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展喝问才止,带人过来的那个就回道:“是我。”
听声音,来的正是马腾。
不仅听出马腾的声音,曹铄还听见他身后传来一阵人被捂着嘴发出的吱吱呜呜声。
回过头,曹铄看向马腾等人。
马腾躬身行礼:“见过公子。”
在他身后,两个士兵扭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吱吱呜呜的声音正是从那人口中发出。
虽然已经入夜,彼此已经近在咫尺,曹铄和田丰还是看清了被捆起来的那人。
“马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曹铄装出一脸诧异的向马腾问道。
“回禀公子。”马腾回道:“孟起先后两次背叛,如今归附居然还和公子讨要条件。身为父亲我也不能包庇他,已经把他擒来,还请公子发落。”
“孟起被马将军擒了?”曹铄脸上的神情更加错愕。
马腾来见他之前,他已经想到马超会被捆过来。只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
可当着马腾父子,他还是得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
曹铄一脸懵逼,马腾回道:“公子这次可不能轻饶了他,是杀是剐,还请公子决断。”
“还不快为孟起松绑?”曹铄叹了一声道:“都是自己人,怎么闹成这个样子。”
“请公子千万不要为他松绑。”曹铄正要亲自为马超松绑,马腾把他拦住:“此子罪孽深重,如果公子轻饶了他,只怕将来效仿者众多。”
身为父亲居然请曹铄惩治他,被捆成粽子一样,嘴里还塞着团麻布的马超挣扎着想要从两个士兵手中挣脱。
正要为马超松绑的曹铄被马腾这句话一,也只好停了手。
她目光里满是渴求的看着曹铄。
此时的马超,应该已经不再想着要把西凉留在手中。
只要曹铄肯为他松绑,他也就感恩戴德了。
然而曹铄并没有再坚持松绑,反倒是面露为难的对马腾道:“马将军,孟起其实也没做错什么……”
“两次反叛,致使多少儿郎战死沙场?”马腾懊恼的道:“我离开西凉时把大军交给了他,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与刘玄德坑壑一气同公子作对。”
“马将军的意思是……”为难的看着马腾,曹铄问道。
马腾眉头紧皱,对曹铄道:“公子,所谓可一可二不可三,孟起这次还是不肯完全投效公子,将来必定会成为心腹大患。我的儿子翻了过错,做父亲的当然得要一力承担。”
“其实这些我也一直在考虑西凉究竟交给什么人。”曹铄道:“马家坐镇西凉多年,每年与羌人之间都有争斗,也是十分辛苦。我寻思着恳请陛下允准,把马家调到邺城。”
曹铄要把他们送去邺城,不马超瞪圆了眼睛,就连马腾也吃了一惊。
“公子要把我们送去邺城?”马腾错愕的问道。
“邺城离这里可要比寿春近的多。”曹铄道:“马将军与孟起此战都有大功,虽然功劳与罪过不可相抵,保两位随我去寿春还是可以。”
“有劳公子。”马腾躬身回道:“能够追随公子返回寿春,我也就放心了。”
看着挣扎不休的吕布,曹铄眉头微微拧起。
迟疑了片刻,他才对马腾道:“还请马将军看管住他,可千万不要让他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公子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他离开视线。”马腾回道:“就算他吃喝拉撒,我也都在一旁看着。”
走到马超面前,曹铄凝视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
见他走过来,马超还以为他会松绑,却没想到等来的不过是一声叹息。
错愕的看着曹铄,马超还没回过神,曹铄就摆了摆手。
马腾向士兵吩咐:“把他给我押下去!”
两名士兵扭着马超转身离去,马腾也向曹铄躬身行了个大礼,跟着他们走了。
目送他们走远,田丰道:“我还真没想到马腾会这样做。”
“你想的是没想到马腾大义灭亲?”曹铄微微一笑问道。
“正是。”田丰回道:“据我所知,马家父亲感情向来很好,曾经马腾在西凉的时候,也是十分依仗马超,他对这个儿子可要比另外两个偏爱多了。”
“无论怎样偏爱也只是曾经。”曹铄道:“马孟起差点害死他和马铁、马休,他又怎么可能不对这个儿子产生芥蒂?无论是父子还是兄弟,明知要彼此生出芥蒂,从此之后再想挽回,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田丰点头。
他陡然间想到了当年的袁家。
曾在袁绍帐下效力,田丰也曾是河北数一数二的幕僚。
只因为性格耿直,敢于当面顶撞袁绍,以至于把袁绍激怒,在官渡爆发之前就给他关押了起来。
想到那些往事,田丰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悲楚。
曹铄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色不早,我们也不要在这里站的太久,先营帐歇着吧。”
田丰应了,陪同曹铄返回军营。
往曹铄营帐走着,田丰问道:“明一早公子打算怎么做?”
“大军想潼关开拔。”曹铄想都没想就声道:“元皓先前的极是,这里的将士多半都是效忠于马超。虽然马将军把他给擒了,却还是会有胆大的企图暗中营救。马孟起要是逃走,以后想再抓他可就不容易了。”
“公子既然知道他会逃走,为什么迟迟不肯杀他?”田丰皱着眉头,十分不解的向曹铄问道:“这样的人,公子留着他又能有什么用处?”
“马孟起勇冠三军,他两次反叛只因判断不清刘备送来的究竟是好处还是想把他往火坑里推。”曹铄道:“像他这样的人,性情本来就是耿直。如今我们来到西凉,要接管这里的大军和百姓,同样的事情放在我们的头上,难道就不会像他一样期待转机?”
曹铄能够体谅马超,还真是出乎田丰意料。
看着曹铄,田丰迟迟才点了点头:“还是公子大度,如果换做我,就算十个马孟起也不够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