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卡马克是个很晚才开口说话的孩子,他父母亲的担心一直持续到1971的一天,这个15个月大的男孩拿着一块海绵蹒跚着走进客厅,说出不光是一个单词而是一个完整的句子:“爸爸,你的洗澡巾。”就好像他一直不屑于说单个的词,而非要等到能用它们组合出完整的句子才肯开口。“茵戈(Inga),”他父亲斯坦(Stan)对他母亲说道:“看上去我们家有了个很不一般的小家伙噢。”
卡马克家一直都有着自学成才的传统。约翰·卡马克的爷爷老约翰·卡马克只有二年级的教育程度,他的妻子也只有八年级。这个家庭主妇教会了她丈夫识字和写作,最终他成为一个电气工程师。他们在肯塔基州东部最贫穷的地区带大了他们的孩子斯坦,这个孩子学习非常勤奋,最终获得了一所大学的奖学金。斯坦在数学和工程学方面都表现得不同寻常,最终成为家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并进入一家电台工作。他妻子茵戈的父母是药剂师和理疗师,茵戈继承了他们在科学方面的兴趣,在研究核疗技术的同时还在攻读微生物学博士。茵戈和斯坦盼望着能把他们对学习的热爱传递给他们的孩子。
小约翰·卡马克出生于1970年8月20日,小名约迪。他父母工作都很勤奋,所以他们家境很好。斯坦还晋升为一家电视台的晚间新闻主播,这家电视台是密苏里州堪萨斯城最大的三家电视台之一,他们随后搬迁到了郊外的富人区。在那里,约翰有了个小弟弟,彼得。同年,约翰进了圣母玛利亚天主教小学,这是当地最好的学校之一。这个从一岁起就戴上眼镜,长着一头凌乱金发的瘦小男孩在学校里很快就显示出了与众不同。二年级的时候,只有七岁的他几乎在所有标准化测验里都得到了满分,这相当于九年级的水平。约翰还养成了一种很独特的口吃习惯:在每句话后面加上简短的类似机器人那样的嗡嗡声,就像一台计算机在处理数据一样:“12乘以12等于144……嗯嗯。”
在家的时候,约翰·卡马克像他的父母一样贪婪地阅读各种书籍,他喜欢托尔金的《魔戒》,或者类似那样的奇幻小说。他成打成打地看漫画书,他还喜欢科幻电影,但最让他觉得有意思的还是《龙与地下城》。乐于创作更甚于参与的他很快就成为了一个独特而且强大的地下城主,不像其他城主那样主要依赖于规则手册里刻板的规定,他抛开那些结构,创作了他自己的世界。每天放学后,他就把自己关在小屋里,埋头于成堆的图纸和表格中。那时他在念三年级。
尽管卡马克家境不错,学习成绩也很好,但他还是有他的烦恼。在一次作业里,他需要描述自己生活中最大的五个问题,而他两次提到了他父母对他过高的期望。他开始觉得他那严厉的母亲对他太过挑剔。在另一次作业里,他记述了母亲因为他拒绝做额外的功课而把漫画书都锁到了柜子里,他又是如何直接卸掉了那扇柜子的门。
卡马克开始憎恶学校——憎恶那些制度和教条,在他看来,那都是毫无理性的东西。他开始在每个礼拜三的圣餐集会后戏弄其他同学的信仰。记得有一次,一个孩子离开的时候,已经被他说得心中挂着问号,脸上挂着泪水。直到有一天老师推着一台苹果II型机走进教室,卡马克才算找到了一个能更有效地锻炼他思维能力的手段。尽管他还从没使用过计算机,但他自然而然地把这个东西当做了他自己身体延伸出去的一部分:它说着数学逻辑的语言,它能响应他输入的指令,而当他看到游戏的时候,他意识到原来这里面还有着丰富多彩的世界。
这时候的卡马克已经迷上了街机,他不是附近最好的玩家,但他喜欢《行星撞击》和《太空入侵者》里那快节奏的战斗和立即兑现的回报。还有《战区》(BattleZone),它不像其他游戏一样从高处或是侧面显示战斗状况,它从第一人称视角来展现战斗的画面,卡马克会觉得像是坐在一辆坦克里观望四周。尽管画面只是由简单的绿色线条组成,但它能给人一种三维的观感,这个游戏甚至引起了美国政府的注意,他们向制造商雅达利定制了一个版本用于军事训练。很快,卡马克也就想要定制属于他自己的游戏,有计算机在手,这不是不可能的。
