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
轻声的细语,如果不仔细去听的话决对无法听到。鸟儿挥动翅膀的声音,抑或是一片树叶落到地上的声音……它们听起来都要比耐奥祖耳中所回荡着的细语响亮一些。
但是耐奥祖还是听到了。
他把那头颅拿在手中,深深的望进那镂空的眼眶中,便听到了古尔丹的声音。对耐奥祖来说,那声音就仿佛有着生命——阿谀奉承的腔调,为了满足对赞成的渴望,而去积极地回答着问题;同时它又隐含了极大的轻蔑之情以及那股对力量的渴望。
尽管古尔丹已死,但他仍在期望着能向他生前所做过的那样,再一次让他的前任导师失去理智。但是,耐奥祖决不会第二次被骗到。由于他过于轻信他人,耐奥祖在不经意之间背叛了他的人民,而古尔丹还因此便认为他将老萨满打击得一败涂地。
“我的学徒啊,看看现在谁还活着掌握权力,而谁又死了,啊?”他向那头颅低语道。
突然,有一道光线撒进了耐奥祖的旅行帐篷。他眨了眨眼,停止了与手中头颅的对话。老萨满看到有一个壮硕的身影,背着光站在帐篷门口。
“我们控制了黑暗之门!”格罗姆·地狱咆哮宣布道。
耐奥祖笑了笑。直到现在为止,一切的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他随意的摸着那发黄的头骨,就如同一只宠物在讨好他的动作一样。如果没错的话,他手中的古尔丹之颅将能够帮助他重新打开那道传送门。
耐奥祖招手示意格罗姆和他的同伴泰隆·血魔进来。他将这两人任命为他的副手:血魔负责监视所有的死亡骑士以及食人魔,而格罗姆则负责将他的指令带往各个氏族。现在,部落已经重新联合了不少的氏族。雷王,嘲颅以及嚼骨氏族都已经加入了他们,只有赤行者氏族——至少是他们氏族所剩下的那些兽人——还尚未加入。其他的所有氏族都再一次的联合在他的领导之下,使得部落的实力和他们第一次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近乎一样。近乎。
“对此我很高兴。”他说道,“而现在——你知道你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哦,我知道。”血魔肯定地回道,“但是你确定单凭你自己就可以保持那道裂痕的状况么?”尽管有着古尔丹之颅的援助以及提议——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都是有价值,甚至是合理的——但耐奥祖还是在几个死亡骑士的合力帮助下才得以充分的扩张那道裂痕。
自大!他不应该这么样跟你说话。从那头颅中再一次传来了细语之声。
不,他不应该。
“我自有分寸。”耐奥祖简短的回答道。在耐奥祖体内,他能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强大能量。似乎从头颅当中吸取能量的过程使得他身体中某一部分被唤醒了。那,是某种他以前从未意识到的东西,而且这种感觉……很好。“等黑暗之门的框架重建完毕之后,它就不再需要我们的协助来运作了。现在,去履行你的职务吧,泰隆。”
从死亡骑士兜帽的阴影中,耐奥祖看到他的双眼微微闪动了一下。而后,血魔草草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帐篷,他的斗篷在身后涌动着。
耐奥祖又转向了格罗姆,而后者也点了一下头。“耐奥祖,我准备好了。好得不能再好了。”
“很好……你越快出发,我们就可以越早达成我们的目标。”格罗姆举起他的战斧以致敬,而后跟着血魔走了出去。
耐奥祖在黑暗之中徘徊了片刻,而后从他的帐篷中走了出去,看着两人走上了前面的台阶,穿越黑暗之门,到了另外的那个世界,那个他自己从未亲身踏足过的世界。
他凝望着裂痕,用指尖轻轻的摸着古尔丹之颅那光滑的表面。
那么,你将再也不需要亲眼见到这个艾泽拉斯了。很快,那更为伟大的荣耀将归属于你!
是的,耐奥祖沉思道,很快。
“有什么消息么?”泰隆·血魔向贾兹·碎魂者问道。现在他们就站在艾泽拉斯的土地上。当位面裂痕被重新开启的时候,贾兹作为先锋部队,带领着少数的死亡骑士来到了这里。现在,他负责这一边的黑暗之门的修缮工作;那些兽人们提供人力资源,用那些四散的碎石来重建黑暗之门的框架;这些死亡骑士们则在竭尽全力让它成为一道更为物质化的通道。运用他们的黑暗魔法,他们可以扩展并加固那道裂痕,以便让它得以更好的为部落所用。
“我们非常轻松的就杀了他们。”碎魂者大笑着回答道,“在黑暗中,他们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赢。”他指了指身后。尽管那里仍是一片黑暗,但血魔的感官还是告诉了他那道框架的存在。“我们的进展十分顺利,不出所料的话再过一两天就可以完成框架。”
血魔轻哼一声,研究着兽人们的作品,一道斜坡上的简易的石制拱门。原来的黑暗之门就架设在那道斜坡上。当传送门崩坏的时候,那拱门也随之倒下。现在,那些被强迫前来当苦工的兽人们已经清除了所有的遗迹,并忙于装配那些从德拉诺运来的石块。这一框架主要是为了发挥其功能,而不是为了装饰,所以在它上面就只有一些匆忙雕刻上去的兽人印记。不过对血魔来说,只要这拱门可以保证传送门的正常运作,他并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那些仍呆在这个世界的其他氏族们怎么样了?”血魔问道。
“当我们占据了这山谷之后,我们就通过梦境以及幻象来与他们联系。”碎魂者回答道。“不过嘛,他们要用多久才能赶到这里,我就不知道了。”
结果,就在几个小时之后,血魔就听到了一些逐渐靠近的脚步声。他从他先前靠着的那块大石头上站了起来,注意到黑暗之门已经近乎完工,而后停了下来。那死亡骑士们所制造的阴影还残留在此处,因为它可以防止人类们很快的进行反击,并且让他们继续去猜测到底这阴影从何而来。但是对于兽人和死亡骑士们来说,他们的行动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而那脚步声也渐渐变得更近了。
最终,一队兽人进入了他的视野。看样子他们都受了重伤,而且很是疲惫。这些兽人的数量绝对不超过四十人,但是每个人都抓紧武器随时准备作战。他们的领队是一个年老的兽人,尽管经历了岁月的沧桑,但他依然十分的健硕,他的脑袋则在不停的来回看去。当他们走得更近的时候,血魔认出了他,明白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子移动他的头——那兽人只有一只眼睛,而他的另一只眼上满是疤痕。血魔想起了一些有关于基尔罗格是如何失去他的那双眼睛的传闻,以及他从中所得到的其他一些东西作为回报。
血魔走上前去,欢迎嘲颅氏族的酋长,“基尔罗格。”如果不提前警告基尔罗格就试图要接近他的话,那可不是个好主意。
对方的头转来转去,直到他最后把视线锁定在了死亡骑士的身上,回了一声,“血魔。”他走了过去,抬手示意他的战士们在他的身后散开站好。“我预见到了,你会在这里。”
泰隆点了点头。他看到基尔罗格看向他身后,凝望着那即将完工的黑暗之门。
嘲颅酋长轻声说道,“看来这是真的,传送门被你们修好了!”
血魔回答道,“的确如此。我们来自德拉诺,而你们也可以通过它回去。”
“那我们的大地有没有恢复生机呢?”
“德拉诺仍是一片将死之地,”血魔承认道。“但是耐奥祖有一个计划。”
听到这句话,基尔罗格眉头深皱,“耐奥祖?那个老不死的?他来掺和这些事情?我在梦中也见到了他,但我还以为那只是往日的残影。”
“现在看来,应当说是我们未来的希望。”血魔回应道,“耐奥祖再一次掌权,并且重新联合了部落,现在所有德拉诺大陆上的氏族们都归于他的旗下,”当然,血魔没有提及赤行者氏族,因为他们现在也只是在勉强维持着自己的生计罢了。“而且他还重新开启了传送门。即便没法挽救我们的世界,至少他的计划还是能够让我们的人民得到救赎的。”
基尔罗格挠了挠他眼眶处的伤疤,问道,“这些都是他做的么?这个所谓的计划——你认为它很可靠?”
血魔点头。
“嗯,也许最终,他还是克服了那些由古尔丹造成的弱点以及疑虑。如果现在的他还和从前的耐奥祖一样的话,我会很乐意去追随他的。”他摇了摇头,把声音尽量放低,“而且,说句实话,尽管艾泽拉斯要比我们的世界好很多,我还是会很开心的抛弃这里回家的。我们在这里闷得太久了。”
血魔催促道,“那就回吧。耐奥祖和其他人还在黑暗之门的另外一端等待着你们。对于他们来说,你的经验以及智慧都会对他们起很重要的作用的。不过你得先告诉我,其他那些还在艾泽拉斯大陆的兽人们怎么样了?”
基尔罗格说道,“除去霜狼氏族不谈——他们和其余人已经毫不相干了——现在只有其他两个氏族还没有被关押起来:龙喉以及黑石氏族。龙喉兽人们还躲藏在一些深山之中,躲避着人类的追捕,并且他们仍然掌控着红龙们。一年之前,他们还和黑石兽人结盟。雷德和麦姆两兄弟带领着黑石兽人,并且将黑石塔据为己有。”他耸耸肩,“如果是我的话,我绝对不会在毁灭之锤被击败的地方建立自己的大本营,但是那两兄弟却从来都没有在乎过他。”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血魔问道,“你认为,他们会来到黑暗之门,并且回到德拉诺么?”
