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莱斯坦大厦张灯结彩,迎接新年。大厦门前起降点的迷宫已拆除,只是门的内侧安装了珠宝镶嵌的屏风,以防门外围观者往里窥探。
普莱斯坦本人亲自在大门口微笑地迎接前来聚会的客人。看看大家都差不多到齐了,他转身领着客人往大厅里走去。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隆隆声和气笛声。他们觉得奇怪,便站住脚,转身向远处看去。隆隆声越来越近,首先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是一辆重型卡车。人群让出了一条通道,卡车径直驶向大厦,上面的人将车上的枕木推下车,卡车后有20多人将枕木一根根整齐排列好。随后有一辆铺轨车,它的身后吐出刚刚压制成的两条铁轨,另有一队人则将铁轨固定在枕木上。
这条铁轨一直铺到普莱斯坦大厦门前,铺好之后,这些人连同卡车和铺轨车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我的天!”普莱斯坦一反常态,惊叹了一声。
这时一声笛响,铁轨尽头出现一匹白马,马上坐着个人,举着一面大红旗。马的后面是一辆蒸汽机车,拖了一节敞篷车厢。火车驶至大厦前停下,从车上跳下一个列车员和一个搬运工,搬运工放好台阶,然后从车上下来身穿礼服的一位女士和一位先生。
“我不会待很久,”这位先生关照列车员。“一小时后来接我。”
火车喘着粗气开走了。从车上下来的这一对拾级而上。
“晚上好,普莱斯坦,”这位先生先开口说。“真对不起,马把你门前的地踩坏了。纽约市过去有个规定,火车前必须有面红旗开道。”
“是福米尔!”
围观的人群也在喝彩。
进入用天鹅绒装饰的大厅之后,普莱斯坦用疑惑的目光打量了他一遍。福伊尔一边神色自若地与客人们打招呼,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关照自己,“要控制,不能失态。他曾折磨过我一小时,万一被他认出,那就前功尽弃了。”
“普莱斯坦,体的脸好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他主动先开口。
“今晚之前我还没有过这个荣幸,”普莱斯坦不痛不痒地答道。福伊尔心想,自己学过怎样判断人的心理活动,但怎么也无法从普莱斯坦的脸上判断他的心理活动。
“福米尔,听说你自吹是个暴发户。”
“是的,那是因为我继承了普莱斯坦家族祖先的传统。”
“这话怎么讲?”
“你应记得,他吹嘘过他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中贩卖黑市血浆发财的。”
“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当时他的名字是佩恩。”
“这我不清楚。”
“你过去叫什么?”
“普莱斯坦。”
“哦?是吗?这么说你与我们家族还有点关系?”
“血缘关系。”
“记住。我会调查你的血液成份的。”
“我们都有这个毛病。”
“年轻人,若不是你声称与我家族有血缘关系,我会收下你的。”
“普莱斯坦,你太晚了,我准备收下你。”
“好了,去见见我女儿奥利维亚。肯赏光吗?”
他挽起福伊尔的手,福伊尔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叫罗宾随他去,他不知道普莱斯坦的用意,更看不出普莱斯坦是否早已认出了他是谁。
他们穿过人群,人们纷纷与福伊尔打招呼。
“福米尔,你在上海玩的一手太绝了。”
“罗马的狂欢真出色。”
“我们在伦敦找你,可就是找不到。”
“福米尔,你的马戏团现在何处?”
“我也不知道,”福伊尔答道。“啊,对了,请稍候片刻。”
他一停下,人们便围了上来,看他又有什么花样好使。只见他取出一只白金表,打开盖子,表面上出现一个人头像。
“啊……是你,我们刚才去了什么地方?”
头像发出微弱的声音,“福米尔,遵你的命令,我们在纽约建立新的住所。”
“是吗?进展如何?”
“我们买下丁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在什么位置?”
