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时她既然身为真力所裹,行动便慢了许多,每冲向一处,少阳神君便发掌截拦。少阳神君在四十二招之内,发出了那么多内家真力,即使能将林紫烟击毙,本身功力,至少也要耗去三成,不是苦练一年半载,便难望复原!
因此他如何肯让林紫烟冲了出来?
林紫烟见势不好,那股灼热之气,已然逼得自己,连气都透不过来,只得叫道:“外公!快来助我,这家伙很厉害!”
青冥魔祖一生,连林紫烟在内,只有关心过三人。一个是她生下女儿,便自死去的爱妻,一个便是早二十年,武林中称为“九尾妖狐”的那个女儿,近半年来,才是林紫烟。
他独力支持,对付三个高手,若是那三个人依次和他比拼内力,硬战的话,只怕他此时已获到全胜。
但是天南上人,虎罗汉和双烟师太三人,却只是围住了他,滴溜溜地乱转,守多攻少,令得青冥魔祖,无机可趁。
那头火鹫,则居高临下,每当青冥魔祖,满腔怒火,拼着捱上其余两人两掌,专去对付一人,那人发生危急之际,便疾冲而下,令得青冥魔祖,无机可趁!青冥魔祖也曾跃高三四丈,专对付火鹫,但是他轻功虽好,总是难敌火鹫在空中的灵活,虽也一掌将火鹫上红翎,击下数十根来,但衣袖却也被火鹫,抓去了一幅,仍然是不分胜负!
当下听得林紫烟高叫求援,常言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
青冥魔祖学通天人,但是这一关却也过不去,“呼呼呼呼”,连发四掌,将三人一推,一齐逼退,足尖一点,便向少阳神君处扑来。
身子才一拔起,劲风便着地而生,势子之猛烈,确是当世无匹!
少阳神君一见他扑了过来,心中大惊,但就在此际,火鹫双翅一束,已如流星飞下,宛若半天掉下了一个火球,双抓如铁,疾抓而至,同时双烟师太,天南上人,也跟踪而至!
青冥魔祖身躯一沉,刚好双烟师太扑到他身边,被青冥魔祖觑得真切,身在半空,竟然向双烟师太,抬腿便踢!
双烟师太轻功绝顶,就着他一踢之力,真气一提,身子突然拔起四尺。
但她甫一拔起,便觉得头顶风生,抬头一一看,火鹫双爪,离她头顶,已不过数寸!
这一惊当真非同小可,大叫道:“火兄弟!”火鹫那一抓,原是向青冥魔祖抓到的,但是却被青冥魔祖身子一沉避去。
它通灵多年,自然不会误伤自己人,立即振翅高飞,而双烟师太已然饱受了一场虚惊!
就在火鹫振翅高飞之际,天南上人手在怀中一探,已然抖出了他号称独步天南的一条锁子链来。那锁子链共有二十七节,全是上佳缅铁打成,节节锋锐,而且锋凌之上,打有极细的尖刺,专破内家气功和横练外功,长达八尺,才一抖出,“呛啷”一声,便抖得笔也似直,连颤三颤,便向青冥魔祖腰际“志合”、“魂门”、“京门”三穴点到。
刚才阎王扇容白曜,以阎王扇点向青冥魔祖的气门穴,已然点中,仍被青冥魔祖,将十四根精钢扇骨,一齐震断,那是青冥魔祖气功已臻绝顶,真气鼓荡,全身便坚逾精钢之故。
但这时候,若是被天南上人那条锁子链点中任何一穴的话,情形便会大不相同。
因为天南上人那锁子链,最前面的一节上,另有三枚,长约寸许,细如牛毛的尖针。那三枚尖针,乃是玄铁所制,无坚勿摧,专破内家气功,即使青冥魔祖已经练成了“金刚不坏身法”,也要身受重伤!
当下青冥魔祖身子才一落地,便觉出左腰风生,他自恃神通,也不回头,反手便抓!
天南上人一见他不回头,只是反手来抓,心中大喜,锁子链抖得笔也似直,向前一送,眼看青冥魔祖,非吃亏不可!
