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到他安静的笑声让这张床震动起来。
我们沉默地坐了片刻,都在听着我的心跳放慢下来。我想到,爱德华在我的房间里,而我爸爸在家里。
“能给我一分钟当回人类吗?”我问道。
“当然。”他用一只手示意我继续。
“呆着别动。”我说道,试图摆出严厉的样子。
“遵命,夫人。”然后他坐在我的床边,夸张地表现出变成一尊雕像的样子。
我跳起来,从地板上抓起我的睡衣,从桌子上拿起我的洗漱包。我没开灯,冲出去关上了门。
我能听到楼梯下传来的电视声。我砰地一声用力关上了门,这样查理就不会上来烦我了。
我想要更快一些。我粗暴地刷着牙,试图做得既彻底又迅速,除掉所有意大利宽面条的痕迹。但喷头里的热水可不赶时间。热水纾解了我背上的肌肉,让我的脉搏镇定下来。我所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是今天早上的那个我。我试着不去想爱德华,他正坐在我房间里,等着我。因为那样的话,我又得把整个让自己冷静下来的步骤重来一遍。最终,我再也不能拖延了。我关掉水龙头,慌忙地裹上浴巾,又开始匆忙起来。我穿上那件有洞的t恤衫和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已经太迟了,我真后悔没带那套“维多利亚的秘密”牌丝绸睡衣,那是上上次生日时我母亲送给我的礼物,它们依然连标签都没拆,放在我家那边的衣橱的某个角落里。
我又开始用毛巾擦着头发,然后飞快地用发刷用力地梳着头发。我把毛巾扔进洗衣篮里,把发刷和牙膏扔进包里。然后我冲下楼梯,这样查理就能看见我已经穿着睡衣,头发湿漉漉的。
“晚安,爸爸。”
“晚安,贝拉。”他看上去确实被我的形象吓到了。也许这会让他今晚不再来检查我。
我一次迈过两级楼梯,试图让自己的脚步安静些,然后飞奔回房里,紧紧地关上身后的门。
爱德华甚至没有移动过零点一英寸,他看上去像坐在我褪色的被子上的一尊阿多尼斯雕像。我笑了起来,他的嘴唇扭曲着,这尊雕像复活了。
他的眼睛审视着我,看着湿漉漉的头发,破烂的恤衫。他扬起一侧眉毛。“不错。”
我扮了个鬼脸。
“不,看上去很适合你。”
“谢谢。”我耳语道。我走回他那边,盘着腿坐到他旁边。我看着木地板上的纹路。
“这一切是为什么呢?”
“查理认为我打算偷溜出去。”
“哦。”他冥思苦想着。“为什么?”就好像他不知道查理的想法,不了解得比我猜想的还有透彻一样。
“很显然,我看上去有点过度亢奋。”
他托起我的下颌,审视着我的脸。
“确实,你看上去非常温暖。”
他慢慢地把脸俯向我的脸,把他冰冷的脸颊贴在我的肌肤上。我定在那里,不敢动弹。
“嗯……”他喘息着说。(比接吻还暧昧的姿势啊。。。。)
当他触碰着我时,要构思出一个密切相关的问题实在是件很困难的事。我花了一分钟才把涣散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开口说话。
“这似乎……对你来说,靠近我,现在,变得容易些了。”
“对你来说也是吗?”他喃喃低语道,他的鼻子滑过我尖尖的下颌。我感觉到他的手,比飞蛾的翅膀还要轻柔地,把我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拨开,这样他的唇就能吻到我耳后的凹处。
“更,更容易了。”我说着,努力呼吸。
“呃嗯。”
“所以我想知道……”我又开始了,但他的手指缓慢地描过我的锁骨,我完全失去了思路。
“嗯?”他喘息着说道。
“那是为什么,”我的声音颤抖着,这让我很是窘迫。“你认为呢?”
当他大笑起来时,我感觉到他的呼吸在我的脖子上颤动着。“精神胜于物质。”
我把身子退回去,当我挪动时,他僵住了——然后我再也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了。
我们警惕地注视着彼此,片刻之后,他紧绷的下颌渐渐放松下来,他的神情变得困惑起来。
“我做错什么了吗?”
