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
人类的所有发明发现,从来都只是模仿,没有创造。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
前世地球上,许多许多的言语,都在述说着一件事情,关于“同质化”。
比如说历史总是相似的,两千年前和两千年后,可能只是外壳的不同,建筑不一样,衣饰不一样,饮食不一样,生活内容和节奏也不一样,但总体社会的利益分配,个人生命的欲想追求,如此等等,却沿用着同一个内核。
修行,也无从例外。
前世,对于修行,只是缺少一个自然方面的大环境,以及人文或者说文明方面的支点,所以总体上只是处于一个很浅薄很原始的阶段,但这并不妨碍很多探索者单纯地在思想方面的放飞。
如同放风筝一样。
人还站在地上,思想却借着那根线,随飞而起,以至高入青冥。
所以一部道藏,煌煌万言。
其中,不知多少荒诞可笑,也不知多少光怪陆离,更不知多少南辕北辙以及离道万里等等,但如果站在一个比较高的视角,如大宗师,以大宗师的视角看过去,穿过那些荒诞,看到的,是一种又一种基于生命的设想和折射。
许广陵对甘从式说过《万法真经》,其实,那可以说是存在也可以说是不存在的万法真经,有很多思想和内容,就是来自于道藏,来自于一个个先行者以及“空想者”的思想放飞。
有人修行的层次很浅。
有人其实甚至一点修行都没有。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那秉之于天地的身心放飞自我,然后开出一朵朵似乎虚幻却又在某些根源上基于现实的花朵。
这些虚幻的花朵,当落入大宗师的眼中时,许多依然还是虚幻的,但也有许多,化虚为实,转幻为真。
“少爷,这位前辈是什么修为?”
许同辉这么问着。
这个问题,许广陵既知道也不知道。
因为截至目前为止,他对这个世界天阶以上的修行次第,依然不清楚。
但当鉴天镜借助许同辉这个支点,把数百上千计的新老天阶投射于许广陵意识中的时候,哪怕只是浮光掠影,这么多的光影,也足以让许广陵勾勒出大差不差的天阶光景。
所以,许同辉一行几人,固然是成就了天阶,但许广陵也在学习。
而这一课,就叫做《前世天阶与此世天阶对比课》。
有了对比,就可以彼此发现。
而对于许广陵来说,许多东西,都可以说是刹那成就。
这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的收获,甚至是比之前十几年的收获还要大。
当然,对他这个层次来说,收获是大是小并不是最关键的,有些收获本身固然小,但融入进他的体系,却可能是节点、支点,甚至是枢纽,而有些大的收获,却可能只是内容上的补充。
这一次的收获么,两者都有。
遗憾的是,圣人没有出场。
否则,以他现在的层次,必然可以看出很多很多的东西。
当然,圣人会不会反过来看到他,那也很难说。所以总体而言,这是一个有点小遗憾却也值得庆幸的结果。
晋升天阶这种事,圣人的目光肯定会投注在那里的。
许同辉等几人的异常,肯定也悉在几位圣人的观察之中。
正常情况下,许广陵不会这么做的。
因为无异于送菜入虎口。
但既然这个世界的圣人已经发现了天地的异常,并作出积极的应对,那许同辉这些小小新晋天阶的异常,就只是小事一桩了,不是什么大事。
只需要纳入观察即可。
许广陵没有直接回答许同辉的问题,而只是把一部真法投影给了他。
不久之后,诸人返回。
徐亦山以写信的方式,将此行经历,事无巨细地禀告师尊。而作为师尊,许广陵一视同仁,把同样的真法投影给了他,顺便也告诉他,此法,他可以传予两人以下。
徐亦山郑重大拜。
而当日,他就把这真法传给了其老师。
甘从式得到了一样的待遇。
南屏秀其实也得到了一样的待遇,不过她的真法是经由小秀儿之手传的。
至此,许广陵在这一世的安排,几乎是完结了,因为后续事宜,他已经没有时间来跟踪观察了。
小秀儿是意外,却也是最大的惊喜。
南屏秀是爱屋及乌。
徐亦山、许同辉、甘从式以及徐亦山的老师,则只能说是正常的缘。
如果有时间的话,许广陵未尝不会以徐亦山的老师等人为楔子,一点点地楔入这个世界的上层、顶层,而庄在瑶、庄明轩那边其实同样是楔子,但事实是,许广陵已经没有时间,来慢慢等待这两枚楔子的成长了。
所以他对庄家上下一些人的安排,就真正成了只是了结尘缘,而不涉及其它。
许同辉晋升天阶两年之后,远在青水城的庄家,由于家主庄志远以及族老庄志和、庄志新先后突破到地阶,而决定举家搬迁到郡城。
在和新的郡守沟通之后,此一计划得到实施。
于是,原青水城庄家自此分为两支,一支仍然留在青水城,作为后手、后路、老家,一支聚集了新老精锐的力量,则进入了郡城,成为郡城中新加入的一股力量。
庄明堂父母,按本身资格来说是应该留在老家那边,不会作为郡城人员名单的。
奈何他们的小儿子进入了圣地修行。
所以,福泽之下,他们是妥妥地进入了名单之中。
进入了郡城后,在郡守的安排下,庄家在西正街有了一处宅院,也在众多势力的见证下,他们在东山有了一处灵地,自此,庄家可以说是慢慢地汇入了郡城之中,并没有引来什么意外的波折。
这也是可以想见之事。
首先他们资格确实是到了,一门三地阶,妥妥的新兴势力,按安南郡惯例,他们足够在郡城发展了,上到郡守,下到诸大小势力,都无话说。
其次,有圣地那边的关系,甚至是圣人早先的谕旨,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会横生事端呢?
不存在的。
所以,一切理所当然的顺风顺水。
而就在庄家于郡城彻底安顿下来不久之后,一天夜里,庄明堂的母亲做了个梦。
一个很真实很真实的梦。
在这位母亲的梦里,她的大儿子庄明堂从离开家后,一点一点地长大,然后遇到一位前辈,被收为弟子,而为了修行,她的儿子需要去到一个隐秘的地方,母子两人可能很长时间不能见面,儿子祈求母亲原谅。
然后,已经一副小大人样子的儿子又拿了一杯水,说是灵水,请母亲服用。
她享受了儿子的服侍。
那灵水很清甜,是她从来都没有品尝过的清甜。
梦似乎就到这里了。
“堂儿,堂儿……”
晨曦来临,庄明堂的母亲醒来,想起梦里的思念,她的眼角不觉湿润,但下一刻,坐在床上,她却是陡然愣住了。
因为醒来之后,嘴里没有半点往常一夜睡眠之后的些许异味,有的,只是口水异常的多,只这片刻儿,她就不知不觉地咽了好几次口水,而与此同时,昨夜梦中感受过的那种清甜,无比真实地弥漫在整个口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