基尔罗格摇头道,“不可能。他们已经呆在这里乐不思蜀了。”
血魔眉头微皱,但还是点头道,“谢谢了,基尔罗格。现在你可以出发了。德拉诺在等待着你的回归。”
基尔罗格点头,转过身去,带领着他的战士们穿过营地,走向了黑暗之门。即便是在黑暗之中,传送们仍然在散发着光辉。嘲颅酋长叫道,“向前,向前,向前!德拉诺,我们来啦!”他指向前方。一个战士毫不犹豫地走过了黑暗之门,其他人跟在后面,基尔罗格则跟在队伍的最后。他回望一眼,看着前面的山谷,看着艾泽拉斯,举起了自己的武器。
基尔罗格宣誓道,“我离开了,但是那只是为了重组……我还会回来的。我会让这个世界和它的人民体验到我的愤怒。”然后,他也向前迈去,离开了艾泽拉斯。
格罗姆·地狱咆哮看着嘲颅兽人们穿越了黑暗之门,而后消失。他很高兴能看到基尔罗格还活着。在部落众酋长中,基尔罗格是最为精明的酋长之一,也是一个很高明的战略家。他很确信,基尔罗格的才干很快就会派上用场。
格罗姆转过身去,向身旁的一个兽人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汇报。
“人类们也没有偷懒。他们在北边建立了一座要塞,守卫着这片区域唯一的出口。我们并没有其他路径可以选择。”
格罗姆咧嘴笑道,“好极了,那就是我们的目标。我们要占领那座要塞,而后我们就可以掌控这一谷地,不管那些联盟军队们会用什么方法来对付我们都没关系。”他向那侦察兵点点头,“让其他人准备好,我们要立刻进军那里。”
那兽人点了点头。就在他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格罗姆举起一只手让他安静下来。他停顿了一下,认真地听了起来。听起来那好像是脚步声,但是要更快,更有力,也带有着一种奇怪的回声。应当是兽类的脚步,而不是人类的,而且是那种身形更为沉重的兽类。他曾经听说过人类和他们奇异的坐骑——“马”,人类这么叫这种动物——并且他认为这就是他所听到的声音的来源。
“人类来了!”他立刻叫了出来,高举血吼并在头上来回舞动着。“驱散那些阴影。”
他不知道那些死亡骑士们在那里,甚至也不知道是哪些死亡骑士在负责维持笼罩着这片谷地的阴影,但是他们还是听到了格罗姆的命令。阴影逐渐褪去,光线则透过那些空隙渗了进来,照亮了整个山谷,直到最后格罗姆可以清晰地看到整个谷地。黑暗之门就在那边,已经被完全修复好了。在北边,他看到了几座石塔,看来那应当就是他的侦察兵提及的要塞所在。
但是现在,他看到一队军人策马前行,通过那条狭窄的小径,向他们冲来。他们坐骑的皮毛微微发亮,马鬃以及尾巴随风飘逸着。他们的领队是一个胸前穿着金属重甲的男子。他护甲上画着成对的火焰图案以及金色描边,纹章的背景则为深蓝色。他高举一把长剑过头,驱赶着他的马儿前行。看来,这就是他们的首领。
格罗姆咧嘴大笑,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血吼。在没有阴影的情况下,它的锋刃在阳光之下闪着银白色的光芒。他慢慢的用血吼画出一条弧线,死亡的战歌再一次响起。格罗姆也笑得更加兴奋。几个人类因为那战斧的呼啸之声而被吓退两步。
“为了部落!”他大叫着,向前冲去。他的勇士们则紧随其后。
人类们犹豫着。他们因为刚才褪去的阴影而分心,而后又因为那一大群突然冲向他们的兽人而感到诧异,兽人们以及他们的武器所发出来的各种声音则使得人类们更为恐慌。对于站在最前面的人类来说,那一时半刻的犹豫也是十分致命的。
格罗姆首先出击,血吼轻轻松松的把最前面的骑兵从一侧的肩膀切向了另一侧的臀部。尸体的上半部分从马上滑落下来,而下半部分则倒向了另外一边。格罗姆却并没有看到这一切,因为他早已经冲向了其他的目标们。格罗姆华丽的转身,斩断了他旁边两个战士的腿。
其他兽人们在马群之间移动着,伺机斩杀那些骑兵和他们的坐骑。越来越多的马匹以及联盟战士倒下了。尽管冲向谷地的军队数量相当可观,但是还是比不上格罗姆所率领的一众氏族,更何况他们还奇袭了这些人类。
让格罗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些人类们的确很勇敢,而且其中一些还很有意识和技术。但是,他们并不如兽人一般身体强壮,而且他感到去压制那些人类战士,并且将他们横胸切开是那么的容易,尽管他们身上还穿着那些由奇异的金属铸成的铠甲。
一度,格罗姆完全受到了嗜血之欲的掌控,向周边疯狂的削、砍、斩去,只能感知到身旁那飞溅的血腥以及死者的恶臭,还有伤者以及将死之人痛苦的尖叫声。疯狂的杀戮,而完全不用关心别的,抑或是感到内疚,这种感觉是那么的完美啊!在血吼之下,没有一个兽人倒下,只有那些肉粉色皮肤的人类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他们的恐惧以及嚎叫是那么让人沉醉。
格罗姆的血液在血脉之中沸腾,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一些怪异的色斑,他开始大口吸气。尽管如此,他还是认为这是他生命中最为充满活力的一刻。很好。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有那么一刻,他暂停了战斗,望向了四周。双目所及之处便是人类尸体,成百的尸体。他们仍未瞑目,面容因为恐惧而有些扭曲,血液仍然在流动……
格罗姆眉头皱起,他体内的杀戮欲逐渐退去。的确,这里有那么多的尸体,但是他刚才所注意到的那个人类,那个身着金色胸甲的首领——他在哪里?
他低吼一声,摇着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以便听从他作为一个战士的本能。他没有理睬其他兽人们的呐喊以及欢呼之声。格罗姆跑向了谷底的边缘,停了下来认真听着。没有问题,他可以很清楚地听到马蹄声,而且它很快就变得非常模糊。有人活了下来,并且知道要逃跑。
逃回那座要塞。
格罗姆回到了战场,他看到了血魔。战歌酋长抓住血魔的手臂,喊道,“他们之中有一个人逃了!我想应当是他们的首领。他逃向了要塞。”
血魔点点头,回复道,“跟着他。”他大声喊着,以期盖过周边喧闹的声响。“不要让那些联盟军队在要塞之中闲下来。我们要去寻找那些神器。大约过上几天我们就能回来。”
格罗姆点头承诺道,“不用担心,我会履行我的职责。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好。”
死亡骑士大笑着,转过身去,没有任何回复。他张开他戴着锁甲的双手,一道暗影箭射了出去,打倒了前面的两只马匹以及它们的主人。格罗姆牙齿紧闭。说实在的,他并不喜欢血魔,还有其他的那些死亡骑士。他们曾经活过,而现在又死而复生,寄宿在人类的躯体之中。这些诡异的生物又如何能被信任?但是耐奥祖对于血魔的计划很是满意,所以格罗姆只能附和他们,别无选择。他只希望血魔是对的,而这些他们坚持着去搜寻的物品能够帮助耐奥祖去拯救他们的人民。
同时,他还要去执行那些命令。“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他命令着自己的战歌勇士们,“其他的人,还有别的几个氏族的人,跟我来。”他大笑着,高举血吼,“这里有一座要塞,等着我们去占领呢!”
穆拉丁?铜须,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之胞弟,派往人类王国洛丹伦之使者,正奔走在皇宫的走廊之中。他自言自语道,“这鬼地方真是曲里拐弯的,一个弯之后又一个,又一个,都多少个转角了……”
如果记得没错的话,那道通向国王的私人房间以及露台的旋转楼梯就在附近。他突然想起来,如果他穿过前方的军械库,他就——
“哦嘿!”
尽管穆拉丁意识到那只是一个孩童的叫声,但他还是被吓了一跳。他向前看去,发现年轻的阿尔萨斯正站在一套放在基座上的护甲前。在穆拉丁那层深厚浓密的胡须之下,他的笑容仍是隐约可见。洛丹伦的王子现在约摸十二岁,却已可算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了。他一头金发,脸上总是带着微笑,面色十分红润。不过,在那一刻,阿尔萨斯的表情看上去却十分严肃,用手中的木剑指着那套盔甲的喉咙处。
王子喊道,“可恶的兽人,你以为你可以过得了我这一关么?这一次我大人有大量,放过你。现在滚吧,永远不要回来!”
尽管穆拉丁已经很是饥饿,而且他已经迟到了,但他仍在看着王子的言行,开心的笑着。他们不就是为了这些而战的么?他、麦格尼以及他们的兄弟布莱恩,已故的洛萨爵士,以及年轻的图拉扬——他们曾经携手作战,在二次战争最后的阶段里将铁炉堡从兽人手中挽救回来。在那以后,穆拉丁和布莱恩随着人类来到了黑暗之门,满意的观赏着它最终的陨落。保证那些孩子们的安全,为他们换得一个更好的未来。
阿尔萨斯站直腰板,说道,“什么?你不会撤退?我给过你一次机会,但你没有珍惜。现在,开打吧。”
年轻的王子很聪明,知道自己不应当真的对那些古旧的护甲攻击,因为那只会让他的父王不满。于是他把自己的假想敌摆在了几步之外,大吼一声,向那边冲了过去。
穆拉丁笑不起来了。这算什么啊?究竟是谁在教他应当这样做的?看看他怎么佯装格档的,那么远离目标而又毫无控制!而他抓——啊呀,不对不对,全部都不对。在阿尔萨斯一道强而有力的挥击之后,穆拉丁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阿尔萨斯没有抓紧他手中的木剑,于是它飞了出去,穿过整个房间,最终落在地上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阿尔萨斯大吸一口气,向四周望去,试图要知道那声响有没有吸引什么人的注意。当他双眼穆拉丁的目光相对时,他的面颊变得通红。
“嗯……大使……我只是……”
穆拉丁轻轻咳嗽一声,看上去就和阿尔萨斯一样的尴尬。“我在找你老爸,孩子。你能给我指一下路么?这可恶的地方可真难走。”
阿尔萨斯指向了他左手边的一座楼梯。穆拉丁点点头,快步走上了那旋转着的台阶,想要尽快的离开那里。
当他到达的时候,他听到了索拉斯?托尔贝恩那粗壮的声音——他暗想,对他来说,那再正常不过了。
“交易?和你们?你们这些部落的狗腿子们,活该你们被骂娘!”
这是怎么了?穆拉丁冲向那露台,以为自己会看到……好吧,他也并不确信自己会看到什么,但是再怎么说他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看到这样的一个矮小的绿皮生物。他的双耳好像蝙蝠耳朵一样,双眼中充满了焦虑一样张得大大的,头上则是光秃秃的一片。他穿着亚麻材质的衬衣和长裤,外面套着一件小马夹。他还戴着一幅单片眼镜,只不过现在那被链子挂着的眼镜正在他的胸前晃来晃去。
那绿皮生物深吸一口气,紧张而又尖声叫道,“不!不不不!”他的双手发了疯似的乱摆着。泰瑞纳斯以及托尔贝恩正坐在一张桌子前面,而他则只略高于那张桌子。那生物笨拙的摸索他的单片眼镜,说道,“你完全弄错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的!”
