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蕾萨不喜欢等待。虽然人们普遍认为精灵这个种族有着极强的耐心,不过对于她这种刚刚完成游侠学业一年的年轻精灵来说,其实并不会比人类强上多少。计划中她要护送一个法师到达东部的那个通往无尽之海的港口,她已经在这等了那个家伙整整三天。本来精灵们一般都对人类比较尊敬,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她还是会敬重一个人类法师的,但显然现下她对那个家伙只有忿怒。温蕾萨很想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去铲除每一个残余的兽人和兽人势力,把那些该死的家伙们统统送回老家去。精灵游侠可没想到她的第一个正式任务竟然是给某个明显是腿脚不太灵活,说不定还健忘的老魔法师充当保姆的角色。
“再等一小时,”她嘟囔道。“一小时还不来就不管了。”
她的精灵座骑有着优美的线条和栗棕色的漂亮毛皮,此刻正不断轻轻吐着鼻息。一代代的精心培育使得它的素质远远超过了同类,至少温蕾萨的族人们是这么认为的。这匹马与主人有着相当的默契,忽然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一声低嘶,精灵游侠立刻翻身下马,一只长箭已搭在弦上。
然而周围的树林非常平静,没有一丝异常,况且也很难想象在这洛丹伦联盟的深处会遭到兽人或巨魔的袭击。温蕾萨向计划中做为碰头地点的那所小旅馆的方向瞥了一眼,但除了一个正在装卸干草的马房工人,并没有看到其他人。不过温蕾萨并没有放低她的弓。如果附近没有什么危险,她的马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嘶鸣。是强盗么?
精灵游侠缓缓的转了一个圈。一阵风使得温蕾萨银白色的长发飞舞起来,轻拂过她的脸,但这并不能遮挡她锐利的目光。有着纯净天蓝色和完美杏仁形状的双眼没有放过任何一片树叶,而浓密秀发上耸立的尖长双耳甚至可以听清不远处的蝴蝶落在一朵花上的声音。
但她还是没有发现使得她的马出声示警的对象。
大概埋伏的人已经被她吓走了。和所有的精灵一样,温蕾萨知道自己有着美丽的外表。在她那比大多数人类都要高挑的身子上,穿着叶绿色的衬衫及短裤,背上披了一件木褐色旅行披风,脚上则是齐膝的皮靴。长至肘部的手套既能起到有效的防护作用,也可以令挂在身侧的剑和弓的使用更加轻松。衬衫之上是一件坚固的胸铠,衬出她纤细却起伏有致的身材。在小旅馆中就曾有一个当地人显然是不知道厉害,被她的外表所吸引而作出了某些越矩的行为。看在他只是喝多了酒,行为也不算太过分的份上,温蕾萨只留下了他几根手指作为惩罚。
那头母马又喷起了鼻息。游侠瞪了它一眼,开始埋怨自己的坐骑。
“我猜,你就是温蕾萨·风行者吧。”一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忽然在她的背后响起。
温蕾萨一个转身,锐利的箭尖已经直指发声者的咽喉,毫无疑问只要她一放开弓弦,这家伙的脖颈立刻会被射个对穿。
可是,来人似乎对这种威胁无动于衷。精灵盯着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终于认识到这个忽然出现的人就是她一直在等的那个法师——那么看来这个任务也不是完全像想象的那么糟糕。而显然他也就是之前坐骑反常自己却毫无发现的原因。
“你就是罗宁?” 游侠终于开口问道。
“不希望是我?”罗宁再次露出了他招牌式的讽刺微笑。
温蕾萨松了口气,放下了弓。“他们只告诉我是个人类法师。”
“他们也只跟我说是个精灵游侠。”他的目光险些又让温蕾萨举起长弓。“所以我们的碰头才会搞成这样。”
“不只如此。我已经在这等了三天!三天宝贵的时间就这么被你浪费了!”
“没办法。准备需要时间。”法师只扔下一句话。
温蕾萨也没再言语。和大多数人类一样,这个家伙看来也只懂得在乎他自己的感受。没有让她等的更久已经不错了。她就是不明白阵营里有这么多像罗宁一样的家伙,联盟是怎么战胜部落的。
“好吧,要是你想去卡兹莫丹的话,我想我们最好马上出发。”精灵向他身后看了一眼。“你的马呢?”
