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深紫色的花海中,漂亮的女人撩起裙摆,如同停留在花枝上的蝴蝶一样,缓慢但却充满抚媚感地转了一个圈,她手指掠过的地方,几缕小小的白色花絮迎风飞舞。
“鹿鹿,那么浓艳的薰衣草花,却有着白色花絮,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文渊说。
“一点都不奇怪啊!”在户外,苍鹿鹿终于恢复了自己本来说话的声音,她歪着头,瞳孔中映照出活到老美到老的女人,忍住心中感慨,说道:“很多花都是这样的,表里不一。再说我并不觉得薰衣草有多么浓艳,它的花语是等待爱情,等待爱情的女孩总是沉寂的,不起眼的,会让人产生一种怜惜感。”
“那么等待爱情的男孩呢?恰恰相反不是吗?”文渊回头微笑着,问苍鹿鹿。
“我不知道等待爱情的男孩是什么样的,我又不是男的。”
“你回避话题!”
文渊直截了当的戳穿苍鹿鹿,眼神中意外的掠过一丝悲伤,语气带上了些许焦虑。“小鹿小姐,你还准备欺骗自己的心吗?刚才背后的目光到底是看向谁的?你觉得我没有回头就分辨不出来吗?你有着他所喜爱的特质,这种特质并不是外表可以左右的。”
“白芸确实很美很会打扮,可我认为小青更加喜爱内在美的女孩。唉!你故意装得那样,想让他对你产生不好的感觉,这又是何必呢!小青是个内心热情如火的男人,你和他就像这紫色的薰衣草花朵和白色的花絮,虽然色彩和感觉都不同,但却是绝配的一对,我相信他从来就不爱白芸,你又何须回避?”
“这不是回避不回避的问题,文姐,我也说不清楚,但是如果他不表达的话,我又怎能知道他到底对我有几分心意,你难道要让我去大声说爱他吗?更何况对他的感觉,我现在自己都不甚明了。”
苍鹿鹿话音落下,关于爱情的话题也在两个人之间停滞了,瞬间提起又刹那落幕的原因是,在她们远处,出现了一抹挺拔站立的男人身影,淡紫色衬衫与薰衣草田融合在一起,如同其中一枝特立独行的花朵一样,令苍鹿鹿痴迷。
爱情有的时候,表面越是不可能,就越是会在心底发酵。文渊心中的痛、苍鹿鹿心中的爱、许青心中的桎梏以及那无法忽略的恨,其根本的原因到底在哪里?
答案在他们自己心中,改变来自于某个即将登场的人,而带来结局的却是两个最终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人。
薰衣草别墅东屋:
不知道在房间中央站了多久,看着窗外的男人收回视线,现在是他应该去安排晚上工作的时间,女仆5点半要下班,晚饭的话基本上都是男人来做,所以,要去看看食材准备的怎么样了?还有,明天早上需要出货的薰衣草花束,也要准备一下。
再次叹气,男人已经习惯了这种疏解心中闷气的方法,他的呼吸都仿佛充满了叹息的味道,带着一股沉重。
他没有直接向房门走去,而是走向了窗台,好似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男人对着窗台和窗框仔仔细细检查着,视线扫过每一寸地方,直到自认为安心之后,才转身向房门走去。
他没有关窗,也没有拉上窗帘,任由风将房间里的纸张和轻薄的东西吹乱,很快消失在了这间目前还属于他的私人空间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清冷异常,除了风儿之外,其他东西不是静止,就是被动飞舞,没有任何一件拥有属于自己的生命力。桌上的钢笔慢慢向地面滚落下去,在钢笔和地面接触的一刹那,蓝黑色墨水朝着风进入的地方喷溅而出。
“切!被弄脏了!”一声小小的抱怨传进房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个陌生男人跨坐在了窗台上,他正用鄙夷不屑的眼神望向室内。
墨水正好喷溅在他裤腿边缘,连白色的袜子上也弄到了,男人轻松进入房间,捡起地上裂开的钢笔看了看,这是一支廉价笔,又破又旧,每一处都彰显出钢笔主人的寒酸。
把钢笔丢入纸篓之内,男人若无其事在房间里走了几步,他没有刻意掩盖皮鞋发出的脚步声,大概并不怕人发现吧,反正男人脸上一点恐惧,或者不安的神色都没有。
他就这样在房间里东摸摸西看看,不时注意着太阳的方位,消磨时间。
窗户依然没有关上,窗台上的脚印非常明显,那是男的进来时留下的。此刻,估计在屋子里,这个男人的指纹也已经留下得够多了,他停止东摸西看,走到房间一侧与卫生间紧挨在一起的小阳台里面,打开水龙头之后,便开始洗手。
我们再把视线回到作为杀人现场的那间仓库,里面已经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谢云蒙挂断电话之后,就信步走出了仓库。他心里盘算着要尽快让警员来把仓库里所有东西带走,以便做进一步的勘查检验,所以根本就没有注意前方的出入口。
猛然之间,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谢云蒙吓了一跳,站定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如果不是满头花白的发丝,以及眼角额头上的细纹,谢云蒙一定会以为眼前站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刑警先是呆了几秒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称呼,倒是女人先开口了,听她的声音介于四五十岁之间的样子,语音软糯,非常好听。
“刑警先生,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女人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并没有好奇。
“这里发生了刑事事件,不可以随便进入,您有问题我们可以到外面去谈。”谢云蒙很礼貌的回答说,并把女人指引到仓库外面,顺手关上了仓库的门。
刚才在尸体搬出去之前,周边所有人员就已经全都被他们疏散了,为什么这个女人还会在这里?谢云蒙想来,她一定是在警局里的人离开之后,才偷偷到这附近来的。这样想的话,谢云蒙觉得这个女人的目的一定不那么单纯,他说不定认识一些当事人,或者掌握着一些线索,想要来透露给警方。
于是谢云蒙问道:“您是不是认识住在这间仓库里的人?”