“真的么,克瑞斯?”泰瑞纳斯和善的说道。穆拉丁可以听得出来,虽然托尔贝恩很是亢奋,但是这里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威胁。国王拿了一片面包,开始往上面涂抹黄油。
“当然!”克瑞斯大声说道,看上去似乎刚才的对话冒犯了他。“好吧,的确是的。曾经,一个王子,交易过。是的,他这么做了。”他轻轻咳了一声,继续道,“ 他和部落结盟。但是,只是那个白痴的王子!在二战之后,他恢复了理智!其他的地精们认为应当保持中立。更好,你们好,我们好,大家都好!自由贸易兴旺,我们都获益!”
穆拉丁眉头微皱,他知道自己面前的生物是什么了——一个地精。“泰瑞纳斯啊,为什么在我们的早餐桌旁边会有这么一个绿皮的财迷呢?”穆拉丁问道。
国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地精就先发话了,“克瑞斯?维克里斯,很高兴见到你。我看得出你是一个矮人。”
托尔贝恩低声说道,“你还真有观察力。”
“也许你们矮人会想要和我们签订一个自由贸易协议!这两个人类看起来对它并不怎么感兴趣。我想说的是——想想吧!”克瑞斯讨好的笑道,但他的尖牙却让这一笑容变得很是怪异。“你们喜欢去挖矿,而我们喜欢去砍树!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生意关系!我们的切割机可以砍伐——”
“谢谢了,克瑞斯,不用多说了。”泰瑞纳斯打断了他。“现在,我们的穆拉丁大使来了,所以我们就该讨论正事了。这个下午我会跟你再去详谈,并且看看你所给我说过的那些文件。”
“什么?”穆拉丁朝着泰瑞纳斯吼道,“这家伙可是在和两个阵营都在做生意啊,泰瑞纳斯。我宁可去相信一只——喂!”
克瑞斯停了下来,手上的杏子烤饼即将被他放入嘴中,于是他只得无力的笑了笑。穆拉丁怒视着他。在穆拉丁来到这里的一个月之内,所有的宫廷大厨们都已经熟知了他,而他还特地的与那些糕饼师傅们达成了良好的友谊关系。他所做的这些为他带来了无数美味诱人的美食,就比如那些杏子。而现在,这个地精却要吃掉他的糕饼!
穆拉丁说道,“泰瑞纳斯国王让你离开。”克瑞斯点点头,他的单片眼镜又一次掉了下去。他把那烤饼扔进了他的嘴里,深鞠一躬,急匆匆的转身离开。
“真是个寄生虫。”穆拉丁抱怨道。
泰瑞纳斯说道,“但是他很有趣,而且他所提出的那些方案确实很有价值。不过,我的大使啊,既然现在你来了,我们就应该讨论一些更为严肃的东西了。比如培瑞诺德国王的问题。”
“靠,国王!说这个词可真别扭。他根本不配!”托尔贝恩喊道,右拳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让桌上的那些杯子、碟子以及酒壶都被震得跳了起来。“他背叛了我们所有人,差一点就把我们都毁了,而这就是他所得到的?” 他满脸怒容,继续道,“如果不能对他处以死刑,至少也应该把他关到监狱里面!”
穆拉丁说道,“啊哈,如果是我的话,我可不会把叛徒关到那些有栅栏的铁笼里。”他说话时从不委婉,而是心中有什么就说什么,并且从不担心他所说的话是否会冒犯到其他的人。穆拉丁知道,尽管一些联盟的领主们认为他的这一特点很是让人反感,但是对于泰瑞纳斯和他的老友托尔贝恩来说,这一点总是让他们感到振作。
从三人所处的那露台中,他们可以俯视城市前方的那座大湖。那里的景色十分的迷人,但也正是那里才间接促成了此次的对话。奥格瑞姆?毁灭之锤就是通过前方那同样的山峰,才得以带领他的部落来到这里——这也多亏了奥特兰克领主艾登?培瑞诺德的背叛。在战争之后,泰瑞纳斯带领着联盟士兵进入奥特兰克,以军事法律的名义将培瑞诺德监禁起来。但是,这个和托尔贝恩有着多年恩怨的人仅仅是被泰瑞纳斯软禁在他的宫殿中,和他的家人一同被监视着。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任何行动了。
托尔贝恩和其他很多人一样,对此很是不满。作为和培瑞诺德相隔最近的邻居,他在很长一段时间中都被迫去忍受奥特兰克国王那些多端的诡计。要不是托尔贝恩思维敏锐,行动迅速,将那些山脊通道封住,并阻拦了部落的一部分生力军,整个部落一定会如一道绿色的洪流一般穿过平原,越过那片湖,最终涌向洛丹伦王都,并使整个城市沦陷。
“我同意,即便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对他来说那也是应当的。”泰瑞纳斯谨慎的说道,尝试着让他的老友平静下来。穆拉丁则伸手拿了一个烤饼以及一个煮熟的鸡蛋。
泰瑞纳斯继续道,“但是他是,或者说至少他曾经是,奥特兰克的国王。我们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他流放,亦或是把他关入监狱。如果我们这么做了,其他的联盟君主们肯定会有所担心,担心当他们跟我们有所异议的时候,他们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
“我们会的,如果他们就像培瑞诺德一样背叛我们!”托尔贝恩反驳道,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穆拉丁知道,托尔贝恩并不傻,他刚才的言行只是出于一时脑热罢了。
“啊呀,这问题可真够复杂的。”穆拉丁说道,决定要为自己再拿一块烤饼。“你不能就这么把他扔下悬崖。这会让你损失你在他人心中的威信。但是你也不能就这么不管他了。”
“我们需要强制他退位。”泰瑞纳斯又一次提出这一观点——这并不是他们几人第一次进行类似的交谈。“在那之后,我们就可以去审问他,然后把他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联盟贵族,对他施以死刑。”他捏了捏自己的胡须,继续道,“但是问题是,他拒绝退位。”
托尔贝恩轻哼一声,“当然了!他知道退位就意味着自己的死亡!但是我们必须要做点什么,尽快。现在的他太自由了,那很有可能会造成新的麻烦。”
泰瑞纳斯点头同意道,“的确如此。我们必须对奥特兰克有所行动,尤其是对于那些新近萌生的问题。”他叹了口气。“最终我们所需要的就将是打上一仗,并且同时担心是否会有新的背叛者。”
“那么那个小子呢?”穆拉丁问道,他从他那浓茂的胡须中轻轻拂去了几片面包屑。“难道他不会去争那王座么?”
“你说的是阿里登?”托尔贝恩哼了一声,回道,“跟他的老爸一个货色。”
“对我来说,我并不太在意他。”泰瑞纳斯承认道,“他只是一个从小就被宠坏了的孩子,他不知道何谓吃苦受罪,也不知道何谓面对危难,说不定他甚至还不知道如何去当一个领袖。退一步说,我们又凭什么去阻止他呢?他是艾登的子嗣,奥特兰克的王储。如果他的父王退位,他肯定就会即位称王的。”
“没有人能证明他知道他父亲的背叛行径。”托尔贝恩勉强的说,“我不是想说对此事的无知要比被玩阴的要好,只是至少那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就在那时,一个仆从出现在门口。穆拉丁皱着眉头,害怕是那个烦人的地精还想要跟他们商讨贸易。但是并不是。那仆从带来的是好消息,“国王殿下,达瓦尔?普瑞斯托领主求见。”
“啊,拉文,把他带上来吧。”泰瑞纳斯说道,而后转向托尔贝恩和穆拉丁。“你们有没有见过普瑞斯托领主?”
穆拉丁回道,“嗯,他确实是一个好人。值得赞扬的是,在他经历了那么多之后,他还能坚强的活下来。”托尔贝恩点头赞同。
穆拉丁咬了一口鸡蛋,回忆起这个人。普瑞斯托领主可说是一个被命运捉弄的人。直到最近,穆拉丁才听说过他——当然,穆拉丁对于人类那复杂的贵族关系并不甚了解。根据别人所说,普瑞斯托曾经是洛丹伦附近的深山之中一个小型王国的领主。他的先祖可以追溯到奥特兰克的皇族,并且他还是培瑞诺德的一个远房表亲。在第二次战争中,普瑞斯托的整个王国因为一只巨龙的攻击而全部沦陷,只有他和他的一些近亲逃了出来。在没有仆从和卫兵的帮助之下,普瑞斯托艰难的来到了洛丹伦王都,只随身带着几件破旧的衣服以及他的名望。他的皇家血统让他进入了洛丹伦的贵族圈,而他的个人魅力则让他结交了许多的好朋友,包括了在桌边围坐着的这三人。正是普瑞斯托的建议,军事法才在奥特兰克得到通过。不论是泰瑞纳斯还是其它的联盟领主们都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解决办法,尽管它只是暂时的。
片刻之后,众人刚才讨论过的那个男子走上了露台,向大家得体的鞠了一个深躬。在早晨那温暖明快的日光的照耀下,他的一头黑色卷发似乎发着淡蓝色的光。“国王殿下,”普瑞斯托低声说道,他那男中音一般的声音很轻松的传到众人耳中。“还有尊贵的大使。真高兴又一次见到你们。”
“的确如此。”泰瑞纳斯心情愉悦的说道,“坐过来吧。你想不想要喝一点茶呢?”
“今天的杏子饼真是好吃极了。”穆拉丁向他提出。矮人正在大口的咀嚼着那些烤饼,却一不小心的喷出了一些残渣,于是他赶紧用手遮住自己的嘴。和普瑞斯托一如既往的爱干净比起来,穆拉丁感觉自己很是无礼。
“非常感谢各位。”普瑞斯托用他随身携带的手帕擦了擦前面的座位,而后优雅的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穆拉丁给他递过去那盘烤饼,但是他笑了笑,举起自己的手礼貌的拒绝了矮人。他的手指甲被精心修剪过,而他的手上也是毫无茧子。“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众位?”
