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朝下横躺在睡袋上,等待着正义的审判。或许雪崩会把我埋在这儿,我希望它会,我再也不想在镜子里看见自己。
没有声音提醒我。爱德华冰冷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轻轻地抚摸着我缠在一起的头发,他的抚摸使我内疚的颤抖起来。“你还好吗?”他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担忧。
“不好,我想要死。”
“那永远都不会发生,我不允许。”
我呻吟着,接着轻声说道∶“你可能会改变对此事的看法。”“雅各布去哪儿了?”
“他去打仗了。”我对着地面咕哝道。
雅各布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宿营地——带着“我会回来的”喜悦之情——全速赶往那片空地,准备变成另一个他自己的时候已经开始颤抖了。到现在为止,整个狼群都知道了一切。塞思·克里尔沃特在帐篷外走来走去,是我耻辱的鲜活的见证人。
爱德华沉默了许久,“哦。”他终于说道。
他的语气让我担心我的雪崩不会很快到来。我抬头偷偷地看着他,足够确信他在听一些事情,眼睛都没有聚焦,而这些事情我宁愿死也不愿意让他听见。我把脸靠到了地面上。
爱德华不情愿地轻声笑了笑,这让我大吃一惊。
“我还以为我竞争的不光彩呢,”他怀着勉强的小小尊敬说道,“他使我看起来像卫道士一样。”他的手轻轻地抚摸着我露在外面的那部分脸颊,“我不生你的气,亲爱的。雅各布比我想的还要狡猾,尽管我的确希望你没有要他那么做。”
“爱德华,”我对着粗糙的尼龙轻声说道,“我……我……我……”
“嘘,”他让我别说话,手指轻轻地抚摸我的脸,“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不管怎样他都会吻你的——即使你没有上当——不过现在我没有借口打碎他的脸了,我本来也会很享受那样的。”“上当?”我几乎不可思议地咕哝道。
“贝拉,你真的相信他那么高尚?他会带着胜利的荣耀全力以赴地为我让道?”
我慢慢地抬起头,看到他耐心的凝视。他的表情很温柔,眼睛里充满理解,而不是我活该看见的厌恶。
“是的,我的确相信了。”我小声说道,接着看向别处去了,但是我并没有因为雅各布欺骗我而生他的气。除了对我自己的憎恶之外,我的身体里没有足够的空间容纳其他东西。
爱德华又轻轻地笑道:“你是那么糟糕的撒谎者,你甚至会相信骗人伎俩最蹩脚的任何人。”
“为什么你不生我的气?”我轻声问道,“为什么你不恨我?是不是你还没有听完整件事情?”
“我想我相当全面地听了,”他轻松地说道,“雅各布脑子里的情景非常生动。我几乎为他的狼群感到难过,就像我为我自己一样。可怜的塞思感到很恶心,但是山姆现在让雅各布集中精力了。”我闭上眼睛,痛苦地摇头,帐篷底部坚硬的尼龙纤维摩擦着我的皮肤。
“你只是个人类。”他轻轻地说道,再次抚摸的头发。“这是我曾听见过的最悲惨的辩护。”
“但是你是人类,贝拉,我多么希望我也是,他也这样希望……你的生命中有些我无法填补的空洞,我理解这一点。”
“但那不是真的,那样让我变得可怕,没有空洞。”“你爱他。”他温柔地低语道。
当否认这一点的时候,我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在疼痛。“我更爱你!”我说道,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是的,我也知道,但是……当我离开你,贝拉,我让你流血了。雅各布是那个让你缝合起来的人,那一定会留下记号——在你们两个人身上。我不确定那种缝合是否会自己溶解,我不能因为由我造成的后果来责备你们两个中的一个。我可能会获得宽恕,但是那并不能让我逃脱后果。”
“我本应该了解你会找到一些自我责备的途径的,求你别这样,我无法忍受。”
“你想要我说什么呢?”