但他究竟是并世第一高手,在手指将要抓到锁子链之际猛地觉出,那刺空之声有异,似是一件兵刃所发,知道天南上人已然掣出了兵刃在手,立即回缩手。
但这一缩手,只不过缩回了三寸,一回头,看清了天南上人手中的兵刃,是专破内家气功的锁子链,右臂一个“肘锤”,将罗汉撞退,左手改抓为弹。“铮”地一声,就在锁子链将要点中他腰际的时候,弹中了锁子链的第一节。
青冥魔祖的指力,何等惊人,经他一弹,那条长可八尺的锁子链,便疾扬了起来,天南上人胸前门户,立即大开,青冥魔祖扬手便是一劈空掌,将天南上人“腾”地震出一丈有余!
他一将天南上人震出,一停不停,身形滴溜溜地一转,便又向少阳神君扑去!
他跃出在人的包围圈后,踢双烟师太,撞虎罗汉,掌击天南上人,招发如行云流水,指东打西,挥洒如意,一气呵成,简直已到他武学的巅峰!一纵身向少阳神君扑出,人尚未到,便是“呼”地一掌。
他和林紫烟、少阳神君相隔,虽然还有两丈来远近,可是那一掌拍出,已然令得林紫烟觉得身上一轻!
林紫烟固然觉得青冥魔祖的行为,大是不当,但此时身在危急之际,却是盼他来救,一觉出身上一轻,“刷”地一斧砍出,但那一斧势子尚未使尽,便陡地听得青冥魔祖高叫道:“快回斧护住全身吧!”
叫声响亮之极,林紫烟不禁愕了一愕。
就在她一愕之间,已然听得少阳神君哈哈大笑,同时“嗤嗤”连声,从少阳神君手中,飞起七八道火光来,才飞出四五尺,便“轰轰轰轰”之声不绝,那七八道火光,化为七八个大火球,四团火球,直扑青冥魔祖,四团却朝自己当头罩下!
那火球来势之猛,简直无出其右,连青冥魔祖也不敢向前扑来,而身形一转,向侧逸了开去,再看林紫烟时,哪里还看得清她的人影,只见一蓬烈火,火光灼白,已然将林紫烟围住!
原来少阳神君一见青冥魔祖,冲了过来,心知不妙,竟然在刹那之间,弹出了他威震武林,已有多年不用,威力无匹的独门暗器,“子母火焰弹”,并还一弹弹出了八颗之多!
那“子母火焰弹”,乃是少阳神君,秘方配制,杂以他所居离朱宫旁,火山口内的熔岩所制,一出手,见风自燃,才如鸽蛋大小的一枚,可以化成径约五尺的一团大火球!
而且那“子母火焰弹”所发的火势,和其他火药暗器,大不相同,火作青白色,其热无比,销金熔铁,厉害之极!
是以连青冥魔祖,都不敢撄其锋,而被四颗“子母火焰弹”逼退!
林紫烟也是幸得青冥魔祖一声提醒,连忙舞起开天辟地神斧,金、黑两色光华,绕体盘匝。若是她手中所使,是普通兵刃,也难免性命难保,但开天辟地双斧,却是前古奇珍,光华团团,总算将那四枚“子母火焰弹”的包围之中,勉力舞了七八招,已然火毒攻心,双斧撒手抛出,昏倒在地!
幸而那“子母火焰弹”,只不过能烧极短的时间,便化成四团白烟,随风散去,林紫烟才得暂时保住了性命,未致于命丧禁城之中!
青冥魔祖一见林紫烟将双斧撒在一边,俏脸通红,昏在地上,心中不禁大急,但是未及他冲过,天南上人已然调匀气息,挥起锁子链,攻了过来,虎罗汉、双烟师太、少阳神君三人,也夹攻而至。
青冥魔祖心中恨极,生龙活虎地似,来回冲突,但围住他的四人,个个全是绝顶高手,一时之间,岂易取胜?正在着急,忽然听得那火鹫连声长鸣,由高而低,飞了下来,在林紫烟上面,一连打了七八个盘旋,突然一伸鸟爪,将林紫烟抓起便向半空飞去!
少阳神君看出火鹫今日的情形,与往日大是有异,气纳丹田,大声道:“火老弟,你去何处?”只听得远远地传来火鹫两声长鸣,早已飞得踪影不见!