“一点也不,一点也不。”泰瑞纳斯保证道,“事实上,你来得可正是时候。我们刚才在讨论有关奥特兰克的问题。”
“啊是的,当然了。”普瑞斯托很享受的呷了一口茶。“我相信你们都听说过年轻的艾思登?”当他看到众人茫然的表情时,他感到一丝惊讶。“他是培瑞诺德领主的一个侄子,一个毛头小子。”
“噢,是了。那个逃到了吉尔尼斯的家伙,是么?”托尔贝恩问道。
“是的。就在你们在奥特兰克通过了军事法不久之后他就逃了。有传闻说他是想要从那里得到一些支持,用以帮助他得到王位。”
“灰鬃曾经提到过此事,”泰瑞纳斯想起来,“但是他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那个孩子,抑或是他的随从。”
普瑞斯托摇了摇头,说道,“灰鬃可真够高尚的,他居然没有利用此人来从中牟利。他所需要做的就是扶持年轻的艾思登称王,而后吉尔尼斯就可以从奥特兰克那丰厚的财富中捞上一大把,当然了,还有通过奥特兰克众多山脊通道的许可。”
穆拉丁抓了抓他的胡须,“呵,这可真有诱惑力。”
泰瑞纳斯和托尔贝恩交换了一下眼神。灰鬃这个老狐狸是不可能错失如此良机的,但是他却声称自己没有见过那个男孩。他在撒谎?抑或是他还在玩别的阴谋?
“你认为我们应该对奥特兰克做些什么呢?泰瑞纳斯向普瑞斯托问道。
“国王殿下,为什么您要问我呢?”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们认为你的观点会很有价值。”
普瑞斯托微微脸红,说道,“真的么?您这么看中我,谢谢您。好吧……我认为,国王殿下,您应该将奥特兰克据为己有。毕竟,您是联盟的首领,而且在上一次战争中您的国家为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我确信您需要得到一些东西,来回报您所付出的一切。”
泰瑞纳斯咯咯笑道,“不,谢谢你。”他举起一只手,佯装自己很是惊异。“光是洛丹伦的事务就够我忙得了,我可不想再去占领另外的一个王国,让自己做双倍的工作。”穆拉丁知道泰瑞纳斯国王也曾经考虑过这一想法,毕竟它从某些角度来说还是有好处的。但是它所带来的那些麻烦,尤其是来自于其他的几位君主那里的麻烦,将会远远超过那些利益,至少泰瑞纳斯是这么认为的。
“那您呢,国王殿下?”普瑞斯托转向斯托姆加德之王,建议道,“您快速的行动制止了培瑞诺德的背叛。我很清楚您的很多士兵都因为防卫那些山路而死在了兽人的手下。”年轻的贵族脸上显露出一丝痛苦,而其他的三人则都向后微微一缩。他们都知道普瑞斯托现在心里联想到了什么,也许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对自己这么的小心谨慎。穆拉丁暗想,如果自己也曾经从一座被龙火摧毁的城中被迫逃离,穿着破旧的衣服走上那么久,也许他现在也能够像普瑞斯托一样受人钦佩。
托尔贝恩眉头微皱,深思着。在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之前,泰瑞纳斯就已经开口了,“不管是索拉斯还是我,都不会去占领奥特兰克。这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一个国家侵略另外一个国家的问题。我们都是联盟的一部分,我们必须齐心协力保护我们的世界,我们的土地。正是因为联盟上下一心,我们才能够打败部落,赢得战争。所以说,战争的战利品,包括奥特兰克,也应当归属于整个联盟。”他摇了摇自己的头,“如果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人想要并吞奥特兰克,其他领主就会认为自己被轻视了。”
穆拉丁同意道,“是的,这一问题必须得要让所有人表决,或者压根儿就不要考虑它。”他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给大家提一个建议还是能让问题变得轻松一些的。”
普瑞斯托点点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如果我刚才的话不合时宜,抑或是冒犯到了你们,我在此表示我的歉意。”他轻笑道,“看来不管是智慧还是外交手段,我和你们的水平都差得很远。”
泰瑞纳斯轻轻挥手,说道,“亲爱的普瑞斯托,你并没有冒犯到我们。我问你是否有什么看法,你说了出来。我们三人聚集于此的原因之一就是想要讨论这一问题,希望能够找到什么方法来满足每一个牵连到的人,并且保证奥特兰克的安全与正常运作。”他笑道,“我们的朋友穆拉丁很正确——如果我们能够给联盟一个好的计划,那将会省下很多时间和不必要的争论。”
“当然了。我只希望我小小的贡献能够起到一定的作用。”普瑞斯托站了起来,深深地鞠躬,“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会离开此处,让您三位在此商讨这一问题,因为我认为这远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他等待着泰瑞纳斯点头同意,而后向众人优雅一笑,离开了露台。
托尔贝恩看着年轻的领主离开,皱着眉头。“普瑞斯托有些天真,但是他的确说出了一个重点。也许奥特兰克应当赔偿。”
“用什么呢?”穆拉丁嘲弄道,“奥特兰克就和你我一样,几乎身无分文。同时,这听起来和复仇没什么区别。”
泰瑞纳斯指出,“我们大部分的钱财都用于战后重建工作了。等我们掌控了奥特兰克,我们就将他们的财富划归给联盟。”
“嗯,而且那些兽人收容所也不便宜呢。”穆拉丁补充道,“等把这些钱都用于它们以及修复,还有那个黑暗之门旁边的承包,哪还有钱用来赔偿?”
托尔贝恩叹道,“你很正确。不管怎么说,我只是认为他们应该付出代价,毕竟奥特兰克的背叛造成了这么多的伤亡。”
“培瑞诺德的背叛。”泰瑞纳斯指正道,“我们必须记住这一点。几乎没有几个奥特兰克公民知道他们国王的背叛行为。培瑞诺德只是让他们远离几个山道,并且让兽人们顺利通过了那些小径。这才是问题,而不是整个奥特兰克帮助了部落的问题。”
“的确如此。”托尔贝恩同意道,“在过去的很多年中,我认识了很多来自奥特兰克的人,他们都是好人,不像他们狡猾的国王。”他摇了摇头,喝干了手中的酒壶,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胡子。“我会再去想想别的方法的。”他保证道。
“我们都会的。”穆拉丁向他保证道。在三人站起来的时候,穆拉丁伸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最后一块烤饼。“别担心,我们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我很确信这一点。”泰瑞纳斯同意道。“我只希望我们能够在被迫去面对其他更紧迫的问题之前就把它解决。”他的两个同伴都知道他所指的是什么。就在几天前,他们收到了来自卡德加的警告,现在他们则等待着图拉扬的消息。如果部落真的卷土重来,如果黑暗之门真的再度开启,有关奥特兰克的一切问题就会留待日后商榷。只要培瑞诺德还被软禁,而奥特兰克仍归于联盟控制,他们仍可以在以后考虑这些问题——前提是他们能够活下来去考虑。
穆拉丁郁闷的想着年轻的阿尔萨斯挥舞着木剑砍向那套护甲的情形。他只希望年轻的王子不会很快就品尝到战争的滋味。
今夜,暴风城上空的云层显得格外的低,触碰着城市中众多塔楼的顶尖。一阵冷风吹来,驻守在暴风要塞之外的守卫们披着斗篷,挤成一团,打着冷颤;而在要塞之内,他们的总指挥官图拉扬以及他的智囊们却仍未休息。他们呆在一间房间内,也就是现在的联盟指挥所,研究着艾泽拉斯的地图。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总指挥和陪伴着他的女精灵之间紧张的局势。尽管那些守卫们被允许留在这里,但是他们还是感觉很不自然。
守卫们因为寒冷而不停的颤抖着,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注意到有一阵诡异的阴风,飘过暴风城的街道,从暴风要塞的正门鱼贯而入,向上穿过宽阔的要塞走廊,而后转向左去。那阵风旋转着,通过了另外一个走道,最后进入了一座小小的露天庭院。
有一对守卫相对而立,守卫着皇家图书馆的入口。当他们感到那股冷冽的气流时,他们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两人发现周围似乎变得更加阴暗,于是眯起眼睛看了起来。
突然,一阵强风卷起,吹散了那阴影,显现出了几个站立着的身影。其中的四个看起来应该是人类,至少从身形上来看。他们都穿着带有宽大兜帽的斗篷,四肢和躯干则由某种奇异的东西包裹起来,而他们的双眼居然闪耀着火红色的光芒。至于最后一个身形,他要比其他四人都高上许多,而且即使在这近似完全黑暗的环境中还是可以看得出他的皮肤是亮绿色的。
其中的一个守卫抽出他的剑,同时试图想要叫喊出来警告有人入侵。他失败了。那个兽人走向前来,同时手中的巨斧向前挥舞着,而那个可怜的守卫就此变成了两截。他的同伴举起了自己的盾牌,格挡住了一次来自于那些有着怪异装束的入侵者的攻击,同时用他手中的矛刺了过去,但他所做的也只是无用功罢了。另外的一人抓住了矛柄,将它从中切断,而后轻盈的转身,越过盾牌的上沿,用刚切断的矛滑过了守卫的脖子。第二个守卫无声的倒下,他的头和身子几乎分了家。众人跨过了那两个还在微微抽搐着的尸体,推开了前面的门,进入了皇家图书馆。
血魔指示道,“我们动作要快,并且绝对不能被发现。”他的死亡骑士们,以及帕加斯·裂喉者,也就是刚才那个迅速解决掉第一个守卫的兽人,点了点头。血魔知道那些血窟兽人们要比其他的任何人都要了解艾泽拉斯,而且对于血魔来说,这个帕加斯在闲置着的兽人当中算是较为聪明和沉着的一个,于是他便指派了此人来执行任务。
五人众分散开来,在图书馆中搜寻着他们的战利品。大约几分钟之后,帕加斯低声咒骂道,“它不在这里!”
“什么?你确定么?”血魔走了过来,看到他站在一个空的玻璃箱旁边。
作为回应,帕加斯指了指那个玻璃箱。箱子中的一个角落处放置着一张小小的棕褐色卡片。血魔拥有他宿主的回忆和技艺,于是在凝神片刻之后他理解了卡片上的说明:麦迪文之书。未经国王或联盟指挥官许可者不得擅自开启。
“它曾经在这里,”血魔暗想道,看着那箱中的天鹅绒衬里,那里很明显曾经放置过某种很大、很厚的长方形物体。“但是它现在在哪里?”
