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流又如何?”白锦拍了下她的肩。
白锦答允了教她习字,所以夜间会待在她的房中,恰好听见她的这些迷茫之言,连忙打住,“若说你看我,你觉着我与男人相比,有分毫差别吗?我不妄言,即便是九天门云连邀卸去他绝世容颜前的那副面具,我也从不担心自己会输于他!”
苏袖看着手中的书,“我不止一次曾经想过,颠覆王朝生灵涂炭我做不到,我只要能杀了凤以林便好。”
“这就对了。”白锦坐在她面前,“便用这玄天八卦做饵,引他入瓮便好。”
苏袖见白锦并未反对自己这等弱小之言,才缓缓舒了口气,将这张图张开在眼底,白锦忽然问:“你在天狼崖寻到的那张图呢?”
苏袖一惊,“被……被……”
“被萧茗拿走了?!”
白锦简直没拎着苏袖耳朵怒骂出来,“你脑子坏了吗?这么重要的东西也能被他发现?你就不知道以后寻个机缘下去再找吗?”
苏袖可不敢告诉她,自己还画了幅图留下,那里头玄机万千,若是被萧茗发现了奥秘,怕是之后二人的路更是难走。好在自己文盲足够,也寻思着萧茗是不太可能那么聪慧,她怯怯地盯着白锦,那张往日笑颜忽然转了沉静,闭目思索着。
一手在她头上敲了下,“好好看书,昔尘,你坐那边教她,我得好好想想。”
苏袖“啊”了声,就看白锦的未婚夫忽然如鬼魅一样坐在自己旁边,扯过手中的书,指着上面的字,“这个念‘起’。”
“唔哦!”苏袖刚要分神去看看白锦,就被旁边冷冽的眼神给瞪了回来,她倒不是怕墨昔尘,毕竟萧茗比他还要凶神恶煞的感觉,只是一想到这人是白锦的未婚夫,就如坐针毡,生怕触了对方惹白锦不高兴,赶紧乖乖地坐好,跟着念了下,又拿毛笔在桌上细细学了起来。
白锦立于围栏旁,抱胸思索着,如今坤卦在萧茗手中,乾卦就在她们手里,若是先行凑齐其他图,借势邀请萧茗合作,得到地狱门的助力,再集结以前的江湖念旧的故老,依着图中所示直捣龙穴,由萧茗对付九天门,借九天门这条走狗将话传出,同时引凤以林出宫。
她便不信,以凤以林这般小心谨慎的人,不可能不亲自出马。凤帝凤帝,自来最喜爱做的就是亲自出兵。然后就在那最后的地点,将凤以林枭首。
脚底现在就是九天门云连邀啊……她睁开眼,垂首看向下方,原本她对云连邀并无任何想法,只是谁让他是凤以林的下属,是凤以林这位曾经的少年凤帝掌管武林的一枚棋子。若要除去凤以林,这就是第一个必须斩去的人啊。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讥笑了下,才回身看向房内。
烛火轻摇,但看墨昔尘教得十分认真,但凡苏袖念错了一个字,就用那书卷“砰”的一下砸去,毫不留情。
她不禁开怀地笑出了声。总算是寻见了大元的根,总算是……。
只是,苏袖她的确是个女流,真的可以吗?
国仇家恨,她拥有的绝对不比苏袖少,她似乎还记得就是战乱纷飞的那年,白晴姨将自己接进宫中,抱着自己痛哭。
这个倾国倾城的女子,望着半面阴霾的天际,柔声说:“白晴自问从未对不起苍生大地,也自问一直都劝慰皇上善待疾苦百姓,只可惜皇上身染疾病已久,又如何能挡奸臣当道。可恨……白晴不是男子,无法立于朝堂之上,无法冲锋于狼烟之间,无法斩灭那些将‘狐媚王朝’这四字冠于我身的奸臣贼子。”
白锦听着,也跟着哭了出来。
白晴蹲下,拭去白锦脸上的眼泪,“不许哭了,白晴姨就是感慨一下。”
落落余晖,偌大的宫阙,四野宁静。白晴裹着红袍,看着远方,“白晴此生,只希望能跟着皇上,他走、我走;他留、我留。锦儿,你就记住,白晴与白家毫无干系。苍天之下,白晴只有一个皇上。”
苍天之下,白锦只有一个大元。
这已然是个执念,深种其根,早已长成了面前的老桂树,近似百年花。
五日之后。珍宝大会终于开始了。
苏袖虽然如今头上盖着个白家妇的好名声,却实在担心露了行藏不敢太过张扬,于是又扮回了唯唯诺诺的苏袖小书生,着白锦笑了好半天。
苏袖白了她一眼,正了正自己的衣冠,“只许你假凤虚凰,不许我女扮男装吗?主要还是怕下头那么多人,有人认出我来,到时候告诉门主便前路堪忧了。”
白锦也觉她说的有道理,便由得她去了。
这时有人前来唤惜香公子上香,之后就要开始珍宝大会的仪式。白锦招来神出鬼没的墨昔尘来替苏袖解惑,自己先行去了天井处。
苏袖这几日被墨昔尘连番摧残,也不大怵这人的冷言冷语,口中还十分欢喜地唤着:“师傅师傅,你瞧我这身小书生样子,比白锦像男人不?”