那火鹫抓了林紫烟飞出了老远,才停了下来,以爪将林紫烟负上了背脊。
林紫烟此际,神智还有点清醒,只觉得通体犹如被火炙一样,其痛无比,体肤欲裂,知道是火鹫将自己背出了险地,但是却不知道火鹫为什么要救自己,更不知道火鹫要将自己负到什么地方去。只是紧紧地抱住了火鹫的脖子,听天由命。
那火鹫负了林紫烟,一直向西飞去,高空风烈,吹在林紫烟的身上,林紫烟不久便痛昏了过去,火鹫却仍是不断前飞,前后两天,已然来到了昆仑山脚下,给孟瑞和夏锋两人望见。
火鹫负了林紫烟飞出来,确是为了救林紫烟性命,是为了什么,林紫烟自己也不知道,原来多年之前,林紫烟的母亲,“九尾妖狐”,在武林中无恶不作之际,却做了一件好事,那便是曾救了火鹫一命。
那时,火鹫的本领尚不如如今之甚,在南海海而上觅食,无意中,吞下了一条含有剧毒的鱼,落在水面之上,毒性发作,奄奄一息,恰好“九尾妖狐”在海上经过,见火鹫生得神骏,竟一时发了善心,将就在南海无风岛所得的一枚“碧天果”,给火鹫服了下去。
那碧天果去毒疗伤,极具神效,火鹫本身也具神禀,不一会毒便去净。
火鹫由此感恩,林紫烟生得和乃母极是相似,所以在明明庄,火鹫一见林紫烟,便有好感,此时又救了她的性命,便是此故,佛家说种一善果,必有善报,当真是一点不差!
火鹫知道林紫烟身中“子母火焰弹”的火毒,除了昆仑东南,三百余里,一座山谷之内,所产的一种秉性奇寒,名叫“冰蜈蚣”的毒物,除研粉敷体可解之外,别无解法,这便是,天生万物,物物相克。
火鹫如此威力无匹,却仍然怕两件物事,一件是寒蝎,一件便是那冰蜈蚣。
而要冰蜈蚣研粉,敷满全身,少说也得七八十条,火鹫为了救恩,本来已拚着自己为冰蜈蚣所伤,也要将冰蜈蚣捉到,救活林紫烟。
但半途上遇见了孟瑞和夏锋,孟瑞对林紫烟关切之情,溢于词表,火鹫便将他负起,直向那产冰蜈蚣的山谷飞去。
但火鹫究竟只是扁毛畜牲,虽然通灵已极,但是却料不到事情发生的经过。更料不到留下夏锋和林紫烟两人在昆仑脚下,大是凶险!
果然,火鹫走后一日,孟冬儿便已来到,用了九成功力,在林紫烟胸口,按了一“晶雪神掌”,又转身去害夏锋。
林紫烟身中火毒,昏迷不醒,孟冬儿那一晶雪神掌,按了下去,寒气直袭体内,寒热相克,虽然不能将火毒驱走,反而令得寒、热两股毒气,在体内纠结,更难除去。
但暂时,却因为寒气与火毒相克的关系,令得林紫烟清醒了一阵。
林紫烟一睁开限来,只见孟冬儿向一人狠狠一掌击出,认出那人,正是多时不见的夏锋,因此立即一跃而起,挥掌向孟冬儿击出。
至于孟冬儿也曾害她自己一事,她当时正昏迷不醒,却是丝毫不知。
林紫烟那一掌,确是救了夏锋的性命,但是她自己体内,寒毒、火毒,交相纠结,她再也支持不住,重又昏倒!
她一昏倒,自然又给孟冬儿以可乘之机,但作书人却要搁下林紫烟、夏锋、孟冬儿三人不表。却说孟瑞,被火鹫负了,一时之间,便飞出了老远,他根本不知道火鹫要将自己负到何处去,只得紧紧地抱住了火鹫的颈子,一面不断询问。
但火鹫除了“呱呱”长鸣之外,也根本无法回答孟瑞!
一直飞了两个多时辰,火鹫才渐渐低了下来,孟瑞向下看去,只见下面是一个山谷。
那山谷并不大,但是说是山谷,实则上,乃是极高极高的四个山峰,略现低洼,所形成的,虽然不如晶雪谷那样壮丽,但是却也是满布冰雪。
孟瑞道:“火大叔,你将我带来此处,却是为了什么?”
火鹫一声长鸣,落在一个山头上,举翅便扇,险些儿将孟瑞扇下山去!