卡马克念五年级了,他妈妈把他送到一家名叫“无线电屋”(Radio SRS-80计算机的培训班。当他再回到学校时,手里已经多了一本程序设计的书,他开始自学所有他想知道的知识。百科全书里描述计算机的那个段落被他翻来覆去地看了十几遍。随着他视野的开阔和知识的增长,他给老师写信建议到:“现在比较合理的事情就是把我直接送到六年级。”在那里他才可以学到更多东西。第二年,卡马克被转到了肖尼市(Shawnee)教会公立学校的一个“天才班”,那是附近最早有计算机实验室的地方之一。
在这里,卡马克遇到了一些和他一样对苹果机着迷的聪明孩子。他们自学BASIC编程,他们一起玩游戏,很快他们就不满足于这种简单的玩乐,他们开始研究并动手修改游戏。一次,卡马克找到了他在《创世纪》里角色所对应的代码,他修改了那一段,给自己增加了一些额外的能力,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凭空创造东西的乐趣。而且,作为一名程序员,他不需要依赖于其他人,只要他的代码逻辑正确表述了他定义的规则,它就会工作得很好,一切都那么合理。
一切——但除了父母,卡马克想道。
卡马克的父母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忽然离婚了,他们在如何抚养孩子的事情上还闹的很紧张。茵戈觉得这给卡马克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创伤。就当卡马克开始在学校里找到点乐趣的时候,他和弟弟彼得又不得不在双亲之间来回轮换,不停地转学。卡马克不喜欢和父亲分开,更糟糕的是,当他和母亲住在一起的时候,他得自己照顾自己。
卡马克对计算机的兴趣越来越浓厚,但茵戈却觉得那些计算机游戏毫无意义,在她看来,如果一个孩子真的对计算机感兴趣,那他不应该只坐在那玩《创世纪》,而应该在学校努力学习,考个好成绩,然后进麻省理工那样的学校,这样才能在毕业以后进入像IBM那样的公司。她爱她的儿子们,她希望他们只做她认为是正确的事情。但卡马克不这么想,他只想有台他自己的计算机,在那个世界里翱翔。他变得越来越倔强,茵戈带卡马克去看了心理医生,想弄清楚为什么她这曾经乖顺的儿子现在变得如同脱缰的野马。
在茵戈决定前去西雅图开始一段新的感情的时候,卡马克的烦恼得到了缓解,他搬去和父亲、继母以及继母的两个孩子住在了一起。尽管斯坦还是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但家里忽然多了一倍的人,这使得他们无法再保持原来的生活水准,他们搬到了城郊的一个陈旧农场,那里是雷顿镇的蓝领阶层社区。
卡马克从未感到过如此的孤独,他和一个陌生的家庭一起住在一幢陌生的房子里,每天还要去一所陌生的学校,那里没有计算机,没有程序,没有伙伴。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他其实并不孤单。
《黑客:计算机革命的英雄们》(er Revolution)是卡马克的启示录。他以前也听说过“黑客”,譬如在1982年的一部名叫《电脑争霸》(tron)的迪斯尼电影里,杰夫·布里奇斯(Jeff Bridges)扮演的一名游戏设计师进入了他自己设计的游戏。还有1983年的《战争游戏》(arGames)里,马修·柏德利(Matteven Levy)于1984年撰写的书里探寻了所谓“改变了我们世界的神童们”,以及他们那二十五年欢腾的岁月,书里讲述的敢于破除常规的计算机爱好者们包括了20世纪50年代在麻省理工研制大型机的先驱,以及70年代硅谷的“家酿”俱乐部和80年代计算机游戏业的领跑者们。没有什么模板可以概括出这些黑客们的特性,他们的经历千姿百态:比尔·盖茨,一个哈佛大学的辍学生,实现了第一个在阿尔塔(Altair)个人计算机上运行的BASIC语言环境,然后缔造了世界上最大的软件公司。还有史蒂夫·斯拉格·拉塞尔,威廉姆斯夫妇这些游戏制作者,以及两位史蒂夫——苹果的创始人,等等,他们都是黑客。