“是的。”果不其然,女人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她说:“我一直都很担心,这间仓库里的人,他是一个很帅的小伙子,可能是因为脑筋有些偏激吧,所以……怎么说呢?”女人说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不过,她提到了仓库里住着的人,这一点让刑警先生很感兴趣。
“仓库里住着的人叫什么名字?”谢云蒙问。
“我不清楚,我只是偶尔遇到他,一开始并没有关注这个人,但是后来我渐渐发现,我的女儿也经常往这个地方来,而且逐渐和仓库里的人认识了,后来我女儿告诉我,他们两个已经成为了朋友,我女儿还邀请他去过薰衣草别墅,就是香香住的那栋房子。”
“薰衣草别墅?你知道薰衣草别墅在哪里吗?”谢云蒙立刻问道,这可是一个重大的线索,如果能直接知道地点的话,对破案绝对有很大的帮助。
“既然如此的话,您那么担心您的女儿,发现聚会的主办者死亡,您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出来找警方说明情况?而是要等到大家全部离开之后,才直接到仓库里。”谢云蒙的表情逐渐凝重起来。无论是哪一个母亲,发生这种状况,都会第一时间过来与警方沟通的吧,文渊的做法确实让人生疑。
接收到谢云蒙的质疑,文渊好像有些不知所措,她憋了很久才说:“其实……我刚才看到了……刘韵身上的衣服……是小娟的,我害怕……”
“您是害怕您一旦主动跟警方坦承,后果会让警方把凶杀案的矛头指向您的女儿,对吗?”
“是的,那条裙子是她最喜爱的东西,她早上就朝着这个方向过来了,而且没有跟我说明,然后我到了之后,又发现这里出现了死人,还有那么多警察。小娟的裙子就穿在死者身上,当时我真的很混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所以只能等到所有的警员离开,想要自己到仓库里来找找女儿的线索。”
“可是,您知不知道!如果您女儿也是受害者之一的话,您这样等于是延误救援时间,她可能会因为您的一念之差,受到什么无可挽回的伤害!您有想过这一点吗?”
“我,我真的没有想那么多,我就想如果小娟不在仓库里,我再到警局去说明情况也来得及。”
“现在这样吧,阿姨,您坐我的车,我们直接到警局去,您要一五一十把所有的情况都汇报出来,我们会全力以赴查找您女儿和薰衣草别墅的下落。”
“……”文渊似乎对谢云蒙的建议还是有些踌躇不前,这让刑警先生更加疑惑了,文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难道真实的情况并非她所说的那样?还是,她看到了女儿做了某些事情,所以才不敢去警局?
猜测归猜测,现在谢云蒙必须把文渊先带到警察局再说,自己和她两个人留在这里什么也做不了,何况,薰衣草别墅不能光让恽夜遥和莫海右去寻找,他这边也需要好好调查。所以谢云蒙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文阿姨,我们走吧!”
刑警这边中了凶手圈套的消息,恽夜遥和莫海右还无从得知,他们正在赶往附近的一个垃圾回收站,据说那里不远的地方,有好多住宅和居民小区,居民小区里还有学校,城里面回收过来的部分垃圾,也会堆放过去。
就在汽车快要到达的时候,恽夜遥手机突然响了两下,他拿起来一看,是谢云蒙的电话,不过很快就挂断了。恽夜遥脱口而出问道:“小蒙怎么打了电话又挂断了呢?”
“可能是他放在裤子口袋里,不小心碰到的吧,这很正常。”莫海右轻描淡写地说,两个人就这样把谢云蒙最后的这通电话忽略过去了。
莫海右继续说:“这个时间,如果没有垃圾回收人员在的话,我们就到周边居民那里先去询问一下,他们也有可能会看到一些什么。除了画板的事情之外,还要问问看附近有没有薰衣草别墅?我估计不太可能会在太偏的地方。”
对此恽夜遥没有接口,他总在回忆着那些画,窗台上的油画如果真的是想要拆穿凶手的人放的,那么就应该有薰衣草别墅的线索,可是恽夜遥回忆了很多遍,都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线索,光看大片的薰衣草田和女人背影,他根本就猜测不出更多的东西来。
暂且放下思绪,恽夜遥跟着法医先生一起下车,眼前是乡间小道,两边都是自建房,道路上并不是很热闹,在房子的前面,田埂交错。这令恽夜遥瞬间想起了罗雀屋事件中的那座山,他对莫海右说:“l山应该也在这个附近吧,它后面听说这几年建了不少工厂。”
“是想要再那里开发工业区,不过那个后面很难,因为之前有一些墓地也在那里,现在虽然想要重新规划整顿,墓地也不允许再增加了,但是要迁移的话,还是一个很大的难题。”莫海右回过头来问:“小遥,你怎么突然之间想到l山了?”