墨昔尘抽嘴角,“差得远了。”
苏袖撅嘴,跟着他后头,下了楼梯,一路有他领着,绝对没有人敢生出疑问,走得十分坦荡。而天井处此刻已是人头挤挤,老桂树前搭起了半人高的台子,当中白衣翩然的惜香公子白锦正在点香叩头,而案桌之上赫然是尊神像。
“赵公明。”墨昔尘淡淡地解释。
唔,财神爷赵公明,看他手持玉如意、脚踏祥云的模样,的确也堪得长天坊珍宝大会的护持大神。
坐在台子前的诸人,便是此次珍宝大会的参加者们,左右分列泾渭分明,朝廷官员与文人雅士在左面列座;而武林名宿与各路富商则坐在右面。相互之间无人交谈,都死死地盯着台子两侧早已捧着各路珠宝的侍婢们。
当然,也有很多男人,也牢牢盯着居于右边第一排的两位美人——秋夜卿与林惜苑,只是这二人,皆是目光清明地看着白锦,丝毫不为外物所动。
对于偷摸站在下人堆里的苏袖、墨昔尘而言,他们就不太引人关注了。然则苏袖很在意一人,她轻轻拉了拉墨昔尘的袖子,看他瞧着自己的时候才偷偷问:“师傅,谁是云连邀?”
她从来没见过云连邀,所以也对这个让萧茗纠结数年的男人,非常好奇。若他当真是木长雪,那么这位教地狱门元气大伤的主,的确是十分厉害啊。
墨昔尘点了点头,带她走到侧后方的廊下,指着人群之中坐在林惜苑旁边的蓝衣男子,“就是他。”
不过云连邀的直觉十分之准,不过就是两人的一番对话,他就忽然回头,直直地朝着这边看来,苏袖吓得着紧藏在柱子后,只有墨昔尘与云连邀二人眼光对视,墨昔尘毫无惧色地看着他,半晌后,云连邀才缓缓转过头去。
苏袖抚了抚胸口,只觉方才那眼色太过犀利,以至于自己虽然逃过一劫也被那眸光的余威吓进了柱子后。
墨昔尘撇唇,大概是讽刺其胆小怕事儿。苏袖才不能承认,挺了挺胸又朝着前面溜去,想要从前方观一观这位传说中的人的颜貌。
这时场中已经开始呈上第一件宝贝,由个绿衣裳子的小婢给送了上去,长天坊掌柜揭开覆在上头的软巾,像一个待嫁的姑娘,羞涩的容颜终于露在了世人面前。
一支笔,碧玉管,翠若翡翠,阳光之下映射芒光。这时惜香公子上前,小扇手中微微一转,朗声道:“江湖之中,有位隐士,名曰商容公。”
苏袖正走到一半,却被这样的开场给吸引了去,居然停了下来,先听白锦娓娓道来,“商容公活到三百余岁才往生极乐,堪称在世神仙。而其手中,有一杆天香兰翠笔,从一百年前,便被传为神笔——温养五脉、玉生轻肌。所以商容公自得到此笔后,终日与之相伴,写得《灵枢要经》传世,三百二十岁时候,执笔于地,大笑数声,以年轻之貌离世而去。”
居然有这种好东西。苏袖给听出了神,扶在第二根柱子后,牢牢地看着那支神奇的毛笔。而自从白锦说完后,余人皆哗,虽明知有杜撰成分在,但经由惜香公子如此评说,这支天香兰翠笔顿时身价大增,场中两位女子都动了心。温养五脉,玉生轻肌,若是即便老去容颜也不会苍老,那自是最好。
白锦说完,就施施然回到自己的位置,那位二层赵先生上前,“天香兰翠笔,哪位英雄想要得到它,可物换,可钱买,价高者得之!”