“尽管‘黑客’这个词在一些人看来有嘲笑的意味,”利维在序言里写道:“仿佛那些人要么是脱离社会的书呆子,要么就是堆砌乱糟糟的‘不标准’代码的‘外行’程序员,而我觉得不尽如此。在他们不起眼的外表下,他们是开拓者,他们是幻想者,是冒险家,艺术家……他们才是清晰地洞察到计算机之所以是种革命性工具的人。”
这黑客伦理观就像是一份宣言,当卡马克一天晚上躺在床上看完这本书的最后一页时,他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这才是我应该属于的世界!——没错,他是个技术神童,但他现在却被困在这莫名其妙的房子里,每天去那没有计算机,没有黑客文化的莫名其妙的学校。
卡马克很快就遇到了能和他这些恼怒产生共鸣的人。他发现雷顿镇的孩子们比他以前在堪萨斯城里的那些同学要有趣得多,这里的孩子更边缘,更叛逆。他们中的一些很能和卡马克分享对计算机和游戏的热爱。不久,卡马克就和这些孩子混熟了。他们一起发现了BBS(Bulletin Board System:电子公告牌系统)。这是网络社区的雏形,一个未名的空间,一个地下的世界。尽管在20世纪70年代时已经有了被称为因特网(Internet)的国际化计算机网络,但那只是政府以及国防部门和大学等科研机构才用得上的东西。而BBS正好和因特网相反,它是大众化的计算机俱乐部,它是给所有人的,尤其是像卡马克这样的计算机和游戏爱好者。
BBS大约诞生于1978年。沃德·克里斯滕森(ard Censen)和兰迪·瑟斯(Randy Seuss)这两名黑客编写了第一个能在两台计算机之间通过电话线传输数据的软件,从而一台计算机可以“呼叫”另外一台并进行信息交换。在20世纪80年代,BBS迅速传播开来,并形成了有史以来真正意义上的虚拟社区,在这里,人们可以对换或是交易软件,并通过在论坛里发布信息进行“交谈”。任何有微型计算机的人,加上一根电话线和一个调制解调器,就可以开一个BBS。这种方便廉价的系统迅速传遍了世界,在宿舍的房间内,在大楼的公寓里,在计算机实验室中。其中一些,譬如旧金山的ELL站(ronic Link),成为了黑客和玩家们的温床。
卡马克上BBS不光为了游戏方面的东西,在这里他还可以领略到最令人激动的黑客文化,这里面也有些违法的东西,譬如他学到了如何盗用电话线路,从而可以免费使用长途服务。他还见到了MUD(Multi-User Dungeons),一种类似《龙与地下城》的文字冒险游戏。此外,他还见到了炸药。
对于卡马克而言,炸药不光是能让人觉得刺激的玩艺,他更把它看做一种化学工程,一种纯粹的科学实验。如果搭配得好的话,可以让东西砰砰嘭嘭地炸开。很快他就和朋友们按照BBS上的配方着手演练了起来,他们把火柴头刮下,混合上硝酸铵,从而得到硝酸钾,再加上食糖,就得到了烟雾弹。他们还通过学校里自然课上的原料制作了铝热剂,这是种强大的可塑炸药。他们曾在放学后跑到桥下把桥墩的混凝土砖头炸开过。终于有一天,他们觉得应该利用这些知识做点更实际的事情,譬如弄几台计算机。
那个晚上,卡马克和朋友们摸到附近的一所学校旁,他们知道那里面有苹果机。卡马克刚学到铝热剂可以用来融化玻璃,只要再加上一些粘性的物质譬如凡士林;他把这两样东西调配在一起,然后涂抹在玻璃上,玻璃随之融开一个个大洞,他们就从这里钻了进去。而他们中的一个小胖子则遇到了麻烦,洞对他来说小了一点,于是他直接从洞里伸手进去打开窗户,然后成功地触动了连接到附近警察局的警报器。他们很快就发现自己被包围了。
十四岁的卡马克被送去做精神评估,以便于测定他的口供。他走进房间,肩膀上挂着彩。面谈进行的很不顺利,卡马克后来得知了那些人对他的评价:“这个男孩就像是一副会走动的躯体……完全不知道如何体会其他人的感受。”面谈中,一个男人玩弄着铅笔,向卡马克问道:“如果你这次没有被抓到,你觉得你还会不会再做类似的事情?”
