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葡萄牙人发现巴巴多斯岛的日期不明确,那么可以肯定在1605年,一艘悬挂英国国旗的船来这里停靠过,于是,便以英国国王雅克一世的名义确定了对该岛主权的拥有。
另外,这个行为也仅仅纯粹是名义上的。因为,在当时,没有任何一个机构在巴巴多斯岛建立,也没有任何一个殖民者来此定居,哪怕是临时性的。
这个岛像圣卢西亚岛一样,也是孤零零地矗立在小安的列斯群岛中。人们也可说,它不属于小安的列斯群岛,浩瀚、深邃的大海将它与其他岛屿隔开。这是一个被一座山托起的高原,它与北面相邻的圣卢西亚岛相距四十多古里(约一百六十公里),两岛间海深二千八百米。
巴巴多斯岛是由珊瑚石灰质岩构成。纤毛虫经年累月的堆积逐渐高出海平面,形成岛屿。它的面积长十六古里(约六十四公里),宽五古里(约二十公里)。岛基坚固,不可动摇,巨大的礁石带防护着它三分之二的周边。
确切地说在十六世纪初,由于它所处的位置相对孤立,巴巴多斯的主权没有像其他西印度群岛那样引起太大的争议,但也正是由于这种意外的情况,引起了欧洲列强对它的青睐。
一艘英国船从巴西返回时,由于在巴巴多斯海面上遇到强风暴,不得不从它西边的一条河流入海口进去,寻找一个避风的地方。这艘船的船长在那里呆了好几天,这样就有时间参观了当时这个几乎不为人所知的岛屿。在欣赏了它肥沃富饶的土地穿越了几乎覆盖全岛的森林之后,这位船长确认,这块土地一旦被开垦出来,将十分有利于棉花和甘蔗的种植。
船返回伦敦之后,马尔·鲍鲁格伯爵获得了对巴巴多斯进行开发和使用的特许权。在与城里一个富有的大商人商定之后,于1624年来到这里定居,是他们在这里建起了第一座城市。为了感谢君主,他们为该城取名詹姆斯敦。
在这之前,卡尔里斯勒伯爵的确已经获得了拥有所有加勒比人的特权,因此,他自以为有充分的理由要求对巴巴多斯岛的权力。
两个英国贵族之间的争斗由此而起。争斗旷日持久,且日趋激烈,直到1629年才由英王查里一世确认了卡尔里斯勒伯爵的所有权力。
在英国各种宗教纠纷激烈的时期,其中很多人想尽快从中逃离,而巴巴多斯岛正是在很大程度上利用了这个人们纷纷移居国外的大好时机,使得殖民地的重要性和繁荣有了突飞猛进的增长和壮大。
结束了克伦威尔独裁统治之后,查理二世复辟成功,继承了他父亲的皇位,这位国王在殖民者的请求下,同意接受对该岛的统治权,并使其答应向王宫交纳该岛产品收入百分之四点五的税收。这项极为有利的建议被接受了。1667年12月12日又签订了英国殖民地范围内的巴巴多斯归并条约。
从这一时期起,岛上的繁荣飞速增长。1674年,它的人口已达到十二万人,此后,有所减少,相对被解放的奴隶和奴隶人数来说,白人只占其中的五分之一,这是统治者贪婪的结果。然而,由于它所处的位置,巴巴多斯岛为英法两国断断续续的战争所搔挠,另一方面,天然的屏障却保护着它。
这样,当安的列斯其他大部分岛屿相继归入各列强的统治之下时,在被发现之初就归英国所属的巴巴多斯岛却始终保持它的语言文化和风俗习惯。
另外,因为它隶属于大英帝国,应该相信它还具有一定的独立性。它的议会由二十四名被五千纳税选举人选出的议员组成。议会受一个总督府、一个立法议会和九名由君主任命的委员会领导。议会由一个行政议会管理,其中有一名上议员和四名下议员以及一些主要的公务员。全岛被划分成十一个行政区,全部财政预算不低于一百六十万英镑(四千万法郎,作者注)。
巴巴多斯岛总督府统领着英属小安的列斯群岛的全部海军。尽管该岛以其四百三十平方公里的面积仅列第五位,但它的人口数量却位居第二,贸易量位列第三。它的人口数量是整个群岛中增长最快的,即十八万三千人,其中三分之一在布里奇敦市及其郊区。
从圣卢西亚岛的卡斯特里港到巴巴多斯岛的布里奇敦港,航行时间需要四十八个小时。凭借着海面上刮起的微风和益于航行的海上气候,机灵号用不到一半的时间便可完成这段航程,可是断断续续的风和不停变化的风向使它不能直线航行。后来,风甚至向西北方向刮去,这迫使哈里·马克尔渐渐远离了安的列斯沿岸海域。