苏袖这才知道,珍宝大会原来不仅仅是有钱才能买到,若是有同样珍贵的东西,也可以现场易去。
场内两个女子一阵低语,大约是在商量天香兰翠笔的归属,的确,除了那些文人雅士,也就这林惜苑与秋夜卿最能摘得此笔而回。
但听林惜苑冷冷地说:“过眼云烟倾城貌,三百年后皆白骨。于我而言,有它无它都一样,秋姑娘请随意。”
是啊,不论是否是一张不老容颜,三百年后,也不过都是一捧黄土相伴,一把白骨做终。往来这林惜苑不爱说话,想不到也并非什么小气女子。
秋夜卿刚要说话,云连邀却举起了手,赵先生请他先说。
“余闻,《洞天清录》说,人生世间,如白驹之过隙,而风雨忧愁,辄三之二,其间得闲者,才十之一。所以如此好笔,在下以为,诸位就不要与秋姑娘争了。江湖之中,美人红颜,能有一秋夜卿,是我江湖大幸。所以若谁与秋姑娘争,在下也会取得此笔,送与秋姑娘。”
好一个云连邀!苏袖险些为其鼓了掌,他从头至尾寥寥数句,若苏袖是秋夜卿,也会为其大动芳心啊。
白锦微微皱了下眉。
秋夜卿含笑起身,果不其然,全场静谧,无人再去要这天香兰翠笔。她对着云连邀微微一福,才看向白锦,最后落在那玉盘中的笔上,“夜卿愿以秋家秘藏一宝想换。”
赵先生示意她接下去说。
“夜卿早就听说,长天坊不惜以大代价收购一物,而此物,秋家也收了件,这番前来便是想寻一相当的宝物换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白锦这回深皱了眉,长天坊是珍宝流通汇聚之地,所以受朝廷密令,寻找一切可能是玄天八卦的宝物。常年受着朝廷供养的长天坊,便以雄厚的财力,在江湖中大海捞针,数年来,各路八卦都被搜罗到了长天坊内,而后被送入宫中。
她知晓这是秋夜卿给自己的一个情,只是这秋家秘宝却要转眼入了云连邀的手,怎么想都觉着亏得很。
赵先生点了点头,那小婢上前,将小盘托于手中,下了台与秋夜卿说:“秋姑娘请随我来”
苏袖见消停了会儿,于是自己又向前挪了挪,这时第二个珍宝又送上了台,却原来是个玉马。
白锦笑笑,朝云连邀处看了看,才复张口,“前朝刺史沈晓之,厩中群马惊鸣,令人看去,见一白驹,以绿绳系腹,直直的从外面穿了进去,却没有任何伤疤,很是奇怪。而他第二日再去看时候,这白驹早已不见,家中寻找的时候,却听自己的爱妾冯月华说,臂上原有祖上一玉马,以绿丝穿之,置于枕边,夜里忽然不见,翌日却又出现。沈晓之这时就去看那玉马,果然,足有泥污,十分玄妙!”