“不——恰好相反。你快要让我发狂了。”我解释道。
他简略地想了想,然后当他说话的时候,他听起来很愉悦。“真的?”一个胜利的微笑慢慢浮现在他脸上。
“你需要来点掌声吗?”我讽刺地问道。
他咧嘴一笑。
“我只是又惊又喜。”他澄清道。“在过去的差不多一百年里,”他的声音有些苦恼,“我从没想象过任何类似这样的事情。我不相信我能找到我想要在一起的那个人……以不同于我的兄弟姐妹们的方式。然后,我找到了(我发现了),尽管这一切对我来说是全新的,我却如此擅长于此……只要和你在一起……”
“你擅长所有的事。”我指出来。
他耸耸肩,对此表示默认,然后我们都低声地大笑起来。
“可这一切现在为什么会变得那么容易呢?”我强调道。“今天下午……”
“这并不容易,”他叹息着说。“但今天下午,我依然……犹豫不决。我对此很抱歉,我居然做出那样的事,实在是不可原谅。”
“并不是不可原谅的。”我不同意。
“谢谢。”他笑了起来。“你看,”他继续说着,却垂下了头。“我不能肯定我是否足够坚强……”他拿起我的一只手,轻轻地按在他脸上。“依然存在着这样的可能性,我可能会被……征服”——他深吸着我手腕上的味道——“我还是……很容易受影响。只有当我下定决心时,我才足够坚强。这样才不会有任何可能性,任何我会……我可能……”
我从没见过他这样艰难地挣扎着,选择着合适的词语。这一切是那么的……像人类。
“所以现在没有任何可能性咯?”
“精神胜于物质。”他重复道,笑了起来,他的皓齿即使在黑暗中依然是那么的明亮。
“哇噢,那就容易多了。”我说道。
他仰起头,大笑起来,安静地像在耳语,但依然生气勃勃。
“对你来说是容易!”他更正道,用指尖轻抚着我的鼻子。
然后他的脸忽然严峻起来。
“我在尝试。”他耳语道,他的声音充满了痛苦。“如果情况变得……太过头。我相当肯定我能够离开。”
我皱起眉。我不喜欢谈到离开。
“而明天这会变得更加艰难,”他继续说道。“今天一整天我的脑子里都是你的味道,我变得很不敏感了。如果我离开你一段时间的话,我又得从头开始了。不过,我想,至少不算是从零开始。”
“那就别离开。”我答道,无法藏起我声音里的渴望。
“这正合我意。”他回应道,他的脸放松下来,变成一个温柔的微笑。“戴上枷锁——我是你的囚徒。”但当他说着的时候,他长长的手臂环住了我的腰,形成了一个铁箍。他安静地笑起来,笑声有如天籁。他今晚笑得很多,比我和他在一起的所有时间里我所听到的还要多。
“你似乎……比平常更乐观了。”我评论道。“我之前从没见过你像这样。”
“不应该像这样吗?”他笑着说。“初恋的荣耀,还有所有的这一切。这简直难以置信,不是吗,经历过,与读到过,和在画里看到过,是如此的不一样?”
“非常不一样,”我赞同道。“比我想象过的还有强烈得多。”
“例如”——他说话变得迅速起来,我不得不集中精力去捕捉每一个字——“嫉妒的情绪。我读到过这种情绪千万次,在一千部不同的戏剧和电影里看过演员对此的演绎。我相信自己对此的理解非常透彻,但它却震撼了我……”他扮了个鬼脸。“你还记得迈克邀请你去舞会那天吗?”
我点了点头,不过我记得那一天却是出于一个完全不同的理由。“那天你又开始和我说话了。”
“我被那阵一闪而过,几近狂暴的愤怒惊呆了,我所感觉到的——起初我根本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样的情绪。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这种挫败感比平时来得还要严重,因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拒绝他。仅仅是为了你的朋友的缘故吗?还是为了某个人?我知道我没有权利去关心这些方面。我努力不让自己去关心这些。”
“然后排队邀请你的队伍开始形成了。”他轻笑起来。我在黑暗中把脸绷起来。
“我等待着,焦虑不安得毫无理由地,想要听到你会对他们说什么,想要看见你的表情。我无法否认,当看到你脸上烦恼的神情时,我感到一阵宽慰。但我不能肯定。
那是我第一次晚上来这里。当我看着你的睡容时,我整夜都在挣扎着,在我知道是正确的,合乎道德的,合乎伦理的,和我想要的之间挣扎着,有如困于深谷之中。我知道如果我做我该做的事,继续无视你,或者离开几年,直到你走回再回来,那么总有一天,你会对迈克,或者类似的人,点头应许的。这种想法让我愤怒。
然后,”他耳语道。“当你睡着的时候,你说出了我的名字。你说得那么清晰,开始我还以为你醒着。可你不得安生地翻来覆去,又一次喃喃地念着我的名字,还叹息着。胆怯和震惊的感觉传遍了我的全身。然后我知道,我再也无法无视你了。”他沉默了片刻,也许是在听我的心脏突如其来的砰砰乱响。
“可是嫉妒……是一件奇怪的事情。远比我曾经想到过的,更为有力。而且不合常理!就在刚才,当查理向你问到那个卑鄙的迈克?牛顿……”他生气地摇着头。
“我应该知道你在听的。”我呻吟着。
“当然。”
“不过,这让你感到了嫉妒,真的?”