她有点希望这匹马并不存在,那就证明他是*某种法术来到这里的……既然这样他也就完全不需要她的护送就能到达港口。作为法师,毫无疑问罗宁该有不少强大的法术,可法师的缺点也显而易见。她虽然并不知道任务的具体内容,不过可以想象罗宁肯定是需要一切能够保护他的东西。卡兹莫丹可不是个欢迎外来者的地方。不少英勇战士的头骨已经成为兽人们帐篷上的装饰品,她还听说,空中甚至时常会有巨龙出没。即使是像温蕾萨这样的精灵也绝不会一个人跑去那种地方。她有勇气,但她也不傻。
“把它拴在旅馆的马槽附近,让它喝点水。我已经赶了一天路了,美丽的女士。”
温蕾萨本来是颇会为这种用词高兴的——如果他的语气不是让人听起来多少带点讽刺意味的话。温蕾萨按下心中的怒火,挂好弓箭,走向自己的坐骑,准备出发。
“我的马需要休息,”法师提议,“我也需要。”
“学着在马上睡觉吧……至于你的马,只要先把速度放慢一点就行了。我们已经耽搁了太久。就算是库尔提拉斯的船,就算你有侦察任务,我也不觉得它会在只有你一个乘客的情况下开往卡兹莫丹。要是你不快点到达港口,他们就有充足的理由不让你上船。”
罗宁没有反驳,只是皱了皱眉头,返身进了旅馆。温蕾萨目视他的离开,开始祈祷自己不用在完成任务之前整天跟着这个家伙。
她对罗宁的任务很好奇。事实上,虽然有着龙和兽人的存在,卡兹莫丹是个相当危险的地方,但联盟始终有一批受过良好训练的侦察兵在那块土地及其四周活动着。温蕾萨估计罗宁身负的任务相当重要,否则法师们向来自视甚高,肯瑞托不会派他们这种人来冒险。不过,选择这个家伙,他们真的经过认真考虑了吗?肯定会有更有能力也更值得信赖的人吧?没准是他这种眼神和语气直接导致了被派来做这种危险的任务。
精灵努力地排除了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肯瑞托早就已经下了这个决定,联盟司令部显然也通过了,否则她也不会跑来这里当保镖。她没必要再多想这件事。她要做的就是把他送上船然后走人。至于之后罗宁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至少跟她是毫无关系。
四天的旅程过去了,最大的威胁无非是恼人的蚊虫。一路上不停变换的景色使得旅途颇具盎然诗意——如果不是罗宁和他的护卫彼此从头至尾都保持沉默的话。不过,大部分时间里,法师倒也不觉得困扰,他的思绪一直集中在即将面对的危险任务上。一旦下了船踏上卡兹莫丹的海岸,他就将独自进入一个地上有兽人天上有巨龙的环境。不过罗宁并不对此感到恐惧,他只是不希望在饱受折磨后痛苦的死去。临行时,提拔他做这个任务的那个法师给他提供了关于龙喉氏族最新动向的消息。龙喉现在正时刻保持警惕,还有就是,那个黑色怪物——死亡之翼,还活着。
不过,即使这个任务如此危险,罗宁也不打算放弃。这是个赎罪甚至得到提升的好机会。只是这一点,他就将永远感谢提拔他的那个法师,虽然他只知道那人的名字叫克拉苏斯。这显然不是本名,不过这种现象在议会中也并非不常见。达拉然的魔法师都是秘密挑选的,除了同事,没有其他人知道,甚至他们的配偶也不能透露。那个人的声音也肯定不是本来的声音……罗宁甚至只能暂定他是男性。
其实大部分核心成员的身份多少可以猜到一些,可是即使是对聪明的罗宁来说,克拉苏斯也完全是一个谜般的人物。不过事实上罗宁也不怎么在意他的身份,对于年轻的法师而言,他给了自己达成梦想的机会,这就够了。
可要是连船都没赶上,这梦想无疑就成了泡影。想到这里,罗宁在鞍上向前探身问道:“到哈斯克还有多远?”
