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白玉京,五楼十二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苗烧天道:“哦?”
石板大街忽然出现了九个怪人,黄麻短衫,多耳麻鞋,左耳上悬着个碗大的金环,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
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还摆着一桌酒。
暮色更浓,大街上突又响起了一阵蹄声,仿佛比那八骑驰来时更急更密。
赵一刀道:“该来的人,想必都已来了,却不知青龙会的货在哪里?”
白马张三道:“洞庭湖底。”
苗烧天道:“睡在哪里?”
赵一刀道:“堂主是不是想先听听我们的价钱?”
白马张三道:“否则我为何要来?”
但来的却只有一匹马。
过了半晌,才有个面白无须、痴肥臃肿的白胖子,喘着气从车厢里出来,还没有走到三步路,已累得气喘如牛。
公孙静面带着微笑,道:“我知道有很多人都能到得了这里,这里的守卫并不是很难对付的人,但无论谁到了这里,再想往前走,就很难了。”
就在这时,暮色中却又驰来八匹健马,马蹄踏在石板大街上,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这时门口已又响起一阵沉重的脚步声,那虬髯大汉双手高举着个大铁箱,一步步走了进来,黑铁般的肌肉一块块凸起,每一步踩下去,地上就立刻多出个很深的脚印。
八匹马在风云客栈门前飞驰而过,八个人同时一挥手。
公孙静笑得更温和有礼,道:“你为什么不试试?”
苗烧天大笑道:“那就越急越好了。来,咱们哥儿俩先来敬公孙堂主三杯。”
公孙静道:“请,请随我来。”
石阶本来向上,但这时却忽然向下沉落,露出了条阴暗的地道。
榕树浓阴中,立刻也响起了一阵夜枭般的怪笑声,一条人影箭一般射下来,落在地上,却轻得像是四两棉花。
白马张三淡淡道:“我对武林前辈们,一向照顾得很周到的。”
苗烧天道:“所以怎么样?”
但这门却还不是最后的一道门。
白马张三冷笑一声道:“苗帮主一向是个明白人。”
苗烧天走在最后,手里紧紧地抓着那对金环,手背上青筋凸起。
他深凹的漆黑眼睛里,带着种奇特的嘲弄之意,仿佛正在嘲笑着眼前这些人,为什么要来白跑这么一趟。
中年文士随手拔下了门侧的金环,走入客栈,在旗杆上一敲。
他本是不该来的,却非来不可。
苗烧天大笑道:“妙极,那里睡觉不但凉快,而且决不会被人吵醒。”
苗烧天大笑,道:“好法子,真痛快。”
公孙静面上又露出微笑,缓缓道:“既然大家都已带来了现金,现在先不妨去看货了。”
这中年文士双手一托,竟托住了马腹,将这匹马轻轻放在地上,拍了拍马腹,道:“回去载你的主人来,就说这里有好朋友在等着他。”
苗烧天道:“这里一向讲究的是现金交易。”
公孙静道:“当然有货的,只不过……”
白马张三冷冷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公道,只要赤发帮的价钱高,这批货自然归赤发帮。”
中年文士长袖又卷,已将这八柄刀卷在袖里,沉声道:“掌旗何在?”
苗烧天、赵一刀、白马张三,三双锐利的眼睛立刻盯在这对弧形剑上。
只听他吐气开声,霹雳般一声大吼,竟将这匹马高高地举了起来,送到门檐上。
赵一刀道:“的确不是。”
公孙静道:“青龙会做生意,一向规规矩矩,讲究的是童叟无欺,现金交易。”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马蹄声突然停顿,一人朗声笑道:“青龙老大的约会,江湖中有谁敢来慢了的?”
赵一刀终于抬起头笑了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全部财雄势大,太行快刀怎么敢来争锋,这批货,咱们兄弟就算放弃了。”
他的手还未搭上弧形剑,这双手已忽然间将耳上的金环解下来。
黄昏。
他的一双眼睛里,也仿佛有火焰在燃烧着,盯着这中年文士,沉声道:“阁下可是青龙会中的公孙堂主?”
苗烧天道:“只不过怎么样?”
他背负着双手,施施然走到客栈门前,抬头看了一眼,长叹道:“好马!端的是好马!只可惜主人无情,委屈你了。”他背负着的手突然一扬,长袖飞卷,带起了一阵急风。
他温和动人的微笑突然不见了,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嘴里被人塞入了个烂柿子。
赤发火焰般在风中飞卷,这九个人却已消失在苍茫的暮色里。
这种外门兵刃不但难练,而且打造也不容易。江湖中使这种兵刃的人一向不多,能使这种兵刃的,十个人中就有九个是高手。
公孙静道:“这批货我们得来不易,总希望出价的人多些,出的价才会高些。”
客栈中突然掠出一条瘦小的人影,猿猴般爬上旗杆,一眨眼间人已在杆头。
苗烧天瞪眼道:“堂主还要等人?”