“我在这方面完全是个新手;你唤醒了我身上属于人类的感情,而且每一种感觉都更为强烈,因为它们对我来说都是新奇的存在。”
“但诚恳地说,”我揶揄道,“和困扰着你的这一切相比,在我听说了罗莎莉——罗莎莉,那个纯净的美的化身,罗莎莉——对你的意义以后,有艾美特或者没有艾美特,我又怎能和她竞争呢?”
“这完全没有可比性。”他的牙齿隐约可见。他拉起我受困的双手,环绕着他的背,然后把我抱在他的胸前。我尽可能保持静止不动,甚至是小心翼翼地呼吸着。
“我知道这完全没有可比性。”我对着他冰冷的肌肤嘟哝着。“这才是问题所在。”
“当然,罗莎莉是她那种类型的美人,但即使她对我来说不像是个妹妹,即使艾美特没有和她在一起,她也永远不可能得到你从我这里得到的,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注意力。”他现在很认真,露出深思熟虑的神情。“在差不多九十年的时光里,我在自己的同类中,还有你的同类中度过……我始终想着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我在寻找着什么。也什么都没找到,因为你还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这太不公平了。”我耳语道。我的脸依然紧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的呼吸。“我根本不用等待。为什么我能这么容易就得到了呢?”
“你说得很对,”他打趣地赞同道。“确实,我应该让这对你来说更艰难些的。”他松开了一只手,放开我的腰,只是为了更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抱紧我。他温柔地捋着我微湿的头发,从我的头顶一直捋到我的腰间。“你只需要在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冒着生命危险。这确实还不太够。你只需要背离天性,背离人性…… 这些的代价有多大?”
“非常小——我从未感觉到被剥夺任何事情。”
“只是还没有。”他的声音突然充满了远古的悲伤。
我试图拉回身子,好看着他的脸,但他的手紧紧扣着我的腰,完全挣脱不开。
“什么——”我正要问,他的身体忽然警觉起来。我僵住了,但他立刻放开了我的手,然后消失了。我只能勉强不让自己趴倒在床上。
“躺下!”他嘘声说道。在黑暗中我分辨不出他的声音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我在被子底下蜷缩起来,弓着身子侧躺着,就像我平时睡觉时那样。我听到门被推开了,查理溜进来,确认我是否在应该在的地方。我平稳地呼吸着,夸大着这个动作。
漫长的一分钟过去了。我听着,但不能确认我是否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然后爱德华冰冷的胳膊在被子下抱住我,他的唇紧贴着我的耳朵。
“你真是个蹩脚的演员——我敢说演艺之路离你遥不可及。”
“倒霉!”我喃喃低语道。我的心在我的胸口剧烈跳动着。
他哼起了一首曲子,我认不出来是什么曲子,听起来像是一首摇篮曲。
他停了下来。“我能唱着歌让你入睡吗?”
“很好,”我大笑起来。“就好像有你在这里我还能睡着一样!”
“你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他提醒我。
“可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我冷淡地回应道。
“所以如果你不想睡觉……”他无视我的语气,提议道。我屏住了呼吸。(Bella,你邪恶了。。。)
“如果我不想睡觉……?”
