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暗流（二）

    燕京清漪圆，刚刚收到500里加急奏报的咸丰，同时收到了猛虎军送来的照会。因为吸了福寿膏的缘故，满脸潮*红，精神十足。

    刚刚办理了“五宇钱庄案”的户部尚书肃顺、军机处行走杜翰、兵部尚书穆荫、礼部尚书匡源、****端桦、怡亲王载垣、恭亲王奕?，齐齐聚集在小厅里面。

    咸丰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膀右臂肃顺，看肃顺的嘴巴张了张，分明是有话是想和自己说，于是问道：“肃顺，此事你怎么看？”

    即使骨子自傲的肃顺，在收到从江南传来的情报，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所以，此刻他的脸上，更多的是凝重和交困：“回王上，据我们从江南传回来的消息说，猛虎军比那洋人还厉害百倍。现在在浦海的各国洋人，全部遭到关押，所有财产全被查抄没收。而且，在浦江上，就停泊着猛虎军的万吨钢铁巨舰，比那洋人的坚船利炮还要先进。据说，那浦海号的战列舰火炮口径，就达到400毫米有余，最大射程达到58公里以上。加上江宁的长毛已势成水火，我们要慎重考虑猛虎军的照会。”

    “王上！猛虎军也不过是南粤那些泥腿子而已，我大清四万万，人多势众。只要王上相信我，我立即带兵前往江南，和猛虎军决一死战！”

    一身铁骨铮铮的****端桦，咽不下一口气，杀气腾腾的说道。

    见端桦忠心耿耿，依旧铁血勇猛，咸丰还是非常开心。他伸手压了压，让端桦稍安勿躁，“端桦，寡知道你重用可嘉。但本朝内忧外患，千疮百孔，实在是经不起大的折腾了。”说到这里，他的目光在其他人身上扫过。接着说道：所以，还请各位拿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兵部尚书穆荫，站了起来，拱手作揖说道：“启禀王上，猛虎军出身南粤，品性和长毛无二。而当今只有洋人才有坚船利炮。所以，我们想要打败猛虎军，就必须和洋人合作，才有机会。”

    “哼！穆荫，亏你还是一个兵部尚书！洋人前脚才刚刚逼咱们签下《津门条约》，同时还狮子张大口，索取了600万两白银的赔偿。这还是暂时提出的数额。后面具体还需要多少，他们还在商量当中。你说，咱们国库只有10万两白银的库存。整个江南的税收大关浦海海*关，已经落到猛虎军的手里。我想知道，你去哪里找那么多的白银赔给洋人？！”

    ****端桦霍地站起来，一掌猛的拍在桌子上面，怒火万丈的质问道。

    “****，洋人万里迢迢来到咱们大清，要的只是钱，而猛虎军不仅要咱们的钱，而且还有咱们的地盘和命！孰轻孰重？！”

    穆荫毫不相让的反驳道。

    恭亲王奕?听到穆荫的强辩，嘴角微微翘起，对于穆荫的表现，暗地里得意。

    咸丰虽然端坐在那里，却是见恭亲王的丝微变化看在眼里。见一旁的怡亲王快要睡着的模样，咸丰心里一动，“怡亲王，此事你怎么看？”

    “老臣和王上时刻保持一致。”

    怡亲王昏昏然的叨了一句，又闭上了眼睛。仿佛置身事外一样。

    “匡源，你呢？有什么好的建议？”

    咸丰在怡亲王那里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只好望向匡源和杜翰。可惜杜翰资历不够，只能逼匡源表态了。

    “启、启禀王上，奴才记得，猛虎军的照会上面，好像只是要求割让江南浦江、淞江府、泰仓府、加兴府，以及阳澄湖一带，并没有进占其他地方的意思。”

    被夹在两股势力中间，匡源被架在火上烤的滋味并不好受。但王上亲自问自己，又不能拒绝，只能抠字眼来回答了。

    “其实，我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是和猛虎军联手，将洋人赶出勃海。”

    肃顺想了想，还是直接说道。

    “此策万万不可！如果就洋人赶走了，那么，又有谁来制衡猛虎军？”

    恭亲王一听，立刻就知道要坏事了。如果洋人被撵走，他在朝中的作用就会很快消失。所以，万万不能让肃顺的主意被采纳。他连忙站了起来，拱手作揖说道。

    “启禀王上，大家可能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长毛从猛虎军那里买了5万支步枪，还有100门野炮。一旦长毛将武器用到战场上，我们的江南大营势必岌岌可危。整个江南也会危在旦夕。所以，此事还请各位考虑周全。”

    一言不发的杜翰，从争执中站了起来，默默说道。

    闭眼假寐的怡亲王，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杜翰一眼，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欣赏，遂又闭上。

    此时，众人的争执蓦地停止了下来。刚才还争得面红耳赤的各人，突然间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如果长毛一旦得逞，清兵将会一败涂地，一溃千里。损失的就不仅仅是浦海那方寸之地了。加上洋人已经被猛虎军收拾。摆在眼前的路，只有一条，就是迅速和猛虎军合作，购买大量的军火，才能稳定目前的局势。

    “肃顺，你马上去找递交照会的那个人，告诉他，如果猛虎军同意出售30万支步枪、500万发子弹和发射药、10000门野炮，200万发炮弹给我大清，我大清可以立即签订割地协议。”

    清醒过来的咸丰，突然身子满是寒意。心急火燎的下旨说道。

    “启禀王上，我们去哪里找那么多钱啊？”

    肃顺领命刚刚转身一脚踏出，突然意识到大清国库空虚，根本无力支付。他连忙转过头来，问道。

    “肃顺，你有什么办法？”

    咸丰的眉头一皱，很是郁闷的问道。

    “启禀王上，浦海那位不是喜欢土地吗？现在洋人在打津门的主意，还有凹门、香江、椹江湾和琼崖，反正这些地方已经落到洋人的手里，不如趁机割给浦海那位。”

    穆荫知道刚才因为意气之争差点耽误了大事，他连忙作出补救道。

    “穆卿家，此计甚好。既能以猛制夷，又能得到我大清急需的军火！”

    咸丰激动得拍着大腿，霍地站了起来，来回不停的踱步，兴奋的说道。

    大家现在回过神来了。都知道长毛手上虽然有不少洋枪洋炮，但缺乏弹药，等同烧火棍差不多。一旦获得补充，将威胁整个江南和东南。因此，刚才的争执，将变得毫无意义。

    不过，别看杜翰身份卑微，但刚才的表现，让人刮目相看。如果不是他的提醒，大家还真是拣了芝麻丢了西瓜。

    叶檀也万万没有想到，原本觉得要多费唇舌的事情，竟因杜翰一言而决。

    等肃顺离开，咸丰立即赏了杜翰一个太子少保头衔。从二品擢升至正二品。倒是让缄默不语的怡亲王微微点了点头。

    恭亲王原本以为可以借机扳回一城，却不料差点坏了大事。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