“我只是看到这些田埂才想起来的,你觉得这里像不像当初l山山脚下的那几个村庄?”恽夜遥反问。
“不过是田埂和房子有些像,周围的环境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我们先沿着小道走过去看看垃圾回收站在哪里?”
男人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薰衣草别墅,我们晚饭过后,在薰衣草田里闲逛的时候,发现你晕倒在小路的边缘,所以才把你带到房子里来了。”
“薰衣草别墅?那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建在垃圾回收站边上的仓库?还有仓库里画画的小伙子?”
男人的话让文渊明显愣了一下,不过她随即说:“没有,我根本不知道什么仓库,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到薰衣草别墅来做客的,但我的名字确实叫文渊。”
男人不再开口询问,他的脑袋里已经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哪里错了?自己在找到关键线索的时候,却被突然之间的爆炸震晕了过去。几个小时之后,又莫名其妙出现在薰衣草田里,莫名其妙进入了同伴正在拼命寻找的薰衣草别墅,却根本没有搞清楚这栋别墅的具体方位。
看到男人不说话了,文渊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谢云蒙,是个刑警。”
“你为什么会晕倒在薰衣草田里面?这里附近发生了什么案子吗?”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在薰衣草田里,因为我原本根本就不在这个地方。”
“哎!这下可麻烦了,我们虽然把你救进了这里,但是薰衣草别墅的主人还不知道这件事,这里是东屋,主人家现在到西屋去了。”
“冒昧请问一下,”谢云蒙终于恢复了镇定,问道:“您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在这栋别墅里吗?”
“是的。”虽然文渊不明白谢云蒙的意思,但是她还是耐心的回答了问题。
此时,谢云蒙也已经完全分辨出,文渊和仓库边上的女人并不是同一个人了。他随即问道:“这里有没有电话?我想要打个电话给朋友。”
“有,就在楼下大厅里,你跟我来吧!”
谢云蒙到现在还没有好好看一眼房间里的状况,所以当文渊回身去开房门的时候,他大致扫视了一圈,一间很普通的房间,没有携带卫生间和阳台。不过房间里的家具倒还很齐全,墙壁角落里有一个饮水机,床在靠近窗户边缘的地方,窗户是白色边框的移窗,墙壁也是白色的,并没有过多装饰。
很有可能就是她刚才偷偷烧断的电话线,如果刻意要去做的话,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谢云蒙的眼睛在文渊周围扫视着,桌子上空空如也,她脚边也没有类似电线的东西,看来不可能是在这里动的手脚。
他还不能定性文渊究竟会承担什么样的角色。谢云蒙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说道:“文女士,可以立刻带我去见薰衣草别墅的主人吗?我想问他一些事情。”
“好,你跟我来吧。”文渊站起身来,带着谢云蒙离开了薰衣草别墅东屋。
——
且不说谢云蒙被发现之后,只有文渊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这一点很奇怪。还有,为什么不把谢云蒙带进众人聚集的西屋,而是偏偏要带进这间空无一人的屋子里呢?
谢云蒙昏迷的时候,不可能是文渊一个人将他抬上楼的吧,那个带她上楼的人为什么会没有留在房间里陪着文渊一起呢,他们都还不了解谢云蒙,留下一个老妇人独自在这里不太妥当吧!
而且,最最不合理的是,文渊此刻所做的事应该是房屋主人的工作。救了谢云蒙之后,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去通知房屋主人呢?他们难道忘记了吗?
救人不是闹着玩的,万一出点什么事的话,房子里的人是有责任的,所以说,发生这种事往往都会第一时间找房屋主人来处理。由此可见,现在的所有状况都显得是那么不合理,包括文渊的行为在内。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谢云蒙更加怀疑文渊,也对她更加关注。
除了屋子里的不合理之处以外,谢云蒙本身在电话里说的话也造成了不小的问题。不管之后他有没有联络上恽夜遥和莫海右,刚才他在电话里所说的已经对两个人造成了一种误导,一开始,演员和法医先生是想要围绕着仓库里废弃的画板,在能够寻找到它们的大型垃圾回收站周边,询问一些画画人的信息和薰衣草别墅的线索。
男人等到他进入房间的女人走远之后,立刻反锁房门,开始行动起来,他并没有碰触房间里的任何东西,而是直接走向了窗口,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男人用手帕包着手指打开了白色的移窗。
他朝外看了看,下面没有水泥地,全都长满了薰衣草,如果跳下去的话应该不会有事。所以男人小心翼翼跨出了窗台,他一边不停擦拭着窗台上有可能被手指碰触到的地方,一边注意着自己的脚底不要碰触到墙壁,等到整个身体都翻出窗台外面。
他立刻用包着手帕的手指紧扣住墙壁突出的部分,关好窗扇之后使劲往下一跳,人稳稳落在松软的泥土上,在地上翻了一个身,男人试着活动一下手脚,确定没有受伤之后,整个人隐没入紫色的薰衣草田,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必须离开,留下一个悬念在这里,到时候那个女人不管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陷害这样一个像傻瓜一样的女人,男人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感觉。
是的,他从来不会为别人难过,就算是自己的妹妹,不管遇到什么,他也不会心疼。这个男人非常自私,他只顾自己的感受,却还深深厌恶着其他自私的人,就像是一个丑陋的垃圾,在垃圾堆中嫌弃其他垃圾的脏污一样,让人为他的性格感到作呕。
除了几个特定的人物之外,这个男人对别人所说的名字都是假的,而这几个特定的人,在接下来的计划中已经安排好会被杀死,所以说,男人认为警方根本不可能找到他的头上来,之后他只要扮演好自己,留在家里等待警方过来调查就可以了。
渐渐的,由于身体和薰衣草花的接触,男人身上落满了白色的花絮,这些花絮的颜色如同验证他身份的第一个线索,紧紧依附在他身上,却没有被任何人在意。
安凌香信步朝着楼下走去,她心里还在抱怨男朋友今天的态度,已经把刚刚带进房间里的男人抛诸脑后了,也许安凌香真的是爱着自己男朋友的吧,要不然怎么会把一个高大英俊的人就这样轻易在脑海中淡去呢?