“第5林荫道,就是原先的第50大街。我们已支起好多帐篷。”
“谢谢,”他合上了表盖。“我的马戏团在纽约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
奥利维亚端坐在为她设计的圣坛上。她很美丽,只是得了白化病,见不得阳光。她的眼睛与常人不一样。从表面上看,她是个瞎子,但她却能用红外线看东西,波长只有7500埃至1毫米。她还能看见热波,电磁场和无线电波。所有的东西在她的视觉内都是红色的。
在福伊尔眼里,她简直就像一座玉洁冰清的公主雕像。纯白的眼睛、嘴唇,脸色那么冷傲、那么神秘莫测。他只看了她一眼,便低下了头。她的形象已深深地刻在了他的心中。他感到自已的心跳在加快。于是拼命克制自已的情绪,“别做梦,这很危险……”
普莱斯坦替他作了介绍。他耳边传来奥利维亚银铃似的声音,他握住了她伸出的手,然而刚一握上,他便觉得像握在一只电振荡器上。两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感情都开始冲动。
他没有发觉她放开了他的手,只是呆呆地站在那儿。
“怎么啦?福米尔,你还在我身边吗?”
“对不起,奥利维亚。我正奇怪居然没发觉你什么时候松的手。”
“不可能吧?”
“我可不习惯这样被动。”
“别讨人厌,下去吧,福米尔。”
这时他想到了罗宾,要是有她在身边该多好,她会指点他怎么应付的。
“我们再握一次手好吗?”
“好了,”她笑道。“我相信你是马戏团的小丑,现在请你真的下去吧。我相信你一定会把他们逗乐的。”
“这是怎么回事?”
“先生,你真的要惹我生气?”
“不,没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第一次握你手时……振动得厉害。”
“福米尔,”她显得有些疲倦。”我承认你很聪明,令人惊叹,体走吧。”
他离开了她,心里却在大骂:“女鬼、巫婆、婊子。我要把她搞到手,让她向我下跪……”
他在大厅里见到了达根汉,普莱斯坦先作了介绍。
“福米尔,这位是索尔·达根汉。他跟人谈话不能超过30分钟,刚才他说这30分钟都给你。”
福伊尔心想,“他认出我了?是不是故意让达根汉来确认一下,然后向我攻击?”但嘴上却说:“达根汉,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达根汉那张死人脸露出了难看的笑容。“瞧,一点不错,我就觉得我这个人名气很大。那是核辐射给我的东西。我这人浑身像块烧红的烙铁。你那个马戏团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为了臭名远扬。”
“我也是个诈骗犯,我能看出你挂的是什么招牌。说说看,你都骗到了什么?”
福伊尔紧张地神经松弛了下来,但他尽力控制住不让得意之色在脸上露出。他知道他们都已认不出他是谁,于是脱口说道:“达根汉,看来你好像幸福多了。”话一出口他就意识到说走了嘴。
达根汉当然听出了他的话外音,立即反问他:“哦,以前不幸福吗?这么说我们以前见过面?”
“不,不,我是说比我幸福多了。”
“索尔·达根汉,半小时到了。”他们的耳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三人同时扭头一看,原来是满头红发的杰斯贝拉·麦奎恩。福伊尔吓得魂飞魄散,未等她目光看他,便转身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近身边的一扇门,推门飞了出去。
这是一间暗室。他刚一进来,便听到有个声音说道:“你擅闯秘密禁地。请出去!”
他顾不了这些,此时脑海在翻腾,“我以为他们肯定已杀了她,可她还活着……认出了我……”
“你擅闯禁地。请出去!”
“完了,一切都完了。她绝不会原谅我,她一定告诉达根汉和普莱斯坦我是谁了。”
身后的门无声地打开了,杰斯贝拉出现在门口。
他不再犹豫,走过去挽起杰斯贝拉的手。回到大厅。他没有去寻找选根汉与普莱斯坦,他知道他们此刻一定是去布置人手,前来捉拿他。他对她笑笑,她亦对他笑笑。
“福伊尔,谢谢你刚才的机灵,我真没想到会这么见到你。”
“瞧你说哪儿去了,亲爱的杰斯。”
“怎么?”
“杰斯,你今晚真漂亮。我们可是有好久没见了,跳个舞怎么样?”
她惊异地睁大了眼,然后由他带着向舞厅走去。
“你居然会跳舞了?”
“还会凑合着讲四种语言。我研究过科学、哲学,能写几首可怜的诗,我还不断地在搞实验。我现在已是臭名昭著的‘4英里马戏团’的小丑福米尔。”
“你很遗憾我暴露了你的秘密?”
“换了我也没办法控制住的。”
“你打算花多少钱让我闭嘴?”
“杰斯,你会获得1,798万元?”
“你说什么?”
