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抛射体轨道的偏差,巴比康显然已经找到了唯一可以接受的原因。偏差虽然不太大,但已经足以改变抛射体的轨道了。也是命该如此吧。一个大胆的科学试验竟然因为一柱意外的小事流产了,他们再也不能到达月球了。他们会不会离月球相当近,以至能够解决直到现在还没有解决的某些关于月球的物理学或者地质学问题呢?这就是这三位勇敢的旅客最关心的问题。至于他们未来的命运,他们甚至连想也不愿意去想它。然而,在这无限的孤独里,他们会落到什么地步呢?何况,空气马上就要用完了,再过几天工夫,他们就要在这颗飘荡不定的炮弹里窒息而死了。不过对这三个无所畏惧的人来说,几天就等于几个世纪,他们把他们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观测他们再也没有希望到达的月球上。
这当儿,抛射体和地球卫星的距离估计大约只有二百法里。在这种情况下,从对月面的可见度来说,三位旅客比地球上那些据有威力强大的望远镜的居民,离月球还要远呢。
因为,众所周知,约翰·罗斯在帕森镇安装的那架望远镜,能够把月球放大六千五百倍,距离缩短为十六法里;特约翰·罗斯(1777一1856),英国北极探险家。别是琅峰的那架威力强大的望远镜,能够把黑夜的天体放大四万八千倍,距离缩短到两法里以内,凡是月球上直径十米的物体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因此,在这个距离上用肉眼观察月球,显然无法确定月貌的详细情况,人类的目光能够看到那些不恰当地被称为“海”的辽阔无边的低洼地区的轮廓,但是无法确定它们的性质。现在连那些突出月面的高山也隐藏在月面上光芒四溢的太阳光反光里看不见了。月面象一只注满了银溶液的浴盆一样令人眼花僚乱,使你不由地转过眼去。
这时候,已经能够看到黑夜天体的椭圆形状。月球好象一个巨大的蛋,小的一端永远向着地球。因为,月球在开始形成时期,是一个液体状态或者具有可塑性的浑圆的球体。但是,它又处在地球吸力中心,因此在它自身的重力影响下,过了不久就变成了椭圆形。正因为做了地球的卫星,它才丧失了原来的浑圆形状;这是因为它本身的重力中心逐渐向外推移;有一些科学家就根据这种情况,得出结论说,月球上的空气和水都逃到地球上永远无法看到的另外半个球体上去了。
地球卫星的椭圆形过了一会儿就看不见了。因为,抛射体和月球的距离正在迅速缩小,它的速度也比初速个得多了,不过仍然比特别快车的速度大八九倍。炮弹的方向的倾斜度,使米歇尔希望它能够在月球什么地方降落。他不相信它不能到达月球。不!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说他决不相信。但是巴比康是更有资格的仲裁人,他不停地用毫不留情的逻辑告诉他:
“不,米歇尔。我们只能撞在月球上,不能在月球上降落。向心力使我们受到月球吸力的影响,可是离心力又强迫我们离开月球,这是一个不可抗拒的力量。"
他说这句话的那种口气驱散了米歇尔·阿当的最后一点希望。
抛射休逐渐接近的是月球的北半球:也就是月面网的下面一,部分,因为一般他说,当时的月面图都是根据望远镜提供的图象绘制的,我们知道望远镜里的图象是颠倒的。巴比康现在参考的比尔和马德累尔月面图就是这样绘M的。北半球有许多广阔的平原和孤立的山脉。
午夜,月球恰恰满月。如果那颗讨人嫌的火流星没有扰乱抛咐体的方向,这三位旅客目前就要在月球上着陆了。黑夜的天体根据剑桥天文台规定的严格条件准时到达。严格他说,它已经来到它的近地点和二十七度纬线的夭顶。如果有一个人躲在和地平线垂直的庞大的哥伦比亚大炮筒最深的地方进行观测,他就会看到月球恰恰落在炮口里。大炮的中心线恰恰穿过黑夜的天休中心。
