉴定是:女孩手腕处的动脉被利器划开,系失血过多而死。
割腕?这很容易让人想到自杀。一个大学女孩自杀不是什么新鲜事。但事情没那么简单,池塘和附近都没有大量血迹,她是死后被人搬到这里的。
很快,亦水岑就了解到这个陈若梅是研究生,主修方向是西方历史和社会学。她有个男朋友叫周立。其实不算是男朋友,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周立喜欢陈若梅,但是陈若梅对这个人并没多少感觉。不过,奇怪的是,女孩也没有明确拒绝周立在她身边,他们甚至也一起去吃饭、逛街、看电影,只是这些事情都很机械,没有恋人甚至起码是朋友间的默契,而且大都是周立主动来找她,陈若梅像是完成任务似的。
陈若梅的同学,一个跟她同一寝室的女孩是这么说的:陈若梅虽然长得不错,但是,由于她过于专注学业,一直没有谈过恋爱,在男生眼中她甚至有点神秘。可是,陈若梅并不希望自己变成异类,她认为,对于她这样年纪的女孩,恋爱是必要的,仿佛只有这样,生活才能处于正常状态。
“所以,当周立爱上她并接近她时,她并没有拒绝,于是,他们形成了这种特殊的关系。”这个女孩说。
亦水岑问这个女孩:“这么说她根本不爱周立了?周立真的爱她吗?我是说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爱。”
“我常听说男人不会有发自内心的爱,但就我的观察而言,周立的确是深爱着陈若梅。”
“而陈若梅只是应付周立?”
“是的。”
“他们发生过性关系吗?”
“不知道。我不知道陈若梅是不是处女,但她应该没和周立上过床。”
“你怎么这样肯定?”
“警官,我说的只是个人看法,我又不是在法庭上作证!”
“好吧。那这个陈若梅还跟别的男人交往过吗?”
“应该没有。不然她就不会觉得生活缺少恋情了。”
“她死了,你好像感觉无所谓似的。”
“这有什么?!警官,死人当然不是好事,但我的生活还要继续,她只是我的室友而已。怎么,你要我大哭一场并几天都悲痛得吃不下饭?”她想了想,“不过,说实话,我真的是不太喜欢她。她没什么不好,但就是有点……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和人合不来,我是说和我。”
亦水岑让警员马上对陈若梅男友,那个叫周立的男人进行调查,但周立已经离开了住所,去向不明。这样,周立成了警察重点追捕的对象。
同时,警察很快查明,陈若梅死亡当天,有人看到她和周立吵了架。然后,警察在周立公寓的浴室里发现了血迹,并且幸运地采集到了DNA。
这个年轻人很快被找到了,但他否定自己杀了人:“不是我干的,她是我女朋友,我干吗杀她?”
“可她并不承认是你女朋友。我是这么听说的。”亦水岑说。
周立愣了片刻,“那又如何,她虽然不接受我,但也不拒绝我。”
“你爱她?”
“爱,我相信她总有一天会接受我的。”
“她死的那天,曾有人看到你们吵架,是这样吗?”
“我们是吵了架。”
“可据说你对她千依百顺。”
“任何事情都有例外,警官。”
“你的例外是什么?”
“我一直忍受着她的冷漠,我以为有朝一日一切总会好转,可是谁想到她的心像石头一样。那天我们看了电影,我喝了点酒,于是我亲了她一下,她却发狂似的要我滚蛋。我做错了什么?我们是以恋人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我对朋友介绍她时,我总是说‘这是我女朋友’,她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可是有谁见过,亲了自己女友一下,就像犯了天大的罪过似的?”
“可能不只是亲一下那么简单吧。你身上有抓痕。”
“是的,她跟我动了手,她失控了,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就证明是我杀了她?”
亦水岑当然并没有全信周立的话。法医在陈若梅的指甲里发现了皮屑,检验证明皮屑是周立的。
当亦水岑把这些证据摆在周立面前时,这个年轻人苦笑一声,并不说话。
“我们查了你的电话,那天晚上你和她分开后,你给她打了电话,是吗?”
周立不置可否。
“你和陈若梅发生口角后,心中愤懑,你打电话给她,让她来你的住所,也许你说要把什么事情跟她说清楚之类的话,她就来了,想要结束你们的关系,你却在这个时候企图强暴她。”
周立呆呆地看着亦水岑。
“因为你觉得很窝囊,对吧?”亦水岑说,“别人都能和自己的女友过美满的二人生活,而你却不能,于是你愤怒了,你要她跟你上床,她当然不肯,死都不肯,于是你就用刀割开了她的动脉,并将她关在卫生间里不让她离开。”
“如果是那样,我为什么不先强暴她?”
“因为你爱她。先奸后杀是禽兽所为,你不会那么做,你只是因为愤怒和自尊才杀了她。”
“你凭什么这么说?!”周立大叫。
“因为我们在你的卫生间里发现了陈若梅的血迹,虽然你清洗得很干净,但还是留下了少量证据。你大概不知道,沾过血的东西,即便你使劲清洗,一滴酚酞就能让其现形。我们对你卫生间的地板做了血迹确证试验,结果呈微弱的阳性。你杀了她之后就趁着夜间没人,将尸体背到小池子里丢掉,然后烧掉了自己带血的衣服,就是这样。”
“我没有这样做!”