从第一天起,大家最担心的就是遇上西边来的逆信风。在这种气候条件下,机灵号可能会被拖向远海,因此在这几天里要靠到巴巴多斯岛的岸边,就必须迂回曲折地向前航行。没有人知道哈里·马克尔是否会放弃这最后一次停泊?这最后一次停泊对他的同伴们和他本人会有好处吗?……如果他驾驶着没有“乘客”的船驶向太平洋,他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谁知道他能否逃出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呢?……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哈里·马克尔的性格人所共知,他坚毅、果敢,不为船员们的愚蠢要求所动,他强调巴巴多斯岛应该是最后一站;旅行将在几天后结束,令人生畏的险情不会像在圣卢西亚岛和多米尼加岛这两个英属岛屿上那样在巴巴多斯岛发生,因此,他说道:
“在返回时,机灵号将价值七千英镑,因为我不会把这笔钱扔到海里去。要扔的倒是那些在巴巴多斯岛领这笔钱的人。”
让大家所担心的气候并没有多大改变。下午的时候,强烈的暴风雨在海上出现,一时间海面上雷声隆隆,大雨倾盆。这种暴风雨在安的列斯地区并不少见,时常造成难以统计的灾难。机灵号不得不在海上多航行了好几个小时。后来,这种恶劣的天气终于在太阳落山时结束了,夜晚将会相当的平静。
第一天里,机灵号只完成了两岛间四分之一的航程。暴风雨迫使它只能在航线以外顶风低速航行。哈里·马克尔希望在夜间挽回白天失去的时间。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风向已经改变。微弱而断断续续的信风重又向东吹去。但海面上的情况依然严峻,波涛汹涌。直到黎明,机灵号所能做到的就是重新回到了上风处。九月六日早晨,它航行在两岛之间的半路上。
那天,借着相当好的气候条件,船以中速向前航行。傍晚时分,机灵号已进入了巴巴多斯岛海域。
这座岛屿下像马提尼克岛那样在老远的地方就可以看见,这是一块凹地,地势没有大的起伏,慢慢地在海平面上凸起,它的最高山峰希莱比山不超过三百五十米。岛的周围,像圣卢西亚岛那样,是绵延不断的珊瑚石灰质礁石,围着海岛延伸了好几公里。
哈里·马克尔向西航行,再走约十五海里,几个小时后就能抵达海岛。然而,他不愿意冒触礁的危险,于是,降下桅帆,停止不前,等天亮了再驶进布里奇敦港。
第二天,九月七日,机灵号在港口里抛了锚。
安的列斯中学年轻的学生们进入布卫奇敦港,他们的印象就像艾丽斯·里克吕斯在他的地理课本里标出的那样,他们以为自己到了一个英国的港口,比如像贝尔法斯特港或利物浦港。一点不像他们在圣托马斯的阿马利亚·夏洛特港、瓜德罗普的皮特尔角港和马提尼克岛的圣皮埃尔港所行列的情景,根据法国大地理学者的描述.这个岛上的棕榈树似乎让人觉得陌生。
虽然巴巴多斯岛的面积属中等,但它却拥有一定数量相当重要的城市,这些城市都建在海滨一带:斯佩永格斯敦市,罗伊斯庭敦市、罗伯敦市以及人们经常光顾的海水浴村庄。所有这些城市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是英国式的。
人们也许可以这样说,这些城市就像机器上可诉卸的零件一样被英国寄放到这里,只要就地安装起来即可。
机灵号的锚刚一抛进水里,第一个上船来的人是一位举止庄重、彬彬有礼,身穿黑色礼服、头戴大礼帽像绅士一样的人。这个人是来向帕克森船长和他的客人们转达凯伦·西摩夫人的问候的。
这个人是总督韦尔先生,他十分恭敬地向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弯腰致意,帕滕森先生同样恭敬地向他回致敬意。随后,两个人交谈了几句。享受旅游资助的学生们按捺不住要急切见到诺丁一蒙斯女主人的强烈愿望。
对此,韦尔先生回答说,一上岸,凯伦·西摩夫人未来的客人们就可登上早已为他们准备好的豪华马车,大家会立刻被送到诺丁一豪斯,凯伦·西摩夫人已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到来。
然后,韦尔先生恭恭敬敬地向大家告辞,帕滕森先生对韦尔先生温文尔雅的修养评价很高。毋庸置疑,为迎接诺丁一豪斯客人们的房间已准备就绪,午饭将定在中午十一点钟。
