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莫殊在黑暗中点了点头,“但是,我们只顾着忙工作,寒暑假总是打发儿子去素萍家……我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听着妻子自责的话语,师念文的心里也同样不是滋味。
他清楚地记得刚才的那个梦。梦里,他在某个屏幕上看到了自己的儿子,看到他正在极速地奔跑,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他在那时意识到自己身为父亲的失职,强烈的愧疚充塞着内心,令他感到十分痛苦。
这种痛苦,现在仍未消失。
“以后,我们向公司申请,少出差,多在家陪陪儿子。”
师念文。
“嗯。”
莫殊点了点头,又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们所住的房间在大楼的第四层,并不算高。两人摸索着,倒也没有花太长时间,便来到了一楼。
一楼同样是一片漆黑,并且也是没有任何声息。
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再话。
情况似乎比两人预想的还要糟。
莫殊紧紧地抓着丈夫的手臂,一双眼睛在黑暗中搜寻着线索。
但最终,她看到的只有黑暗。
到底发生了什么?光明难道被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彻底吞噬了吗?
莫殊忍不住想到。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两人再次移动起脚步,来到了前台的位置。这里有着三部座机,或许可以尝试着联络一下师远。
然而,无论是哪一部座机,拿起后听到的,都是一片静默。
没有声音,就像他们拿起的根本就不是电话一般。
不需要商量,两人立即迈开脚步,向大门外走去。
外面也同样是一片死寂。二人越来越紧张,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不符合常理。
突然,莫殊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道:“凡是需要电力驱动的东西似乎都瘫痪了,但是如果我们采用非电力的方式照明呢?”
“你是,火把?”
师念文诧异地。
“对。眼下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是吗?”
“嗯,你得对,”师念文点了点头,“我这就制作一个火把。”
他道,随后便从裤子的口袋里取出了打火机,点燃了一朵的火苗,打算借此照明,而后寻找制作火把的材料。
然而,火苗刚刚燃起,两人便同时看到,就在他们脚边,倒着一具极为凄惨的尸体。那尸体的脸孔向上,一双眼睛突出在外,似乎正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啊!!”
莫殊顿时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而她这一退,却是险些被什么东西绊倒。她回头看去,看到的是另外一具尸体。
她已经连惊叫都发不出来了,只是愕然地看着那具尸体,面色惨白。
她认识这个人。她和他们夫妻来自同一家公司,是人事部门的一个主管。
看着熟悉的人变成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莫殊的骇异令她全身的血液几乎倒流,皮肤的温度也是瞬间下降。
“念文!念文!”
她忍不住喊道。
师念文也是满目骇然,地上的尸体他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同时也看到,不仅是脚下的两具尸体,向道路前方看去,火焰所能照亮的范围内,地上几乎躺满了尸体,并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身首分离。这地狱般的景象,简直就和灾难片里的场景一模一样。
“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震惊与疑惑令师念文的大脑变得混乱,他感觉身边的空气似乎也下降了好几度。
夫妻二人几乎是同时意识到了一件事。
刚才的,似乎并非单纯的梦境。
尤其是莫殊。她记得很清楚,那个时候,她完全确定自己是醒着的。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师远。”
师念文的声音有些颤抖地。
“嗯。”
莫殊用力地点了点头,瞪大的双眼中有着深深的担忧与恐惧。
“但是,暗鸦岭距离这里太远了,就算是坐火车也要七八个时,之后还要转长途客车,我们怎么过去?”
莫殊焦急地问。
眼下的情况,各种交通工具显然都已经不可能运行,无论是火车还是汽车,都成了废铁。
“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莫殊心乱如麻,微弱的火苗光芒中,这个世界已经变成了死亡的国度。
“我们……”师念文咬了咬牙,看向了旁边的一个自行车专卖店,“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即便发生再大的事,两人自认也绝对不可能做出骑着自行车跨越好几个省市这样的疯狂举动,但现在,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
“孩子他爸,我们去暗鸦岭村!”
☆
“大家不要将手松开,幻觉会随时出现,必须心。”
瞬移成功后,师远睁开眼睛,随后向其他四人叮嘱道。
眼前是一块高约十米的石碑,上面的符号无法辨认。石碑上有四道裂痕,似乎正在狰狞地笑着。
“快,抓紧时间!”
师远没有心思解释,立刻从背包里取出了匕首。
他的动作将方异圣以外的人都吓得不轻,但随后方异圣便对他们做出了明。
师远的血液滴落在其中一条裂痕上,发出了一阵轻响,而后,裂痕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里有五个人,裂痕却只有四条。
师远本身已经修复了其中的一条,方异圣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自己作为下一个修复者,但是接下来的两条裂痕,要如何选择?
看着第一条裂痕完全弥合,师远转向了其他四人,问道:“下一个谁来?”
“我来吧。”
方异圣走向了石碑,接过了师远手中的匕首。
与此同时,师远则是看向了其余三人。
若是让他自己选择,他真的觉得很困难,因为这三个人当中,无论哪一个,他都不希望受到伤害。
割破皮肉,滴落鲜血。这样的事情对现在的师远来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对梁素萍三人来却并不容易。
梁素萍下意识地抓住了申寒的手臂,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被屠雪儿看在眼里。她紧咬着下嘴唇,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
如果可以选择,她当然不希望受伤的人是自己。她希望,梁素萍母子可以做出这一牺牲,用自己的血去修补石碑上的裂痕。
但是,那两个人可是师远的亲戚,而自己又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