他轻笑起来。“那你想做什么?”(Edward,你也很邪恶。。。)
我没办法立刻回答。
“我不能肯定。”我最终说道。
“等你决定了,告诉我。”
我能感觉到他冰冷的呼吸轻拂着我的脖子,感觉到他的鼻子滑过我的下颌,吸着气。
“我想你没那么敏感了。”
“这只是因为,我克制着自己不去品尝美酒,但不意味着我不懂得欣赏酒的芬芳。”他耳语道。“你的味道如同花香,像薰衣草……或者鸢尾,”他评价道。 “这令人垂涎欲滴。”
“是啊,今天是一个休息日,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我闻起来有多么好吃的话。”(你的话更让我睡不着了,我想Bella是这个意思。。。)
他轻笑起来,然后叹了口气。
“我已经决定我想要做什么了,”我告诉他。“我想听到更多关于你的事。”
“问什么都行。”
我仔细筛选着我的问题,从最重要的先开始。“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说。“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努力地去抵抗你……的本性。请不要误会,当然我很欣赏你所做的一切。我只是看不懂你起初为什么会如此费心地做这件事。”
他迟疑着,然后回答道。“这是个好问题,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别人——我们的同类中的大多数人都满足于我们的命运——他们,同样,怀疑着我们的生活方式。但你看,只因为我们被……被分配到了确定的方向……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不能选择去克服——去征服一个我们都不想要的命运的界限。努力去保留我们所能留住的任何本质的人性。”
我一动不动地躺着,满怀敬畏地锁定在沉默中。
“你睡着了吗?”几分钟以后,他低语道。
“没有。”
“这就是你好奇着的全部事情了?”
我转了转眼睛。“当然不是。”
“你还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你可以读心——为什么只有你能?还有爱丽丝,她能看见未来……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我感觉到他在黑暗中耸了耸肩。“我们不能确切地知道是为什么。卡莱尔有一个理论……他相信我们都把自己的最强烈的人类特质带进了第二次生命中,而在这次生命里,它们被强化了——就像我们的头脑,和我们的感觉一样。他认为从前的我一定对周围人的想法非常地敏感。而爱丽丝,不管她之前待在哪里,她拥有某种预知的能力。”
“他把什么带进了他的第二次生命,还有别人呢?”
“卡莱尔带来了他的怜悯心。艾思梅带来了她强烈的爱的能力。艾美特带来了他的强壮,罗莎莉带来了她的……固执。也许你可以称之为执迷不悟。”他轻笑起来。“贾斯帕非常地有趣。他在第一次生命中非常地有领导魅力,能够影响周围的人,让他们按他的方式去看待事情。现在他能够操纵周围人的情绪——例如,让一屋子愤怒的人冷静下来,或者相反地,让一群昏昏欲睡的人亢奋起来。这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天赋。”(我个人觉得罗莎莉那个天赋纯属凑数。。。这里没什么反角,她友情担纲出演一下。。。)
我思索着他所描述的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情,试图把它们消化掉。他耐心地等待着我的思考。
“那么一切是怎么开始的呢?我是指,卡莱尔转变了你,而一定是有某人转变了他,然后诸如此类……”
“好吧,你是从哪里来的?进化论?造物论?难道我们不能像别的物种一样进化吗,掠食者和被掠食者?或者,如果你不相信整个世界的起源就是它现在这个样子——这一点让我很难接受我自己——有这么难相信是那种创造了精致的天使鱼和鲨鱼,小海豹和杀人鲸的力量,一起创造了我们的种族吗?”(梅尔巧妙地逃避了这个问题。。。)
“让我来把事情理清楚——我是小海豹,对吧?”
“没错。”他大笑起来,然后某种东西触碰着我的头发——他的唇?
我想要转向他,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他的唇在吻着我的发。但我得乖一点,我不想让情况变得对他来说更为艰难,这已经很难为他了。
“你准备要睡了吗?”他问道,打断了这阵短暂的沉默。“或者说,你还有任何问题要问吗?”
“只剩一两百万个。”
“我们还有明天,后头,大后天……”他提醒我。我微笑着,对这个念头很是愉悦。
“你确定你不会在早上消失不见?”我想得到确认。“毕竟,你是个谜。”
“我不会离开你的。”他的声音里有着绝对保证的意味。(盖上了绝对保证的印章)
“那么,最后一个,今晚……”我脸红了。黑暗毫无作用——我确定他能感觉到我肌肤下突如其来的热度。
“那是什么?”
