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珑犹豫无言。
漪涟,亦是涟漪,轻微却动情,一波荡漾,不知止境。在遇见她之前,君珑以为自己的心已如死水,堆满冰层,谁料握了一只小手,冰化了,心软了,好比暖风吹皱一池春水,那涟漪正是泛在了心头上。可他是要行走在寒风里的人,受的了冷,耐不住暖,所以,从来不敢轻易触碰,“……丫头。”
漪涟挂着泪水固执争取,“喊一声名字又不掉肉,我等着呢。”
君珑迟疑了许久,终还是道,“……听话。”像是要隔出一道距离,他抽身退出来,用强撑笑容再说,“还有一样东西,放在榻边的架子上,你去取来看。”
若即若离的距离让漪涟很失落,袖子胡乱抹去眼泪,转身去取架子上的东西,“是紫椴的盒子吗?”
身后是君珑的声音,“是木盒。”
漪涟找了一圈,没发现架子上有木盒,又找了一遍,还是没有看见,“没有木盒。”
身后传来脚步声。
“叔,你放在哪了?”
无人应答。
漪涟疑惑的回头,内室空空荡荡,哪里有君珑的身影?!
“叔,你在哪?”她走回去四处张望,突然听见外面有关门落锁的声音,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管绊倒了落地烛台,她发疯似的向外面冲去,结果还是慢了一步,门已经被锁死了,隐约可以在窗面上看见君珑的轮廓。
漪涟怕极了,尤其听着刚才的话,句句都像诀别。她恐惧拍着门,呼喊着,“叔!你做什么?!放我出去!你疯了吗?!”
影子靠在门那边,微微发颤。
“叔!你说话!”
君珑声音是难掩的沙哑,“听话,乖乖呆着,等事情了结,会有人放你出去。”
漪涟使劲拍门,“什么叫了结!你凭什么替我了结!以为打了这场战就能皆大欢喜吗?当年的罪魁祸首是皇帝,你是不是也要取了他的性命?别说李巽他们重兵守在京城外,哪怕万一你成功了,天下都要与你为敌,你又得到什么!别告诉我你没想活着离开,我不要你死!”她吼得上气不接下气,泪水花得满脸都是,“叔,求求你,别走,好不好?”
君珑心在滴血,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动摇,所以趁着还有理智之前,毅然离开无异阁。
听见他离开的脚步,漪涟彻底崩溃了,跌坐在门边,几乎是用所有的力气呼喊,“叔,求你,不要再丢下我!”
不远处,柳笙在等君珑出来,听见撕心裂肺的挽留,于心不忍,“非要如此?”
月色映着君珑脸颊上两道泪痕,他也哭了,比割肉挖心还痛,“放出消息,直说阿涟被关在太师府。”他深呼吸,有十足的把握,“李巽不会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