孟瑞心中一动,道:“火大叔,莫非这山谷,和林姑娘的伤势有关么?”
火鹫苦于口不能言,但是它却听懂了孟瑞的问话,长鸣一声,算是答应。
孟瑞一见被自己料中,心情不由得大是紧张,原来他虽料到这个山谷,和林紫烟的伤势有关,却未曾想到这里所出的“冰蜈蚣”,能拔除林紫烟体内的火毒,还只当林紫烟是在此处受伤的!
因此他立即探手入怀,扣了八枚棋子在手,朗声道:“何方朋友,适才既然伤了林姑娘,如今为何不现身相见?”
叫了两遍,那山谷亘古未有人至,哪里会有人来回答他?
孟瑞细细看了谷中积雪,全无足印,可见绝未有人到过,心中也不禁大是疑惑,再回头去看火鹫时,只见火鹫已然向谷下,低冲下去,巨爪在谷底积雪中,扒之不已。
孟瑞心知火鹫此举,定有作用,因此立即飞驰而下,只见火鹫已然将积雪扒去了丈许方圆,露出雪下面,琉璃也似透明的坚冰来。
孟瑞向冰中一看,不觉吃了一惊,原来那冰下面,不知被什么东西,钻出了无数纵横不定的隧道,再看了一会,只见几条怪虫,在隧道中,蠕蠕爬行,那怪虫身子几乎是透明的,但爬得近了,看得清楚,却又分是是极常见的蜈蚣!
到这时候,孟瑞心中才恍然而悟,道:“火大叔啊,你可是说过,这种蜈蚣,可以治林姑娘的伤势么?”
火鹫长鸣一声,孟瑞自言自语道:“林姑娘所受的,不知是什么伤?”
他这一问,本是为了关切林紫烟,既未希望火鹫回答,当然更不会想到有人会回答他,但是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表之外,他才一讲完,便听得身后一人,冷冷地道:“这蜈蚣叫冰蜈蚣,专治火毒攻心,你那林姑娘,定是中了火毒!”
孟瑞猛地吃了一惊,急忙回头看时,更是倒抽了一口冷气!
只见一个人,身穿白色长袍,白发、白眉,脸色也白得出奇,甚至连眼晴也只是浅灰色,不是别人,正是黄河上曾与之相遇的白癫翁!
白癫翁本是要回天门宫去,但无巧不巧,行至此处,恰好见火鹫盘旋而降,心中奇怪,给他赶来,才发现了孟瑞在此!
孟瑞一见白癫翁,心中一凛,暗忖林紫烟既然是中了火毒,看她昏迷不醒的情形,毒气入体,一定甚深,等着要自己取那冰蜈蚣去救,若是被这白癫翁耽搁了,却大是不妙!
但继而一想,现有火鹫在此,怕他什么?连忙后退丈许,叫道:“火大叔,这人不是好人,他一定要阻我捉冰蜈蚣!”
话才讲完,火鹫已然“呱”地一声长鸣,跃前两丈,和白癫翁面对而立。
白癫翁“哈哈”大笑一声,说道:“扁毛畜牲,别人怕你,我却不怕,连你师兄见了我,也吓得尿滚屁流,你莫不是嫌做畜牲无趣,要赶赴阎王处投胎?”
火鹫静静地等他骂完,左右双翼,卷起地上积雪,狂扇而出!
白癫翁倒也真是厉害,非但不避,反倒抢上前去,“呼”地一掌,便向火鹫肋下袭到,明是发掌,但是一掌袭出,银光连闪,已然有七八枚银针,一齐向火鹫的肋下,电射而出。
那火鹫周身红翎披拂,又硬又滑,暗器根本伤它不得。
但是它两翅之下,却有巴掌大小一块地方,并无翎毛覆盖。
那两处地方,也是它的致命所在,白癫翁在早年,和少阳神君,过往甚密,一次酒后,少阳神君曾将这个秘密,和他说明,所以他有恃无恐,一上来,便发银针,取火鹫的肋下!
火鹫一觉出有银针向自己肋下袭到,急得“呱呱”乱叫,急忙束翅时,那七八枚银针,被它扇落了一大半,但是却有两枚射了进去!