另外,机灵号在巴巴多斯岛停泊的时间很可能比其他岛长。凯伦·西摩夫人想让安的列斯中学的学生们在她身边多呆几日,难道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吗?而他们又怎么能够拒绝她的一番好意呢?……这位好心的夫人想让他们好好地看看这座她认为毫无疑问是西印度群岛最漂亮的岛屿,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吗?……
十点三十分,帕滕森先生毫无疑问换上了黑色礼服,而年轻的学生们也穿上了他们最整洁的衣服。大家准备出发了。
从机灵号上放下去的小船在等着他们,把一些箱子行李放下去之后,大家接着上了小船。小船把他们送到岸上又返了回去。
就像韦尔先生说的那样,两辆华丽的马车等在那里,车夫坐在赶车的位子上,跟班站在车门口。
帕滕森先生和同学们立即上了马车。马儿疾步奔跑。穿过港口附近的商业街之后,马车来到了丰塔贝尔市郊。这里风景优雅,居住着布里奇敦的富豪巨贾,一座座富丽堂皇的宅院,一处处豪华典雅的别墅掩映在绿树丛中。这些住宅中,最奢华的当然是凯伦·西摩夫人的府第了。
双方早已商定,在巴巴多斯岛停泊期间,没有人再回到船上来,大家只有在出发的那天才能再见到哈里·马克尔。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使哈里·马克尔十分满意。学生们一旦在诺丁一豪斯安顿下来,机灵号将不接待任何一个来访者。而假帕克森船长也就不会有被认出的危险。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停泊时间的延长,也并不会使哈里·马克尔感到担心。因为既然由凯伦·西摩夫人制定的航行计划只允许在其他安的列斯群岛滞留两到三天,那么这位夫人对巴巴多斯岛有些什么打算大家不得而知,机灵号极有可能在布里奇敦停留一周,也许两周,也就是说要一直停到九月二十日。即使在这个日期出发,从美洲到欧洲平均航行二十五天,安的列斯中学的学生们将在十月中旬返回学校,大约也就是开学初。这样说来,停泊时间可能在二十号前结束,这样就能使凯伦·西摩夫人的客人们可以全面地勘察该岛。
哈里·马克尔和他的同伴的正是这样思考的。截至目前,他们多次化险为夷,先是避免了“萤火虫”号水手的来访,他要求看望他的一个同事;后来又避免了多米尼加岛那个老船员与帕克森船长的会面。难道在巴巴多斯岛厄运会不期而至?……
无论怎样,哈里·马克尔要比以往更加高度地保持警惕,拒绝任何人向他提出去诺丁一豪斯邀请。他的人中任何一个都不得下船上岸,这一次,不论是摩登,还是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有机会溜进布里奇敦的酒馆。
这个诺下一豪斯,是一所华丽的花园住宅,并有着十分重要的地位。城堡坐落在一个美丽的热带绿树成荫的花园之中,在它的周围,甘蔗种植园和棉花地伸向远方,东北边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尽管对岛子的开垦造成了雨水的减少,但池塘和小河里流动着永远清澈、凉爽的水。几条河流浇灌着开垦出来的土地,还有大量水层很浅的水井。
总督把帕滕森先生和年轻的小伙子们让进了城堡宽敞的大厅,黑人仆人们则卸下他们的行李,并把它们搬进每一个人的房间,然后,韦尔先生把大家领进了客厅,凯伦·西摩夫人正在那里等着。
这是位年逾花甲、银发碧眼、相貌俊秀、身材修长、气质高雅,和善慈祥的妇女。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不失时机地对她用了一句维吉尔的诗句le patuit incessu Dea这位夫人向大家表示最热烈的欢迎,她毫不掩饰自己接待安的列斯中学获奖学生的喜悦之情。
罗杰·欣斯达尔代表同学们向凯伦·西摩夫人致答谢辞,这段致辞情真意切,罗杰·欣斯达尔烂熟于心,倒背如流,凯伦·西摩夫人听得十分入迷。继而赞不绝口,同时对机灵号的同学们宣布,在巴巴多斯岛逗留期间他们是她的宾客。
