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双手叉腰,对着土黄色的大宅门喊道:“里面的鼠先生听着,老头有事相求,您也不用出来显面,老头知道您能听见。老头有一外孙和女婿,多年被蛇困扰。女婿当年无故杀蛇,犯下罪孽,受到报复。天作孽,犹可脱,自作孽,不可活。女婿是自作孽,老头无话可说。但是外孙无缘无故受牵连,老头不甘心。”
此时夕阳几乎被西边的山吞没,仅露出一个边缘,像是一只偷窥的眼。
洪老头继续大声道:“鼠先生,外人称洪家段为鼠仙庄,自然是认为您虽然在畜生道,但如仙人一般庇佑一方。现在那毒心的蛇闹到家门口来了,您为什么不庇佑我们?难道您因为它也是畜生道的,有意躲避吗?”
大宅门前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围观的人保持着安静,生怕自己制造出的噪声影响了洪老头,或者影响了老宅子里的窃听者。就连袋子里的老鼠,也似乎明白了什么,在挑来的路上一只只“吱吱”乱叫,此刻却毫无声息。
长时间的喊话使得洪老头的声音变得略微嘶哑。他指着地上的两个袋子,对着大宅子喊道:“鼠先生,因为您,我们周边的人几乎不再伤害您的子孙,让您的子孙在我们的粮仓厨房取食。我们保护您的子孙,您也应该保护我们的子孙。如果您不帮助我这个老头的外孙,老头终将这些您的子孙全部打死。到时候莫怪老头我心太狠。”
他的话刚说完,袋子里立即传来悲戚的吱吱叫声,仿佛是在向它们的祖宗呼救。
一个看热闹的人惊讶道:“难怪说放老鼠药的时候不能商量放什么地方,原来它们真的能听懂人的话啊。”
旁边一人插话道:“你现在还在家里放老鼠药?”
那人连忙摆手:“别乱说,我说的是以前。让老宅子里的听到,误信了你的话,那我没法解释了。”
一只大公鸡从人群里走出,来到袋子旁,对着系着袋口的绳子猛啄。它以为那是蚯蚓。一番徒劳无功的努力之后,它才放弃。但它有些不甘心,仍站在绳子边上不愿离开。
洪老头怕它再啄绳子,正想赶它,它却提前突然一惊,原地一跳。等洪老头将手举起,那只大公鸡早已张开翅膀扑棱扑棱地钻回了人群里。
一个年轻小伙子大笑,说道:“这只鸡好聪明,居然知道你要打它。”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反驳道:“它是聪明。但是它要躲的不是洪老头。恐怕接下来有什么东西要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