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离出发还有一个小时,车队人员和物品已准备妥当,正等待旅客们到来。铁路公司代表德利瓦斯做了最后的部署。阿拉伯向导摩克塔尼为他的马匹备好鞍具。三辆长凳马车和一辆载货马车早已停放在院子的尽头,驭手也坐好,只等扬鞭出发。12匹马和骡子不停地打着响鼻,用前蹄击打地面。另外还有两头骆驼已披挂好美丽的鞍具,静静地卧在地上。为这次旅游配备的五个当地人,占据了一个角落,他们双臂抱在胸前,身披白色长袍,静待领头人的出发信号。
连同达当脱一伙9人算在内,整个车队共有16名旅客。其他7位旅客——包括奥利安达尔在内——在赛义达已过了两天,也将在优越的条件下完成这次环绕旅游。这个车队只有3位女性,那就是埃利萨尼夫人、她的女儿和德斯兰戴夫人。
克劳维斯·达当脱,以及他的男女同伴们由帕特利斯打头最先抵达了车站。其他旅客也慢慢地走来了。他们中大多数是奥兰人,其中几位还认识埃利萨巴夫人。
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先生背上挎着长简望远镜,手上提着旅行袋,向昔日的“阿洁莱”号旅客们致敬,后者也向他回礼。这次达当脱先生径直走上前,伸出手,脸上挂着微笑:
“你也来了?”他说道。
“我来了。”蒙特利马尔天文学会主席回答道。
“我发现你没有忘记带上你的望远镜,这太好了。如果向导把我们领到芥末瓶里,就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来看东西……这很好!”
帕特利斯转过一向严肃的脸。这位佩皮尼昂人和这位蒙特利马尔人用力握了一下手。
这时候马塞尔·罗南接近埃利萨尼夫人和女儿手上提的日常用品;德斯兰戴先生监视着行李被妥当地放在了载货马车上;阿卡托克笨拙可笑地打量着他挑选的骡子,后者不耐烦地竖起了耳朵;让·塔高纳沉思着,考虑着这次横穿南奥兰的15天旅程的前景。
车队很快集合妥当。第一辆长凳马车有着软坐垫,顶上罩着蓬布。车上坐着埃利萨尼母女和德斯兰戴夫妇。第二辆和第三辆马车共坐了5名旅客。他们乘马车旅游更喜欢安静。
两位巴黎人像骑士一样一下子就跨上了坐骑,可见骑马并没有什么秘诀可言。阿卡托克笨手笨脚爬上了骡子。
“你最好上我们车上来,你爸爸把他的座位让给你……”德斯兰戴夫人大声喊道。
德斯兰戴先生也同意这种有利的安排,因为可以把儿子安排在路易丝的旁边。当然阿卡托克什么也不听,固执地骑在骡子上,而同样固执的牲口肯定也会和他来一场恶作剧。
公司代表德利瓦斯骑上了马,其中两位游客也上了马。这时众人的目光一齐提向了克劳维斯·达当脱。
这位引人注目的人,在他仆人帮助下,刚刚把一件非洲长袍披在了肩上。确实如此,他的头上顶着一顶说不上是土耳其帽还是伊斯兰头巾,脸上罩着旅游者的白色面罩,脚上蹬着一双好像阿拉伯人的长筒靴。他穿着这样一身奇装异服,得意非凡。而帕特利斯也点头称许。或许这位仆人只希望他的主人在一个特定场合表现出东方人的情调。
达当脱先生骑上了卧在地上的一头骆驼,向导摩克塔尼也坐上了另一头骆驼的背上。两头骆驼气宇轩昂地站了起来。这位佩皮尼昂人用一个优美动作向旅伴们挥手致意。
“真是非同寻常!”德斯兰戴夫人说道。
“但愿他不要出什么事!”年轻姑娘小声地说道。
“真是了不起的人!”让·塔高纳对他表哥说道,“谁能有幸成为他的儿子……”
“也能有幸有这样一位父亲!”马塞尔·罗南巧妙的应答引起让·塔高纳一阵哈哈大笑。
帕特利斯神情庄重地骑上了骡子。公司代表德利瓦斯发出了出发的信号。