那火鹫曾拜少阳神君的师傅为师,经少阳神君的师傅,以绝顶内功,为它按抚全身,助它体内真气运行,所以它虽是畜牲,实则上却与修练内功的人一样,银针一射入,真气便已经自然迎了上去,将银针阻住,不令再为深入。
但就算这样,火鹫已然受了伤,连声长鸣,腾空而起,俯冲而下,巨爪疾抓而下!
白癫翁见了这般声势,心中也是骇然,立即避过一边,巨爪过处,将谷低所积,比石还硬的坚冰,抓裂了一大片!
白癫翁一俯身,拾了几块碎冰在手,连珠弹出,但是弹在火鹫身上,火鹫却是若无其事,仍然猛扑不已,一人一禽,战成一团。
孟瑞在一旁看了一会,却并未看出,一上来火鹫已然受了伤,只觉得以白癫翁这样的高手,也无奈火鹫何,这类神禽,当真是非同小可!
为免耽搁时间,也不再多看,心想那“冰蜈蚣”,只怕有毒也说不定。
因此右手扣了二十四枚棋子在手,真气运转,猛地一掌,向坚冰击了下去!
孟瑞此时的“晶雪神掌”,功力已在乃父雪仙翁之上,掌风过处,“哗哗”连声,坚冰便出出了十数道两指宽的裂缝来。
孟瑞连忙停睛看时,只见十余条冰蜈蚣,蠕蠕从裂缝中爬了出来。
幸得那冰蜈蚣虽是和蜈蚣一模一样,但行动却极是迟缓。
孟瑞数了一数,一等爬出二十余条时,右手五指一松,二十四枚棋子,呼啸而出,早已将二十余条冰蜈蚣打死在雪地上!
孟瑞还唯恐不够,又收回了陷在冰蜈蚣体内的棋子,又等了一会,再打了二十余条,脱下了上衣,将冰螟蚣一齐袋入上衣内,包成一包,道:“火大叔,咱们该走了!”
火鹫“刷”地横掠而出,来到孟瑞身边,孟瑞足尖一点,一跃而上,白癫翁也恰于此时赶到,孟瑞手扬处,两青两紫,四道光华,电掣而出,将白癫翁阻了一阻,火鹫已然腾空直上!
孟瑞虽然可惜,失了四枚棋子,但为了赶紧去救林紫烟,哪里还顾得拣拾!
火鹫腾空,一直飞出了百余里,孟瑞只觉得火鹫越飞越低,越飞越慢。
但是看路程时,却还未到,不由得奇道:“火大叔,你怎么啦?”
一言甫毕,火鹫已然停了下来。
平是,那火鹫停在地上,总是直立着的,神骏无匹,就算它受困在晶雪谷寒潮洞中的时候,虽然冻得全身颤抖,也是直立不倒。
但这时候,一停了下来,却打横倒了下去,将孟瑞掀了下来!
孟瑞吃了一惊,一跃而起,道:“你,你可是受了伤么?”
火鹫左翼伸直,孟瑞只见它的肋下,巴掌大小的一块肉处,有两个极小极小的黑洞,正在淌着紫血。
原来白癫翁那几枚银针上之上,尽皆染有剧毒,火鹫中了两枚,虽然已经运真气闭住,但是它随即和白癫翁动手,接着又负了孟瑞飞行,就算是武林高手,中了剧毒之后,若是剧烈动作,毒气也难免顺气血流行,何况火鹫,只飞出了百余里,已然毒发!
孟瑞伸手在火鹫肋下,按了几下,也不知道它是何时受伤的,也根本无从治疗起,只听得火鹫声声长鸣,在这旷野之中,听来竟然令人感到极是凄惨!
孟瑞发了一阵呆,不知如何是好,一方面又记挂着林紫烟。
若是弃了火鹫在此,赶路前去,至多慢些,还不致于耽搁太多的时间。
可是却又不能由得火鹫在此,置它的生死于不顾!
踌躇了半晌,道:“火大叔,我也曾由你负着,行了这许多路程,如今还有两百来里,就由我负着你,找到了林姑娘再作道理可好?”
那火鹫少说也有两百来斤重,便对孟瑞这样武功的人来说,两百来斤却不算什么,只是苦于来时由空中而来,回去却认不得路途,只有认定了西北方向,一直向前,疾驰而去!