“我告诉过你,一旦我的事办完了,剩下的财产都归你。”
“这么说你已毁了‘伏尔加’?”
“还没有,可你先毁了我。不过我照样会履行我的诺言。”
她哈哈大笑:“福伊尔,你真慷慨,真大方。好了,你快逃吧,让我乐一乐。”
“让我像耗子一样跑?杰斯,我可不知道怎么个跑法。”
“就满足我这一次吧。听你的话音,好像你找到‘伏尔加’了?”
“但愿如此,我今晚上这儿来就是为了找另外一条线索的。”
“可怜的福伊尔,也许我能帮你的忙。福伊尔,我有办法不让达根汉插手,我能办到。”
“你说什么?你跟达根汉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现在是他的信使。”’“是他逼你干的?”
“没有,我是自愿的。”
“这是怎么回事?”
“你猜不出来?”
他愣愣地看着她,突然大悟地说:“这么说你们那个了?”
“是的。”
“这怎么可能?”
“嘘……福伊尔,这儿不能说。”
“对不起,不过他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
“回来?”
“是啊,带着他手下的人。”
“啊,我明白了。福伊尔,当时你若想跟我风流,你现在就没命了。”
“你说什么?”
“他不会来的,他不知道你是谁。”
“我不信。”
“你真的以为达根汉这么长时间抓不到你?”
“那你干吗不告诉他?”
“因为我不想让他杀了你。当然,不是为了‘伏尔加’,而是为了‘普尔’。他们也是为了那20磅的‘普尔’才到处抓你的。”
“什么是‘普尔’?”
“你打开保险箱后有没有见到一个盘子?一个用惰性铅同质异能素做的盒子?”
“有。”
“盒子里有什么?”
“20块看上去像是压缩了的碘晶体金属。”
“你把它们怎么样了?”
“2块送去请人检验了,可惜没人知道是什么。我自己拿了1块在实验室里检验……当然,要等我不再当小丑之后才能实现。”
“为什么?”
“杰斯,别再把我当孩子了。没费多少时间,我就猜到那才是达根汉和普莱斯坦真正要的东西。”
“你现在把它们藏哪儿了?”
“一个安全的地方。”
“这个地球上没有安全的地方。我也不知道‘普尔’究竟是什么,但我知道它是打开地狱之门的钥匙。我不想让达根汉下地狱。”
“你那么爱他?”
“我是敬重他。”说完。她转身向舞厅外走去,但就在这时,外面传来爆炸声。
外太空卫星总部在地球的除夕之夜向地球发起进攻,一颗颗威力巨大的炸弹自天而降。其中有一部分在离地球500英里的高空爆炸。地球有一个由电脑控制的雷达防卫系统,但由于电脑运算速度只比炸弹飞行速度快百万分之一秒,所以仍有一些炸弹突破了地球的防卫网。
当第一颗原子弹落在纽瓦克,将这个小城夷为平地时,它产生的地震波同时也传到了普莱斯坦大厦,将大厦内的人全部震倒在地,室内的家具纷纷压在这些人身上。此时舞厅里一片鬼哭狼嚎声。
福伊尔从地上爬起来,四周看了看,见到杰斯贝拉在挣扎着从人堆里爬起来。他想过去救她,但迈出一步就站住了。他又见到了罗宾,此时的罗宾已神智失常,在那儿狂呼乱叫。他没有过去,他知道自己该上哪儿去。
他打开了加速器,像一股旋风在大厦内搜寻他要找的目标,最后在花园里找到了他要找的人,这就是奥利维亚。她此时正站在一张大理石长凳上,像一尊大理石雕像。
他关掉了加速器,出声喊她:“奥利维亚。”
“谁在叫我?”
“马戏团的小丑。”
“福米尔?”
“是我。”
“谢谢你关心我。”
“快下来,别站在上面。”
“不,这儿很美,太漂亮了。”
“请允许我带你去安全的地方。”
“啊,你把自己看成骑士。亲爱的,你不合适,走吧。”
“我不走。”
“你还是这么令人讨厌,好吧,过来,福米尔。告诉我,你看见了什么?”
“没看见什么,地平线处一片耀眼的光。还有地震云,蘑姑云,上面有闪光,像闪烁的圣诞灯。”
“用你的眼只能看见那一点,你瞧我看见了什么!天空中有一个圆拱,彩虹,五彩缤纷。在你看来那是什么颜色?”