车队排列顺序如下:最前头是骑马的德利瓦斯,后面跟着骑骆驼的摩克塔尼和达当脱先生。他们的后面是骑马的两位年轻人和另外两位旅客。再后来是骑在骡子上左摇有晃的阿卡托克,随后是紧跟在一起的三辆马车,其中一辆坐着奥利安达尔先生。最后是载货马车,车上坐着当地人,以及装载的食品、行李和武器,其中有两个人担任后卫。
从赛义达到达亚的路程不足100公里。根据精心安排的路线,在50公里处有一个小村庄。车队大约在晚上8点抵达那里过夜。第二天再启程,傍晚时刻到达达亚。平均每一个小时经过一个参观地点。这样长途跋涉变成了乘马车观赏各地不同风景的旅游。
从赛义达出发,车队很快离开了这个移民地区,来到了贝尼梅尼亚兰地区。在旅客面前出现一条向西直达达亚的大路,车队只能沿此路前进。
天空里层叠朵朵白云,从东北方向吹来阵阵微风。气温不高不低,气候凉爽宜人。阳光从背后射来,使景色显得栩栩如生。行进的速度不很快,因为道路从海拔900米上升到了1400米。
走了几公里后,老城废墟被甩在了车队的右首。车队穿过杜依塔贝森林后,向着胡奈河源头行进。此时车队正沿着杰夫拉吉拉卡森林前进。这片森林面积不少于21000公顷。
在北方伸展着广阔的阿耳发茅草种植地。在茅草堆放地,茅草被压干水分,成为“有价值的软草”,即阿拉伯茅草。这种草本植物经过高温干燥后,可用于喂养马匹、家畜,它的圆叶子可用来加工成席子、绳索、鞋和非常结实的纸张。
公司代表对达当脱先生说:“在旅游途中我们能看到广阔的阿耳发草种植地,广阔的森林,出产铁矿石的群山,出产石头和大理石的采石场。”
“那就没有什么可抱怨的了……”克劳维斯·达当脱回答道。
“如果景色迷人……”马塞尔·罗南接着说,“不过心里却想着另外的事情。”
“这个省的河流丰富吗?”让·塔高纳问道。
“比人体中的血管还要多!”向导摩克塔尼回答道。
“这个地方的‘血管’实在太多了!”让·塔高纳低声说道。
车队穿行的这个地区属滨海地区,也就是地中海沿海地区,也是奥兰省最富庶的地区。这里阳光的强度和热度都超过了古柏柏尔人时代,不过气温还可以忍受。在高原上分布着大小不一的牧场、咸水湖。在更远的地方是撒哈拉大沙漠。那里的空气中夹杂着迷人眼睛的沙尘,植物和动物在非洲灼热阳光下也在逐渐减少。
如果说奥兰省是阿尔及利亚最热的地区,那么也是最有益健康的地区,这主要是因为从西北方频繁吹来的阵阵微风。在奥兰省这个滨海地区行走显得比阿尔及尔省和君士坦丁省的滨海地区少一些颠簸。这个地区河流密布,平原上适宜种植,土壤条件最好。平原上种植了各种作物,尤其在盐碱地上更适宜种棉花——这样的盐碱地大约有30万公顷。
车队行进在无边无际的森林里,一点儿也感受不到5月的灼热阳光。形态各异的植物,茁壮挺拔,郁郁葱葱!许许多多香料植物散发出阵阵芳香,令人心旷神怡。四外望去,簇生植物有枣树、洋槐、乳香黄连村、杨梅树、矮小的棕榈树;成块成束的植物是百里香、桃金娘、熏衣草;成片生长的植物包括了全部种类的,具有很高经济价值的橡树类,如软木树甘果橡树、常青栎树,其他的树类还有侧柏、雪松、榆树、白腊树、野生橄榄树、桂月浑子树、刺柏、柠檬树、按树等等,还有在阿尔及利亚盛产的成千上万株阿尔普松树,还不包括其他种类的油脂树种。
所有游客感受到了旅游开始阶段特有的兴奋、欢欣,并精神饱满地完成了第一段旅程。林中鸟儿鸣唱着欢快的乐章。达当脱先生声称可爱的阿尔及利亚铁路公司是鸟儿音乐会的组织者。由于坐在骆驼上的是一位大人物,这头骆驼似乎也小心翼翼。不过有时候速度过快,让这位大人物在两个驼峰之间碰来撞击。但是达当脱先生还是不住称赞说,他从来没有碰见过像这样性情温和、行走平稳的坐骑。
“它比臭马强多了!”他肯定地说道。
是马匹,不是臭马!大概帕特利斯会这样纠正,因为他就走在主人旁边。
“达当脱先生,”路易丝·埃利萨尼问道,“骑在骆驼上你真的不难受吗?”