“这里,”一个死亡骑士轻声说道。血魔赶忙走向他,帕加斯和另外两个死亡骑士紧随其后。“看来还有别的人跟我们的想法一样。”他指向一个小书房,以及其内的尸体。那尸体穿着联盟守卫的护甲,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脖子上,只露出其刀把。
“奥特兰克,”帕加斯看着地上的死者,低声道,“这里,是他们的徽记。”帕加斯指着刀把上的记号,说道,“那是奥特兰克的纹章。”
血魔的宿主之躯的记忆肯定了这一点, “所以说是奥特兰克拿走了麦迪文之书。” 他暗想道,尽管培瑞诺德领主在上一次战争中当了次叛徒,但是他仍然是奥特兰克之王,至少现在还是。对于联盟来说,那本书也是至关重要的。奥特兰克完全可以用它来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没错,这很说得过来。
“但是为什么他要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线索呢?”他大声质疑道,“这个刺客可真够粗心的。”
“也许他是想要传达一个信息,”帕加斯说道,“奥特兰克想要告知联盟,它和它的国王还在这场游戏之中。或者,”他大笑着,露出自己的獠牙,“也许他真的就只是一个粗心的刺客。”
血魔说道,“好吧,可是我们不应该也跟他一样粗心。我们需要这本书,所以我们必须要去奥特兰克。把那柄匕首拿走,我不希望联盟跟我们有相同的线索。这个尸体还没有腐烂,就让那些守卫们在明天看到这三人的时候,认为他们都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好了。”
帕加斯遵从的蹲下,拔起了那把匕首,“现在我们前往奥特兰克?”
“是的……但是现在还不行。我们需要尽可能地按照原计划行事。现在我们还是要先去黑石山。我们需要雷德和麦姆两兄弟,以及他们控制的红龙。”
帕加斯点头指出,“黑石山刚好是我们去奥特兰克的必经之地。”
“正是。”血魔笑道,“再加上红龙在手,我们不出几个小时就可以打一个来回,并且还能在预计的时间之前赶回黑暗之门。”他点点头继续道,“但是首先,我们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就如同我们来到这里时一样不留痕迹。”他招手示意众人过来。
阴影再次笼罩,图书馆内的温度骤降。片刻之后,又一道冷风滑过了门口,越过了那冰冷的尸体以及周边的一摊摊血迹,离开了要塞,最终消失在夜色里。
一天之后,泰隆·血魔和他的小分队来到了黑石山。在联络了贾兹·碎魂者之后,碎魂者派遣了雷王氏族的芬瑞斯·狼友和嚼骨氏族的塔伽·碎脊者,以及其他的几个较强的战士前来协助血魔。他们按照指示与血魔在黑石山下见面。对于血魔来说,这是他能召集的最大的,同时也不会引起联盟注意的队伍。当然了,他希望这足以引起黑手两兄弟的注意。
(芬瑞斯实名为Fenris Wolfbrother)
他们公然的爬上黑石山,使得那些站岗的兽人们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们。血魔不希望给别人留下一个错误的印象,认为他们是妄图前来挑衅或是潜入的。最终,他们登上了山顶,那里满是裂开的岩石,从中流出灼热的熔岩,顺着那浑然天成的沟槽留下,形成一道炽热的红色河流。就在此处,一块巨石矗立在山巅之旁,它通体由采自此山的黑石雕刻而成。血魔嘴角弯下,露出一幅不悦的表情。这里曾经是奥格瑞姆· 毁灭之锤建立他的大本营的地方,也是部落酋长向集结于此的众部族介绍血魔和其他的死亡骑士的地方。而就在下方山脚处的山谷中,毁灭之锤和联盟首领洛萨决斗,并且战胜了他,但随后却被洛萨的副官图拉扬击败。失败与胜利的影像萦绕于此。但是,血魔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去回忆过去。他还要去想想当下,想想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他向自己的小队做了一个手势,在一个入口处停了下来。果然,片刻之后,四个强壮高大的武装守卫走了出来,一个个跃跃欲试想要干上一架。
“我们来此是为了跟黑手两兄弟协商。告诉他们泰隆·血魔给他们带来了好消息,以及一个提议。”他走向前去,褪去了自己的兜帽,几个守卫面色微微发白。其中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低声耳语,而后者听完之后,鞠了一躬,退回了黑暗之中。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出现,走向指挥官。指挥官听完他的话之后,转向了血魔一众。
“别轻举妄动。”他警告道,亲自带着众人走进了要塞。众人逐渐走进了山脉的中心地带,而血魔则将路上所见尽收眼底,很明显这一要塞一直在被不断使用着。当其他的一些兽人经过他们的时候,这些兽人全都停了下来仔细打量着众人。虽然在黑石塔中看到一个死亡骑士让他们深为惊讶,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
最终,众人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血魔想了起来,这就是曾经属于毁灭之锤的王座,也是他的军委会所在。现在那个坐在黑色王座中的身影要比奥格瑞姆略矮,看起来也更为野蛮。此人容貌宽大,棕色的胡须显得十分蓬乱。他的头发、鼻子、耳朵、额头、护甲,甚至是他那把锋利的大剑上,都装饰着大量的勋章以及骨头。
血魔在大剑的攻击范围之外停了下来,说道,“雷德。”
“血魔,”雷德·黑手,黑石氏族的副酋长回道。他脸上的笑容使他原本就不怎么好看的面容显得更加得丑陋。他换了一个坐姿,将一条腿翘到了王座的扶手上。“很好,很好,很好啊,哪阵风把你给吹来啦,死人?”
“是呵,”这声音的音调是如此的高。血魔看向了蜷在王座前的地上的麦姆。雷德的弟弟整半隐在阴影之中。“你跑了大老远的来看我哥俩,还真是勇气十足啊。”
“黑暗之门已经被修复了。”血魔开始道,但是雷德轻哼一声。
黑石首领回答道,“我在梦境中看到了它。我知道这肯定是你们这些术士们干的好事。”他眉头深皱,问道,“但那又怎样?”
血魔皱起了眉头。他和黑手兄弟的交谈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现在,耐奥祖领导着部落。我来此是为了要请你们再度回归部落,你们和整个黑石氏族。我们也需要龙喉氏族,以及他们所驾驭的红龙军团。”
雷德看了看麦姆,而后两兄弟同时大笑起来。“在平安无事的过了两年之后,你再一次回到了这里,进入了我的要塞,还只带着这么几个小战士。即便如此,你还想要我很高兴的跪拜在那个老不死的萨满膝下?而且不光是我的战士们,我还得要把我的红龙也上缴给他?”他再一次笑了起来,尽管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你[****]在搞笑!”
血魔坚持道,“你必须这样。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以及你的红龙,来实现我们的计划。”
“你们的计划跟我没关系。”雷德冷冷的答道,并站了起来。血魔意识到,尽管雷德· 黑手还是有些孩子气,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很有威胁的兽人。“那是你们的问题,不是我的。我才不管死耐奥祖现在有什么狗屁计划。当我们与联盟抗争的时候他在哪里?我在这里。当毁灭之锤失败的时候他在哪里?我在这里!”
“我也是,”麦姆附和道。
“当黑暗之门被毁,我们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他又在哪里?当我们在两年的逃亡中,寻找那些存活下来的兽人,逐渐恢复我们的战斗力的时候,他又在哪里?我告诉你:他就在德拉诺舒舒服服的呆着,任由我们受难而不管不顾!”雷德抓起他的大剑,向王座猛力砍去,斩开了黑石所制的扶手。麦姆跳了起来,疯狂的大笑着。
“但是我在那里!是我把这些兽人们聚集起来的!我重建了部落,不是在德拉诺,而是在这里,在艾泽拉斯,就在人类的眼皮底下!现在,我就是酋长,我不允许那个废物一般的老萨满就这么夺走我的酋长之位!”
血魔恨不得把他捏得粉碎,但是最终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咬着牙说道,“算我求你了,真的。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耐奥祖就会……”
“失败。”雷德直白的接道。麦姆看上去还是那么的开心。“他没有亲身体验过战争的残酷。他不知道什么是战术,他不知道什么叫作战,他也不知道怎么样当一个领导者。联盟会轻轻松松的打败他的所谓的部落,然后……”他笑着,继续道,“我就可以从中获益了。我们会召集所有的幸存者加入我们,麦姆和我,就好像我们自上一次战争结束之后一直所做的一样。”
麦姆蹑手蹑脚的走了过来。雷德把他的手放在了他弟弟的头上,就好像对待一条宠物狗一样。“有着部落,真正的部落,以及红龙的帮助和我的指挥,我们将会席卷整个艾泽拉斯。”雷德看着血魔,大笑道,“在那之后,死人,你就将为我服务。”
血魔身后的塔伽直起身板,大声喊道,“你这个胆小鬼!叛徒!走狗!我要把你们这些杂碎剁成真的杂碎,然后坐上你的王座!这样,你的人民就会听从我的指令,让他们再一次在部落中占有一席之地!”
“哦,是么?”雷德懒洋洋的挑衅道。“你要不要现在就上呢?”他笑得更加得厉害了。
血魔转过身去,将一只手放在塔伽的肩膀上。
“他的身边有守卫……而且是很多的守卫。”他轻声警告着嚼骨氏族的酋长。“如果你上前攻击他,那些人就会群起而攻,这样我们就会少一个酋长的。”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塔伽抱怨着,但是还是向后退了一步。雷德看起来很是失望。
“最会再问你一次——你是否加入我们?”血魔低声问道。
“哦,等等,让我考虑一下……不。”雷德最终回嘴道,得意地笑着。麦姆听完之后也咯咯笑了起来。
“很好。”血魔鞠了一躬。“既然如此,我没话可说了。”
雷德笑道,“去吧。我等不及要听你们失败的消息了。”黑手两兄弟再一次笑了起来,回声荡漾在回廊之中。血魔带领着他的小队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要塞,回到了黑石塔下。
太阳早已西斜,黄昏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名副其实的黑暗。血魔凝望着面前舞动着的橙黄色营火。这一切和计划所想的并不相同。血魔陷入了沉思,想着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其它人都很聪明的保持着沉默,唯一能听见的就是火焰发出的噼啪之声以及其它人偶尔的低声交谈。突然,黑暗中传来了一阵响动。所有人都跳了起来,其紧张气氛如同紧绷的弓弦。
“人类!杀了他们!”那个被派去守夜的兽人喊道。死亡骑士们呆着不动,而其它兽人们则大吼着,为自己能够有够找到东西来发泄自己的郁闷而感到高兴。血魔已经可以看到那个人类了。他大摇大摆的走向兽人们的营地。塔伽冲向他,砸下手中的棍棒,其力量之大足以敲碎人类那脆弱的头骨。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血魔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类随手将塔伽的大棍抓住,毫不费力的将它夺了过来。塔伽瞠目结舌的望着他,而片刻之后他和其它人便准备再一次出击。
那人类喊道,“站住!”
