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射体刚刚躲开了一场可伯的,也是意料不到的危险。谁能想象到会和火流星这样相遇呢?这些流浪的物体可能给这三位旅行家带来严重的危险。他们好象航海家遇到了暗礁,但是比他们更不走运,因为他们不能躲避散布在以大海洋里的暗礁。但是这三位宇宙冒险家埋怨他们的命运了吗?没有,因为大自然使这个流星突然可伯地爆炸开来,让他们看到了这个光辉灿烂的奇观,因为,他们看到的这场不论是哪一个鲁杰里都无法仿制的无与伦比的烟火,曾经有几秒钟的工夫照亮了月球的不可见的光环。在这迅速的一瞥里,大陆、海洋和森林都在他们面前出现了。大气层会不会给这个未知世界带来有生命的分子呢,这些一直刺激人类的好奇心的问题仍然不可能解决呵!
当时正是下午三点半钟。炮弹正在沿着它的曲线轨道环绕月球前进。它会不会在火流星影响下第二次改变轨道呢?恐伯真的是如此。然而抛射体必然要沿着机械学规律规定的曲线运行,谁也无法干涉。巴比康倾向于认为这条曲线很可能是抛物线,而不大可能是双曲线。但如果是抛物线的话,炮弹就应当相当快地飞出月球,抛射到太阳对面空间的圆锥形阴影里。事实上,这个圆锥体很小,国为,在和白昼天体的直径相比之下,月球的夹角直径很小 。然而,直到如今,抛射体一直还在这个漆黑的阴影里飘荡。不论它的速度多么大——速度不可能大小 ——它仍然继续留在阴影里。这是一个明显的事实,但是,如果是真正的抛物线的话,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现象了。这是一个使巴比康伤透脑筋的新问题,他仿佛被一圈未知数缠绕着,无法脱身了。
这三个旅行家谁也不想休息一会儿。每一个人都在窥伺着某些能够给大体研究带来新的微光的意外事实。将近五点钟的时候,米歇尔·阿当分发了几片面包和一些冷肉当作晚餐,这些食物很快地吃下去了,但是谁也没有离开自己的舷窗,水蒸气不断地在窗玻璃上凝结成霜花。
晚上五点四十五分钟光景,尼却尔从他的望远镜里看到在月球的南部边缘,抛射体正前方有几个浮现在黑色天幕上的明亮的发光点。我们也许可以说这是一个个连续不断的峻峭的山峰,好象一条颤抖的白线浮现在天边,这些发光点相当明亮。正象月球处于八分之一相位时月盘边缘出现的线条一样。
我们不应该弄错。这不是一个普通的火流星,这一溜发光的山脊既没有火流星那种颜色,也没有那种流动性。更不是一座活动火山。因此巴比康毫不犹豫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太阳!"他大声说。
“什么!太阳!"尼却尔和米歇尔·阿当同声回答。
“是的,我的朋友们,照耀着月球南部边缘这些山峰的。正是这个光辉四射的天体。我们显然已经接近南极了! 、
“我们刚刚经过北极,”米歇尔回答说。“这么说,我们要环绕我们的卫星兜一圈了! ”
“是的,我正直的米歇尔。”
“那么,我们就再也用不到害伯什么双曲线、抛物线或者非闭合曲线了! ”
“是的!这是一条闭合曲线。”
“叫什么名称?”