“与其说我难受,亲爱的小姐,不好说是我让骆驼感到难受,它就像驮着一块比利牛斯山的大理石。”
这时候骑手们都靠近了马车,他们互相交谈起来。马塞尔·罗南、让·塔高纳和埃利萨尼母女交谈着。这引起了德斯兰戴夫人的极大反感。不过她一直在关注着阿卡托克,后者在同他的骡子交谈。
当他的坐骑把他突然甩到另一侧时,他的母亲提醒他:“小心别摔下来。”
“我倒希望他能坐到马车上来。”德斯兰戴先生说道。
“喂,他要去哪儿?!”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大叫起来,“他要回赛义达吗?喂!……阿卡托克……我的孩子,你走错路了!”
不管坐骑上的人怎么努力,这匹骡子又蹦又跳撒着欢顺着原路返回,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大约几分钟后,帕特利斯受主人之命,向奔跑的牲口追去。
“他跑去是为了谁?”让·塔高纳压低嗓门问道,“是为了骑牲口的人还是牲口?”
“两个都是。”马塞尔·罗南小声回答道。
“先生们,先生们,请嘴下留情!”达当脱先生强忍着没有笑出来。
路易丝肯定听到了这句话,她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焦虑不安的德斯兰戴夫人终于平静了来,因为帕特利斯很快赶阿卡托克,并把那匹不听话的牲口拉了回来。
“不是我的错,”这个笨家伙说,“我拉住缰绳了,可是没有用……”
“你跑不掉的!”达当脱先生大声说道,洪亮的声音把乳香黄连木树丛中带翅膀的主人惊吓得四散飞去。
大约10点半的时候,车队穿过了贝尼梅尼亚兰和杰夫拉本杰福尔交界处,毫不费力地淌过一条属于胡奈河的支流。胡奈河为北部地区季节河补充水量。离此几公里处有一条费努安河,其源头来自吉拉卡森林最中心处。牲口涉水时也仅没及小腿。
离正午还有20多分钟的时候,摩克塔尼发出停车信号。歇息用午餐的地方非常舒适宜人。大家围坐在大树周围,头顶上是浓密树叶,就连最强烈的阳光也透不过来。旁边是费努安河,流淌着清澈的河水。
骑手们从各自的坐骑上下来。马和骡子不习惯横卧地上。两匹骆驼曲起前腿,将长长的脑袋伸向覆盖小路的青草。克劳维斯·达当脱和向导“登陆”了,因为照阿拉伯人的说法,骆驼是“沙漠之舟”。
坐骑在本地人照管下去不远的地方吃草。在靠近成片生长的笃藕香树——这种树是滨海地区分布广泛的树种,牲口的食料非常丰富。
从赛义达带来的食品从车上卸了下来。食品各种各样:冷肉、新鲜面包、装在绿色篮筐里的开胃水果酒、香蕉、无花果、枇杷、梨、椰枣等等。在这个心旷神怡的郊外环境,怎不令人胃口大开。
“这次不会再出现布卡拉什船长把船开到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用午餐的事情了!”让·塔高纳说道。
“怎么?‘阿洁莱’号船长有意这样做的?”