却说那林子中,林紫烟再次昏倒之后,夏锋强忍伤痛,独臂托起了她的头部,一连叫了十七八遍,林紫烟哪里有回答?
一旁孟冬儿看了,心中暗忖,林紫烟突然又昏了过去,莫非是假装的?诱我向夏锋出手,她却好趁机向我偷袭?
因为她心中有了这项顾忌,所以不敢贸然出手,但是等了半晌,只见夏锋满头大汗,林紫烟仍是双眉紧锁,脸色时红时白,仍然是昏迷不省,那情景绝不似假装,胆子便大了起来,叱道:“楞小子,你还叫什么,她反正是活不成的了!”
夏锋抬起头来,怒叱道:“胡说!”孟冬儿“哈哈”笑道:“到这时候,你还要逞凶?”身子一晃,已然来到了夏锋的身后!
她一来到夏锋的身旁,夏锋便“霍”地站了起来,怒目以视。
孟冬儿“格”地一声娇笑,道:“楞小子,怎么样?还要再对一掌么?”
夏锋心中,实是将她恨到了极点,明知不是她的敌手,也不肯输口,大声道:“再对一掌便再对一掌,谁还怕你不成?”
孟冬儿“格恪”一阵娇笑,道:“再对上一掌,你那一条手臂,也就没哩?”
夏锋闻言一怔。他虽然是一个浑人,但是总也知道两条手臂一齐斩去,做人便大是乏味,可是刚才又已然将话讲出了口,又不想反悔,只是“哼”地一声,道:“少废话,你进招吧!”
孟冬儿面色倏地一沉,斥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叫你死也做个无手之鬼!”
踏步进身,手扬处,一招“雪花六出”,掌影飘动,向夏锋当胸击出。
夏锋身子向后一侧,本能地想挥右臂迎敌,可是右臂已然失去,一用力之下,右臂一阵剧痛,匆忙问再以左臂迎敌,“四苦掌”的招式虽然神妙,但夏锋却从来也未曾学过以左手发掌,虽然慢了一步,只听得“拍拍拍拍”数声,夏锋胸前,已然一连中了六掌!
“晶雪神掌”的威力,岂同等闲,孟冬儿这时候功力颇高,夏锋只觉得股股冷气,透体而入,一阵机伶伶打了好几个寒颤,身子摇幌,站立不稳,孟冬儿“哈哈”大笑,道:“臭小子,姑娘只以左掌出手,你已然不敌,若是姑娘用右掌,只怕你早已归西去了,你如今心中,服了也未?”
夏锋身子摇了好几下,终于“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但是他却绝不肯认服,“呸”地一声,道:“臭丫头,做你的大头春梦哩!谁服你?”
孟冬儿秀眉略轩,面现杀机,道:“臭小子,那你就看姑娘的厉害吧!”
踏前一步,右足提起,一脚踢出。
夏锋这时候,伤重之余,又中了六下“晶雪神掌”,已然毫无反抗的能力,孟冬儿一脚踢出,便将他踢得躺在地上。
孟冬儿又跨前一步,一提脚,右足便已然踏在夏锋的胸口。
夏锋本是个楞人,这时候气疯了心,哪里还顾得什么武学章法,一见孟冬儿右脚踏在自己胸口,自分必死,用尽残剩之力,猛地一欠身,左臂一圈,结结实实地挽住了孟冬儿的右腿,张口就咬!
这一下,纯然是市井无赖泼婆,打架时用的法子。孟冬儿固然心如蛇蝎,但是这样的打法,却从来也未曾见过,一个不防,竟然被夏锋一口咬个正着!
孟冬儿小腿一疼,人便站立不稳,一起跌倒在地,夏锋见有机可趁,不等孟冬儿出手,便“呼”地一拳,向孟冬儿击出。
这一拳力道虽然不大,但是却刚好击在孟冬儿的后背心上。
孟冬儿人跌倒在地,急切间无法还手击夏锋的要害,扬起右掌,在夏锋右腿之上,一连七八掌。她右掌之上,贴有含有剧毒的龙猬皮,夏锋又痛又中毒,大叫一声,昏了过去!
孟冬儿这才得一跃而起,后心小腿,仍然好生疼痛,心中恨极,正等连连发掌,将林紫烟和夏锋两人,一起结果。
一抬头间,忽然见不远处,像是有一团烈火,正着地滚来,喑怔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