温蕾萨没有回头,但法师还是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答道:“至少还要三天。你不用担心,照这个速度,我们可以准时抵达。”
罗宁把身子收了回来。这是他们今天的第二次交谈,距离上次交谈已经相隔很久。和一个精灵相比,更无聊的同伴恐怕就只有白银之手中某些寡言少语的骑士了。暂且不提他们的那些繁文缛节,骑士们大多认为使用魔法不是正途,魔法力量是邪恶的,不到万不得已他们不想和这种东西沾上一点关系。上一次罗宁就曾遇到一个此观点的坚定拥护者,那家伙甚至认为人死之后,魔法师的灵魂会被判有罪然后下场就是被扔进大恶魔所在的黑暗深渊。就算罗宁的灵魂在其他方面再纯洁也于事无补。
黄昏将至,夕阳于枝梢中缓缓下落,在林间投下了一片片纵横交错的光影。罗宁很是希望能在天黑之前走出这片树林,但现在看来显然可能不大。他不止一次地使用精神地图来查看他们的当前位置,以及他同伴口中的目的地。准备补给和其他必需物品花费了不少时间,这使得他和温蕾萨的碰面不得不延迟了几天。他只希望这不会影响他的整个计划。
解放龙之女王……
对某些人而言,这是件不可能也不该存在的任务,而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无疑就是送死。然而,早在战时,罗宁就有了这个打算。很显然,一旦龙女王被成功解放,至少,残余的兽人就失去了他们手中最有力的武器。但同样明显的是,以当前的形势来看,这个丰功伟业也绝不是可以轻易实现的。
罗宁知道议会中的不少人都希望他失败。这样他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他开除,然后成功抹去组织历史上的一个污点。现在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成功了让他们大吃一惊,要么就如了他们所愿。
至少克拉苏斯是可以信任的。那个法师第一次去找罗宁的时候,就问他是否有信心去做一件不可能的事。如果阿莱克斯塔萨不被解放,龙喉氏族会一直保持对卡兹莫丹的控制,而如果任由这里的兽人一直致力于重振部落,这块看似已被孤立的领土就有可能成为他们东山再起的根据地。没有人希望战争重演。当前的联盟各势力却都把精力放在了争权夺利上面。
一声闷雷惊醒了罗宁的沉思。他仰首向天,只看到一块块厚棉般的乌云。红头发的法师皱了皱眉,转头向精灵看去,想问问她是否也听到了雷声。
忽然,空中传来一声可怖的低吼,罗宁的不由自主的绷紧了身躯。
同一时刻,温蕾萨也作出反应,她不知为何调转马头向法师冲来。
一片极大的阴影笼罩了附近的地面。
两人连人带马撞到一起,精灵盔甲上的重量使得两人都从座骑上摔下,倒在了罗宁的马后面。
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在上空爆发,飓风般撕裂了大气。在僵硬的地面给罗宁带来疼痛的同时,法师听到了自己坐骑的一声悲鸣——只叫了一半就嘎然而止。
“不要站起来!”风声中他听到温蕾萨大喊。“趴下!”
罗宁翻了个身,勉强望向天空,不幸的是这次他看到了一幅地狱般的景象。
一只如同全身燃烧般火红的巨龙填满了上方的天空,它的前爪上抓着罗宁的马,以及他精心准备的补给。这头深红色的庞大生物一口吞掉爪上食物的剩余部分,目光已经锁定在了下方那个渺小而可怜的人类身上。
而在它的肩上坐着一个手持战斧,长有尖长獠牙,面目狰狞的绿色怪物手指罗宁, 刺耳的吼叫着,似是在对巨龙发出命令。
龙咆哮着伸出巨爪,向他俯冲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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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感谢您的时间,尊敬的陛下。”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发贵族,声音浑厚而有力。“我们应该可以保护您的成就不被这次的危机所破坏。”
“如果能够成功,”身着尊贵典雅的金白两色王袍,老人缓缓答道,“洛丹伦和联盟会记住您的,普瑞斯托领主。通过你的工作,我想吉尔尼斯和斯托姆加德多少已经有所认识了。”泰瑞纳斯国王本人并不矮小,但普瑞斯托那显然高大得多的体形仍然给了他一丝压迫感。