“但是,请你相信我,我这样做并不是出于恶意,我只是想要弄清楚一些事情,想要得到你的帮助。”
“那么说,刚才电话突然中断也是你做的?”
“是的,东屋楼上还有一台电话机,我在你醒来之前,做了手脚,才导致电线短路的。我这样做不是为了隐瞒什么?恰恰是想要知道某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必须要借助你的调查,所以,能不能请你暂时帮助我,不要拆穿刚才的事,也暂时不要让其他刑警到薰衣草别墅里来。”
为了避开苍鹿鹿直视着这边的眼神,谢云蒙稍稍弯下一些身体,对文渊说:“我不知道你到底要我帮助什么?我现在想先问你几个问题行吗?”
“可以,谢警官,你尽管问吧!”文渊摆出一副有问必答的表情,认真地说。
谢云蒙问:“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过去和现在我都想知道。”
“我是……”文渊把嘴唇凑近谢云蒙的耳边,轻声说出了一个男人的名字,她所说的这个男人,演员、刑警和法医事先都已经认识了。文渊说出了自己和他的关系,并且还有自己过去的姓名。
“我知道了,你想帮助的就是他,对不对?”
“是的,我想挽回错误,想要重新开始。”文渊回答的很淡定。
谢云蒙继续问:“他现在的身份是谁?”
文渊用手一指远方的某一个男人,同时说出了男人的名字,因为离得很远,谢云蒙看不清楚他的相貌,不过不要紧,接下来有的是接触的机会,而且谢云蒙还记得这个男人留存在警方档案中照片上的样子。
“我可以帮助你,但前提是你不能有任何行动,你要把一切交给我来处理,还有,这栋薰衣草别墅里所有人的详细情况,你都要找机会向我说明,我刚才打电话的两个朋友,现在正在寻找薰衣草别墅,你要帮助我想办法联络到他们,让他们一起过来。”
“那两个人也是刑警吗?”
“其中一个是。”
“可是现在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这里真的是信号不好,而且我对这边的路途也不熟悉,其他客人也是如此,所以……”文渊应该是只想让谢云蒙一个人留在这里,努力找理由辩解着。她看上去很担忧的样子,谢云蒙不知道她究竟在担心些什么?
准备工作全部都完成了,接下来只要定定心心与那些人周旋就行了,至于那个刑警,他已经把他藏在了另外一个人的车子后备箱里,而且故意卖了一个破绽给正在焦虑中的老女人,看来一切进行得非常顺利,男人在进门之前,眼角瞟到远处汽车边上的一抹女人身影,露出了微笑。
——
“薰衣草别墅吗?”一位工厂传达室里的老大爷重复了一遍恽夜遥的话,脸上带着满满的疑惑,回答说:“我在这附近住了几十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什么薰衣草别墅,你们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不会啊!我们的同伴说就在这附近的,您再仔细想想,他说在一座山的后面,嗯,周围环境应该和这里差不多,也是工厂聚集的地方。”恽夜遥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
可是他询问的人依旧摇头,说道:“至少这边工业区肯定没有,要不你绕过前面的乡镇,在另一头,应该还有一个厂区聚集的地方,就在l山的另一面,你到那边去看看。”
“过去远吗?”恽夜遥问道。
“还挺远的,呃…大概汽车要开20多分钟吧,你们只要沿着这条大路一直走到头,然后朝南拐弯,一直走就能够看到,那里附近还有好几个村子,应该知道的人会多一点。”
“那好吧,谢谢你,大爷。”
“不客气,祝你们一路顺风。”传达室里的老大爷探出头来,很热情地朝恽夜遥挥了挥手。
这已经是恽夜遥在这条路上询问的第五位传达室门卫了,前面四位都是外地来的打工者,对这里根本就不熟悉,好不容易问到一位熟悉的,可是得到的答案依然不尽如人意。
他回到车子里,把结果对莫海右大致说了一遍,莫海右虽然看上去没有恽夜遥那样沮丧,但是他也很疑惑,本来以为那么明显的薰衣草花田和房子,一定可以很快询问到,没想到绕了那么多路,还是没有一个知情者。
莫海右说:“我们这样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天快黑了,要不我和你先去当地警局,汇报一下这一下午来的状况,让警局帮助调查薰衣草别墅的事情。”
还有最后一对,其实这一对能不能算,到底是不是情侣或者夫妻,目前全都在猜测之中,唯一的根据只有文渊和苍鹿鹿的对话,文渊想要说服苍鹿鹿接受许青,说明这两个人是有感情的,但是,苍鹿鹿的回应却非常奇怪,她把自己和许青的感情与文渊的过去挂钩在了一起,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家这个时候也许会想到一个近乎隐藏式的人物——吴伟云,是的,也许文渊和他之间有什么?也许当年吴伟云的妻子并非亡故呢?也许等许青和苍鹿鹿真的走到一起的时候,文渊的爱情故事也会呈现在我们面前。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对情侣,他们存在于过去和现在的交错之中,是否曾经拥有过爱情,到底爱得有多深,能不能因为薰衣草别墅事件走到一起,都还是未知数。
说完主人公们感情方面的事情,那就要来说说对实际案情的分析了。
这里可以分为好几个段落,第一个段落就是第354章和第355章说到的仓库里的交易,交易的双方很明显,一个是已经死亡的刘运兆,另一个就是在仓库里画油画的男人。
交易一开始,我们就描述到了一块表面已经碎裂的画板,连框架都已经断了,但是画油画的男人,却把它当作一件极其珍贵的东西,小心翼翼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上。