“雷达网,”福伊尔显得不好意思。
“有许多火柱在升空,那是什么?”
“激光截击光束。你看见的是整个电子防卫系统。”
“我还能看见那些炸弹掉下来,它的后面拖着红色光束。
你说我为什么能看得见?”
“它进入大气层时与空气产生摩擦,活性铅产生的火花我们是看不见的。”
“看来你比伽里略懂的还多。快看,东边有一颗落下了,快看,下来了,下……爆炸了。”
东边地平线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证实她没有说错。
“福米尔,你快逃命吧。”
“不。”
“你很大胆。”
“我自己也说不清,我害怕,但绝不逃。”
“福米尔,几秒之内你就可以到达墨西哥或加拿大,或阿拉斯加,那儿说不定安全。不过也许那儿也落下了炸弹。”
“不是所有人都能跃飞那么远、那么快的。”
“看来我们是唯一留下来帮助那些幸存者的人了。你现在为什么不带我一起走呢?你为什么不离开我?我就要死了,你走吧,没人会知道你是夹着尾巴溜走的。”
“臭*子。”
“好,你骂人,你生气了,你在开始暴露你的弱点。”
他向她跨近一步,两只手攥紧了拳头。她伸出纤细娇小的手,轻轻抚摸了他的脸。
“不行,我亲爱的,太晚了。天上又下来一片黑鸦鸦的炸弹,啊,正向我们头顶落下。快走吧,带上我,走,快逃。”
他猛然抱住她,“不,我不走,你这*子。”他狠命地吻她,直到她洁白的嘴唇肿了起来。
他等待着的爆炸声一直没有响。
“你骗了我,”他大叫。
她哈哈大笑,双眼闪出异样的光芒,“你是第一个没上当的人。我的主,骑士与公主的结合原本不错,只可惜我不是公主。我不是想象的公主,你走吧。你我之间只有残酷的未来,那是战争,你应想办法毁灭我。”
她又变成了原先的奥利维亚,那个冷傲的玉女。“亲爱的福米尔,这场演出结束了,多么令人激动的新年序曲,再见!”
他动了动嘴唇.想说句什么,最后还是一句没说地转过身去,茫然地离开了普莱斯坦大厦,忘记了身边正在发生的灾难。
远处的地平线仍是一片通红,爆炸的冲击波继续在横扫大地,摧毁地面的建筑物。但奇怪的是没有一颗炸弹直接命中纽约市,全部落在市郊。
纽约市已成一座空城,大街上没有人行走。大多数居民都逃生去了,也有不少人因起降点太小,匆匆跃飞至空中而丧生。
福伊尔看见街头出现一队身穿白色盔甲的抢险队员,那些人正向幸存或没来得及逃走的市民发信号,让他们不要再走,留下来抢救城市。福伊尔不想加入他们的队伍,他不想因此耽搁一个星期,于是打开了加速器,避开了抢险队员。
到了第5林荫道时,他关掉了加速器,加速器的作用非常大,不到万不得已,他一般不用它,以免万一出故障,要用时没法用。
在这儿他遇到了一伙趁火打劫的强盗。他知道这种时候是他们的天下,于是摸出身边所有的钱,想打发他们走,他不想惹麻烦。
“你们找别人去发财吧,我就这些。”
那些人没有满足,还想寻欢作乐。他们见福伊尔像个落魄先生,于是围上来6个人,想折磨他一番。
“先生,你真客气,陪我们玩一玩。”
他曾见过这些“豺狼”怎么玩弄过女人,当然不想让他们捉弄,不禁叹了口气。
“好吧,我就陪你们一次。”
他打开了加速器,12秒钟内,他的身边躺下了6具尸体。
古老的圣帕特里克大教堂完好无损地坐落在那儿,但里面已听不到人声。他慢慢地走了进去,里面搭满了“4英里马戏团”的帐篷,帐篷里有灯光,里面的家具也不乱,只是所有的厨师、仆人、演员、哲学家、追随者们都已逃命去了。
“他们会回来的,他们原本就是一群‘豺狼’,会回来洗劫这儿的,”他自言自语。
他进了自己的帐篷,意外地发现地毯上坐着个人,那人在低声哭泣。他走近那人才发现原来是罗宾。她的衣服已成了碎布条,她的理智也已失常。”
“罗宾!”他叫了她一声。
她仍是无言地抽泣。他一把将她拖起来,搧了她一巴掌。
她笑了笑,接着又哭。他取了一个注射器,给她注射了大剂量的烟碱酸。她渐渐止住哭声,慢慢地清醒过来,认出了身前的福伊尔,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她大叫了一声,两腿一屈,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这就好。你可真不简单,居然逃了出来。”
“走开。”她的嘴没动,他知道她的思维信号机又在工作了,显然她已恢复正常。
“你干吗那么神经质?”