领主微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要说泰瑞纳斯能找出一个比普瑞斯托领主更具有王者气质的人,那实在是件令人惊奇的事。他漆黑的短发光亮整齐,胡子刮得很干净,瘦削的脸有着鹰般的外型,这使得宫廷中很多女性为之侧目,他给人的感觉比任何一位王子都要高贵。奥特兰克事件中,包括吉恩·灰鬃在内的所有势力都想拉拢他,至少看起来完全不是件奇怪的事。普瑞斯托完美的礼节,优雅的气质甚至极其罕见地让那个吉尔尼斯的统治者也露出了微笑。对此大为惊奇的联盟外交官把此事报告给了国王泰瑞纳斯。
这个五年前还是默默无闻的年轻贵族,如今已经成为风云人物。据说他来自洛丹伦的一个极其偏远的山区,但是却被证实具有奥特兰克的皇室血统。他那本来就小得可怜的领土在战时全部被毁于一条巨龙的攻击之下,最后他只好孤身一人步行来到首都,甚至连一个随行的仆人都没有。普瑞斯托到来之后,他的传奇经历就成了小说和故事书中的情节。更重要的是,他的建议曾多次帮助过国王,包括当他正发愁于如何处置佩瑞诺德的时候。实际上,普瑞斯托才是真正影响全局的人。他曾进言泰瑞纳斯夺取奥特兰克政权,然后实行军事管制。斯托姆加德和其它国家虽然也都觉得在当时的情况下,对变节的佩瑞诺德采取行动是必要的,但战争结束后,他们认为洛丹伦已经不应对其继续实行单方面的控制。这个时候普瑞斯托又站了出来,大施三寸不烂之舌,对一切做出了合理解释,并最终说服他们接受了所有的既定结果。
然而就在最近,这个日渐衰老且肥胖的国王自认是深思熟虑后做出的一个决定甚至令这个聪明人也吃惊不已。泰瑞纳斯拒绝把奥特兰克交还给吉尔尼斯全力支持的那个佩瑞诺德的侄子。他认为这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可以分化洛丹伦与斯托姆加德之间矛盾的英明举动。而且很明显会激怒吉尔尼斯甚至是库尔提拉斯。现在就想要完全吞并奥特兰克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如果他把那里交给一个可以令众人信服的,有才干的,并且看来是热衷于和平团结的人手里呢?而泰瑞纳斯也算是个有能力的管理者,要是他总揽一切大权,而不用任何其他人来为洛丹伦保持一个真正的盟友和朋友……
“不,当然需要,普瑞斯托!”国王伸出手轻拍着高大领主的肩膀。普瑞斯托几乎有七英尺高,虽然不胖,却也绝不是瘦长型的身材。他穿着非常合体的蓝黑两色制服,怎么看都像个威武的战争英雄。“你已经可以为自己骄傲了,你一定会得到所有的奖赏。相信我,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普瑞斯托露出一丝微笑,就像是相信着国王马上会下令重建他那可怜的领地。泰瑞纳斯决定让他保留着那个小梦想;当洛丹伦统治者提议送给他一个奥特兰克的新君主位子的时候,想必普瑞斯托脸上的表情会更加愉悦。并不是每天都有人成为国王的,当然世袭的不在此列。
领主向泰瑞纳斯敬了一个礼,然后优雅地鞠了一躬,从王殿里退了出去。之后,老人皱了皱眉,好像当年轻的贵族不在的时候,那些柔软光滑的幕帘,金色的吊灯,甚至是纯白的大理石阶也不能够使这大殿显出足够的富丽堂皇。普瑞斯托领主显然和以往密密麻麻站在殿里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的可憎小人不同。他是一个能够在任何情况下让所有人信任,并且也值得去信任和给予尊敬的人。泰瑞纳斯真希望自己的儿子也能成为一个像普瑞斯托这样的人,哪怕只有他一半也好。
国王抚着自己长满胡须的下巴。不错,用这个完美的人来重建那块土地,同时还可以融洽联盟各成员之间的关系。这是个新生的强大力量。
泰瑞纳斯开始展望未来,他又想到了他的女儿,佳莉亚。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美人。也许有一天时机成熟,他和普瑞斯托还可以通过皇室联姻来巩固彼此的友谊和联盟。
对了,现在就应该去和顾问谈一谈,听取一下他的意见。泰瑞纳斯觉得他肯定会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大为赞成。他还没见过一个对那个年轻贵族不持赞赏态度的人。
奥特兰克的普瑞斯托国王。泰瑞纳斯几乎可以想象在听到这个额外奖赏的时候,他那年轻朋友脸上的表情……
“怎么一脸春风的,是不是有哪个讨厌的家伙死了,还死的血流成河,毛骨悚然,惨不忍睹?”