“不,忘掉它,我改变注意了。”
“贝拉,你可以问我任何问题。”
我没有回答,然后他呻吟着说。
“我一直认为这件事,听不到你的想法,会渐渐变得不那么让我挫败,。但这只是越来越糟。”
“我很高兴你不能读我的心。这和你偷听我说梦话一样糟。”
“求你了?”他的声音是那么的有说服力,那么的难以抗拒。
我摇了摇头。
“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只会把它想得比它本身还要糟。”他阴森森地恐吓道。“求你了?”又来了,那种恳求的语气。
“好吧,”我开始说道,很高兴他看不见我的脸。
“嗯?”
“你说罗莎莉和艾美特很快就要结婚了……那种……婚姻……和人类的婚姻一样吗?”
现在他真诚地笑了起来,完全明白过来。“那就是你说的意思吗?”(对比第四部,这里的Edward是多么的绅士,Bella是多么的纯情啊。。。。)
我不安着,没办法作出回答。
“是的,我想这是一样的。”他说道。“我告诉过你,大多数人类的欲望都还存在着,只是隐藏在了更为强烈的欲望之后。”
“哦,”是我所能说的全部的话了。
“你的好奇心背后有什么意图吗?”
“嗯,我确实怀疑……关于你和我……终有一天……”
他立刻严肃起来,我能从他身体忽然的静止中分辨出来。我也僵住了,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不认为这……这……对我们来说有任何的可能性。”
“因为这对你来说太困难了,如果我是那么的……靠近的话?”
“这确实是个问题。但不是我在想的问题。这只是因为你太柔软了,太脆弱了。我不得不每时每刻都注意着自己的动作,这样我们在一起时我才不会伤到你。我依然很有可能杀了你,贝拉,即使只是意外。”他的声音变成了一种柔和的喃喃低语。他把他冰冷的手掌放到了我的脸颊上。“如果我太草率……如果有一秒我没有给予足够的注意力,我可能伸出手,本来是想抚摸你的脸,然后错误地压碎了你的头盖骨。你不会意识到,你自己是那么的易碎,柔弱得让人难以置信。当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绝对,绝对不能有半点的失控。”
他等着我回答,但我没有,他开始不安起来。“你吓到了?”他问道。
我等了一分钟才回答,以便说出的是真话。“不,我很好。”
他似乎深思熟虑了片刻。“不过,现在我很好奇。”他说道,他的声音又轻松起来。“你曾经……?”他的声音逐渐减弱,让人浮想联翩。
“当然没有。”我满脸通红。“我告诉过你,我之前从未对别人有过这种感觉,甚至没这么靠近过。”
“我知道。这只是因为我能知道别人的想法。我知道爱和性并不总是结伴而行的。”
“它们对我来说是这样的。现在,无论如何,它们已经这样发生在我身上了。”我叹息道。
“很好,至少,我们有一点共通的地方。”他听起来很满意。
“你的人类直觉……”我开始说道,他等待着。“嗯,到底,你发现我有吸引力吗,在那个方面,?”
他大笑起来,然后轻轻地弄乱了我几乎全干了的头发。
“我也许不是个人类,但我是个男人。”他向我保证。
我无意地打了个哈欠。
“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了,现在你该睡觉了。”他坚持道。
“我不能肯定我能否睡着。”
“你想要我离开吗?”