“当然,亲爱的先生。他是这样做的。”达当脱先生说道,“这是为了航运公司股东们的利益!利益第一,不是吗?可是受罪的是旅客!多亏旅客们意志坚定,像惊涛骇浪中的海豚,任凭轮船颠簸而面不改色。”
帕特利斯抬头看了三次。
“现在好了,”达当脱先生接着说,“再也没有摇晃的地板,没有晃动的饭桌了。”
帕特利斯低下了头。
食品摆放在草地上,餐具应有尽有:盘子、碟子、叉子、勺子、刀子,一切都清洁如新,令人赏心悦目。
游客们围坐一起,使他们之间有了更多的了解。大家随意而坐——马塞尔·罗南出于谨慎没有太靠近埃利萨尼小姐,不过离他的救命恩人也不太远。后者自从把马塞尔·罗南从车厢浓烟烈火中救出来,已经喜欢上他了。达当脱先生很愿意重提此事,而且帕特利斯也很赞赏他的举动。
这次野外用餐的地方,既没有好的位置,也没有不好的位置。尤斯塔什·奥利安达尔先生,这位不拘小节的人也不可能像在远洋轮上多次表现出来的那样,去挑三拣四。不过他坐得也不太远,任何美味佳肴也逃不脱他那双敏锐的眼睛。让·塔高纳用魔术般手法从他眼前“偷走”几份美味,这使得奥利安达尔无法克制自己的恼怒。
第一次野餐充满了欢乐。我们这位佩皮尼昂人首先表现出来欢快情绪,像比利牛斯山流下的急流,迅速感染了在坐的每一个人。众人很快交谈起来。大家谈到了这次旅游,谈到了这个令人兴趣盎然的地区,也谈到了可能遇到的意外。对此,埃利萨尼夫人问了这样一个问题:一点儿不用害怕这个地区的猛兽吗?
克劳维斯·达当脱回答说:“害怕猛兽?绝对不会!难道我们的人数不够多吗?难道行李车上没有带着猎枪、手枪和足够的弹药吗?难道我们两位年轻朋友马塞尔·罗南和让·塔高纳不常使用武器吗?他们没有经过训练吗?在我们同伴中不是有人获得射击奖牌吗?至于我,不是吹牛,我毫不费力在400米外开枪,不管枪膛里有没有枪膛线,都会击中耳朵眼大小的目标。”
“哼!”帕特利斯可不喜欢这种用耳朵做比喻的说法。
“夫人们,你们对猛兽的事情尽可放心。”公司代表德利瓦斯说道,“因为我们白天行军,所以根本不用担心猛兽的攻击。只有在夜里,那些狮子、豹、猞猁、鬣狗才离开它们的巢穴。而且天黑的时候,我们的车队已经住宿在欧洲人或阿拉伯人的村庄里了。”
“呸!猞猁咬我,就像病猫咬了一口,”克劳维斯·达当脱说道,“至于那些狮子,”他伸出一只胳膊做出拿枪的样子,对着想象中的野兽,嘴里发出“砰!砰!”的声音,“就像这筒香肠罐头。”
帕特利斯赶快找出一个空盘子,其实没人要求他这样做。
公司代表说得对:在白天猛兽很少攻击人。至于森林中其他动物,如豺狗、猴子或无尾猴、狐狸、岩羊、羚羊、鸵鸟等无需担心。而蝎子、毒蛇在滨海平原很少出现。
还要补充几句,野餐中的酒是阿尔及利亚的优质葡萄酒,主要以穆阿斯凯尔白葡萄酒为主。还不包括咖啡和餐后甜点时喝的各种饮料。
下午一点半,车队按原来顺序前进。道路伸向了唐德费尔德森林深处,已看不到广袤的阿耳发茅草种植地。在车队右边是被称作铁山的丘陵地带,蕴藏丰富的矿产。在不远处是最早期的罗马人矿井口,用于提升矿料。那些横穿森林地带的小路是在矿井和阿耳发草加工厂工作的工人踩出来的。他们中大多数属于摩尔人。不过在古代他们分属于不同种族,如利比亚人、柏柏尔人、阿拉伯人、土耳其人,以及东方人。这些工人住在平原上或临近沙漠的高原地区的山里边。他们成群结队,来来往往,丝毫不惧怕让·塔高纳所想象的那种攻击。
大约晚上7点的时候,旅游者们来到大路上一个交叉路口:一条运送阿耳发茅草的公路与另一条从西迪比尔阿贝斯到达亚的公路汇合。后者由此一直伸延到南部法国——阿尔及利亚铁路公司的地区内。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村庄。按照旅游计划,车队将在此过夜。早已为车队准备了三间干净整齐的房屋。这儿是12个过夜处的第一站。晚饭后每个人挑选了一张床,可以美美地睡上10个小时。
第二天上午车队又出发了。他们要在白天赶到设在达亚的第二个宿营地。
出发前,达当脱先生走到德斯兰戴夫妇身旁,对他们说:
“喂,朋友们,你们的儿子和路易丝小姐现在怎么样?……我看好像没什么进展,真是活见鬼!你们的儿子得加把劲啊!”
