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三峡工程局大坝分局的青年潜水员杨继先,沿着大坝,穿过忙忙碌碌的人群,避让着一辆又一辆载重卡车,向大坝北面开挖分局的施工工地走去。
“发现古墓咯,我们发现古墓咯!”
推土机停下了。这时,杨继先已经到了推土机旁,他一边掏出手帕擦额头上的汗,一边向张杰说:
“工程局的赵副总指挥说过,要我们注意保护地下文物,我看就向他报告吧。”
在工地上,施工正在紧张地进行着。装满了各种建筑器材的载重汽车一辆接一辆,直向工地驶来。十几部杏黄色的推土机,正在这里进行最后的平整作业。在工地后面的山麓下,立着一排大字标语牌:“团结起来,建设现代化的、高度民主高度文明的社会主义强国!”远处,青山起伏,卧牛峰、狮子峰一东一西地耸立在工地两端。
几年以后,二百多米高的三峡大坝合龙了,人们沉浸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
他今年才二十三岁,但已经是华南海难救助打捞公司里一名技术熟练的潜水员了。当他得知大坝建设过程中需要一批潜水员参加,便主动报了名,成了三峡工程的一名建设者。他热爱自己的工作,更热爱这项宏伟事业。在潜水作业之余,他还是个宇宙航行的爱好者。此刻,他就是到工地来,找他在这里结识的、开挖分局的推土机手张杰,约他去看一场有关宇宙航行的电影。
张杰也是一个宇航迷,这片子当然是非看不可的。他看了一下手表:
“张杰,停一下!张杰!”
四化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支浩浩荡荡的建设大军开进了西陵峡。他们要在这里建设规模宏伟、世界罕见的长江三峡水利枢纽工程。
“可不。来,我们再推它一趟看看!”
推土机手们过来了,载重汽车司机和装卸工人过来了,建筑工人过来了,工地上的一百多人都围过来了。大家议论纷纷:有的说,应该打电报告诉省里的考古研究所;有的说,应该挂电话要峡口地区博物馆派人来;有的说,我们自己先挖挖看。
“你看这像不像青灰泥?我记得前年在大坝工地上发现的那些古墓,上面盖着的青灰泥也是这个样子。”
张杰和杨继先商量道:
“今天晚上我们工地放映《飞出太阳系》,咱俩一块儿去看吧!”
张杰弯下腰,用手抠了抠, 没有抠动。杨继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问:
“行。”杨继先正要抬脚往履带上登,突然发现,在紧贴推土机履带的地方,有一条一尺来宽的灰白色的泥土,夹杂在这遍地皆是的黄黑色粘土之中,显得很不协调。他惊奇地说:
“咦,这是什么?”
看到这个情形,杨继先十分振奋。他从拖拉机上跳下来,向着那些刚刚收工的推土机,用洪亮的声音大声喊到:
张杰跳下车来,看了看履带旁边的灰白色泥土,又顺着它往后走,杨继先也跟了过去。在推土机后面,他们看到有一块一米多长、和推土机差不多宽的灰白色的泥土。刚才那一窄条,只不过是露在推土机履带外面的一小部分。
这批英勇善战的建设者的到来,打破了三峡亘古以来就有的那种静谧气氛。人们凿岩放炮,开山取石,筑坝拦江,蓄水造湖,到处都是一派轰轰烈烈的建设景象。在这里,打风机低沉的吼叫声,风凿尖锐的啸叫声,推土机加大油门时的喘息声以及载重汽车均匀的轰鸣声,和山脚下传来的震耳的爆破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沿着西陵峡谷,一直传到了几十里以外……
杨继先踏着夕阳斜照的金色大地,快步向推土机这边走来。和煦的春风,夹带着泥土和野草散发出来的芬芳,吹拂着他那结实的身躯和那张被阳光晒得黑黝黝的脸膛。他深深吸了一口这清新、芬芳的空气,舒畅极了。他那双藏在浓眉下的大眼,敏锐地在推土机群中搜索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张杰驾驶的那部推土机。他连跑带跳地向前奔去,挥手大声招呼:
“发现古墓咯……”
杨继先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便和他上了一辆载重汽车,直奔三峡工程局总指挥部。
这声音飞过推土机群,飞过工地,在环绕着工地的嫩绿色群山之间引起缭绕的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