“不!”我说道太大声了。
他大笑起来,然后又开始哼原来那首不熟悉的摇篮曲了,那个天使的声音,在我的耳中显得那么的温柔。
在这漫长的充满了我从未感觉过的精神压力和情绪波动的一天以后,我筋疲力尽,比我感觉到的还有疲倦。我在他冰冷的怀中沉沉睡去。
第十五章 卡伦一家
又一个多云的早晨,暗哑的光最终把我弄醒了。我把胳膊压在眼睛上,晕乎乎的,一片茫然。有件事情,一个梦境,试图被记起来,挣扎着闯入我的意识中。我呻吟着,翻过身来侧躺着,想要再睡一会儿。然后那个特别的一天如潮水般拥入了我的认知里。
“哦!”我坐起来得太快,头开始晕起来。
“你的头发看起来像个干草堆……但我喜欢这样。”他安静的声音从角落里的那张摇椅传来。
“爱德华!你留下来了!”我欣喜若狂,不假思索地把自己扔过整个房间,落到他的膝上。(不假思索地冲过整个房间,坐到他膝上。)但等到我的思路跟上我的动作,我立刻僵住了,被自己完全失控的狂热震撼到了。我仰起脸看着他,生怕我又踩过了错误的底线。
但他大笑起来。
“当然。”他吃惊地答道,但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是高兴。他的手摩挲着,把我抱回怀里。
我小心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细嗅着他肌肤上的芳香。
“我本来还认定,那只是一个梦。”
“你没那么有创造力。”他嘲弄道。
“查理!”我这才记起来,再次不假思索地跳起来,落到地板上。
“他一个小时以前就走了——在重新接上了你的电池线以后,我得补充这一点。我不得不承认我很失望。这真的能阻止你吗,如果你下定决心要走的话?” (查理果然是当警长的料。。。不知道啥是电池线的请参看漫画《死亡笔记》里夜神月保管他的死亡笔记的那个机关,当然夜神月的电池线连上的是自动点火装置,而查理,估计连的是警报器。。。。)
我站在原地,仔细思考着,我迫切想要回到他怀里,但有害怕自己早上口气不清新。
“你早上通常很少这样烦恼的。”他指出来。他张开双臂,要我回到他怀里。一个几乎不可抗拒的邀请。
“我需要另一分钟当回人类。”我坦白道。
“我会等的。”
我跳着奔向浴室,无法识别出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情绪。我不认识我自己了,不管是内在还是外在。镜中的脸根本就是一个陌生人——眼睛太过明亮,点点红晕掠过我的颧骨。在我刷完牙以后,我设法梳直自己乱糟糟的头发。我溅起冷水洗脸,试图让呼吸变得自然些,却看不出来有半点效果。我几乎是跑着回到了房间。
他仍在那里,简直像是个奇迹,他的双臂依然在等着我。他伸出手够到我,我的心开始砰砰乱跳。
“欢迎回来。”他喃喃低语着,把我拉进怀里。
他沉默地摇着我,过了一会儿,我才注意到他换了衣服,他的头发很平整。
“你离开了?”我抓住他新换上了的衬衣的领子,控诉道。
“我不能穿着我来时的衣服离开——邻居们会怎么想?”(鉴于Edward敢在Bella家门口瞬间移动,这句纯属借口。。。)
我不悦地撅起嘴。
“你睡得很沉,我没有错过任何东西。”他的眼睛闪闪发亮。“梦话提前了。”
我呻吟起来。“你听到了什么?”
他金色的眸子变得非常温柔。“你说你爱我。”
“你早就知道的。”我提醒他,不由得垂下了头。
“那还是一样,听到你亲口说出来让我很高兴。”
我把脸埋在他肩膀上。
“我爱你。”我耳语着。
“而现在,你就是我的生命。”他只答道。
此时此刻,我们再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了。他来来回回地摇着我们,房间里渐渐明亮了起来。
“早餐时间到。”他最终若无其事地说到——这是一种保证,我敢肯定,他在保证他会记得我所有的人类弱点。
所以,我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盯着他看。震惊的神情掠过了他的脸。
“上当了!”我窃笑着,“你还说我不会演戏!”
他厌恶地皱起眉:“这一点也不有趣。”
“这很有趣,你知道的。”但我仔细地审视着他金色的眼镜,想知道自己是否被原谅了。很显然,我被赦免了。
“我应该这样改述吗?”他问道。“人类的早餐时间到。”
“哦,好吧。”
他温柔地把我扔到他石头一样的肩膀上,但动作快得让我透不过起来。他轻而易举地把我抱下楼,我伉仪过,但被他无视了。他把我放到一张椅子上。(side up。。。仰面?有人会趴到椅子上么。。。)
厨房显得既明朗又欢快,似乎被我的情绪感染到了。
“早餐吃什么?”我快活地问道。
这个问题让他想了足足一分钟。
“呃,我不能肯定。你喜欢吃什么?”他大理石般的额头皱了起来。
我咧嘴一笑,跳了起来。
“那好吧,我可是很擅长自力更生的。看着我怎么狩猎。”
我找出一只碗和一盒麦片。当我把牛奶倒进去,抓起一把勺子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看着我。我把自己的食物放到桌子上,然后停住了。
“需要我给你弄点什么吃的吗?”我不想显得太过无礼,于是问道。
他转了转眼睛。“吃吧,贝拉。”
我坐到桌子旁,看着他,然后吃了一口。他注视着我,研究着我的每一个动作。这让我很不自在。我咽下嘴里的食物,开口说话,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今天有什么安排吗?”我问道。
“呃嗯……”我看着他仔细地斟酌着自己的答案。“你觉得去见我的家里人怎么样?”
