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看了地形以后,卡什坦诺夫和马克舍耶夫回到同伴们的身边,商量下一步的做法。
卡什坦诺夫说:“偷袭熟睡的蚂蚁并不困难。但这样做是不是妥当,还很难说。不知道东西藏在哪个角落里,走进这个迷宫就不容易找到出口。”
“里面一定很黑,没有蜡烛,也没有手电筒,”帕波奇金说。
“可以做个火把,我在森林里看见,有的树含有树脂,能用来点火把。”格罗麦科说。
“擎着火把走,一定会吵醒蚂蚁,就会遭到围攻。这可是一场悲剧。”
“是啊,这里的蚂蚁如果没有成千上万,至少也是成百上千,不管我们开多少枪,砍多少刀,最后都免不了要让蚂蚁咬死,或螯死。”
“那怎么办?”卡什坦诺夫嘟哝着。“可不能把东西丢下不管。回去的路上都是必须要用的呀!”
“从蚁穴的一头放火烧烧怎么样?这样一来蚂蚁就会抢救财物,把所有的东西搬出来,也会把我们的东西搬出来。”
“它们首先要抢救的是幼虫和蛹,有这功夫,我们的东西可能都烧光了。就算把我们的东西都搬出来了,也得使用武力才能夺回来。”
“能不能用烟熏。它们逃出来,我们就进去把东西拿出来。”
“想法是妙得很,可是进出口全是烟,我们进不去,等烟一散,蚂蚁也就回来了。”
“这么说,简直毫无办法了。”
“你看,这样行不行”?马克舍耶夫建议说,“我躺在蚁穴的旁边装死,让蚂蚁把我拖进去,我就在里面侦察,看我们的东西放在什么地方。第二天晚上,再想法子把东西拖出来。”
“这计划太冒险,”卡什坦诺夫反对说。“蚂蚁可不是整个把你拖走,是把你撕成碎块,就算不把你弄死,整个拖了进去,到里面漆黑一片,还要装得象个死人,怎么能在迷宫里辨清方向,找到出口,跑出来呢。”
“我衣服口袋里装一个线团,一点点把线放出来,象忒修斯①那样按阿里阿德涅给的线走出迷宫。”
“如果蚂蚁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也没有把线拾起来,那当然好,可是你有线吗?”
【①忒修斯(theseus)一译提修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雅典王埃勾斯之子。登王位后,统一全国,修建雅典城,被认为是雅典国家的奠基人。——译注。】
他们根本没有线团,这个冒险的计划也被否定了。
“我有办法了,”卡什坦诺夫说。“用毒气把蚂蚁毒死,或者让它们失去知觉。乘它们昏迷的时候,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进入蚁穴,寻找我们的东西。氯、溴、二氧化硫都可以用来制作毒气。所以必须先找到能够制造大量毒气的东西。氯,可以从食盐中取得,海里有的是。溴,大约可以从藻类的灰烬中取得,这种藻类,海里也有。但想搞到一点儿溴,要比搞氯气难多了。最容易制造的是二氧化硫,只要弄到硫、硫铁矿或其他含硫的矿石就可以了。我们在翼指龙峡谷已经看见过方铅矿,或许,这里的悬崖上也能找到。
“找原料,制造气体,要花不少时间呐!”马克舍耶夫说。
“那有什么办法!现有的弹药足够打几天猎,搞点儿吃的。
最好是按最稳妥的办法行事,冒险的办法留着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吧。”
“这么说,我们必须离开此地,不要跟这帮强盗有任何遭遇!”
“最好是赶快走吧,乘着现在还没有让蚂蚁发现,不能冒冒失失引起它们的怀疑。如果惊动了它们,它们就会加倍小心,会在入口的地方设岗哨,或者搜索四周。这样就会给我们下一步行动增加困难。我们还不知道这些侏罗纪自然界之王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水平。”
大家都同意卡什坦诺夫的见解。虽然不无遗憾,不能立即给这些盗窃者以惩罚。他们决定返回沙丘,沿干涸的河床进入高地寻找硫或硫化物矿石。
探险家们来到了林边干河床;什么动物也没看到,就连昆虫也没看见,——蚂蚁是经常在蚁穴四周捕食各种兽类的。在这片荒野的上空偶而有一两只蜥蜴飞过,也是仓惶飞离。河床沿着荒野的边缘向前伸展,在略靠上游的地方穿过沙丘,横亘在一个相当深的谷地中间。河床两岸长着灌木丛、幼小的木贼树、甜芦苇、蕨类植物。探险家们沿着河床又向前走了几公里,决定停下来好好休息。经过一昼夜的惊恐不安和长途跋涉,需要休整一下。小溪里的水多起来了,棕榈树和木贼树的树荫在欢迎他们。煮好了茶,用储存起来的蛋黄作为晚餐,大伙就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够。
第二天早上,附近又出现了几只蚂蚁。他们赶紧吃完早餐,迅速离开蚁穴,走远一些,免得碰上蚁穴的住户。
又走了几公里,因为河谷已开始切入高原,两岸沙质的斜坡已逐渐变为岩石。为了寻找硫化物矿,马克舍耶夫和卡什坦诺夫每走一步,都仔仔细细地观察岩性。一个查看左坡,一个查看右坡,这样当然进行速度很慢。帕波奇金和格罗麦科等在小溪边,手中端着猎枪,想打点野味,同时也便于抵御蚂蚁和蜥蜴的突然来犯。但一直没有看到过蚂蚁。路越走越荒凉,两岸的树林、灌木越来越稀疏,岸边一个狭长地带长满了青草和芦苇。甜芦苇的发现使探险家们乐不可支,因为这是他们在这片荒地里唯一的食品了。
除了河面上飞过的大蜻蜒以及有时前来追捕蜻蜒的翼指龙之外,探险家们再也没有看到过别的生物。普洛托的灼热的光芒无情地倾泻在狭长的I上I谷里,光秃秃的岩石晒得比炉子还烫手。幸而附近有凉水,可以解渴,还可以冲冲头,这才使探险家们有可能在大热天里继续赶路。
寻找硫化物矿石一直没有结果。
吃午饭的时候,在小河边休息了一会儿。大家煮了茶,吸了点芦苇甜汁,把最后一点干粮也分着吃掉了。
“晚上我们只好吃大蜻蜒了,或者打一条翼指龙来尝尝味道!”帕波奇金哭丧着脸说,一边拣着最后一点儿干粮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