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炼场无险可守,不可能守住的,我决定放弃,最终的布阵是车追命带三千飞虎队和数百亲兵驻守云林峡城;胖子带三万飞狐队防守冶炼场到矿场之间八道防线及矿场四周;我率领约七千飞虎队和一部分以前的矿工防守新城和矿洞,没有战斗能力的矿工暂时疏散到外地。所有非正式编制的奴隶兵都分散到外围,这些人无法正面战斗,人多耗粮,没有纪律会碍手碍脚,成员混杂可能混有敌人内奸,只能把他们放到外围去。
减少了人员,另外从云林峡城运了一批物质过来,粮食总算可以多支撑几天了。
这一天开完军事会议,其他人纷纷离去,只有宰安站着没动。我问:“你有什么事要说吗?”
宰安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我示意守卫们退下,站在我旁边的宋玉瓷也转身往后面走,宰安说:“总管夫人请留步。”
宋玉瓷有些意外,停步问:“什么事?”
宰安迟疑了一下:“飞虎队训练得差不多了,我留在这儿已经没什么用,希望总管大人让我离开。”
我愣住了,他这个时候离开,是认定了我必败无疑么?虽然他不肯上阵指挥战斗,对战局作用不大,但飞虎队全部是由他训练出来的,他是飞虎队的核心,也是我的主要信心支柱。现在还没开战他就走了,我和飞虎队哪里还有信心面对敌人?可是他本来就不欠我什么,还帮了我大忙,我能责怪他临阵脱逃吗?
宰安道:“兵战凶危,刀枪无眼,总管夫人留在这里不安全,不如悄悄与我离开,等战事结束之后再回来。”
我和宋玉瓷面面相觑,如果不是他认定我们必败,为什么要叫宋玉瓷躲起来?我不相信我会败,但宰安的经验和了解敌人的程度是无人可及的,这就等于宣判了我要失败。
假如我真的必败,宋玉瓷留在这里就很危险,我无法保证她的安全,那么不如跟宰安一起走,我相信宰安一定有办法保护她。
宋玉瓷从我的眼神变化就知道了我的想法,坚决地说:“不,我不走,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生死不离!要是还没交战我就先逃了,你有什么信心打败敌人?千千万万跟随我们的人拿什么来信任你,有什么勇气往前冲?我不能背弃他们!”
宰安叹息了一声,对宋玉瓷拱手躬身行礼:“夫人忠贞仁德,高风亮节,老朽深感惭愧,不敢再多说,只请总管和夫人允许老朽离开。”
我有些愤怒,真想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一顿,但我强忍住了。我不能因为他的胆怯抹杀他立下的汗马功劳,如果他偷偷逃走了我也无可奈何,他来辞行,并好意带宋玉瓷离开,他的行为并不卑鄙。
“你走吧。”我强忍着心中的郁闷和不舍,说不出更好听的话了。
宰安对我深深一躬,再对宋玉瓷一躬,转身往外走了,没有再回过头。
沉默了一会儿,宋玉瓷说:“他很老了,也该退休了。”
我还是有些不爽:“人越老越怕死。”
“我看他不像是一个怕死的人,可能有什么苦衷吧?”
我“嗯”了一声,宋玉瓷接着说:“你说他以前是大王的禁军教官,可能他怕忍不住会出手帮我们,出手了就会被敌人认出来,这样会给我们带来更大麻烦,所以干脆离开。”
大恶毒鬼王都已经下令丙寅侯讨伐我们了,哪里还有更恶劣的情况?玉瓷心地善良,总是把别人往好处想,同时也是在安慰我不要太忧心。我苦笑摇了摇头:“不说他了,反正他不会再回来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一样。”
宰安的离开让我的信心受到沉重打击,以及深深的不祥之感。还好大战临近,已经停止了练兵,他离开没有别人知道,没有引起慌乱。几天后,丙寅侯的先头部队抵达冶炼场,大战一触即发,没多少人会去注意一个不上战场的人在哪里。
我以为丙寅侯的先头部队会在冶炼场暂时休整,等主力到达后再进攻,不料还没过半天时间,又收到一封胖子来信,第一道防线已经失守。
我暗暗心惊,怕引起恐慌,压住了消息没有公布。本来我是预计丙寅侯的大军二十天到,现在才过十七天,冯文轩可能还没到达火炉城,奴隶兵约定的后方暴动还差三天,我们至少要守住三天以上。
仅仅过了两三个小时,讯雕又送来一封信,胖子在纸条上鬼画符似地写着:“敌人太猛,根本没办法挡住,第二道防线丢了,人都死光了,请求支援,十万火急!”
我更加震惊,沿路八道防线我们施工了大半个月,准备了大量巨石、滚木、火油以及新增的巨弩,扼险而守,保守估计一道防线至少应该顶住敌人一天时间。现在几个小时就连失两道防线,扣去赶路时间,等于防线根本没有起作用,敌人如入无人之境。这还只是丙寅侯的前锋,丙寅侯还没到呢!