不消说,五日晚上整整一夜的工夫,这三位旅客一列也没有休息。离这个新世界这样近,谁还能够闭上眼睛呢?不能。他们所有的感觉都集中在一个思想上:看!他们认为自己是地球的代表,是过去的和现在的人类的代表,人类正是通过他们的眼睛在观察月球的各个地区,窥测他们的卫星的秘密啊!他们心里非常激动,悄悄地从这个舷窗走向另外一个眩窗。
他们的观测经过巴比康整理,严格地肯定下来。他们有望远镜可以观测,他们有月貌图可以核对。
月球的第一个观测者是伽利略。他那只可怜的望远镜只能放大三十倍。然而,他却能够在月盘上那些“象孔雀尾巴的眼睛”一样的星罗棋布的斑点上,第一个分辨出一条条山脉,关于这些山脉的高度,他过分夸大地认为是环形山直径的二十分之一,也就是说,八千八百米。伽利略没有根据他的观测绘制月面图。
几年以后,但泽天文学家海韦柳斯——根据他的观测方法,一个月内只有在上弦月和下弦月开始时期能够进行正确的观测——仅仅把这些山脉的高度降低为环形山直径的二十六分之一。但是,我们应该感谢这位科学家的是他的第一幅月面图。明亮的圆点是环形山,黑点是广阔的月海,事实上只有在平原地带才有这种海。他用地球上的名称给这些山脉和海命名。我们可以看到阿拉伯平原上出现了西奈山,西西里中央有埃特纳山,有阿尔卑斯山脉、亚平宁山脉、喀尔巴仟山脉,还有地中海、亚速海、黑海、里海。再说,这些名称用得也不适当,因为这些海和地球上的同各海毫无相似之处。只有南部连结广大的大陆的明亮斑点,边缘往往成为峡角形,使我们可以认出印度半岛、孟加拉湾和交趾支那半岛的侧影。因此现在已经不使用这些名称了。另外一个月面图绘制人更能了解人心,他建议使用人类的虚荣心乐意接受的新名称。
这个观测家就是海维柳斯的同时代人里乔利神父。他画的那张月面图很粗糙而且错误百出。但是他给月球山脉起了许多古代伟人和他同时代的科学家的名字,以后居然一直沿用到现在。
第三张月面图是多米尼克·卡西尼在十六世纪完成的:这张图画得比里乔利的好,但是比例不正确。以后出版了几次缩影版,但是这张月面图的铜版多少年来一直保存在皇家图书馆里,后来竟然当作垃圾论斤卖出去了。
有名的数学家和绘图家拉希尔,曾经绘制了一张月面图,高四米,但是从来没有刻樱
以后在十八世纪中期,有一个德国天文学家托比·迈尔开始出版一张华丽的月面图,他根据月球的比例一一加以校正;但是他在一七六二年去世,因此没有完成这个漂亮的工作。
以后有利林塔尔的施罗德,他曾经画了许多月面草图,随后是德累斯顿的洛尔曼,我们应该感谢他的是那张分为二十五个地区的月而图,可惜只刻印了四个地区。
最后是一八三0年比尔和马德累尔两位先生用正交投影法绘制的这张有名的月面图。这张图和月盘的图形完全一致:不过,只有中央部分的山脉和平原的轮廓完全正确:至于其他部分,不论是北部还是南部,东部还是西部,所有这些轮廓的缩影都比不上中央部分。这张月球地形图,高九十五厘米,分为四个部分,是当时月球地图学的杰作。
除了这些科学家以外,我们还应该提一提德国天文学家尤利乌斯·施米特的月面地形浮雕,塞基神父的月球地形图,英国天文业余爱好者沃伦·德拉吕美丽的摄影版月面地形图,最后还有·勒古久里和夏普伊两位先生的正大投影图,线条清晰,布局明朗,原图是一八六0年绘制的。
这就是各种月面图的清单,巴比康手头有两张月面图,一张是贝尔和马德累尔的,另外一张是夏普伊和勒古久里的。这两张图给他的观察工作带来了许多方便。至于他手头的光学仪器,那是一副精良的航海望远镜,专门为了这次旅行定做的。它能够把物体放大一百倍:因此可以把月球和地球距离缩短为一千法里。但是,现在大约是凌晨三点钟,他们和月球的距离决不会超过一百二十公里,而且又没有大气层的干扰,这副望远镜能够把月球表面的距离缩短到一千五百米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