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瑶仔细看着这封信,眉头却越来越紧:“这不可能……”
“怎么了?”安金藏很少看到仙瑶的脸上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立刻问着。
仙瑶看着安金藏:“这封信是汉人写的!”
“你怎么知道?”
“它虽然是波斯文的,但是这个人以大唐的名义起誓,收到过大首领他想要归顺大唐的信号,大首领背叛了安国……”
“大唐……那时候武则还没有登基当皇帝……”安金藏的眉头也不由得紧锁了起来,“难怪安金藏去宫里做乐工了,看来他也找到了一些线索,六狐州的灭族和唐朝人有关系……”
“少主,你这话是?”
“哦,我的意思是,我虽然不记得了,但是现在大约知道为什么我要混到宫里做乐工去了,看来那时候我应该也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了,莫非,这人在宫里?”
“我六狐州的仇人就在皇宫吗?!”仙瑶听了,咬牙切齿,“少主!就算把整个皇宫翻过来,咱们也得找到那个仇人!”
“我知道……”安金藏试着去体会仙瑶那种被灭族的仇恨,知道自己不完成这件使命,都对不起这副身躯的主人,“落款呢?这么重要的信,总要有落款的吧,不然那个安国的神马国王是怎么相信的?”
仙瑶指着最后面那一段在在安金藏的眼里,依旧只是像蚯蚓的文字:“这人自称是通大王,却并没有留下真实的名字……”
“通大王?我还通帝国呢?要不要这么雷人啊,凡是和唐朝沾边的必须带通两个字吗?”安金藏无语地着,“这名字未免也太狂妄了。”
“少主,狄公得到的这份信看样子不是唯一一封这个通大王写的。”
“没错,不是老熟人,他们怎么相信他的话,这个通大王和大食国看来往来已久了……”
“会不会这个通大王就是现在他们的皇帝。”
“你武皇?”
“不然少主你为什么要进宫去?”
“不会,这可是里通外国,那时候我爹就算真的有归顺大唐的心思,算算时间,当时的武皇虽然没有称帝,但也是实际的掌权者了,她若知道,欢迎还来不及,怎么会帮着大食国给安国告密,迫害六狐州?从战略上来,安国的存在,可以缓冲西突厥的进攻,没有任何道理可以让她做这样没有战略眼光的事……”
“如果不是现在的皇帝,这个人会是谁?”
“哎,刚才实在是忘了和狄公研究这么重要的事情了……”安金藏有些愧疚,毕竟这六狐州灭族惨事,他没有亲身经历过,如果不是为了曾经的安金藏还有仙瑶,这基本上就是和他没有关系。所以,竟然真的没有那么上心。
“少主,有件事情,仙瑶觉得很奇怪。”仙瑶拿着手里的羊皮卷子,道。
“什么?”
“少主,这东西,想必是狄公去魏州抵御西突厥时候所得到的,想来,狄公回到长安已经有段时间了,为什么到了昨夜才给了公子?”
安金藏一心仰慕着狄仁杰,对于他的事情,竟然比旁人少问了许多为什么,昨夜拿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因为不知道前因后果,也就没有多想。现在被仙瑶这么一问,反倒是提醒他了。
“也对……而且既然是当年在御史台约定的事情,为什么这次见到我之后,一开始没有这个事?”
“会不会是狄公知道了什么,一开始不想让你知道这封告密信的存在?”
“不会吧……里通外国哎,就算不是为了我,为了大唐也应该彻查这件事情啊!”安金藏心情沉重起来,他希望是狄仁杰年纪大了,真忘记了这件事情,但是他又知道,虽然能做到像狄仁杰这个级别的大臣,升官的原因各有不同,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能坐到这个位子的,记性绝对不会差的。
而如果这件事情,不是因为狄仁杰忘记了,那么问题就来了。
他莫非是想要庇护谁?
如果是狄仁杰想要庇护的人,那岂不是所谓的“正义”一方的呢?
安金藏不敢再想下去,但又不懂为什么昨夜,狄仁杰又忽然决定把这个东西给他了。
越想越不对劲,看着从屋顶后面漏进来的一点阳光,他拿过仙瑶手里的羊皮卷子:“不行,我得找狄公问个明白!”
完即刻转身原路返回找狄仁杰去了。
已经是深秋的时节了,白还好,反倒是这清晨,已经能感受到即将到来的冬的气息了,安金藏走在路上,加上一夜没有睡觉,觉得整个人冷得不行,胃都要抽筋了。
不知道是因为太疲劳了还是什么原因,觉得胸口闷闷的,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狄仁杰告诉过他,这是他想要的答案,仿佛这个通大王,他应该知道是哪个人似的,可惜他无法和从前那个安金藏对话了。
不定,如今,这世上能知道通大王的人是谁的,只有狄仁杰一个人了。
这么想着,他的脚步更加疾了,但是当他接近狄仁杰的官宅的时候,发现这原本应该清净的早晨,却不止他一个人朝着狄仁杰的府上奔去。
其中一些人的衣服,他再眼熟不过,是太医署的人。
想起昨夜和狄仁杰交心谈的时候他时不时的咳嗽声,安金藏的胸口仿佛更加闷了,他现在开始反应过来,这种穿不上气来的感觉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昨夜他了那许多话,如今想来,很多仿佛是以后不会再见面了才会的话。
在他前面不远的地方,那个娇的身影映入了他的眼帘,钟离英倩背着药箱正一路奔跑着。
安金藏追赶了上去,焦急问着:“英倩妹子,是狄公出什么事了?”
钟离英倩没有放缓脚步,边跑边:“安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别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问狄公怎么了?”
“晨间有人来报,狄公的寒疾发作了……”钟离英倩神色凝重,安金藏一看就知道情况不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