“我想你骂我,用你能想到的一切坏话,用你所知道的任何语言。我想你告诉我你讨厌我,你要离开,这样我就会祈求你,跪在地上求你留下来。”
“对不起,”他叹息道,“我不会那么做。”
“至少别试着让我感到好受一些,让我痛苦吧,我活该。”“不。”他低声说道。
我慢慢地点点头:“你是对的,一直都太过于善解人意,那可能会更糟糕。”
他沉默了片刻,我感觉到一阵紧张的气氛,一种新的急迫感。“快到了。”我说道。
“是的,现在只有几分钟了,剩下的时间只够再说一件事情……”
我等待着。他终于再次开口说话了,这一次是耳语:“我可以很高尚,贝拉。我不打算让你在我们之间做选择。只要你幸福,你可以拥有你想要的我身上的任何部分,或者什么也不要,如果那样更好的话。不要让你觉得欠我什么债,让这种想法影响你的决定”我用手撑着地面,让膝盖跪在地上。
“该死,别这样!”我对他叫道。
他惊讶的睁大眼睛,“不——你不了解。我不是只想让你感到好受一些,贝拉,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你是认真的,”我呻吟道,“现在怎样开始来进行反击呢?别以高尚的自我牺牲开始!反击!”
“怎样做?”他问道,他的眼睛像它们的悲伤一样那么苍老。我爬到他的腿上,用胳膊搂住他。
“我不在乎这里很冷,我不在乎我现在闻起来像狗狗。让我忘记自己有多么可怕,让我忘记他,让我忘记自己的名字。反击!”我没等他做决定——也没让他有机会告诉我,他对像我这样残忍不忠的魔鬼没有兴趣,我把自己向他拉近,用我的嘴巴压在他雪一样冰冷的嘴唇上。
“小心。亲爱的。”他在我急切的亲吻中低语道。
“不。”我咆哮道。
他温柔地把我的脸推开几英尺:“你不必向我证明什么。”“我没试图证明什么,你说过我可以拥有我想要的你身上的任何部分。我想要这个部分,我想要每个部分。”我用胳膊环抱住他的脖子,绷直身体去吻他的嘴唇。他低下头回吻着我,但是随着我的烦躁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凉爽的嘴唇变得犹豫不决起来。我的身体使得我的意图清晰明了,出卖了我。不可避免地,他的手转而制止了我。“或许现在不是这样做的最佳时刻”,他建议道,我不喜欢他过头的冷静。
“为什么不呢?”我抱怨道,如果他变得很理智,在战斗中也没什么用。我把我的胳膊放了下来。
“首先,因为这很冷”,他把睡袋从地上拉了过来,用睡袋把我包起来,像毯子一样。
“错,”我说道,“首先,因为对吸血鬼来说,你有奇怪的道德感。”
他轻轻的笑道,“好吧,我同意,冷是第二位的。第三,…哦,你确实有点臭,亲爱的。”
他皱了皱他的鼻子。
我叹了口气。
“第四,”他低声说,转过头来,对着我的耳语道。“我们会尝试的,贝拉。我会遵守诺言的。不过我不希望这成了对雅各布·布莱克这件事的反应。”
我畏缩了,把我的头埋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第五…”
“这是个很长的列表”,我嘀咕道。
他大笑起来,“是的,不过你想不想听到战斗的声音呢?”他说这话的时候,在帐篷外响起了塞思刺耳的嚎叫声。听到这个声音,我的身子僵硬了起来,我没意识到我的左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的嵌进我打着绷带的手掌,直到爱德华拿起我的手,温柔地把我的手指拉开。
“一切都会没事的,贝拉。”他保证道,“我们有技巧,训练和对我们这一方有利的惊奇(指新生儿军队不知道狼人的加入)。很快一切就会结束了,如果我不是坚信这一点,我现在就会在下面战斗了,你也会在那儿,被链子绑在树上或者其他的地方”。“爱丽斯是那么的娇小,”我呻吟道。