换其他人去支援没有用,只能我出马了。我把主持大局的重任交给了宋玉瓷,留下杜平和亲卫队保护她,我带了两百个飞虎队特战队疾驰前线。
特战队是新组建队伍,共五百人,一部分成员从飞虎队老兵中挑出,一部分从奴隶兵和飞狐队中挑出。成员要么是能以一挡百的高手,要么有特殊技能,如老鹰、冯文轩、任不归、金立秋、袁无影、二虎等人都属于特战队,全是精英中的精英。
狂奔了六个多小时,天亮时到达第四道防线。前方战鼓震天响,没看到敌人,到处是丢盔弃甲的飞狐队士兵,汹涌而来的人流把路给堵死了。我在乱军之中抓住一个穿将官衣甲的人揪了过来,厉声喝问:“怎么回事?”
那将官认出了是我,吓得变了脸色,结结巴巴道:“敌,敌人杀过来了,挡不住,我,我……我也没办法啊!”
我大吃一惊:“这里也失守了?”
“不不,还没有,我是守第三道防线的,被攻破了,胖爷在前面,让我们先撤。”
我大皱眉头,到底是敌人太强,还是胖子这些兵太没用不战先逃?这儿要是再失守,我们的防线就失掉一半了,照这样下去不用一天时间,敌人就会杀到矿场。
我拔出火精剑,拍马往前冲,大吼:“都给我让开,挡路者死!”
败兵纷纷躲避,不少人被挤得跌落深沟。我带着特战队向前猛冲,拐过山嘴,只见一些手拿刀盾或双刀的敌兵跳跃如飞,已经冲上大路两侧陡坡。驻守在高处的飞狐队不停滚下巨石和带刺圆木,却根本砸不中他们,密集射下的箭矢也被他们用盾挡住或用刀拨开,罕有敌人倒下。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些全是禁制院的杀手,看身手比上次杀进矿洞的那一队人更厉害,普通士兵哪里是他们的对手?这些人如入无人之境,转眼之间杀入飞狐队防线内,迎战的飞狐队员都是一触即溃,还有很多人不战而逃。敌人太强大,都失去斗志了。
大路和路边平坦处尽是重甲敌兵,这时开始移动,像是一只巨犁向前推进,挡路的拒马、栅栏被一道道推翻。这一边胖子在亲自督战,大吼放箭,密集的箭雨射过去,却几乎没有效果,全被敌人的大盾和厚甲档住了。
敌人后方的弓箭兵也开始射箭了,装备不齐的飞狐队却挡不住敌人的箭,有许多人倒下。胖子大吼大叫,他部下也有一队重甲兵,聚集起来顶了上去,却挡不住敌人的冲击之势,很快阵形被冲散,在敌人的长矛戳刺之下一排排倒下。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敌人势如破竹了,他们的装备比我们好,士兵素质比我们高得多。不是我长他人志气,飞虎队也不是敌人的对手,更不要说战斗力差了一大截的飞狐队了。
“杀!”我大吼一声,继续往前冲,随行人员扯起了帅旗,吹响了冲锋号角。
大路上的人纷纷避让,许多往后逃的人停止了脚步。我率先冲到敌人重甲兵阵前,一剑砍断了七八杆戳过来的长矛,回手一剑把巨盾砍破,踏雪趁势撞了进去,撞倒了好几个人。
我挥剑乱砍,火精剑无坚不摧,任何巨盾、战甲、武器都如朽木般切断,激射的剑芒长近两米,红光过处敌人整片倒下。踏雪裹着一团红光,一步不停冲入敌阵深处,紧跟着我冲到的特战队趁着敌兵混乱大肆砍杀,有如一把尖刀直插敌方心脏。
其实不破防的重甲兵也是能用锤类、棍类武器敲死的,像二虎、汤大圆这样的大力士,一棍中头必死,杀得也很快。金立秋这样剑法高明又能发出一些剑气的人,刺中对方心脏、咽喉、眼睛也能立即致命。结成严密阵形的重甲兵让人束手无策,一旦被冲破了缺口,就像爬不动的乌龟只能任人宰杀。
不过几分钟时间,敌方重甲兵被完全冲散,本来已经失去了斗志的飞狐队勇气倍增,在胖子的吼叫声中,全面反攻杀向敌人。
敌兵一路高歌猛进,攻无不克,也有些大意了,后方人马没有架设任何防御工事,挡不住我们的冲杀开始混乱。但这时抢攻制高点的禁制院杀手全部朝着我来了,飞虎队特战队员也挡不住他们,被他们砍倒了不少。这些人用的都是特殊武器,被他们杀死就是彻底死亡,这就像是在割我的肉一样啊!
我红了眼冲过去,砍杀了几个敌人,但飞跃纵跳而来的敌人高手越来越多,有的使用高品质的重武器可以挡住火精剑,其他们趁机抢攻袭击。人多混乱,我顾得了自己却护不住踏雪,转眼之间踏雪身中数刀,悲嘶倒下,我陷入了数以百计的高手包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