“我们在池边的树林里发现你的脚印,而且还是带血的。”
周立双手抱头,痛苦不已,再也不作任何辩解。
由于证据确凿,周立被警方以故意杀人罪起诉,然而,就在法院最终宣判的前两天,周立在看守所自杀,他用一根铁钎刺穿了自己的脖子。
事情再清楚不过了,对亦水岑来说,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凶手很快被抓到,并且很快畏罪自杀,一切很快风平浪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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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水岑告诉华默他要带走那张画。华默有些犹豫不决。
“对警察来说它没多少意义,可是对我来说意义深远。”
“你和这件事到底有什么关系?”华默郑重地问,“上次你说过你被一个神秘电话缠上,可说得很简略。我说出了我所有的事,你也没有理由对我隐瞒你遇到的事。”
“必要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我必须走了,我有一大堆事情要做。”
亦水岑叫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张文的住所。他现在必须逼迫张文说出实话。
张文不在家,亦水岑只好在他家楼下等着。在等待张文的过程中,亦水岑小心地展开手中的画,陈若梅的面容立刻呈现在他眼前,虽然他没有看到过这女孩活着时的样子,但他还是被那面容深深吸引,那眼神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忧郁。
她的画像为什么会在顾金城的家里,而且在一个极为隐秘的暗柜里?陈若梅生前是一位硕士研究生,顾金城是物流公司的部门经理,两人毫无共通之处。只有一种可能把他们联系在一起——钱色交易。这种事不是很普遍吗?可即使是那样,这和当年的谋杀也无关,那是她的男友周立干的,事情再清楚不过。多年以后,这个故人翻出这件案子,他想干什么?况且,顾金城只是持牌人中的一个,其他人呢,其他人又同这旧案有什么瓜葛?
亦水岑看见张文提着一些东西从远处走来。他立刻上楼躲起来。等到张文开门的一刹那,他迅速从上层楼梯冲下来,一下子制住了张文。
张文大叫起来:“别打劫我!我什么也没有!”
“不是打劫,你看清楚了,是我!”
“你是那位警官?你又要做什么?”
亦水岑把张文推进屋里,“我要了解顾金城的事。”
“上次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上次你没说真话。”
“我说的都是真话。”
“你说他喝醉了,可是尸检报告上说,顾金城体内的酒精含量根本不足以让他有醉酒的反应。”
“这个……也许他酒量很差吧……”
亦水岑猛一用劲,张文的手臂咔咔作响,疼得他大叫:“你要干什么?你这是暴力逼供!”
“尽管去投诉我好了,我早就不是警察了,我现在这样做,充其量只是普通市民间的斗殴而已。”
“你不是警察?”
“如果你不开口,我保证你这条手臂就废了!”
亦水岑说完又一用劲,张文大叫:“我说,我说!”
亦水岑放开他,在沙发上坐下来点上烟:“不妨从头到尾说说顾金城这个人。”
“我跟他并不是很熟。”张文揉着手臂,“我们是偶然认识的,那时我很缺钱用,他帮了我,然后他希望我们能做朋友。”
“我猜也是这样。”亦水岑喷出一口烟雾。
“你以为他是同性恋?不是的。一开始我也这样认为,但他告诉我,他只是在特定的时候喜欢玩一些游戏,用以调节自己的心情,如果我愿意配合他,我可以得到一笔钱。”
“于是你同意了,并且陪他完成那些变态游戏。”
“是的,刚开始我很吃惊,不过很快就习惯了,顾金城实际上是个很不错的人,如果你跟他聊天就会有这种感觉。”
“你们经常玩这些变态游戏?他非得在幻想中杀人才能让自己心情平静?”
“不知道,实际上并不经常。他会定期给我打电话,时间很有规律。”
“平均多长时间他发泄一次?”
“一个月一次,风雨不改,除非有特殊情况。”
亦水岑点点头,“我想问你,每次你们都是玩这种杀手游戏吗?有没有其他项目?我是说性方面。”
“没有。”张文摆摆手,“就这个问题,我曾试探性地问过顾金城,他告诉我,在性的问题上他依然对女性感兴趣。在我面前,他只热衷于扮演一个杀人者,用的道具也只是那把塑胶长刀,对我构不成伤害。”
“为什么他要用面具把自己罩起来,还要穿上那身衣服?”
“可能是为了让自己更有力量吧。至于面具,应该是为了要掩盖他那时可怕的表情吧,在那个时刻他可以说完全是另一个人。”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两年前吧。”
“如果他是这样的人,认识你之前他在干什么?他不可能只跟你一个人来往,他应该还有其他‘朋友’。”
“这很可能,不过我什么也不知道。他曾在聊天时透露,他还跟别的人保持这种关系,但并没有深入说下去。”
“那些人里有没有女性呢?”
“不知道,我想也不排除。毕竟在性方面他感兴趣的依然是女性。”
亦水岑想了想:“你和他接触的过程中,有没有见过女性的画像?”
“画像?没见过。”
“他没对你聊起一些……一些他以前的事情?”
“没有,他基本上不跟我聊起其他人。”
“很好,我的问题问完了。”亦水岑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喂,我不会有麻烦吧?”
“至少我不会再找你麻烦。希望你手臂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