就是这样一块特殊的画板,之后在杀人现场却没有出现过,这可能是当事人把他带走了,这个当事人究竟是谁?这块画板也许就是当初在车祸现场被撞碎的那块画板,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在仓库里画油画的人就极有可能是当初车祸的男主人公了。
而且他与刘运兆的密谋恰恰说明了,他们之间正在互相利用。
刘运兆花钱让男人画画,又抱怨男人画得太难看,拿不出手。这样的交易内容看上去好像很荒唐,不过事实真相绝对不可能如此简单,我们可以这样想象,也许那些和小学生作品一样的油画,正是刘运兆花钱要求仓库里的男人画的。
苍鹿鹿对他的这种反应很奇怪,她想问,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所以只好同许青一样保持沉默,两个人难得坐得很近,又都不声不响,倒是让人觉得很般配。
时间过得很快,等傅责收拾好所有的家务之后,已经是晚上8点多钟了,在薰衣草别墅中的第一天就快要过去,大家纷纷站起身来,准备回房间睡觉。
傅责对谢云蒙说:“谢警官,要不你跟我到东屋去吧,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客房了。东屋那边比较清静,今天我也会留在那里,顺便我们一起去看看电话机的情况。”
谢云蒙回应一声,正想跟着傅责离开西屋,无意之中目光扫到安凌香脸上,发现这个小姑娘在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好像刚才还在担心什么,现在一下子轻松下来了。
谢云蒙虽然目光一掠而过,但是怀疑已经放在了心里,晚上他会对西屋这边的情况好好关注一下的。
几个人分散开来,回到了各自的房间里去休息,东屋客厅的顶灯好像有一个坏掉了,白天倒不觉得有什么,晚上打开之后许久都没有亮起来,客厅里也因此显得很阴暗。
傅责说了几句抱歉的话,便带着谢云蒙进入了楼梯间。这间楼梯间真的和罗雀屋中的很相似,谢云蒙不由得站在阶梯的正下方没有挪动脚步,他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
傅责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于是停下来回头看,他问:“谢警官,不赶快上楼吗?”
“不是,我觉得这个楼梯间和我之前看到过的某栋房子里的楼梯间很相似,所以回忆起了一些事情。”谢云蒙轻描淡写的说出,用手在窗台上摩挲了几下,他把手指凑到眼前,问傅责:“这里好像不经常打扫。”
“是啊,平时其他地方的家务就已经够多了,所以我一般不会去管楼梯间和储藏室这样的地方。”傅责回答说,因为灯光很暗,所以他看不清谢云蒙的脸,这让男主人稍稍有些紧张。
“这么大的房子?你们都不聘个女仆吗?”
“有一个女仆,但只是白天过来,而且这几天他家里有事请假了。”傅责明显是在说谎,因为女仆是他自己让人家休息的。
开完会之后,莫海右给市里的警察总局打了个电话,详细说明情况并要求留下来协助调查,当天夜里总局就作出了人事调整,同意了莫海右的请求,至于恽夜遥,法医先生自然不会漏掉,经过汇报和沟通,他可以作为协助人员参与凶杀案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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薰衣草别墅杀人事件第二天早晨,沐阳小区55栋
小区位于城郊沐阳路和三蒲新路交界口,离警察局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离,55栋位于小区入口处左手拐弯第一栋,总共有15层,刘韵家住在二楼。
从外表看上去,这些小高层的阳台朝向马路边缘,排列得整整齐齐,只是房子的外观有些陈旧了,墙皮脱落非常严重,估计也没有很好的物业公司在管理。
进入楼道内侧,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墙壁边缘站立着的一排信箱,还有几个已经损坏的订牛奶的箱子,斜斜的挂在那里,有的门都已经掉下来了。
刑警们来之前已经通知过物业,所以现在楼道周围一个围观的人也没有,刑警很顺利进入了刘韵家。
刘运兆和刘韵没有什么亲人,父母早已亡故,目前兄妹二人,除了妹妹的生活条件稍微好一点以外,刘运兆可以说根本就没有什么正式工作,他在饭店里对恽夜遥他们说的都是谎话。
进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长方形的客厅,地上铺着大块的白色瓷砖,左手边是一张电脑桌,电脑桌的斜对面就是厨房,右手边除了沙发和电视柜之外,就只剩下挂在墙上的几张照片了。
客厅的两头都有阳台,一大一小,右侧阳台有向外突出的晾衣竿,阳光也很充足。而左侧阳台就显得比较阴暗了,空间也不大,里面放着洗衣机和一些装衣服的塑料筐,还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洗手台,在与小阳台一门之隔的地方,放着一台双开门的冰箱。
客厅里所有的摆设就是这些,再往里的话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小小的储藏室,储藏室的门紧闭着,不知道钥匙放在哪里。两个房间其中一个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刘韵有在网上做化妆品推销,所以这个并不奇怪。
专案组负责人明显觉得莫海右说话有些过头了,如果说是回警局开会分析讨论案情,那么充满逻辑性的推理对他们来说确实很有用。但现在莫海右回去的工作是验尸,要一个只会推理的人在身边干什么呢?尸体上面能够找到的证据,那都是确凿无疑的,还需要推理的辅助吗?