“如果我这次没有被抓到,”卡马克诚实地回答道:“是的,我想我应该还会再做。”
后来给卡马克做评估的精神医师告诉他:“你知道吧,像这样直白地告诉别人你还会明知故犯,并不是一个明智的做法。”
“我事先说了‘如果我这次没有被抓到’的呀!”卡马克无所适从。
他被处以一年的教养,进了城里的“少年之家”。那里大部分孩子都是因为毒品进去,而卡马克则是因为苹果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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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在“少年之家”的生活比起来,以前和母亲住一起的那种死板枯燥的生活根本不算什么。在这里,所有事情都按照时间表进行:吃饭、洗澡、休息、睡觉。每做完一件家务活给一朵小红花,每天早上,所有孩子们被装上一辆货车运到学校里上课,放学时再把他们拉回“少年之家”。卡马克的性格开始变得冷酷麻木,他越来越愤世嫉俗,而对钻研技术的渴望却与日俱增。他的父母答应了给他买一台苹果机,尽管他们不知道卡马克从这些钱里拿了一部分给另一个“少年之家”的孩子,只是为了听一个有趣的传闻。
卡马克发现他最喜欢的是图像编程:创造一些二进制的代码并看着它们给屏幕带来生气;这种直接的反馈所带来的满足是其他编程工作所不具备的。他读了一些关于3D图像的书,制作了一个简陋的仅由线条组成的MtV的标志,可以在屏幕上转来转去;他也意识到,如果他想进一步探索这个世界,他必须要制作游戏。他不是那种坐着等待灵感的人,他直接沿用了现有游戏中的构思。《造影》(Se Oions)公司花一千美元购买了它,这是卡马克平生第一笔收入,他用这笔钱把他的苹果机升级到了苹果II GS。
在开发脑力的同时,卡马克也开始锻炼身体。他练习举重、柔道、摔跤。某天放学后,一个喜欢欺负人的家伙找上了卡马克邻居的麻烦,结果成了卡马克练习柔道的沙袋。而其他时候,卡马克则用他的机智来反击,某人在和卡马克组成了一个地球学小组后,要让卡马克独自完成所有的作业,卡马克同意了,他们最后得了个F,“你怎么可能只得个F?”那家伙气急败坏地说:“你是这儿最聪明的人!”——卡马克是故意的,他牺牲了自己的分数,为了不让那个呆头鹅得逞。
卡马克那越来越明显的自负使他在家里越来越格格不入,尤其是他继母那些神秘的信仰和素食主义经常让他受不了。随着他和继母之间关系的紧张,父亲给他们弟兄俩在外面租了一套公寓,以便他们中学毕业后可以离开家住。搬进去的第一天,卡马克就带上了他的苹果机,并把杂志上的硬盘广告贴到墙上,然后埋头写他的游戏。
1987年的一个晚上,卡马克见到了那终极的游戏,那个在《星际迷航:下一代》(Star trek: t Generation)电视系列片一开始出现的名叫“全息成像台”(holodeck)的设备,它可以模拟出令人沉浸其中的逼真环境,可以用来娱乐休息,也可用做训练。这一集里,当船长面前的那道门缓缓打开并呈现出一个天堂般的热带海滩景象时,卡马克被吸引住了。这,就是虚拟世界,需要考虑是如何才能实现它。
卡马克高中毕业了,他父亲曾告诉过他有一笔属于他的托管基金,当他十八岁的时候,他就可以把钱取出来。而当他到银行的时候才得知他的母亲已经把钱都转到了她在西雅图的另一个账户上,她还是那个观念:如果一个人要进入计算机业,那么首先应该是念大学——最好是麻省那样的,然后取得学位,然后进入公司——最好是IBM那样的。所以她不肯让她的儿子把这些钱用在一些在她看来很荒谬的事情上——尤其是制作游戏。卡马克给她写了一封措辞尖锐的信:“我已经不再需要你告诉我该做什么了,为什么你自己还没意识到这点?!”但她没有松口,她的答复是,既然你独立了,那你也应该自己理财了,这笔钱只能用于上大学——而且只有在卡马克的成绩让她觉得满意的前提下,她才会把钱还给他,在此之前的学费还是要卡马克自己承担。
1988年秋天,18岁的卡马克很不情愿地在堪萨斯大学报了名,他选修的课程全都是计算机。他在学校的日子过得很是凄凉,他和其他学生没有什么来往,也不参加什么聚会和联谊活动,更糟糕的是那些课程,全都是考死记硬背的能力,没有挑战,没有创造性,在卡马克看来,这不只是无趣,这是一种侮辱。卡马克在一次测验的试卷背后给教授写道:“为什么你不能给个项目让我们来做?你要我做什么我都能完成!”在忍受了两个学期之后,他退学了。