“你从来没逃跑过?”
“是的,只有胆小鬼才逃跑。”
“精神病,乔尼最爱说这个,看来你受的教育不错。别看你现在沉得住气,但实际上你一直在四处逃跑。”
“那不叫逃跑,那叫捕猎。我是四处捕捉猎物。”
“怎么不是逃跑?逃跑有被动与主动之分,主动的逃跑就是向追捕者进攻,你就属于这一类型。”
“攻击型逃跑?”福伊尔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说我在躲避什么东西?”
“是的,躲避现实。你无法接受现实的生活,你拒绝接受……攻击它……想换上你自己的模式。凡是阻挡你的,你都要毁灭。”她抬起满是泪水的脸。开口向他说:“我再也无法忍受了。你让我走吧。”
“走?上哪儿?”
“过我自己的生活。”
“你的家人怎么办?”
“我自己去找她们。”
“为什么?”
“我受够了……你……战争,一样坏。你比战争更坏。只要我跟着你,今后就还会遇到今晚发生的事。你与战争之间,我只能选择一个。”
“不行,”他断然说道。“我需要你。”
“我想跟你做笔交易,然后你放我走。”
“什么交易?”
“你失掉了所有线索,对不对?”
“那又怎么样?”
“我有一条新线索。”
“是什么?”
“你先回答我,我告诉了你,你放不放我走?”
“我可以撬开你的嘴。”
“好啊,来撬吧,来试试。”
他一愣,没想到她会反抗,于是改口说:“我怎么才能知道你不是在骗我呢?”
“好,我提示你一下。你还记得澳大利亚的那个男人吗?”
“福利斯特?”
“他曾想说出‘伏尔加’号上乘员的名字,但说了一半就死了。你还记得他说了什么吗?”
“坎普。”
“是的,但那人的全名叫坎普西。”
“这就是你找到的新线索?”
“不错。我知道那人的全名和地址。只要你答应放我走,我就告诉你。”
“我答应,你说吧。”
她从服装箱里找出了她在上海穿的部件礼服,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烧了一半的纸片。
“我在奥里尔的办公室里扑火时在他的办公桌上发现了这个。”
她将纸片递给了他。
上面的内容被火烧得只留下一半,这是一封求援信,上面写道:“……离开细菌区。难道一个人不会跃飞就应该被当作一条狗?帮帮我,奥里尔。帮帮一个老朋友,我们曾在‘伏尔加’号上共过事。给我寄100元。以前我也给过你帮助,求你这一次,寄100元,50元也行,别让我失望。来信请寄月球骡马区细菌公司第三营,罗杰·坎普西收。”
“我的天!”他惊呼了一声,“这条线索很重要。这一次可不能再败了,我知道该怎么撬开他的嘴。”他对她一笑,“我们明天去月球。你去订票,不,这不妥,会惹麻烦的。我们还是买一艘飞船。”
“我们?”罗宾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指你一个人吧?”
“不,我们俩。我们两人一起去月球。”
“我要走了。”
“你不能走,你得陪着我。”
“你发过誓……”
“姑娘,你太幼稚了。为了得到这条线索,我不得不发誓。
从现在起我更需要你了。当然不是为了对付‘伏尔加’,我一个人完全可以对付它。”
他看了看她似乎不信的脸,淫邪地笑道:“姑娘,你很不幸。如果你两小时前告诉我这条线索,我一定会放你走,可现在太晚了。我爱上奥利维亚,我需要女人。”
她顿时怒火上升,随即跃飞而去。他听到了她临去时思维信号机送出的信号,“你居然会爱上她?爱上奥利维亚?爱上一个雪白的僵尸!好啊,你从现在起永远也别想再得到我。从今开始,我要毁灭你!”
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