我吞咽了一下。
“你现在害怕了?”他听起来满怀希望。
“是的。”我坦白道。我怎么可能否认呢——他从我眼里就能看出来。
“别担心。”他坏笑起来。“我会保护你的。”
“我不是在害怕他们。”我解释道。“我是在害怕他们会……不喜欢我。难道他们不会,嗯,很惊讶,你居然带了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回家去见他们?他们知道我知道他们的事吗?”
“哦,他们早就都知道了。他们昨天还在打赌,你知道”——他微笑着,但他的声音有些生涩——“打赌我会不会带你回来。不过,我想不出有谁敢跟爱丽丝打赌。无论如何,我们家里是没有什么秘密的。这确实不太可能,因为我能读心,而爱丽丝能看见未来的所有事情。”
“而贾斯帕会让你感受到温暖,不知不觉地说出了心里话,别忘了这一点。”
“你注意到了。”他赞许地笑了起来。
“我早就时不时地了解到了这一点。(暗示爱德华经常催眠她)”我咧嘴一笑。“所以爱丽丝看到我来了?”
他的反应很奇怪。“类似于这样的事情。”他很不自在地说道,扭头看向别处,这样我就看不到他的眼睛了。我好奇地盯着他看。
“这是什么好东西吗?”他问道,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脸上露出揶揄的神情看着我的食物。“老实说,这看上去让人很不开胃。”
“好吧,这里可没什么暴躁的灰熊……”我喃喃自语着,无视他的怒目而视。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当我提到爱丽丝的时候,他会是那种反应。我扒拉着我的麦片,思索着。
他站在厨房的中间,又变成了一尊阿多尼斯的雕像,心不在焉地向后窗外看去。
然后他回过头来看着我,露出了一抹令人心碎的微笑。
“我想,你也应该向你父亲正式介绍我。”
“他已经认识你了。”我提醒他。
“我是指,作为你的男朋友。”
我怀疑地盯着他。“为什么?”
“这不是习俗吗?”他一脸无辜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坦白道。我的约会史没给我提供多少可供参考的注意事项。而且也没什么正常的约会指南可以用在现在这个状况。“这没什么必要,你知道。我不希望你……我是说,你不必为了我而假装。”(装假狗。。。)
他耐心地笑着:“我没在假装。”
我把剩下的麦片扒拉到碗边,端起来倒到嘴里。
“你到底有没有打算告诉查理我是你的男朋友?”他诘问道。
“你是吗?”一想到爱德华和查理还有“男朋友”这个词将出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我不由得强抑住一阵暗自的畏缩。
“‘男孩’这个词确实不太确切,我会承认承认这一点。”
“我在想,事实上,你不仅仅是我的男朋友。”我坦白道,看着桌面。
“好吧,我不知道我们是否有必要向他展示这些血淋淋的细节。”他隔着桌子伸出手,用一根冰冷温柔的手指托起我的下颌。“但他会需要一些解释,为什么我会如次频繁地出现在这附近。我不想让史温警长对我颁布一个限制令。”(西方特有的法律产物,限定某人不得接近某人或某地或某物多少米之内的范围,否则就要被逮捕并监禁。。。)
“你会吗?”我问道,忽然不安起来。“你真的会在这里吗?”
“只要你需要,我就在这里,不离不弃。”他向我保证。(As long as you me。。。)
“我每时每刻都需要你,”我警告他。“永远。”
他慢慢地绕过桌子走过来,然后,停在几英尺之外。他伸出手,用指尖触摸着我的脸颊。他的表情深不可测。
“这让你难过吗?”我问道。
他没有回答。他看进我的眼睛里,看了很久,很久。
“你吃完了吗?”他最终问道。
我跳起来。“是的。”
“去换衣服——我在这里等你。”
实在很难决定要穿什么衣服。我怀疑到底有没有专门的礼仪书会详细地介绍当你的吸血鬼达令带你回家见他的吸血鬼家族时应该怎样穿着。能够暗自想到这个词实在是种宽慰。我知道自己太害羞了,有意不提起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