赵一刀看着面前的酒杯,忽然轻轻叹了口气,道:“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雪白的旗帜上,绣着条张牙舞爪的乌黑长龙,仿佛也将破云飞去。
“这人是谁?”
白马张三淡淡道:“你就算有女儿,也没有人敢要的。”
一匹白马,从头到尾,看不到丝毫杂色,到了客栈门前,突然一声长嘶,人立而起。
他捧出那小铁箱,打开。
雪亮的刀就插在他的红腰带上。
这九个人有高有矮,有老有少,容貌虽然不同,脸上却全都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苗烧天道:“太行赵一刀?”
朱大少道:“以后我说不定会来试试的,但现在还不行。”
青龙会据说有三百六十五处秘密的分坛,这地方无疑就是其中之一。
苗烧天瞪眼道:“为什么?”
朱大少又叹了口气,道:“就凭这种防守之严密,我们也该多出些价钱才是。”
他将这束用掌缘割下来的赤发,系在金环上,九个人就又继续往前走。
这大汉收缰勒马,看见了门侧的金环赤发,也看见了旗杆上的八把刀,突然冷笑了一声,自马鞍上一跃而下,左右双手握住了两条马腿。
白马张三道:“什么意思?”
赵一刀道:“他们的头现在已不疼了。”
朱大少却还是在凝视着自己的一双手,好像世上除了这双手外,已没有任何值得他看的东西。
只听对面屋脊上一人笑道:“河东赤发、河西白马既然都已来了,赵某怎敢来迟?”
突听“叮”的一声,金环相击,苗烧天的手已向弧形剑抓了过去。
第二人左手扯起肩上一束赤发,右掌轻轻一削,宛如刀锋。
他嘲笑的并不是别人,是他自己。
没有人说话,因为彼此之间都充满敌意。
这时静寂的长街上,忽然又有个蓝衫白袜,面容清癯的中年文士施施然走了过来,神情仿佛很悠闲,但一双眸子里却闪着精光。
公孙静道:“为什么?”
杆头上立刻有一面大旗飞卷而出。
苗烧天道:“哼。”
突听车辚马嘶,一辆六匹马拉的华丽大车,停在门外。
他笑声忽然停顿,目光火焰般盯着朱大少,沉声道:“却不知万金堂的少主人意下如何?”
公孙静双拳紧握,突然转身冲了出去。
公孙静道:“苏州万金堂的朱大少。”
他淡淡地笑着道:“无论谁的头被砍下来后,都不会再疼的。”
九个赤发黄衫的怪人,走到客栈门前,停下脚步,当先一人摘下了耳上金环,一挥手,“夺”的,钉在黑漆大门旁的石墙上。
公孙静从贴身的腰带里,拿出一大串锁匙,用其中三根,打开了门上的三道锁,防守在铁栅后的两个人才将这道门拉开。
苗烧天眼睛里布满红丝,瞪着朱大少。
白马张三道:“他的保镖呢?”
“假如世上真的只有七个人能闯过这十三道埋伏,是哪七个人呢?”
朱大少叹了口气,喃喃道:“看来他的确是个好人,只可惜好人据说都活不长的……”
公孙静微笑道:“好,问得干脆。”
赵一刀道:“堂主专程请我们来,当然也不是为了要听废话的。”
苗烧天道:“青竹帮、铁环门和太原李家来的人是我做了的。”
八柄钢刀立刻同时落了下来。
公孙静道:“现在还不急。”
公孙静道:“三位不远千里而来,当然不是来听废话的。”
赵一刀道:“还等什么?”
铁箱竟是空的,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只有九个字:“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白马竟似也懂得人意,立刻展开四蹄,飞驰而去。
赵一刀道:“好像是。”
公孙静笑了笑,道:“是个头既不疼,也不会睡着的人。”
苗烧天冷笑道:“老实说,这批货赤发帮已势在必得,无论再有什么人来,也一样没用。”
刀光如闪电一般一亮,又是“夺”的一声响,海碗般粗的旗杆上,已多了八柄雪亮的钢刀。
火星四溅,金环竟嵌入石头里。
风云客栈的灯笼在风中摇荡,苗烧天耳上的金环犹在叮当发响。
突听马蹄响,如密雨连珠般急驰而来。
夜。
公孙静目光却像是他的刀,刀一般从他们脸上刮过,缓缓道:“青龙会发出了十二张请帖,今夜却只到了三位,还有九位莫非已不会来了?”