确实,莫海右这样的请求真的很难让人理解,而且这是莫海右头一次请求带恽夜遥进验尸间,说明刘韵的尸体很可能存在着重要的线索。莫海右这个人从来就不会做无用功,而且也不会借题发挥,他既然这样说了,那就能确保恽夜遥的推理对验尸一定会有用。
对于专案组负责人的疑虑,莫海右也没有多过于解释,他只是沉默等待着电话听筒那一头的建议,片刻之后,专案组负责人并没有再问下去,他很清楚莫海右的处事风格,两个人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所以他选择相信莫海右的判断。
至于之后的结果,知道只是时间问题,没有必要在电话里浪费时间。
等莫海右打完电话,恽夜遥问:“同意了?”
莫海右朝他点点头说:“小遥,你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找到那件事的答案吗?”
“如果你让我从头至尾看着你解剖,我就绝对可以找到那件事的正确答案!”恽夜遥的话语非常肯定,他们所指的事到底是什么?等到从现场回归之后,莫海右着手验尸,大家就会知道。
现在,我们要把视线集中在刘韵的这间公寓里面。
法医重新回到黑猫尸体的边上,他用小刀轻轻挑开黑猫脸上糊着的沙土块,然后一点一点将里面已经腐烂生蛆的软组织刮除,在这个过程中,恽夜遥始终耐心地看着莫海右的动作。
莫海右刀头上挑起一点点褐色糊状,好像还带着点荧光粉的东西,放到鼻尖仔细嗅闻着,然后对恽夜遥说:“这个不是脓水结成的块,而是女士化妆品的粉末。这有可能是在凶手破坏黑猫脸部的时候,故意撒上去的。”
“可是这样做有什么用处呢?”恽夜遥问。
“是的。”
“那你想想,黑猫为什么会死在女主人的前面呢?而且中间还相隔了这么多的日子,在这一个月之内,刘韵不可能一天都没有回过家吧!你看这个阳台上的状况,到处都收拾得干干净净,而纸箱也不像是近期被移动过的样子。因为搬开纸箱之后,底下的瓷砖上都留下了印子,应该放了很久了。”
“因此,我判断黑猫死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从这里拿走过。如果说有人在外面杀了黑猫,趁着刘韵不在家,将她的尸体偷偷放在阳台上,刘韵回来之后一定会发现。一个人发现自己的宠物死了,她不可能什么反应都没有。等一下,我们可以问问周边的邻居和商户,如果他们知道黑猫死亡的事情,就说明黑猫不是刘韵杀死的,如果他们不知道,就很难说了。”
“小遥,简洁一点,说结果,在我面前,不需要你一步一步的解释过程。”莫海右现在一颗心都挂在刘韵的尸体上,所以不想浪费任何的时间。
恽夜遥说:“我说的其实和小左你想的一样,刚才你在电话里说,这里有可能不只黑猫一具动物的尸体。为什么这样说?因为你猜到黑猫根本不可能是别人杀死的,这一点一早就很清楚了,它是刘韵的试验品,更准确的说它是刘韵拆穿凶手的一种方法。我还可以猜测,就算我们问遍了周边的邻居和商户,他们不仅不可能知道黑猫死亡的事情,甚至不可能知道刘韵有养过宠物这件事。”
“猫这种动物虽然高傲,但它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和主人感情好,并且常年留在家里不放出去饲养的话,它不太会叫。而且陌生人越多,猫就越是不吭声,所以很容易避过邻居的耳目。”
“刘韵有可能知道有人要对她不利,猜到了自己将会被怎样杀死。虽然这样说并不太能让人信服,因为一个猜到自己就快要被杀的人,大部分都会选择逃跑。但我就是有这样的直觉,刘韵知道她有可能要死,却没有跑,甚至安排好了一切在这间屋子里,等待着警方来调查。”
“我们现在不来讨论她这样做的原因,总结一句话就是,刘韵有可能根本不了解蛇毒,也没有养过毒蛇,她从一个月之前就开始拿猫来当试验品,小左,对于各种毒素多少剂量能够致死,又能够保持表面不至于显露出太过于明显的痕迹,这一点你要比我清楚得多。”
这些都可以成为佐证推理正确性的证据!