苏袖微微一笑,世间哪里有这般神幻的宝贝,只是这配上典故后的玉马,着实忽然像有了灵性般,双足腾空,直欲跃起。
只是她此刻已没有太多心神关怀各路英豪如何争夺这匹神奇的玉马,而是眼睛凝于那云连邀的侧面,半面覆着软银丝甲面,只留了微微浮起的唇线,勾出几分惊心动魄的美貌。苏袖只觉此人周身有一种自己说不出的熟悉,却又不知哪里出了错,大概就是那种将自己所有熟悉的感觉全数打乱,最后重新拼接出的此人,于是又完全陌生。
若果他是木长雪,那么自己在人家的院落里,来来往往数年,自是决计想不到,这周身慵懒妖孽万分的一抹笑,会是那个传闻中冷若冰霜的木长雪所有。
当她还想再看过去时候,那云连邀显然是注意到了,侧过头来,躲于护卫后的苏袖连忙又藏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瞧见没有,再也不敢多瞧,过了片刻,又慌忙地跑回墨昔尘的身边。这云连邀的武功居然如此高强,自己藏匿的本事儿已经这么强了,昨夜便是他叫破自己的行藏,今日只看了几眼就感觉出来,简直是太可怕。
当十件珍宝尽数陈列完后,各归其主,也算是完美结束,白锦起身鞠了个躬,“白某感谢诸位对今年的珍宝大会的支持,在此白某表示,诸位还返路资皆由长天坊负担,虽只有些许寥寥,却也代表长天坊的一番心意。望来年能依旧如今日般再聚。”
场内些个被请来的文人雅士,方命人将自己写好的诗词交与长天坊,墨昔尘解释了句,这便是日后长天坊的第二笔财路。将会请诗坛名宿写序书了今日盛况,后再列明宝物详情,配以今日惜香公子白锦的解说,最后会附上珍宝诗会的诗词,方成一部年内的坊内好作,也能卖个好价钱。
苏袖听了,愈发觉着白锦生财之道,狠上加狠。分明是用上了太多的噱头,也难怪长天坊能在其手下长盛不衰。
转日,留宿在长天坊内的人是愈少,据说九天门的云连邀是最先离去的,而后各派掌门都自相继离开。留到今日的,寻常都是关系较好的,比如秋夜卿与林惜苑,是苏袖与白锦送至门外的。
虽是女子,但终究江湖闯荡,侠气不减。林清苑持剑拱手,冰寒之意未消,瞥了眼苏袖也是冷然不已,“若来日有缘,清苑自当拜会。告辞。”
门口停了辆彩车,想是哪位豪杰要迎这位二位美人离去。倒是秋夜卿还是那般温婉,长袖轻拂,遮住顶上烈阳,“这次一别不知何时得见,望二位大婚之日通知一声,夜卿定当赴约。”
话未说完,她微微一滞,凝在白锦面上,终于化作尾处有些惆怅的叹息。
苏袖心里一紧,只能怨白锦,原本这二位小姐即便是神伤也应该神伤着墨昔尘,这下倒好,自己又背了个黑锅,还是替一个女人背的,这要她像吃了黄连一般,看着两个娇滴滴的大小姐上了车,带着满腹的哀怨绝尘而去。
至此刻,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珍宝大会,总算落了句点。
只有苏袖扯着白锦的袖子,也与那两位小姐一样哀怨不已,“你赔我名节哟……以后我还如何嫁得出去?”
“嫁?”白锦忽然转身,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住,“我的公主,即便是要嫁,也要看那人入不入得了我的眼。”
苏袖哑然,连忙追上,心中想说,若这人是萧茗呢?只是刚一袭上心头,便又勾起了长久未念的思念。
跟上白锦大步流星的步子,她口中问道:“就是不知道这些日子,地狱门还在找我吗?”
白锦停住,“我想,只要没看见你的尸首,萧茗那厮也是放弃不了的吧。就是或许他没想到,你如今成了我的小娘子,三日后就可出行,游历江湖。”
“三日?”苏袖一怔。
“自然。”二人转到了白锦的房中,墨昔尘早已等候多时,“你难道不想尽快取得那些东西吗?”
“你我二人?”苏袖倒是觉着很好,所以也无异议,而是听着白锦与墨昔尘交代路上所需的一应物事。第一次苏袖觉着很安心,至少白锦是她可以完全依赖之人,而她也的的确确做到了这些。
白锦将写好的单子交给墨昔尘,挑眉,“自然昔尘也去。”
“啊,师傅也去,太好了!”
“师傅?”白锦没料这才几日,墨昔尘居然还收了这个徒儿,不觉好奇地看向对方。
墨昔尘倒是坦白,头也不抬,“教书先生。”
白锦与苏袖都笑出了声,珠英琼树,香满长天,单听这声,也觉快意。
临夜饭毕,苏袖忽然神秘兮兮地将白锦唤进自己的房内,外人看来,这对未婚小夫妻感情着实好,皆都会意一笑,只有墨昔尘冷冷地站在门外半晌,倒也没有偷跑进去,转身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白锦笑着走进内屋,“如何?今日是小娘子第一次唤为夫入房啊……”
“胡闹!”苏袖微红着脸,叱喝了声,就返身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个布包,将那颗圆溜溜的丹丸与帛书放在她的面前。也将自己那日洞中捡到这两件东西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白锦翻了翻帛书,忽然大喜,“我就说既然你能从海中逃生,这等大难不死的境遇常人没有,必有后福啊。”
苏袖听了有理,不断地点头,“你瞧着我掉下崖,险些又死一回。”
“然后你又活了,遇见了我!”白锦笑眯眯地翻看帛书,闲来答上两句。
苏袖忽然沉默了,她在想,当年自己落海大难不死,遇见至爱之人;后掉崖又是大难不死,果然又遇见至爱之人——她口中胡说的青梅竹马。
斜眼看了眼白锦,见她正如儿时那般蹙了眉头,不觉轻声笑了。
“你笑什么?”