“省省你的幽默吧,克瑞尔,”普瑞斯托说着回手关掉了身后厚重的大铁门。在这间他的主人泰瑞纳斯国王给他的小屋子里,普瑞斯托特别指定了一些守卫来防止一些身份不明人士的拜访。他下了死令,不管地下室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受到打扰,就要他们的命。
普瑞斯托不希望被打扰,他相信仆人们应该不敢在生命的威胁面前有所懈怠。施在国王和官员们身上的一种魔法使得所有人对他这个活跃的流亡贵族除了钦佩和赞赏,生不起其它的念头。他无时不刻不在保持这个魔法的效力。
“呈上我最惶恐的歉意,*诈的王子先生!”他面前的这个既瘦又小的家伙大声嚷嚷着。声音尖利而吵人,简直不像是人类——不过这并不奇怪,普瑞斯托的这个同伴本来就是个地精。
他的头差不多只到贵族的腰带扣,一些人可能会认为这些绿色的小东西是种天真而弱小的生物。然而,当他们张嘴大笑的时候,便露出锋利的长牙和分*的血红色舌头。他们的兴奋往往来自于把昆虫和鸟类的翅膀或是其它实验品的肢体从它们的身体上分离。一条突起的脊状暗褐色毛皮从这种丑恶生物的颈部一直延伸到他们的前额。
“不过,还是值得庆祝的。”这间不高的屋子以前是储存室。原来很冷,正适合储藏红酒。然而,要感谢克瑞尔手下的一个小工程师,现在这里的温度就如同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中央。
但对普瑞斯托来说,就像回到家里一样。
“庆祝什么,一个成功的骗局?”克瑞尔桀桀笑着。克瑞尔经常这样笑,尤其是在策划什么邪恶的阴谋的时候。这种绿色生物最热衷的除了做实验便是谋害别人,而对他来说,只要可能,这两件事总是在同时进行的。事实上,这间屋子的后半部分就到处摆满了长椅,烧瓶,药粉,奇形怪状的机械以及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收藏品。
“是要庆祝的,克瑞尔。” 普瑞斯托锐利的乌黑色双眼盯着地精,后者立刻收起了所有笑容和嘲弄的表情。“你大概也会想一起庆祝的,不是么?”
“是的,主人。”
一身戎装的贵族深深的呼吸着这闷热的空气。过了一会,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显出一丝轻松。“恩,真是令人怀念……”他的神色又变得坚毅。“但是我必须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你说呢,克瑞尔?”
“您说的没错,主人。”
笑容又回到普瑞斯托的脸上。“你应该知道,现在你面前的这个人就是奥特兰克的下任国王。”
地精一鞠到地,他那瘦小但其实并不弱小的躯体弯成了一个大大的弓型。“向您致以最高的敬意,国……”
忽然右侧传来一阵异响,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比克瑞尔更加瘦小的地精从一个与外部通风口相连的金属壁炉里冒了出来。他非常利索地跳到地上,跑到克瑞尔身前。这个小东西长了一张极为滑稽的脸,在普瑞斯托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太自然。
他趴在克瑞尔又尖又大的耳朵旁低声说了几句话。克瑞尔恩了两声,便挥手让他先退下。小地精又爬了回去,消失在壁炉里。
“发生了什么事?”贵族的语调虽然听来平稳而冷静,但显是希望立刻得到地精的答案。
“啊,尊敬的主人,”那种笑容又回到地精丑陋的脸上。“看来幸运与您同在。我看或者您可以考虑去个地方赌几手?当明星的感觉那可真是——”
“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人……有些人企图解放阿莱克斯塔萨……”
普瑞斯托再次望向克瑞尔。并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地精马上在普瑞斯托的目光下蔫巴起来。甚至这一次他感到死神是如此接近。太遗憾了。还有好多实验没有做,好多炸药没有测试过呢……
忽然,一身黑色的高大贵族大笑起来,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是,他的笑声低沉而压抑。
“好极了……”普瑞斯托领主表达着他的兴奋。他伸出双手,好像要抓住眼前的空气。他的手指极长,看起来更像是爪。“太好了!”
他继续笑着,克瑞尔总算松了口气,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领主,眼珠微微地转动着。
“他们还都说我是疯子呢,” 地精用只有自己听的到的声音嘟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