帕滕森先生回答说,凯伦·西摩夫人的意愿对他们来说就是圣旨。当西摩夫人向他伸出手时,帕滕森先生十分恭敬地吻了她的手背。
凯伦·西摩夫人出生在巴巴多斯岛一个殷实的家庭。从殖民初期,这个家庭就对这个地区享有特许权。她把她的先辈卡尔里斯勒伯爵算作享有该岛特许权的人士之一。在这一时期,他的收入是转让土地而得的每年四十英镑的棉花地租。这些土地给她的家庭带来了十分可观的收入,特别是诺丁一豪斯的地产。
这里有必要说明一下巴巴多斯岛的气候。该岛的气候与其他安的列斯群岛一样,也是十分有益身体健康的。海上吹来的微风使该岛的气候温和,岛上常有的灾难性黄热病从未在此施过淫威。岛上令人担心的则是可怕的、经常光顾这片海域的强飓风。
设立在巴巴多斯岛的英属安的列斯群岛政府对凯伦·西摩夫人怀有崇高的敬意,这是一位心胸开阔,慷慨大方,乐善好施的夫人。不幸的人们尽可请求她无尽的恩惠。
午饭准备在一楼大厅里,餐桌上摆满了岛上的产品,各种各样的鱼、野味和水果,香气四溢,宾客们感觉到这些菜肴真是名副其实。
如果说他们对女主人的盛情款待十分满足,那么,女主人对坐在她周围的年轻小伙们也称心如意。尽管这些年轻旅行者的面颊彼海风吹成了红褐色,但却充满着喜悦和健康的神色。
席间,当被问到在巴巴多斯岛的停泊期限时,凯伦·西摩夫人回答说:
“我想,亲爱的孩子们,逗留的时间不应该少于两周,今天是九月七日,出发的日期定在二十二日,完全有理由相信你们能在十月中旬回到英国……我希望你们对在巴巴多斯的逗留不会感到遗憾……您觉得这个时间如何?帕滕森先生?”
“夫人,我们悉听尊便。”帕滕森先生欠了欠身回答说。“我们的时间由您安排……”
“说实话,我年轻的朋友们,如果按我心里想的,我不想让你们再回到欧洲去!……可你们的家人该怎么说呢?……您夫人看不到您回去又该怎么说呢?帕滕森先生?……”
“事情已个光定好了,”领队回答说,“是的……除非机灵号消失了……许多年过去了而没有我的音信……”
“啊,这事绝不会发生!”凯伦·西摩夫人肯定地说。“你们幸运而来,电将幸运而归,你们有一艘很好的船……帕克森船长是位十分出色的水手……”
“这当然。”帕滕森先生补充说。“我们对他的驾驶技术极为满意!”
“我不会忘记他的。”凯伦·西摩夫人回答说。
“是的,下会忘记的,尊贵的大人,我们也将不会忘记那个我们能够向您表小我们最初敬意的日子。die albo notanda lapillo……就像马尔蒂阿所说的:ea gemma notet,或像贺拉斯所说的:cressa ne careat pulca,或像斯塔斯所说的:creta signare diem……”
幸亏帕滕森先生在最后一段引言上停了下来,不然年轻宾客们就要用他们的“乌拉”声打断他了。
凯伦·西摩夫人不可能听懂这些拉丁语句子,可她也不会误解这个能言善辩人的一番好意。另外,获奖学生们也可能没有完全听懂从马尔蒂阿、斯塔斯和贺拉斯那里引来的诗句。因此,当他们单独在一起时,罗杰·欣斯达尔向他询问道:
“帕滕森先生,怎样准确地翻译creta signare diem……”
“用粉笔记录下一个日子,这就等于用一块白石膏的记录,lacta gemma……怎么,您,欣斯达尔,您没有听懂,可凯伦·西摩夫人一定应该……”
“噢!”托尼·雷诺高喊道。
“是的……是的……”领队肯定地说,“这奇妙的拉丁语单独使用是会被理解的……”
“噢!”该死的托尼又一次高喊道。
“为什么要‘噢’?……”
“因为拉丁语,即使是很奇妙的,也总是不容易单独搞懂,就像您所说的那些,帕滕森先生。”托尼·雷诺肯定地说。“那么,好吧,请允许我给您引用一个句子,然后请您把它翻译一下。”
确实,这个“不可救药”的小伙子又要开玩笑了,他惯于搞这种事情。而他的同学们对他的用意是十分清楚的。
“让我们来看看您引用的句子……请说吧……”
帕滕森先生回答说,同时一本正经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镜。
“就是这句:Rosam angelum letorum。”
“啊!”帕滕森先生显得很惊讶。“那么,这句是从谁那里引来的呢?……”
“一个无名作者……这无关紧要!……它是什么意思呢?”