他轻轻笑了“那或许会是个问题——如果存在某个人能抓住她的可能性的话。”
塞思开始呜咽起来。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他只是生气和咱们粘在一起,呆在这。他知道狼群把他排除在战斗之外是为了保护他。他热切地想要加入他们。”
我对着塞思首领的方向皱了下眉。
“新生儿们已经到达了踪迹的尽头了——就像魔法一样有效,贾斯帕真是个天才。而且他们也闻到了草地上那些人的味道,所以现在他们分成了两队,就像爱丽斯说的那样,”爱德华低声说,他的眼睛看着远处的某些东西,“山姆带领我们朝着埋伏的一方进发了。”他是如此热切于他所听到的东西,以至于用了复数来形容狼群。突然他低下来看了看我,“呼吸,贝拉。”
我挣扎着按他要求的去做。我可以听到帐篷外塞思沉重的呼吸声,我努力让我的肺以均匀的速度呼吸,以免换气过度。“第一队已经到达空地了。我们可以听到战斗的声音。”我的牙紧紧咬在一起。
他又大笑起来,“我们可以听到埃美特,他现在很享受。”我和塞思一起,努力又吸了一口气。
“第二队现在已经准备好了,他们没有注意到我们,他们还没有听到我们。”
爱德华咆哮起来。
“怎么了?”我气喘起来。
“他们在谈论你,”他的牙齿紧紧咬在一起,“他们打算确认你不会逃跑……干的好,莉娅!天呐,她真快,”他赞许的低声说道,”一个新生儿闻到了我们的味道,莉娅在他转身之前就弄倒了他,山姆在帮她把他处理干净。保罗和雅各布抓到了另一个,不过其他人现在处于防御状态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对付我们。双方都在佯攻……不,让山姆来领导。让开路来,”他低声说,“把他们分开,别让他们保护彼此的后翼”。
塞思发出抱怨的声音。
“这样很好,把他们引到空地那儿去。”爱德华赞成道,他的身体随着他的注视在不自觉的转动,他做出的动作紧张起来。他的手还是抓着我的手,我让我们十指交错,起码,他没有在下面战斗。唯一的警告是突然消失的声音。
我发现塞思的深呼吸被打断了,因为我之前一直按照他的呼吸来调整我的。
我也停止了呼吸——太害怕以至于不能让我的肺正常工作,我意识到爱德华在我身边僵硬成了冰冷的石头。
哦,不,不,不。
谁死了?他们的人还是我们的?我的,都是我的。我失去了谁?太快了以至我都没确信一切是怎么发生的,我站了起来,帐篷在我周围倒塌,成了粗糙的碎布。爱德华把我们出去的路给拆了?为什么?
我眨着眼,震惊地看着明亮的光线。塞思是我唯一能看见的,在我们右边,他的脸离爱德华的脸只有6英寸。他们全神贯注的盯着对方看了漫长的一秒。阳光在爱德华的皮肤上碎成了小片,光线跳舞似的反射到塞思的毛上。
然后爱德华紧急的低语道,“走,塞思!”
巨狼飞奔而去,消失在森林的阴影里。
已经过去了整整两秒了吗?感觉像过了整整一小时。我被恶心的感觉吓坏了,当我意识到一些可怕的东西错误地进入了空地。我想开口要求爱德华把我带到那去,现在就去。他们需要他,他们需要我。如果需要用我的血来拯救他们,我会这么做的。我会像第三任妻子一样,为此而死。我没有银色的匕首,但是我可以找到其他方法——在我能发出第一个音节以前,我觉得自己好像被扔进了空气。但是爱德华的手从没离开过我,我只是被移动,太快了以至于感觉好像摔倒在人行道上一样。
我发觉自己的背紧靠在陡峭悬崖的岩面上,爱德华站在我前面,摆出我马上就理解的姿势。
我的思想轻松了下来,同时我的胃也掉到了我的鞋底。(mystomac?)我误会了。
轻松,空地上没出什么岔子
惊恐,危机就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