中年文士长身抱拳,道:“正是公孙静。”
白马张三道:“我们本就不是来交朋友的。”
公孙静又用三把锁匙开了门。两尺厚的石门里,是一间九尺宽的石屋子;屋里阴森而寒冷,仿佛已到了古代帝王陵墓的中心。本来应该停放棺材的地方,现在却摆着个巨大的铁箱。打开这铁箱,当然至少还需要三把锁匙,但这三把锁匙还不是最后的三把,因为大铁箱中还有个小铁箱。
苗烧天厉声道:“莫非你还想抢着出价?”
公孙静道:“从这里开始,到前面的那扇门之间,一共有十三道机关埋伏,我可以保证,世上能闯过这十三道埋伏的人,决不会超过七个。”
八匹马却已看不见了。
公孙静微笑道:“恐怕他只是个保镖的。”
白马张三道:“他们都已睡着,而且睡得很深很沉。”
苗烧天面上已现出怒容,道:“没有意见?有没有金子?”
白马张三道:“他的头怎么不疼?”
白马张三皱了皱眉,沉声道:“这人是谁?”
白马张三道:“为什么?”
那批货就像是有种奇怪的吸力,将他的脚步一步步吸了过去。
公孙静道:“莫忘记本堂还有九位客人要来,几位阁下却只做掉了八位。”
那黑衣人也还是影子般贴在他身后,寸步不离。一双鹰爪般干枯瘦削的手,也始终未离开过腰边的那对奇门弧形剑。
白马受惊,又是一声长嘶,从门檐上跃下。
黑衣人还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现在,白马张三总算已明白他眼睛里,为什么会有那种奇特的嘲弄之色了。
风云客栈中也寂无人声,本来住店的客人,看到这一枚金环、八柄钢刀时就早已从后门溜了。那匹白马却还是动也不动地站在西风里,就像是石头雕成的。
石墙上刻着一条张牙舞爪的青龙。
苗烧天狞笑道:“还有那九位客人,至少已有三位不会来了。”
朱大少道:“为什么?”
苗烧天一挑大拇指,哈哈大笑道:“好一个白马小张三,几年不见,你怎么反倒越长越年轻,越长越漂亮了!老苗若有女儿,一定挑你做女婿。”
苗烧天道:“的确用不着。”
苗烧天瞪着他,瞪了半天,道:“今天我们是专做买卖的,要打架也不必着急。”
赵一刀道:“十二连环坞、长江水路,和辰州言家拳的三位朋友,半路上忽然得了怪病,头痛如裂,所以……”
公孙静道:“知……知道什么?”
苗烧天也冷笑了两声,道:“现在人既已到齐,货呢?”
朗笑声中,一个人已越墙而入,一身雪白的急服劲装,特地将衣襟敞开,露出坚实强壮的胸膛,却比衣裳更白。
朱大少已经坐下来,却还是在不停地擦着汗,喘着气。
白马张三也不禁轻轻叹了口气,喃喃道:“不错,他的头实在太大了。”
苗烧天道:“好!”
他将手里的金环放在桌面上,掏出雪白的丝巾,仔细地擦了擦手,才慢慢地站起来,道:“请,请带路。”
赵一刀道:“是六位。”
白马张三忽然道:“万竹山庄和飞鱼塘来的两位前辈,只怕也不能来了。”
白马张三道:“莫忘了还有急风八刀。”
白马张三道:“要喝酒呢?”
苗烧天道:“怎么治的?”
苗烧天两道火焰般的浓眉皱了皱,道:“小张三也来了,来得倒真不慢。”
“其中至少有一个人是绝无疑问的,无论你怎么算,他都必定是这七个人之一。”
可是他还是回答了苗烧天问他的话,他反问道:“你在问我有什么意见?”
苗烧天斜眼盯着他,道:“就算本来是朋友,为了这批货,也不是朋友了。”
朱大少道:“我没有意见,我一向很懒得动脑筋。”
石门更沉重。
朱大少看着他,目光温柔得就像是在看着自己的手时一样,柔声道:“你一定知道的。”
苗烧天道:“带来了多少?”
朱大少道:“你想看看?”
白马张三道:“像阁下这副尊容,生出来的女儿也一定好不到哪儿去。”
苗烧天仰面狂笑道:“好,赵老大才真的是明白人。”
长街上已看不见人影,家家户户都闭上了门。
朱大少道:“我说出来的话就是现金。”
苗烧天又皱了皱眉,道:“三位?”