即使是血魔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敢于违抗此人所说的话,这就是那一个简单的词的力量。这个人是谁?血魔好奇而又关注的看着他走进了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内。他有着光亮的黑发,健壮高大的身材,再加上他棱角分明而又不失雅致的面容,泰隆想道,对于一个人类来说,他可称得上是十分英俊的。他身上穿着裁制考究的衣服,身侧挂着一把完好无损的,点缀着宝石的长剑,他的脸则因轻蔑而略为扭曲。这个人在他的袖子上轻拂着,似乎想要擦掉什么东西。
“我知道你们恨不得再一次攻击我。但是要知道,你们今天晚上已经玷污了我的衣服,我可不想让你们的血再留在我的衣服上。”他笑着,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但是那笑容看上去却是那么的充满威胁。“你看,我并不像我看上去的那样。”在他的身后,他的影子闪动着,尔后突然产生了变化,不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变得十分可怖,那硕大的翅膀的影子笼罩着众人。
血魔问道,“你是谁?”
“我曾经有过许多的名字,”他的笑容变得更大了,“而其中的一个么……是死亡之翼。”
死亡之翼!血魔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尽管它听起来很奇怪,但是血魔并没有质疑他。他已经感觉到了死亡之翼那无穷力量之中的零星一点。血魔曾经听说过这条强大的黑龙,也许亦是艾泽拉斯大陆上最强大的生物。在战争之中,兽人们曾经多次见过黑龙。血魔曾经想过,为什么龙喉氏族没有去捕获他们,而抓了那些难以驾驭的红龙。他认为这要么是因为想要瞄准它们很难,要么就是因为这样做会引起死亡之翼的愤怒。
血魔尝试着说点什么,但是他失败了。在那一刻,他是那么的震惊,也是那么的惧怕。他再试了一次,“你…你想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
死亡之翼轻快的挥了挥他戴着戒指的手,带有一丝轻蔑的回道,“平静下来,我不是为了杀你们而来的,要不然你们早都成灰了。”霎时间,他的双眼发着光,显示着他人类的外表之下那无尽的狂热。“相反地,我一直在观察你们,并且我很喜欢我所看到的。”他展开一块方巾,放在了旁边的一块岩石上,尔后在火堆旁坐了下来,并示意其它人也一起坐下来。其它人顺从的坐了下来。“我很欣赏你们的力量和凝聚力。”他朝众人笑了笑,“我很希望能够看看那个养育着你们这些骁勇而又坚定的人民的世界。”
血魔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死亡之翼是在要求要去德拉诺么?为什么?
死亡之翼转过去和血魔对视,就好像读懂了他心中所想似的点了点头。他深邃的黑色双瞳隐匿在兜帽之下,蕴涵的力量也被收了起来,在那一刻他看起来就好像只是一个很自信的人类。“我知道你和那个叫做雷德?黑手的兽人的会见。”死亡之翼轻声说道,“他们两兄弟都是傻B。但是如果他们没有能力他们也不会这样。而且,我知道,你很想要得到龙喉氏族们所……奴役的红龙们。”当他提到“奴役”两字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这一想法让他感到愉悦。“对我来说,它们也只是次等野兽。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为它们而自找麻烦。”
血魔不是很清楚自己应当如何回答,他小心翼翼的说道,“龙类是强大的生物。”
“我们的确很强大。你不是想要盟军么?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可以提供给你。我的子孙将帮助你,并且是出于自愿,而不是被迫的。”
有一个兽人犹豫着,最后将一杯麦芽啤酒递给了死亡之翼,很明显是想要取悦他们的来客。黑龙可怖的皱着眉头,瞪着那个兽人。“把那破东西拿开!”那兽人受了惊吓,向后退去。死亡之翼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向血魔,用他那双内藏狂热的双眼看着死亡骑士,“刚才我说到哪里了?啊,没错,我会让我的子孙们帮助你们。作为回报,我要求一条穿越黑暗之门的安全通道,并且我需要你们帮我将一些货物运过去。”
塔伽喊道,“你想要去德拉诺?为什么?”
死亡之翼脸上的笑容让嚼骨酋长把那些已到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我有我自己的计划,兽人。”化身人形的黑龙静静地说,声音低得几不可闻。“但是不用担心,我是不会影响你们的计划的。”
血魔考虑着这一提议。他需要龙类来使他们的计划顺利实施,不管它们是什么颜色的。如果他和黑龙定下协议,他就不需要再去跟雷德打交道,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让那个自以为是的酋长尝尝他的厉害。他并不知道死亡之翼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只要他不会影响到兽人们的计划照常进行,他并不认为接受黑龙的契约有什么坏处。
“很好,死亡之翼。”他最终说道。
“死亡之翼大人。”黑龙笑着,但是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从他说话的口气血魔也可以听得出来黑龙也是有限度的。“我们应当注重礼节,不是么?”
血魔低下头,“当然了,死亡之翼大人,我同意。我们会给予你的……人民和货物一条安全通道。但是首先,我需要去北方完成一项任务。我需要取得一些我们所需的物品。”
“很好。”死亡之翼同意道,高雅的站了起来。“我会跟我的子孙取得联系,告知他们这一契约。当我回来之后,我会帮助你们完成任务。”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尽管他并没有碰过什么东西。黑龙走进了阴影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
过了一阵,等血魔确定黑龙已经离开,并且不会再从黑暗之中突然窜出来之后,他说道,“好了。现在大家收拾一下,我们需要行动了,时间紧迫。”其它人赶忙动了起来。所有的人看起来都更想要把注意力集中在收营上,而不是那个刚才前来跟他们结盟的怪人。
血魔只希望死亡之翼真的是他们的盟友——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们也不能做什么。
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在兽人营地不远处,等待着死亡之翼的到来。当黑龙走近时,他们转身过去。那男子身形魁梧,留着黑色的胡子以及整齐的髭须。那女子则身形娇小,肤色皎白,一头长发十分的柔顺。两人都有着光亮平滑的黑色头发,以及类似于人类形态下的死亡之翼的面貌。
“父亲,有何消息?”那女子问道,她的声音就好像是滑落的丝绸一般柔和。
“他们同意了,就跟我所预期的一模一样,奥尼克希娅。”死亡之翼回答道。他抚摸着她女儿的面颊,而奥尼克西娅则将她的脸靠在父亲的手中,朝他笑着。“很快之后,我们就将会有两个世界任我们摆布了,而不仅是一个艾泽拉斯。”他亲了亲她白皙的额头,而后转向她的哥哥。“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当中,我尚有另外一个任务给你。”
男子回道,“说罢,父亲。我会完成它的。”
死亡之翼笑道,“还有一些兽人残留在黑石塔中。他们和他们的同类断绝了关系,并且拒绝再次加入部落。现在该是解决他们的时候了。”他拍着儿子的肩膀,更加狂热的笑着,“当我回来之后,耐法利安,我想要这个雷德?黑手。你们两个要掌控这座山,以及居住在其中的兽人们。他们会成为我们的仆人的。”
耐法利安露齿大笑着,看起来跟他父亲的表情如出一辙,他保证道,“这个简单。我们会处理好那些兽人和这座要塞,等待着您的归来。”
死亡之翼看着他的孩子们,而后点头道,“好极了。现在我必须回去找我们的新盟友,并且帮助他们完成那些微不足道的任务,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更快地为我所用。”
他们的父亲按原路返回。奥尼克西娅野蛮的笑着,露出她的牙齿,“好吧,哥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新家和新奴役呢?”
“当然了,妹妹。”耐法利安笑着回答道。“我想,我们可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他抬起他的右手,而奥尼克西娅用她那双精巧、白皙的小手围绕着他的二头肌,之后两人一同消失在了阴影之中。
转瞬之后,巨大的龙翼开始扇动,融入了晚间微风的响动声中。
“快点!妈的,快点!”
达纳斯猛力抽动着缰绳。他的战马嘶叫着表示抗议,它的嘴中甚至还流着白沫,但是还是遵从了主人的意愿。
达纳斯没有听到那奔驰着越来越快的马蹄与硬实的地面接触所发出的响声。在他的耳朵中回荡着的是那粗陋的武器相交发出的声音,兽人们充满了野性的怒吼与号叫,以及他的士兵倒下时发出的哀号。
当时,那片黑暗突然退去,等待着他们的兽人将达纳斯和他的将士们引入了这个圈套,并且奇袭了他们。他们毫无时间制定战术,只得在没有半点准备的情况下去应战。在那波绿色的狂潮向他们涌来的时候,许多人甚至都没有机会挥舞自己的武器就被屠杀了。
达纳斯紧闭双眼,但在他的脑海中仍然萦绕着他们倒下的场景,不论是战马还是战士,都在那场残忍而又野蛮的屠杀之中死去。他曾看到法罗被一个巨大的兽人撞下了他的坐骑,而当时他正想要喊出声来警告他。达纳斯并没有看到法罗死去,但是他听到了法罗痛苦的尖叫,他相信在他的余生之中他绝不会忘记那声音。法罗的内心充满了对战斗和荣耀的渴望,年轻的孩子曾经还想要亲手杀死一个兽人,但是当时的他甚至连挥出自己武器的机会都没有。
在那一瞬间,达纳斯心中产生了一个让他很是反感的念头,他们输了。
他的士兵们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并且他们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长官!回守望堡!”在和一个手持巨锤的高大兽人对抗的同时,范恩还在向达纳斯催促着。“告诉他们这里的情况!我们会掩护你的!”
其他的士兵们也都异口同声的表示同意。达纳斯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留在这里和他们并肩作战;或者是逃回去,以期挽救他们?
“快去!”范恩将头转向他的长官,大声地喊道。“为了洛萨之——”
就因为这一刹那的分神,那兽人便挥下他的巨锤,打出了致命的一击。在看到范恩倒下之前,达纳斯将他的战马转了个方向,用马刺踢着他的坐骑,疯了一般的朝它大吼着。马儿疾驰而去,带着他离开了这血腥之地,朝着守望堡前进。他离开了法罗,离开了范恩,以及其他的士兵们。是他将大家带向了死亡。
达纳斯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嘴角流着鲜血。不管怎么说,他们是对的,总得有人去警示守望堡,而他的威望可以保证有人会去听他的话。同时,达纳斯的作战经验以及领导才能,也是他们所不可或缺的。
但是,以圣光之名,达纳斯这一生之中还没有做过什么事情,要比抛弃他的士兵不管不顾更难决择。他轻声骂了一句,摇摇头赶走自己的思绪,又一次朝马儿喊了起来。
在这片毫无生气的大地上,道路蜿蜒着,红色的尘土在马蹄之后飞扬。达纳斯抬头望着守望堡那巨大的石墙。壁垒上站岗的守卫们看到了他,有人则指向达纳斯,向他人警示着他的到来。
“开门!”达纳斯尽全力大喊着,高举手中的盾牌好让守卫们看到上面纹饰的联盟徽记。“开门!”