“你知道,达当脱,”德斯兰戴先生说道,“他是一个非常谨慎、守规矩的孩子……”
“守规矩?”这位佩皮尼昂人激动地说道,“不对,这根本不是什么守规矩的问题!他就不应该像个懒汉总是和你们在一起。车队休息的时候,他应该去关心自己的未婚妻,和她说一些亲近的话,对她要表现出开朗、善意。总之对女孩子要多做一些琐碎的小事,对不对?可是这个该死的阿卡托克整个闭着嘴巴!”
“达当脱先生,”德斯兰戴夫人说道,“你愿意听我说几句吗?几句我心里的话。”
“请说,夫人。”
“是这样,你不应该把那两位客人带来!”
“是让和马塞尔吗?”这位佩皮尼昂人说道,“我根本没有带他们来,而是他们自己来的,没有人能阻止。”
“这就使事情变得糟糕了!”
“为什么?”
“因为其中有一个人对路易丝的关心超出了应有的程度。而且埃利萨尼夫人还一点儿没有觉察。”
“是哪位?”
“是马塞尔·罗南先生……这种事我实在受不了!”
“我也受不了!”德斯兰戴先生接着说道。
“是这样!”达当脱大声说道,不过他把后面的话藏在了心里。“难道是马塞尔,我从浓烟烈火中救出的朋友?”
“朋友们,这是不可能的。”他对德斯兰戴夫妇说道。“马塞尔·罗南对我们亲爱的路易丝小姐的关心并不比河马手拿鲜花更有魅力!旅游结束后,马塞尔·罗南和让·塔高纳就返回奥兰,去参加第七骑兵团!你们的梦想会实现的!……不过如果这次马塞尔不来,我也赶不上……”
他没有说出“着火的车厢”。
实际上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受人尊敬的好人。可是如果这件事同阿卡托克没有关系的话,就难保不会同马塞尔有关系。
大约9点时分,车队进入了这个地区最大的森林赛格拉森林。道路由此顺山势而下,通向达亚。整个森林面积不少于68000公顷。
中午时分走完了第二段路程。像前一天那样,众人在赛尔费尤姆河边,坐在凉爽地树荫下用了午餐。
达当脱先生的想法是,不管马塞尔·罗南是否对埃利萨尼小姐有过了关心,他打算不闻不问。
午餐期间,让·塔高纳看见奥利安达尔先生从背包里拿出各种各样蜜饯水果,不给任何人,而是独自津津有味享用。而且像往常一样,两眼紧盯住午餐中最好的菜肴。
“看来他无需望远镜就能观测星空。”让·塔高纳对达当脱先生说道。
大约下午3点,车辆、马匹、骆驼和骡子都停下来休息。休息地点前方是一片荒废的柏柏尔人坟冢。其中埋葬了两位旅游者,更确切地说是两位考古学者。
道路伸向西南方,车队进入了杰夫拉士阿玛和梅阿米德地区。塔乌里拉河流经此地,牲口无需卸车即可直接涉过。
向导是个相当聪明的人,如果旅程结束,肯定能获得可观的小费。
达亚小镇位于达亚森林的边缘。车队在天擦黑时,大约8点左右抵达了这个小镇。镇上一个相当不错的小客栈热情接待了有点儿疲倦的游客。
上床前,让·塔高纳说道:
“马塞尔,如果我们遭到猛兽袭击,如果我们有幸把达当脱先生狮子或豹子的爪下救出,这算不算数?”
“算数。”已经睡着的马塞尔·罗南说道,“不过我要预发告诉你,遇到这种袭击,我要救的人不是他……”
“太好了!”让·塔高纳说道。
当让·塔高纳躺下的时候,他听见了从周围传来了几声野兽的吼叫。
“安静点儿,你们这些白天睡觉的家伙!”他大声说道。
在闭上眼睛前,他心里想:
“事实证明,我做不成这位真正男子汉的养子了,连养孙也做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