“椭圆。抛射体大概将要沿着一个椭圆形轨道环绕月球运行,再也不会消失在星际空间了。”
“这倒是真的! ”
“它将成为月球的卫星。”
“咱们变成月亮的月亮啦!"米歇尔·阿当嚷道。
“不过,我必须告诉你,我尊敬的朋友,”巴比康说,“我们仍然无法得救! ”
“那也没关系,我们至少可以换一种特别有趣的死法! ”无忧无虑的法国人带着他那最可爱的微笑回答说。
巴比康主席说得不错。抛射体沿着椭圆轨道前进,必然会变为一个小卫星,永远环绕月球运行。这是太阳系新增加的一个天体,一个只有三个居民的微型世界。这三个居民很快就要因缺少空气而丧生。因此,巴比康对向心力和离心力给炮弹带来的最后命运自然不会感到高兴,他和他的同伴们将重新看到月球明亮的圆盘。他们的生命甚至也许可以延长到他们能够最后一次看到被太阳光照射得无比华丽的满月般的地球的时候!他们也许可以向他们再也不能回去的地球作最后的告别!过了不久,他们的抛射体就只不过是一个熄灭了的、没有生命的物体,象那些在以太空间里运行的无生气的小行星一样了。他们唯一的安慰是他们最后终于离开深不可测的黑暗,重见光明,重新回到了沐浴在阳光下的月球地带。
这时候,巴比康所看到的那许多高山逐渐摆脱了黑暗。这就是矗立在月球南极地带的多菲尔山和菜布尼茨山。
可看见的半球上所有的高山都是被精确地测量过的。我们对这样完美的工作也许会感到惊讶,但是,这种测量高度的方法是非常严密的。我们甚至可以肯定月球山脉的高度和地球山脉的高度同样准确。
最常用的办法是根据当时太阳的高度测量山脉阴影的长度。假定月球的实际直径完全正确,只消一架镜头上有两条平行线的十字丝的望远镜就可以很容易地进行测量了。使用这个方法同样可以测量月球火山口和洞穴的深度。伽利略曾经使用过这个方法。后来氏尔和马德累尔两位先生也使用过这个方法,取得了极大的成就。
另外一个方法,叫做“正切线测定法”,同样可以用来测量月球山脉的高度。当月球的高山在明暗界线以外的黑暗部分形成发光点的时候,我们就刁”以使用这个方法了。照射着这些发光点的太阳光线比决定分界线的太阳光线更高。因此,发光点和月相分界线上最近的一点间的黑暗的距离正是发光点的高度。但是,我们自然理解,这个方法只能够适用于明暗界线附近的高山。
第三个方法是用测微器来测量浮现在天空背景上的月球山的侧影,但是它只适用于月球边缘的山脉。
在任何情况下,我们将会注意到,不论是测量阴影还是黑暗的距离或者侧影,从观测者的角度上说,只有太阳光倾斜地照射在月球上的时候才能够进行。当太阳光直射在月球上的时候,换句话说,也就是满月的时候,所有的阴影完全消失,自然不可能进行测量了。
伽利略认识到月球山脉的存在以后,第一个使用阴影方法来计算它们的高度。正象我们前面已经说过的,他确定这些山的平均高度是四千五百托瓦兹。爱尔维修押这些数字压得很低,可是里乔利却相反地给它们加了一倍。双方未免大夸张了。赫歇尔配有完善的仪器,他测定的高度比较接近实际情况。但是,到头来,正确的答案还是应当到现代观测家的报告里去寻找。
比尔和马德累尔两位先生是全世界最杰出的月面学家,他们测量了一千零九十五条月球山脉。根据他们测量的数字,其中有六条高达五千八百米以上,二十二条在四千八百米以上。月球最高的山峰高七千六百零三米,低于地球最高的山峰,地球有许多山峰比月球最高的山峰高五百到六百托瓦兹。但是,我们应该在这里说明一下。如果我们把这两个天体的体积比较一下,就应该说月球上的高山比地球上的高山要高得多,因为,前者是月球直径的四百七十分之一,而后者仅仅是地球直径的一千四百四十分之一。如果地球上的高山和月球上的高山比例相等,山的垂直高度应为六法里半。可是实际上,地球上最高的山还不到九公里呢。
现在我们来比较一下:喜马拉雅山脉有三个比月球最高的山峰还要高的山峰:珠穆朗玛峰高八千八百三十七米,干城章嘉峰高八千五百八十八米,最后,道拉吉里峰高八千一百八十七米。月球上的多菲尔峰和莱布尼茨峰和同一条山脉的杰瓦希尔峰同样高,也就是说七千六百零三米。高加索山脉和亚平宁山脉的几个主要的山峰,例如牛顿峰、卡萨图斯峰、库齐乌斯峰、雪特峰、第谷峰、克拉维峰、布兰卡努斯峰、恩迪米昂峰都比四千八百一十米的勃朗峰还要高。和勃朗峰同样高的,有莫雷塔斯峰、捷奥菲勒斯峰、凯瑟琳娜峰:和罗斯峰同样高的,也就是说四千六百三十六米,有皮克罗米尼峰、维尔纳峰、哈帕鲁斯峰;和塞尔维诺峰同样高的,也就是说四千五百二十二米,有麦克罗比厄斯峰、爱拉托逊峰、阿尔巴塔克峰、德兰布里峰!和高三千七百一十米的特内里费峰同样高的,有培根峰、西萨图斯峰、菲洛劳斯峰和阿尔卑斯山脉的几个峭壁:和比利牛斯山脉的贝尔迪峰同样高的,也就是说三千三百五十一米,有勒默尔峰和鲍古斯拉夫斯基峰;和埃特纳山同样高的,也就是说三千二百三十七米,有海格立斯峰、阿特拉斯峰、弗涅里厄斯峰。
在测量月球山脉高度的时候,上面提到的几点情况可以作为参考。这时候,抛射体的轨道恰巧正在推动着它向南半球的多山地区前进,在这里,到处耸立着月球山岳形态学最美丽的样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