沉重的铁制木门缓缓地打开。达纳斯没有减速,径直从那缝隙中穿了进去。而后,他从马背上滑了下来,喘着粗气,朝最近的一个士兵问道,“谁是负责的?”
“请问阁下贵姓?所来为何事?”
“我没时间跟你来这套。”达纳斯喊道,他抓着那士兵胸甲的领口将他拉近。“谁是负责的?”
“我是。”从他的身后传来回答。达纳斯放开了那个士兵,转过身去,看到一个肩膀很宽的男子。他穿着紫色的长袍,标志着他达拉然法师的身份。他有着一头长长的白发,胡须也是相配的白色,但是和他那皱纹满布的脸相比,他的眼神却显得年轻而机警。
“达纳斯·托尔贝恩,是么?”那法师问道。“我还以为你和图拉扬在一起。”
达纳斯点点头,肯定了卡德加的陈述,同时也向他表示致意。他大口吸着气,说道,“关闭城门,让士兵们准备战斗!部落来了!”
卡德加双眼睁大,但是他并没有争论什么。他做了一个手势,而士兵们则赶忙去遵循他无声的指令。大门被关上了,有人前去引走达纳斯那可怜的坐骑,有人则向达纳斯递过来一个水袋。
“图拉扬派我带着暴风城一半的士兵来到这里。”达纳斯大口喝着那袋温水,向那个拿来水袋的人草草点头以致谢。“当我们收到他的消息时,我们就出发了。他说他会和其他人一起随后赶到。”他摇着头,擦了擦自己的嘴巴。“我们太迟了。那些兽人们已经重建了黑暗之门,而他们就在那里等着我们。我的孩子们……他们根本没有获胜的希望。”
卡德加点点头,他的眼神是那么的忧郁。“对于他们的死,我感到很抱歉。但是你的警告给我们足够的时间来备战。如果部落计划再一次入侵艾泽拉斯的话,他们得先过我们这一关。守望堡就是为此而建的,他们决不会轻易就占领这座城堡。”
“你如何保卫它呢?”很明显达纳斯已经恢复了过来,此刻他正在四处张望着。“似乎这里的士兵并不多,而且我也没有在外墙上看到投石机或者是其他的攻城武器。”
卡德加同意道,“的确,我们没有太多的士兵。但是那并不代表我们毫无抵抗,抑或是武器。你等着瞧吧。”
“我想我会的。”达纳斯露齿笑道。“而且等兽人们来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等着他们的。”
一个小时之后,兽人们来了。
他们就好像狭窄的水道中流过的水一样充斥着道路,互相推挤着对方,都想要早一点到达前方的城堡。达纳斯和卡德加站在城墙较高的一处,俯视着下面的情景。
“操,至少有几百个兽人。”达纳斯低语道,看着部落几乎完全占据了城堡前方的平原,手持武器向前进发。在之前的战斗之中,他并没有好好的观察部落的数量。
“是的。”卡德加说道,人老心不老的大法师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不过没有在第二次战争中的多。要么是他们在那些战斗中损失了太多的兽人,要么这只是兽人部落中的一部分。”他耸了耸肩。“那并不重要。不管他们想要怎么上,我们都会给他们点颜色的。你不是想了解我们的城防么?看好了。”
他指向周围,达纳斯看到了在墙上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光点。许多男子和女子站在那里,身着和卡德加相似的紫色长袍。大法师向他们点头,而其他的法师一致的举起了他们的手。达纳斯感到自己的头发都耸立起来,还听到了一声很轻微的嗡嗡声。而后,闪电从空中成曲线划过,击中了第一波兽人,并将后面的不少兽人冲散开去。
“很好,很强大。”达纳斯承认道,他的耳中仍然回荡着雷击的响声。“但是他们能这样子做多少次?”
卡德加笑了,“我猜我们很快就会知道了。”
图拉扬俯在他的马背上,试图让它尽可能跑得再快一点。尽管他知道等待艾蕾莉亚的游侠们前来援助的主意很明智,但是他心中总是有什么东西在告诉他,等这些游侠来的时候可能就太迟了——守望堡那边已经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这是士兵的本能,抑或是他自己的不安全感。不管怎么说,那个平常善待野兽的圣骑士,现在正在不断地踢着他胯下的马儿。
在他的旁边是他的士兵,艾蕾莉亚以及她的游侠。她看到了图拉扬在不停的用马刺踢他的坐骑,便向他投来了好奇的一瞥,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看向她,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最后他说出来的还是“有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
艾蕾莉亚刚想要讽刺图拉扬一番,但是当看到他的表情时,她闭上了嘴。相反的,她仅仅点了点头,俯身向她的马低语着。他意识到,艾蕾莉亚还相信着他,而就在那一刻,他心中的不安与恐惧都被那温暖的感觉冲淡了。
似乎这一旅程永不会终结。军队穿越了闪金镇周边的草地以及起伏的小丘,经过了夜色小镇,通过了那恰如其名的逆风小径——那旁边就是麦迪文曾经居住过的卡拉赞——来到了泥泞而又气味恶心的悲伤沼泽。但是现在,地貌开始改变。当图拉扬发现了这一点的时候,他的心中为之一颤。尽管周边的植被都已经开始腐烂,并且散发出恶臭,但它们至少还有着生命的迹象。在他们脚下的土地则开始变成干涸的红色,几乎和沙漠一样。
艾蕾莉亚皱起了眉头,为了不被马蹄之声掩盖而大声说道,“这种感觉……很不好。” 图拉扬点点头,感觉自己几乎不能呼吸。众人继续前行,穿过那荒芜的地形,爬上了一个小山丘。在那里,守望堡就有如一座白色的山峰,高耸在血红的土地之上。他收紧缰绳将马儿停住,尽力去看向前方的情况,低语道,“有点不对劲。”
艾蕾莉亚抬起手挡住了本该照在她眼睛上的日光。她比他的视野要好得很多,所以当她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图拉扬意识到他说对了。
“它在遭受攻击!”艾蕾莉亚大叫道。“部落——图拉扬——就好像又一次看到了第二次战争中的部落!肯定至少有数百人!”在她的语气中掺杂着恐惧以及兴奋,而她的面容也因为仇恨和愤怒而变得扭曲。他想起了当她抵达暴风城时两人之间的对话,很明显对于艾蕾莉亚来说,她终于有机会去消除这些“败类”。他并不想要看到她对杀戮如此渴望,他也害怕这种渴望会让她变得鲁莽。
图拉扬的司令官们走了过来,于是他对众人说道,“我们就在他们不远处。我们会从敌人后翼展开攻击,将他们夹在我们和守望堡之间。等他们战胜了他们,我们就可以进入城堡并加固它的防御工事,以备兽人再度攻来。上吧。”
所有人跑向了最后一道坡,就在他们即将爬上顶的时候,图拉扬再一次叫大家停了下来。在他们前面的是那条小径的最后一个上坡,再往上走一点就是一片宽敞的高原。从那里,他们可以看到这里的全貌。
兽人,成百上千的兽人,都在猛击着守望堡的外墙,尽管直到现在,它仍在轻松的承受着他们的攻击。到处都是倒下的兽人的尸体,图拉扬至少看到了一个一箭穿喉的兽人,以及其它几个被烤焦的尸体,但是还有一些看起来并未受伤。他向上看去,注意到了那些站立在城堡壁垒上的一众紫袍法师们。图拉扬明白了,尽管局势十分危急,但他仍然轻轻地笑了出来。
“我们需要采取攻击,必须赶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召集士兵,等待我的冲锋口号。” 他的指挥官们,包括艾蕾莉亚,点了点头,走向了他们自己的单位并安静的传达着命令。士兵们束紧腰带,放低了自己的盾牌和面盔,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军队开始向前进发。图拉扬以及其它人缓慢的向前朝着高原移动着,马蹄的声音也被尘土掩盖住了。感谢圣光,这些兽人光顾着大声叫喊,或是闷哼了,没有人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就是现在。他们已经潜行至此。图拉扬深呼一口气,高举他手中的战锤过头。
“洛萨之子!”他大声喊道,光明之力帮助他将他的声音传入了他麾下的每一个士兵的耳中。“为了联盟,为了圣光!”
在他的身后,士兵们也跟着大声叫着自己特殊的战斗怒吼。图拉扬将战锤向下挥去,再向前推开,于是冲锋正式开始了。
一些处在尾翼的兽人们听到了他的叫喊,转过身去,却很不幸的被不断涌现的马蹄踩成了肉酱。其他人也被出其不意的将了一军,很多人甚至都没有看到从他们身后出现的威胁就被杀掉了。图拉扬以及他的士兵们向前冲去,用大剑、斧头和锤子杀出了一条血路,而守望堡中的守兵们开始了欢呼。艾蕾莉亚和她的游侠们左右开弓,以非人的速度,取箭、搭箭、瞄准、射出,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百发百中,而他们的马匹也在不停的向前移动着。令人惊讶的是,联盟的援军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杀到了守望堡那庞大的前门处。当图拉扬接近时,里面的守兵打开了大门。他顿了顿,朝后方的战场看去,和艾蕾莉亚的眼光相遇。图拉扬指了指大门,后者则皱起了眉头。她和他一样,并不想要离开战场,但是他们都是自己单位的领导者,她和他也都知道,他们应该尽可能早的进入守望堡,和城堡的指挥官谈话。
最终,艾蕾莉亚点了点头。图拉扬踢了胯下的坐骑一脚,撞倒了一个试图跟着他的兽人,冲进了那道狭窄的缝隙。艾蕾莉亚就在他的身边,两人的距离是那么的近,她的胳膊甚至碰到了他的。之后,他们身后的大门被再一次关闭。
“呵,很好,艾蕾莉亚,你很及时的把图拉扬带来了。”图拉扬转向说话人,笑了。他和卡德加草草的拥抱了一下。两人曾经在第二次战争中并肩合作过,在这些时日之后,图拉扬越发的想念这个令他喜欢和尊敬的朋友。他只希望两人不会在这种情况之下重逢。艾蕾莉亚微微点头。
“我尽可能快地赶了过来。”图拉扬说道。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老友,宽慰的笑着,向他的副手问好。“达纳斯,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受伤。”图拉扬向周围看了看。“但是……你的士兵呢?”