更让他母亲来气的是,卡马克在一家比萨店干起了计时工,并全身心地投入了他的第二个游戏——《鬼魂》(raith)。苹果II GS机和它的前身一样,没有硬盘,所以卡马克不得不频繁地更换软盘,光这个就把他折腾得够呛。游戏完成的时候,他精心制作了一份描述文件:
鬼魂
“恶魔的禅让”
长久以来,阿拉西亚岛一直沐浴在和平中,作为岛上塔洛特城里玛蒂里亚神庙的护使,你的工作简单而平静。但事情开始有了一些变化,一股不明的势力使一些玛蒂里亚神的信徒们动摇了。
腐化席卷了整个岛屿,传言说一个强大的不死鬼魂将会赋予那些效忠它的人以权力和金钱,人们依次臣服了,各种怪物开始游荡在岛屿的各个角落,玛蒂里亚神庙成了正义力量最后的壁垒,你,就是阿拉西亚岛复兴的最后希望。
你在夜晚祈求着力量与指引,玛蒂里亚神奇迹般地出现了。她庄严地赋予你消灭那不死鬼魂的任务,她还要你注意提防征途上的危险。那鬼魂的力量源自一个魔铃,通向那里的惟一通道是星火城堡的水晶门,鬼魂在那里驻守了大量的卫队。
星火城堡位于塔洛特城东北方的一个小岛上,尽管距离不远,但一些恐怖的暗礁使你无法用通常的方式到达那里。你只知道那里不断有恶魔到你现在这片土地上来,尽管它们已被不死鬼魂洗脑,但它们心里仍然充满了贪欲,如果你能付给他们足够多的金钱,他们甚至有可能帮助你完成任务。玛蒂里亚神微笑着遁去了,只有她的声音还在回荡:“不要害怕,要勇敢,我的祝福保佑着你。”
你开始为执行任务做准备,可是,城里的人们都不是很情愿帮助你,他们要你用金钱来换取装备和魔法卷轴。噢,金钱,那是你所没有的,但鬼魂的党羽们却不缺的东西……
卡马克把游戏寄给了夜鹰公司——他前一个游戏《造影》的出版商。他们被吸引住了,尽管《鬼魂》的图像不是多么出众,仍然是大块大块的颜色,但它的内容比其他游戏则是多了去了,它可以玩更长时间。虽然《鬼魂》和《造影》一样卖得不怎么样,但卡马克还是得到了两千美元。他把这些钱用于了他的另一项爱好:改装他那辆棕色的美洲豹(MGB)。
尽管还不能算是个真正的自由职业者,但卡马克已经喜欢上了这种生活方式。他可以自由地支配时间,想多晚睡就多晚睡,更棒的是,他不用听别人使唤或是回答别人的问题。他很乐意这一生就这么写写程序,改改汽车,玩玩《龙与地下城》——就这么简简单单。他只需要认真地做出更多的游戏。
不久后他在一份计算机杂志的背面看到了另一个出版商,一家在路易斯安那州什里夫波特市的《软盘》杂志。他寄去了一份网球游戏,里面球的各种飞行线路做得非常逼真,这个游戏立刻就被采用了,而且编辑让卡马克继续投稿给他们。而这时的卡马克已经是个很精明的商人了,受《创世纪》系列的启发,他向编辑建议,与其做一个单独的游戏,不如做一个三部曲——这样他就可以有三倍的收入。《软盘》杂志采纳了他的提议,和他签了个名叫《黑暗构思》(Dark Designs)的三部曲角色扮演游戏。
卡马克还发现了一个新的赚钱途径:把他那些苹果机上的游戏转换到一种名叫IBM-PC的机器上。他对这种新兴的系统几乎一无所知,但这对他而言正好是一个编程上的挑战。他驱车到一家商店拉回一台PC机,一个月后,他不光给《软盘》寄去了苹果机上的《黑暗构思》,还附了一份转换过的,或者说是“移植”过的PC版本。卡马克通宵达旦地工作,他已经可以很熟练地同时推出三个平台的版本:苹果、苹果II GS、PC,而《软盘》会买下所有这些版本。
每出一个新游戏,《软盘》的编辑就会请求卡马克去他们那里做一次面试,他们纳闷着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居然可以用正常人一半的时间就自学完一门全新的编程语言?卡马克一开始毫不犹豫地把他们拒绝了——为什么要去公司上班呢?那只会把他的生活搞得乱糟糟。但最终,编辑的持之以恒打动了他,而且,他刚在美洲豹上加了些新设备,也算是出趟远门的一个理由吧。
这么些年一个人过下来,卡马克几乎不指望能从别人身上学到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