房子内部的调查一刻不停地进行着,而薰衣草别墅里的事件也在逐渐扩展向谢云蒙始料未及的方向。
时间回复到第一天晚上,薰衣草别墅东屋
谢云蒙和傅责两个人进入了东屋装有电话机的那间房间,可是事件的发展比想象中还要奇怪,傅责这个房屋管理者居然在自己经常出入的房间里没有找到放在这里的电话机。
这可真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谢云蒙心里当场就产生了质疑,不过出于事情还没有明了,以及对房屋主人的尊重,他没有立刻把质疑说出口。
傅责本人也是一头雾水,他在安装电话机的墙边反复寻找着,因为小型的电话机是挂在墙上的,所以失踪之后,墙上留下了一个长方形的印子,这至少证明了傅责没有说谎。
“会不会是电话线断了,女主人拿走电话准备送去修理?”谢云蒙问道,他手里拎着从墙壁上方延伸下来的电话线,电话线接口平整,一看就是被人故意剪断的。
可是他的话立刻遭到傅责的反驳:“这怎么可能!香香平时什么都不会做,甚至连洗个袜子都不会,而且和任何人打交道都像个小孩子一样,如果她看到电话机坏了,连管都不会管,甚至都不会通知我一声!”
谢云蒙继续问:“那会不会有人因为生气,故意恶作剧呢?你看这个电话先,有点像拿剪刀剪断的。”他把电话线断裂的那一套凑到傅责眼前。
傅责接到手里看了看,又沉思了一会儿才说:“其他人估计不可能…要么就只有香香了,今天我和她吵了两次架,照香香的脾气,是有可能会破坏一点东西,她一般会把破坏的东西扔到薰衣草田里去。我明天早上给花除草的时候找一找看看,如果能找到的话,那就是香香做的。”
“那也只能这样了,楼下那台电话机是独立的吗?”
“不是的,这边是主机,楼下那个是分机,要是这边不能用的话,楼下的电话机估计也没什么用处了。”
就在刑警先生想要展开行动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薰衣草田里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爬过,又好像没有。
声音非常轻微,而且一瞬即逝,一般人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引起注意,可是谢云蒙不同,这让他想起了在仓库里恽夜遥和莫海右所作出的推理。刘韵尸体的手背上,有毒蛇或者蜥蜴一类的爬行动物咬过的齿痕,而且有中毒迹象。
莫海右还说过,刘韵身上有薰衣草的花絮,有可能读书就养在薰衣草花田之中,想到这里,谢云蒙暂时放弃了进入房子的念头,他要先在薰衣草花在里搜索一下,至少是房屋附近的一小片地方。
就算找不到毒蛇或者蜥蜴,如果它们真的存在的话,泥土上也一定会留下爬过的痕迹。对于搜查工作,刑警先生是熟门熟路的,他一头钻进薰衣草花田之中,很快就没了人影。而他进入的位置,正好是某个人在之前扔掉某样东西的地方。
潮湿松软的泥土沾满了皮鞋的鞋面,甚至有一些粘到的刑警先生的袜子上,他一点一点拨开薰衣草花枝,仔细在地面上观察着,虽说是在找爬行类动物移动过的痕迹,不过泥土上存在的垃圾谢云蒙也没有放过,每看到一个,谢云蒙都会捡起来确认一下。
他也没有忘记失踪电话机的事情,如果能够同时找到电话机的话,那也是一件好事,至少证明了安凌香与男朋友吵架扔东西这个梗不一定是谎言!
差不多十分钟之后,谢云蒙的视线被一样黑乎乎的东西给吸引了,形状像是一只鞋,但是颜色基本上已经完全看不清楚,上面不仅沾满了泥土,还有很多恶心的黄绿色粘液,与泥土混杂在一起,看上去就像呕吐物一样。
谢云蒙从裤子口袋里拿出手套,戴上之后将那样东西捡起来,然后他从地上捡了一根断裂的花枝,一点一点将粘在它表面上的泥土和粘液刮掉,手里的东西是一只男式皮鞋,而且鞋肚子里好像还有东西。
谢云蒙伸手在鞋肚子里掏了掏,掏出了几片碎裂的蛋壳和一大把青黄色的液体,糊满了整个手套。这好像是蛇类产下的蛋,而且刚产下不久就被打碎吃掉了。
“请问是吴伟云先生吗?”年轻男人问道。
“是的,是我。”吴伟云嘴上回答着,脸上的疑惑表情却没有褪去,他问:“是给我的包裹吗?”
“嗯,请您签收一下吧!”
快递小哥很客气的把纸箱子送到吴伟云眼前,示意他在上面粘着的白色纸张上签字,这让吴伟云更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那张纸上除了写着他的名字之外,什么也没有写。
他虽然不在网上买东西,但送快递的签条还是看到过的,至少应该有运送双方的名字,电话号码,还有一些别的条款吧!可是现在他眼睛看到的就只有一张写着他名字的白纸。
吴伟云没有伸手去接快递小哥手中的笔,而是让他放下纸箱再次问道:“这个真的是要给我的?可我根本就没有买过东西啊!”
“确实是给您的,我们接到的电话就是这样说的。”
“你们接到的电话?谁的电话?不行,不是我的东西我可不能签收!你还是仔细查一下吧,会不会把名字写错了,或者你们搞错了寄送地址?”
“不会错的,真的是给您的!”快递小哥说的非常肯定。
吴伟云只好说:“那你把快递单给我看一下,我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从哪里寄来的?”