她笑。笑那时候的太子伴读,居然没教自己瞧出女儿身来。
那年元袖七岁,白锦化名白棋,正是十岁。十岁的白锦因着年幼时分便有小神童之称,又性情沉稳,深受当朝皇帝喜爱,特许为太子伴读。而不知何日,在御花园中看着与太子二人持木剑练习,格外认真的白锦,对着一旁宫娥说:“去将袖儿牵来。”
这是元袖与白锦第一回见面,她穿着团花紫云的大袄,粉雕玉琢地走到御花园,然后父皇招来白锦,问:“你可喜欢朕的长公主吗?”
元袖倒是大声回答:“父皇,我喜欢他,我能和他们玩吗?”
大约就是这种话,憋回了白锦想要出口的那些言语。二人做一堆玩了好些年,直到……战事爆发。
“我在笑,若非今日见着你,我怕是还要告诉他人,我与青梅竹马如何如何投缘,如何如何可悲,如何如何被命运棒打鸳鸯两分离。”苏袖捂着嘴笑,凑过去问,“虽然墨师父教了我些字了,勉强能认得一半了,但实在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很好不如我们一起练吧?”
白锦笑着摇头,将帛书翻开说:“你拿的这个东西啊……说来挺神奇的。想听吗?”
“自然想!”白锦说个典故价值千金呐,不听白不听。
看苏袖一脸好奇的模样,白锦微微摇头,才翻开了这一个江湖蒙尘良久的故事儿,“大约就是在江湖之中,还未有与地狱门分庭抗礼的九天门之时,有一对兄弟俩,他们在江湖中人称‘逍遥双侠’,浪迹天涯快意平生,二人武功极高,江湖之中享负盛名亦有数载。只是后来,哥哥绯南楼爱上了地狱门中的一个魔女,堕入魔道;弟弟绯西楼愤然上了那座山,欲以一剑斩恩仇,还回自己的哥哥绯南楼。然则他原本功力就不及兄长,后输给绯南楼,被困逍遥峰上。”
“啊!那然后呢?”苏袖也听出来了,这不就是绯夕烟的父亲那一辈的故事儿吗?也就是萧茗的养父绯西楼的恩怨情仇。
“绯西楼十分刻苦,研究了哥哥的功法之后,创出清心大法,誓要将哥哥击败,只是功亏一篑,被哥哥发现。绯南楼讨要那套清心大法,却被绯西楼拒绝,夜里逃亡坠下山崖,从此后就阴阳两隔。”白锦叹了口气,“可怜这套清心大法,还未问世便自夭折,那绯西楼定是身受重伤却毫无办法,于山崖之间凿出洞穴,却无命回天。”
“‘冥心大法’……‘清心大法’……”苏袖轻声念着,难怪自己每次依图练习时候,总是有股清气绕体,分外舒适。
“这也倒好,萧茗修习‘冥心大法’,你若是练成这清心大法,说不定就完全不用怕他了。”
苏袖心中怦怦直跳,心中念到的却是此法不知道能否解去“冥心大法”沉下多年的毒。
白锦凝神看了眼帛书上所书,然后说:“这丹丸名叫‘清心凉碧丸’,便是要去除体内浊气,拔去脏腑毒素,从根本上奠出练‘清心大法’的基础。”
苏袖趴在桌上问:“那你呢,既然如此神奇,你也一块练如何?”
白锦失笑,将那两样东西搁回她的面前,“要知晓练功的确需有法门,一入其门假以时日都可成功。我已有十余年的云虚门功法相伴,学不得别派功夫,倒是你,原本这绯家兄弟的功法就是一脉相承,即便是学的地狱门的功法,也可学这清心大法。”
“这样吗……”
“自然。”白锦给她寻了个瓷瓶将清心凉碧丸封存,“待我们外出时候,寻一个和当的地方,一路走一路练就好。”
“那我当真要唤你师娘了。”
白锦皱眉,“什么?”
“墨师傅是师傅,那你这个未婚妻不是师娘是什么?”苏袖眨眼。
墨昔尘神出鬼没出现,“说得好。”
小屋之内又是一场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