朱大少道:“不错。”
苗烧天夜枭般的笑声又响了起来,大笑道:“果然不愧是青龙会的第一号人物,好亮的一双招子。”
朱大少的喘息总算已停止,正在凝视着自己的手,就好像一个少年在看着他的初恋情人的手儿一样。
公孙静笑了笑,道:“在下酒量不好,不如还是让在下先敬三位一杯。”
他出手快而准。
朱大少道:“有。”
公孙静微笑道:“金环入墙,白马啸风,在下一见,就知道赤发九杰和金刚力士都已来了。”
朱大少道:“你已经看过了。”
四个挺胸凸肚的彪形大汉,跨过车辕,一跃而下,躬身拉开了车门。
黑衣人还是影子般贴在朱大少身后,一动也不动。
朱大少却悠然道:“不错,还是先看货的好,也许我还未必肯出价哩。”
苗烧天凌空翻身,退出两丈。
公孙静却显然很欣赏他们这种敌意,长长地松了口气,微笑着道:“四位纵不相识,想必也已彼此闻名,用不着我再引见了。”
苗烧天的脸沉了下来,道:“所以你说多少,就算多少?”
公孙静微笑道:“朱大少的确是个明白人。”
公孙静慢慢地点了点头,道:“的确不是。”
他已用不着再等人回答。
白马张三沉吟着,霍然转向赵一刀,道:“他是不是从你那条路上来的?”
朱大少道:“知道是谁在谢你。”
金环相击,又是“叮”的一响。
地道的尽头处,还有道很粗的铁栅。
朱大少道:“因为我现在活得还很有趣。”
朱大少道:“你果然是个明白人。”
他已看见了一柄雪亮的刀,快刀!
苗烧天霍然长身而起,瞪着他,耳上的金环又在叮叮作响。
没有刀鞘。
中年文士正在曼声低吟,自斟自饮,忽然举起酒杯,对着院外一株大榕树笑了笑,道:“久闻苗帮主有江海之量,既已来了,为何还不下来共饮一杯?”
因为只有自己明白,他在保护着的人,根本就不需要他来保护。
他一拍手,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就已忽然自黑暗中出现,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个麻布包袱,分量显然不轻。
朱大少还是凝视着自己的手,只不过手里却已赫然多了对金环。
他身后还有个又高又瘦的黑衣人,像影子般紧紧跟着他,一张焦黄的脸,两只眼睛凹了下去,像是个痨病鬼,但脚步却极轻健,腰上挂着对铁光闪闪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对弧形剑。
赵一刀道:“我。”
青布箭衣,青帕包头,一条腰带布比苗烧天的头发还红,恰巧和他血红的刀衣相配。
地道的入口,石像般站着两个人,以后每隔十几步,都有这么样两个人站着,脸色阴沉得就像是墙上的青石一样。
那九个麻衣赤发的怪人,已悄悄展动身形,将朱大少包围。
白马张三的脸色也变了。
赵一刀却在看着面前的酒杯沉思,心里仿佛有个很大的难题要他来下决定。
赵一刀淡淡道:“他的头太大了。”
苗烧天道:“在哪里?”
赵一刀道:“我砍下了他们的脑袋。”
苗烧天的目光,忽然移向那对弧形剑。
他们慢慢地走过长街,只要他们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朱大少叹了口气,道:“幸好我决不会是这七个人之一。”
他一共也只不过走了二三十步路,看来却像是刚爬过七八座山似的。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好的。”
石室中阴森而寒冷,公孙静却已开始在流汗,黄豆般大的冷汗,一粒一粒从他苍白的脸上流下来。
这人狮鼻阔口,满头赤发,耳垂却戴着三枚金环,人已落下,金环还在不停地“叮当”作响,正是赤发帮的总瓢把子,“火焰神”苗烧天。
从铁栅到石门其实并不远,但听过公孙静说的话之后,这段路就好像立刻远了十倍。
大街尽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了四盏斗大的灯笼。
赵一刀道:“好,问得干脆。”
马上人一色青布箭衣,青帕包头,脚上搬尖洒鞋,系着倒赶千层浪的绑腿,一个个全都是神情剽悍,身手矫捷。
他第一个走向客栈,朱大少慢慢地跟在身后,仿佛又开始在喘气。
苗烧天道:“我若出价十万,你就说十万零一百两?”
苗烧天道:“谁替他们治好了的?”
朱红的灯笼,漆黑的字。
赵一刀道:“他就算头疼,我也治不了。”
大家这才看清马上的人,是个精赤着上身的虬髯大汉,一身黑肉就像是铁打的。
白马又一声长嘶,马鬃飞舞,四条腿却似已钉在门檐上,动也不动。
刀柄犹在不停地颤动,柄上的红绸刀衣“呼”的一声卷起。
白马张三似乎觉得有些寒意,悄悄地将自己敞开的衣襟拉紧了些。
不到最后关头,他决不肯放弃任何机会的。
苗烧天道:“还有一个人是谁?”
“风云客栈”。
他从未想到还有一双手比他更快——一双肥胖而保养得极好的手。
“白玉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