“好吧,您等一下。”
接收到吴伟云连续的质疑,快递小哥倒是显得非常淡定,他转身在电瓶车后座上的箱子里翻找着,似乎在寻找快递单,而吴伟云就站在自家的门框边缘等待,就在这一两分钟的时间里,他屋子里的电话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吴伟云立刻让快递小哥稍微等一等,然后自己回到堂屋里面去接电话,可是等他接起电话的时候,对方已经挂掉了。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再次回到门口,快递小哥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纸箱子孤零零的被放在大门门槛前面。
这回吴伟云是不收也得收了,他嘴里嘟囔抱怨着,从地上捡起纸箱,也不愿意拿回屋子里去了,而是直接坐在门槛上,伸手去撕上面的胶条。
“这一点很难说,吴伟云是个资深演员,他如果刻意要装作惊恐害怕的样子,我估计一般人也很难拆穿,反正不管怎么样,一切等到了现场再说。事实要靠证据来说话,吴伟云如果真杀了人,演技再好也跑不了。不是他杀的人,事实调查出来我们也不会冤枉他。”米小东说。
“不过我觉得这件案子真是够蹊跷的,”警员接着说:“先是莫名其妙送来快递,然后是快递小哥非要硬塞给当事人根本没有买过的东西,而且这东西居然是死人的头颅,手臂和肩膀,还是被砍成小块的那种,辅警说尸块还没有僵硬,估计是被杀没有多久,要真不是那位老先生干的,他这回可是吓得够呛了!”
“最好他能记得快递人员的长相,我总觉得那个送快递的人很可疑。”警员说完这些,正好面前出现一个红灯,他把车稳稳停在四岔路口的边缘,转头看了一眼米小东。
米小东说:“到那边之后,你先疏散围观人群,然后到邻居那里去询问情况,找找看报案人是不是在附近。我和吴伟云单独沟通一下。对了,法医大概什么时候能赶到?”
“这个很难说,不过应该会很快吧!局里法医的行动速度不是一向都很快吗?”
“也是,他们现在肯定已经接到通知上路了。”汽车重新发动起来,米小东放松身体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但他脸上的表情却看上去一点也不轻松。
两个人乘坐的警车拐过弯疾驰而去,通过他们的对话,我们应该可以猜到,吴伟云收到的快递中的物品,就是和刘韵尸体拼凑在一起的那具女尸失踪的身体部分,但是凶手为什么要把它们寄到吴伟云家里呢?他如果不想让女尸的身份被发现,把这些尸块焚烧或者掩埋掉,才是最正确的做法吧!
但是寄到吴伟云这里,不是刻意让警方发现吗?对于这个问题,暂时我们就像恽夜遥说的那样,根本没有办法猜到凶手的目的是什么?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凶手计划好了这一步,那么就一定有其必要的用处,分析推理出答案,只是时间问题。
要是在这七个人之中,那就推翻了刘运兆的话,也就是说七个人中最多只会有六个人死亡,凶手总不至于连自己也杀掉吧?要是不在七个人之中,那就有两种可能性,第一,凶手藏在薰衣草别墅的周围,最有可能的藏匿地点是周围的那些厂房里。
不管他是不是在那些厂里工作,扮成工人藏在厂区周围不太可能有人会怀疑。第二,凶手说的七个人之中包括谢云蒙,恽夜遥希望这种假设千万不要成立,如果成立的话,谢云蒙面临的危险系数那就大大增加了!
最好的结果是警员能够尽快找到薰衣草别墅,可是从他们出发到现在已经两三个小时过去了,那边寻找薰衣草别墅的人员还没有回过来任何消息。恽夜遥突然之间开口说:“小左,我想联系罗意凡!”
莫海右正在检查另一个阳台上的水池,听到恽夜遥的声音,他放下手里的工具停顿了一会儿,随即问道:“你是想让罗意凡去寻找薰衣草别墅?”
“是的,”恽夜遥转向莫海右的方向,他一边向法医走过去,一边继续说:“我总觉得我们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小蒙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真的能正确指引薰衣草别墅的位置吗?”
“怎么说?”
“你想想,如果那些话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一早就出发的警员到现在都没有回馈信息过来?大片的薰衣草田、工厂聚集的地方、靠近大山边缘,如此明显的标记还不容易找吗?而且小左,你还记不记得昨天那个传达室老伯说的话,他已经在这周边居住了几十年了,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大片的薰衣草田。”
“你的意思是薰衣草别墅不在这周边的区域里,谢警官的描述错误了?或者是我们误解了他的话?”莫海右问道,他觉得恽夜遥脸色不对,索性放下手里所有的东西,擦干净手之后走到客厅里。这个时候刘韵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莫海右难得主动让恽夜遥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他可以体会到恽夜遥内心的担忧。
莫海右不是个容易妒嫉的人,何况他也在担心谢云蒙的状况,所以很认真地听着恽夜遥所说的话。
“也就是通过电话和罗意凡联络,给他提供一些案件细节,并适当采纳他的分析推断。这样做的话,我和警局也比较好沟通。如果中午之前你可以找到薰衣草别墅的正确方位,那么我们立刻派警员过去协助谢警官调查。如果中午之前还是没有办法找到薰衣草别墅,那么我们在考虑让罗意凡参与实地破案还来得及,你看怎么样?”
恽夜遥还没有对莫海右的建议做出回复,去联络专业人员对沐阳小区周围绿化带进行搜索调查的警员就回来报告了,他们确定,小区周围并没有寄居毒蛇或者有毒蜥蜴类等爬行动物,接收到这个信息之后,莫海右和警员必须抓紧时间,马上开始全面勘察刘韵家内部。
恽夜遥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无意义的讨论上面,如果他要参与验尸,又要解决谢云蒙那边面临的问题,那么莫海右刚刚的建议确实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两个人总算达成了一致,莫海右立刻打电话给参与薰衣草别墅搜索工作的警员,向他们了解调查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