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成的心眼大不大,也不算太。只是最近五气不和,人也变得有点喜怒无常了。
更年期的大妈不要惹,周成现在其实就跟更年期到了差不多。
看着几艘气势汹汹逼来的军船,心头竟然好似浇过火油一般,一股恶念猛然升起,若非最后时刻枢仙剑遽然而鸣,惊醒了周成,不定这汉江之中还真要恶浪风起,让不知道多少东晋将士葬身在这江水之中了。
这股心火来的莫名其妙,去的也突然,而且时机也未免太巧了,好似掐准了时机一般。待到周成清醒过来之后,也不由得心中一阵后怕。
若不是自己修行出了茬子,就是有人暗算。只是答案究竟是哪一个,周成现在还有点摸不清!
周成还剑入鞘,眼看着军船已经冲了过来,索性连船都不要了。一脚踏出踩在了江面上,汉江之上霎那间风浪顿止,如镜之平!
周成就这么一路踩在水平如镜的江面上,向着恒温所在的岸边走去,汉江两岸数万将士无不膛目结舌,旋即拜倒在地。
三军拜服,唯有恒温那一簇还站在那里,份外醒目。
周成知道他们为什么还站在那里,倒不是他们没有被周成弄出来的神通震撼,也不是怀疑周成仙人的身份。这个时代正是师道大行其道,鬼神之盛行的时代。无论朝野鲜有不信鬼神仙人之的。
而是此时的他,代表的是一军之帅,在现场之中无人比他官职高的情况下,他便然地代表了东晋朝廷与东晋子。
皇权与神权的争斗并不只有西方才有,在中国历史上,佛道两家的确一直被皇权牢牢压制,没闹出什么大风浪来,可你要一点没有,也未免太过武断了。
佛道两门之所以被皇权压制,除了文化基因之外,也不乏儒生们的敬鬼神而远之的信念在发挥作用。
虽然这并不代表他们本身不信鬼神,代表私人的时候一样也烧香拜佛,但只是他们站在朝廷立场的时候,就一定要压道佛两门一头的,丝毫让不得。这是朝廷的体面,更是代表子的法统。没有特定旨意,是对这鬼神仙人之属跪拜的。
皇帝是上之子,只拜昊,拜江山社稷。周成显然够不上那个规格的。
“汉贼不两立,王业莫偏安,中原板荡,万民倒悬,下者下人也,既弃下,何以谓之子?”周成眼见着就要一路踏水上岸,却突然止住了脚步。就这么站在水中,不远不近地打量了恒温一眼,大声质问到。然后哈哈大笑,似有所指。随即高歌一曲,转身踏浪而去。
“火上有火,光烛中土。称名不正,江东有虎。扰扰中原,山河无主,二三其位。羊终马始!”
周成走了,飞快地消失在了一片江上迷雾之中。可走之前,偏偏就没忘了留下一曲“马前课”。
给恒温等人添堵,给数万大军添谈资!
恒温脸色有些发白,好半才定下了心神来,心地看了一眼身边的诸多军中将领跟官员,发现大家脸色都不怎么好,这才稍稍安下了心来。
这分明就是妖言惑众,公开质疑司马家的下啊!
这还得了?
“今日之时,诸位以为如何?”恒温装出一副镇定的样子来,对着江上之言绝口不停。只是一渡过汉水之后,连歇息一下都不来不及,便赶紧召集了新服将领跟谋士前来,秘密相商。
今的事情明显有点大,当时恒温几乎吓的腿都有点软了。路遇神仙是大福分,可那神仙来意恐怕却有些不善啊!
恒温忘不了那位神仙看自己的眼神,大概也明白了那位仙人为什么明明为自己而来,却走了大半又转身离开。
再加上最后的话语,以及那首歌,恒温如何不明白这位仙人是在对自己放弃长安大为不满?
只是仙人为什么要这些,其中难道有什么深意不成?
想到这里,恒温浑身突然一颤,隐隐有所得,却不好开口,只能把希翼目光看向了帅帐之内的手下文武。
“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乃蜀国诸葛武侯的出师表中之语,是号召北伐之用。其中之意不难明白。只是这后面的几句未免就有一些大逆不道,有推人谋反之嫌。虽不知此仙人为何与数万大军跟前作如此狂悖之语?若不是张角之流,便也陷恒公于不义之嫌。因为恒公虽然出师大捷,但也难免朝中有宵妒忌,暗中诋毁。今日事情若是传开,于恒公大不利啊!”帅帐之中,皆是恒温心腹,作为首席谋士,郗超却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给了恒温当头一瓢冷水。让恒温微微有些热切的心思陡然冷静了许多。
“火中有火,是个炎字,正是元皇帝之谓,火烛中土,因该是指三家归晋,下一统。称名不正,却分明是讽刺司马氏得国不正,江东有虎也正和当下一势。扰扰中原,山河无主,二三其位,羊终马始。莫非就是寓意能北定中原者可为下主?”郗超一语即落,帐中立刻有人接着分析道。
只是诸葛武侯的马前课亦如历史上所有的预言谶语一样,从来都是只能从后望前看,难得从后望前看的(一般只能用来作恍然大悟状的马后炮的!)。
前面四句已然过去,后面四句却是应在当下,自然就不是那么容易猜得中了。
帅帐之中,一时间议论纷纷,什么的都有,弄的恒温也着实头疼了起来。
“你们都先下去吧,传我命令,今日之事,有敢扰乱军心,妖言惑众者,立斩!”恒温摆了摆手,挥退了一干手下道。
”今日之事,数万人得见,想必难以掩盖的过悠悠众口,不若恒公现行报于朝廷,以示忠诚之意!“郗超走在了众人之后,就在快要踏出帅帐的时候,突然回头对着恒温言道。
”此事不必郗公多言,吾自然醒得!“恒温苦笑着道。
这事情大不大,不。但着实麻烦,而且奏章送上去之后,朝廷诸公怎么看了,就只要晓得了!
”今日听江山之言,分明就是暗指司马氏江山不久,有人当取而代之。却应在北伐,恒公若是有意,当三思而后行啊!!“郗超临走呀之时,突然言道,旋即不带恒温回复,便径直离开了。留下恒温一人站在帅帐之中,沉吟良久,并且隐隐觉到自己放弃收复长安,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就在恒温一个人还在自己的帅帐之中苦恼的时候,管杀不管埋的周成早已把今的胡言乱语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如今的周成着实有些不正常,行事也疯疯癫癫了好多。
比如他现在就正在跟村边一个头上还扎着总角的屁孩比试对角棋,谁输了谁学几声狗叫。看看牧童的一脸快哭的样子,就知道周成现在已经是真的疯了。
但如果你知道这个牧屁孩名字叫刘翘,乃西汉楚元王之后,十年之后,会有一个儿子叫刘寄奴的话,可能就不会认为周成是的真疯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