“它什么意思也没有,托尼!……这是些不连贯的词……Rosam,玫瑰,是宾格;angclum,天使,是宾格;letorum,幸运的人,是复数所有格……”
“请您原谅,”托尼·雷诺反驳说,眼里闪着狡黠的目光。“这个句子有一个非常准确的意思……”
“您知道它的意思?……”
“知道!”
“啊……那么,让我想想看……让我想想!”
他的确应该想一想,而且还需要想好长时间,因为大家都在看着他。
从这天起,停泊的时间在游览观光中一天天过去。凯伦·西摩夫人也经常参加到同学们的观光活动中,大家不仅要参观诺丁一豪斯的产业,而且还参观了东边的其他一些地区。布里奇敦并不是阔绰夫人和客人们唯一要参观的地方,他们把自己的考察观光一直推进到海滨一带的城市,凯伦·西摩夫人确实打心底里高兴他们对自己的岛所说的各类称颂的话。
在整个停泊期间,由于大家忙于参观游览,机灵号便完全、彻底地被它的“乘客”们给遗忘了。他们没有一次机会再回到船上去,另外,哈里·马克尔和其他人一直保持着警惕,尽管没有任何意外事故连累他们,但他们还是急于离开巴巴多斯岛。这样,一旦航行在海上,他们就能躲避所有的意外情况,从而结束这场悲剧。
我们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巴巴多斯岛是一座巨大的花园,盛产水果,鲜花遍地。在这座花园里,还有一个大菜园,在农业方面盛产大米和“巴巴多斯”棉花,这在欧洲市场上很受欢迎。蔗糖产量相当可观。还要补充说明的是,工业生产在该岛也呈现日新月异,繁荣昌盛的景象。事实上,巴巴多斯岛的工厂不少于五百家。
学生们利用各种各样的机会参观了一些其他城市,他们每天游览的内容增多了,时间也延长了,白天都不能返回到诺丁——豪斯去。例外的是几乎每天晚上,他们都要聚集在城堡大厅里畅谈观感。布里奇敦的达官显贵们,尊敬的总督大人,行政议会的委员们和一些高级公务员多次来到凯伦·西摩夫人府上与大家共进晚餐。
十六日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至少有六十多位客人应邀前来,节日的庆祝以放焰火而告结束。年轻的获奖学生们不分种族都荣兴地受到礼宾的待遇。
凯伦·西摩夫人反复说道:
“我在这里既不想看到英国人、法国人,也不想看到荷兰人、瑞典人、丹麦人……不!不想看到!这里只有安的列斯人,我的同乡们!”
音乐会上演奏了美妙动听的音乐,几张蕙斯特牌戏桌(桥牌的前身)已经支好。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作为凯伦·西摩夫人的搭档,感到十分的自豪,他打出了一副十满贯的牌,这至今还被西印度群岛人所津津乐道。
时间就这样如同白驹过隙,诺丁一豪斯的客人们只能看着时间分分秒秒的从身边划过。九日二十一日在他们不知不觉中来临。哈里·马克尔没有见到他们再回到船上来。再说,出发的日子定在二十二日,他们也并不急于回来。
然而,出发的前一天,凯伦·西摩夫人表示要去探访机灵号。这对路易·克洛迪荣和他们的同学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他们荣兴地能在船上殷勤地接待凯伦·西摩夫人,就如同她在自己的城堡为他们尽地主之谊那样。尊贵的夫人想见一下帕克森船长,并向他表示诚挚的谢意,何况她还有事有求于帕克森船长。
因此,那天早晨,华丽的马车离开凯伦·西摩夫人的府第来到布里奇敦港。
一只较大的船从海上划过来,等在栈桥码头的台阶旁,运送来访者们到机灵号船上去。
哈里·马克尔事先已收到总督的通知,他和同伙们本想婉言谢绝这次造访,因为他们总是担心某些意外的复杂情况发生,可是,这已不可能避免了。
“那么,我们离这些人远远地!……”约翰·卡彭特曾大声提议。
“也许……但要举止端正,要有礼貌。”哈里·马克尔回答说。
凯伦·西摩夫人受到了恰当而尊敬的接待,这完全是由于她在巴巴多斯岛令人肃然起敬的重要地位。她首先向船长表示了衷心地感谢。
哈里·马克尔毕恭毕敬地作了回答,然后,在确认船员们精心细致地工作后,诺丁一豪斯领主夫人补充说她给全体船员五百英镑的奖金,科蒂发出了“乌啦”的叫声,然后十分恭敬地收下了这笔奖金。
凯伦·西摩夫人参观了船上的餐厅和卧舱之后被带到船尾。每一处井井有条的布置使她十分满意。当帕滕森先生指着那条缠绕在后桅上姿势可怕、令人生畏的蛇时,他受到多么高度的赞扬。
“什么!”凯伦·西摩夫人失声喊道,“是您,帕滕森先生,是您杀死了这个可怕的怪物?……”
“是我。”帕滕森先生回答说。“如果说死后的样子还这样可怕,您认为它活着时是什么样子,特别是当它吐着长长的蛇信向我扑来时!”