“死了。”达纳斯简短的回答道。
“以圣光之名……所有的人么?”图拉扬低语着,毕竟达纳斯可是带走了暴风城整整一半的士兵。当达纳斯听到这句话时,他咬紧了牙关。
“等我们到达山谷的时候,那些兽人们已经为我们设计好了一个很好的圈套。在我的孩子们还没能反应之前,他们就都被兽人们屠杀了。”尽管达纳斯的声音很低,但还是颤抖着。“我的孩子们,”他这么叫他的士兵。图拉扬知道达纳斯是在为他们的死而自责。“他们牺牲了自己,好让我回到守望堡,向卡德加知会部落的到来。”
“他们做得很对,你也是。”图拉扬向他的朋友兼副手保证道。“尽管失去你手下的士兵们的确是很糟糕的一件事,但是通知守望堡才是第一优先的。”他皱起了眉头。“卡德加,我们需要找出他们攻击的原因。”
“很明显,他们想要通过这里,去入侵艾泽拉斯的其他地区。”卡德加回道,但是图拉扬摇了摇他的头。
“不,那不合情理。想一想。他们的人数并不足以占领这一要塞,而且他们肯定也知道这一点。我敢跟你打赌,这绝对不是整个部落的实力,不可能。那么其他的兽人们在哪里?为什么他们只动用一部分军队来进攻?”
卡德加眉头皱起,“你说得很对。”
“有一个办法。”达纳斯唐突的说道。“给我带一个兽人过来。相信我,我会让他讲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他说那话的口气以及他的表情让图拉扬感到害怕。在达纳斯的脸上,图拉扬仿佛看到了和艾蕾莉亚如出一辙的对兽人的仇恨。由于兽人们的暴行,由于他们对于这个世界造成的伤害,图拉扬不得不为达纳斯·托尔贝恩将要亲自闻讯的那个俘虏感到一丝同情。他只希望那个兽人会尽快坦白,为了那兽人的好,也为了他们的好。
众人等待着他的批准。图拉扬勉强的点了点头,转向艾蕾莉亚。在他还没有开口说话之前,精灵游侠就已经跑到了一座塔楼之前,渴望着做点什么,不论它是什么。她企盼着命令,等待着回复,而后残忍的笑了起来。
“这不会用太久。”她说道。图拉扬曾想让他下来。但是她留在原地,将一支箭搭在了她那优雅的长弓上,瞄准一个兽人,在那个有利位置加入了战斗。
精灵是对的。不出三分钟之内,外面就有人喊道,“我们抓到了一个!”
那厚实的大门再一次打开了。两个图拉扬的士兵骑马而入,在两人之间半拖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兽人。两人将那躯体扔在了总指挥面前的地上。他那绿色的光头被鲜血覆盖,他的双目紧闭,尽管撞到了地面,但是他仍是一动不动的。
“一个兽人,还是活着的,长官!”一人汇报道。“他的头上受到了重击,不过他可以活下来,至少还能活一段时间。”图拉扬点点头,解散了面前的两人。两个士兵敬了个军礼,而后掉转马头,再一次策马冲入了战阵。
“让我们看看我们能弄到些什么。”达纳斯嘀咕着。他用厚重的绳索将兽人的手脚绑了起来,而后在他的脸上使劲泼水。那兽人打了个颤,醒了过来,面部表情很是痛苦。他皱起了眉头,当他意识到了身上的束缚时,他开始大声吼叫。
“你们为什么要在此时此刻攻击我们?”达纳斯靠向兽人,问道。“为什么在你们人员不齐时就攻击守望堡?”
“让俺告诉你啥叫力量!”那兽人战士怒号着,试图要挣脱身上的绳索,但是其他人很快将他按倒在地。
“我认为你并不明白现在的局势。”达纳斯缓缓说着,将他的匕首抽出,在兽人的面前随意的晃动着。“我问你问题,而你最好给我回答。为什么现在就攻击守望堡?为什么不等全部的部落都到齐了再攻?”
血液和唾液的混合物溅在达纳斯的脸上。由于受到惊吓,他向后一条,而后慢慢的将脸上的唾沫擦去。“我懒得跟你再这么玩下去了。”他大吼道,抓着匕首朝前挺去。
“慢着!”图拉扬命令道。他并不赞成折磨俘虏,而且他开始认为,即便他允许达纳斯继续下去,那个兽人也不会说什么有用的东西,毕竟兽人们很能忍受疼痛。更有可能的是,那个兽人再说出任何东西之前就有可能这么昏死过去。“也许还有别的方法来让他开口。”
达纳斯停住了他的双手。他感到艾蕾莉亚那充满愤怒的眼神,仿佛她想要尽快看到这兽人受到伤害。但是那并不能解决问题。
图拉扬闭上双眼,呼吸放慢,气运丹田,这样不论他的脑中或心中有何波荡起伏,他都能保持宁静。在那片平静之地,他向圣光请求着帮助。圣光回应了他,而他感到了自己皮肤上有一种微微发麻的感觉。圣光赐予了他力量,以及它那不可名状的仁慈。图拉扬听到了他的朋友们喘气的声音,以及眼前的俘虏恐慌的尖叫。他深吸一口气,张开了他的眼睛,看着拿到熟悉的光亮在他的手中闪动。达纳斯和卡德加凝望着他,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对于那个兽人来说,他已经蜷成了一团绿球,在地上间接的抽泣着。当图拉扬开口说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是那么的镇定和受克制。在这里,仇恨或是怒火都无处可从,至少不是在一个全身笼罩在圣光之中的人面前。
“现在,以圣光之名,你要真诚的回答我们的问题,”图拉扬吟唱着,将他的手掌放在那兽人的前额之上。一道突然而又耀眼的圣光闪现。他仿佛看到了兽人身上迸发着火花。那兽人尖叫着。当图拉扬将手掌挪开时,那里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手印,就好像是被人灼伤一般。兽人颤抖的匍匐在地,流着泪水。图拉扬希望他没有将兽人弄得不省人事。
“为什么要攻击?”他再一次问道。
“为了……为了分散你们的注意力。”那兽人呜咽着。“不让你们发现偷窃。”在那之前,这兽人倔强的保持着沉默,但是现在他似乎唯恐不能说得再快一点。“耐奥祖需要一些东西。神物。他命令我们,攻击城堡,联盟在这里忙活,看不到别的。”
卡德加捋着他白色的胡须。他比达纳斯恢复的要快一些,而后者现在仍在凝望着那年轻的圣骑士。图拉扬抬头看了看艾蕾莉亚,发现她也在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他。当两人目光相遇时,她微微脸红,向他处看去。
“一个简单的计划,但是简单的计划通常也是最好的。”卡德加提出。“但是,是什么神器呢?而且为什么他要从我们的世界找这种东西,而不是在他自己的世界呢?”
兽人颤抖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图拉扬说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会告诉我们的。”有了圣光的印记,兽人决不会撒谎。
大门略微张开,刚好够两个精灵挤进来,而后它再一起被关了起来。两人走向图拉扬,他抬头望去,双眼微眯,发现两人看起来都很是疲惫。“有什么消息么?”
“来自暴风城,阁下。”一个精灵回道。“有人闯入了皇家图书馆。守卫们发现了在图书馆外看守的两人以及馆中的一人的尸体。似乎是死于兽人的战斧,阁下。”
“兽人?在皇家图书馆?”图拉扬转而望向卡德加,而后看向那兽人。兽人畏缩着。“神物……”他低语着,试图想要把这些线索联系起来。
“完美的声东击西。”卡德加不得不承认。“妈的。我说过的么,简单的计划才比较有效果。我们忙着在这里跟兽人打架,而他们则带走了……”他转向了前来的精灵。“他们有没有盗走什么东西?”
现在那两个精灵看起来更加的不快。“很不幸的,你说对了,法师大人。有一样东西失踪了。”
“那是什么?”图拉扬问道。
精灵清了清他的喉咙,“呃……麦迪文之书。”
“以圣光之名。”图拉扬低语道,感觉自己的胃部开始轻微抽搐。麦迪文之书?世界上最伟大的法师,那个曾经帮助兽人们开启了最初的黑暗之门的人,他的法术书?那本书里面有着所有的法师们都觊觎的秘密,而它现在落入了兽人之手?
在他身边的卡德加看上去也吃了一惊。“图拉扬……我需要那本书!我需要它来关闭黑暗之门!”
“什么?”图拉扬喊道。
“麦迪文和古尔丹创造了黑暗之门。那本法术书可以告诉我如何去关闭它!但是——如果兽人们拥有了它,他们就可以用它来对抗我们。这不好,很不好。”
图拉扬摇了摇头,再一次尽力使自己内心保持镇定。“我明白。但是这还不是我们现在应该担心的。外面有许多的兽人,不管他们是不是在扰乱我们,这对我们都是一个很大的威胁。我们的工作是保卫这座堡垒,防止他们从这里蔓延到整个艾泽拉斯。等我们解决了他们之后,我们……好吧,我们就出发。”
他看向他的朋友们,他们慢慢的点了点头。他看向艾蕾莉亚,在她那翠绿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赞成的眼神。而后她再一次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弓箭开始射击。
“你很对,将军。”卡德加说道,低下了他的头。“我们需要保卫守望堡。如果我们活不下来,我们就不能去料理其他的事情。”
图拉扬笑了,带着沉重而又担忧的心情。他再一次骑上了自己的坐骑,冲回了战争的漩涡之中。
“我们要分成两组。”血魔向芬瑞斯、塔伽和他的死亡骑士们指示道。众人很快的拆散了他们身边那座临时营地。“我需要……”
周边突然沉寂了下来,于是血魔抬头看去。死亡之翼回到了他们的身边,仍然是与之前相同的人类形态。他和泰隆四目相对。
“什么,你认为我不会回来么?”
“不,当然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说错了什么话,死亡之翼眉毛紧缩,很明显巨龙感到自己被冒犯了。血魔意识到他刚才所说的话可能被对方理解成了自大,于是赶忙加了一句,“我完全相信您所说的话,死亡之翼大人。”
看上去黑龙的愤怒被平息了,于是血魔继续道,“我们需要前往奥特兰克,然后再从那里转至达拉然。我们可否请求您的子嗣帮我们一个忙?”
“可以。现在我会召唤他们。”死亡之翼头部后倾,将嘴巴张大到了一个真正的人类永远无法达到的程度,发出一阵源源不绝而又刺耳的吼叫。众人脑中产生了幻听,周边刮起了一阵刺骨的阴风。脚下的大地在震颤,仿佛在回应着黑龙之王。有些兽人为之发抖,而即便是血魔也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