如果说托尼·雷诺没有为这种能言巧辩而笑弯了腰,这完全是因为路易·克洛迪荣狠命地拧着他。
“况且,当我把它打死后,它竟还像活着一样!……”帕滕森先生大声说道。
“确实如此!”托尼·雷诺回答说,这次,他的同伴再也无法把他控制住。
回到船尾后,凯伦·西摩夫人又见到了哈里·马克尔,于是对他说:
“明天你们就要出海了吗?帕克森船长?……”
“是的,夫人,明天太阳升起时,我们将返航。”
“嗯,那好,我对您有一个请求……这事关系到一个二十五岁年轻海员,他是我一个女仆的儿子,一位勇敢的小伙子,他要返回英国,到一艘商船上去当大副,……您能让他搭乘机灵号回去,我会非常感谢的。”
对哈里·马克尔来说这个请求无论合适与否,显然他都不能拒绝,既然这条船的航行是由凯伦·西摩夫人负责的。因此,他只好回答说:
“让这个年轻人到船上来吧,他在这里会受到很好的接待。”
凯伦·西摩夫人再次向船长表示了她的谢意,然后,她又嘱咐说,在返回的航行途中,她对帕滕森先生和这些年轻学生们的家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对哈里·马克尔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呢?为此,他和他的同伙们曾面对怎样严重的危险。这时,凯伦·西摩夫人宣布说,就在今天,帕滕森先生和奖学金获得者们每人将领到七百英镑奖金。
帕滕森先生十分诚恳地说诺丁一豪斯女主人真是太慷慨大度了,这么大的金额实在不好意思承受,罗杰·欣斯达尔、路易·克洛迪荣以及其他人也随声附和。可凯伦·西摩夫人却说拒绝接受会使她感到不快,因此,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约翰·卡彭特和所有的水手则心花怒放。
然后,在向机灵号船长作了亲切的道别和祝愿旅途一帆风顺之后,尊贵的夫人和她的客人们重新坐上小船返回岸上。等在那里的马车又把他们送回了城堡,在那里,他们将继臻欢度这快乐的最后一天。
当所有的人都离开船之后,科蒂高喊道:
“成功了!……”
“真他妈的见鬼!……”约翰·卡彭特说,“我看到这帮傻瓜竟然要拒绝领取他们的奖金!……绝不应该冒着生命危险口袋空空如也返回去!”
“总之,学生们是会带着钱回来的,而这笔钱应该使这次航行获得双倍的效益。”
“那个船员怎么办?……”科蒂问道。
“算了吧!……”船长回答说,“即使再多一个,我想这也不会使我们感到为难……”
“不!”科蒂反驳说,“他由我负责!”
那天晚上,一顿丰盛的晚餐把殖民地的达官显贵和凯伦·西摩夫人的客人们聚集到诺丁一豪斯。饭后,大家相互道别。学生们回到了机灵号上。他们每个人都收到了一个里面装着畿尼(英国旧金市,值21先令)的小丝袋。那是分给安的列斯竞赛获奖者的奖金。
一小时前,凯伦·西摩夫人请求搭船的那个年轻海员来到了船上,他被带到了为他准备的卧舱里。
第二天准备出发的工作一切就绪。太阳一升起,机灵号就要离开西印度群岛上的最后一个停泊地布里奇敦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