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扬忠家大院内,丧事场面比之前几天冷清了不少,大多数吊唁客人已经离开,只剩下了地仙门本门弟子与长老们轮流为他守灵。 .
今日正是头七,传说帜魂回夜,一片愁云惨淡笼罩着灵棚,明灭的火盆照耀下,四五个汉子正跪在地上打瞌睡,一位花甲老者不时地向火盆里扔几张纸钱,火苗子随之一窜转瞬又暗了下去。
一阵寒风吹来,花圈、挽帐、招魂幡随风曳,发出呼啦啦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不知谁打了个喷嚏,吓得几个瞌睡虫猛地坐起,有人睡眼惺忪的惊叫:“谁,谁啊!”
花甲老者叱道:“小声点,惊了你们师傅亡魂,现在年轻人一个比一个不懂事,守灵还敢睡觉,我老头子六十了连个瞌睡都没有,你看看你们都快睡死过去了,要搁在以前,不敬长辈扒皮抽筋都不过。”
年轻人噤若寒蝉,一一盘膝跪好∠者扫了一眼他们,起身说道:“谁替我一会,去下茅房。”
有人接过纸钱,有气无力的向火盆子里扔着。其他几个也不敢再睡,跪在那边闲聊起来⊥在此时,天上落下几张纸钱,忽忽悠悠正飘在他们面前,有人抱怨道:“老四,隔了好几米,你能扔这边来,我尼玛服了,心老头回来骂你。”
烧纸钱的老四愕然道:“扯尼玛,不是我!”
“那是谁?”
轻飘飘的纸钱肯定扔不出几米远,大家瞬间明白过来,惊恐的四处观望。烧纸钱的老四扔掉纸钱,跑到几个师兄身边,人多有安全感。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今儿可是头七啊!”
这句话不啻于一瓢冷水浇在头上,几人一起扭头看向朱漆大棺材,他们的师傅可是横死的,至今只有一个脑袋尸骨不全,横死之人怨气最重!
老四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鸡啄碎米:“师傅呀,师傅,我们都是您亲传弟子,地仙门将来还要指望我们发扬光大,您老千万别带我们走!”
天上忽然飘下无数纸钱,下雪一般的铺天盖地,一个清朗声音如雷响起:“他带不走你们,我行!”
随着声音,一年轻男子,身穿黑色皮风衣,脚踩一把长刀,当空落下,漫天纸钱纷纷洒洒好似飞蝶伴舞,衬得他宛若谪仙下凡一般。
司仪下意识喊道:“吊客到,请上香......”这货话没说完就被同伴捂住了嘴。
男子离地一丈时猛然从刀上跃下,抬手一招将那把刀抓在手中,刀锋寒光闪闪斜指众人,淡然道:“孝诚出来受死,余者滚!”
这句话好似热油锅里浇下了冷水,院子里众人一阵大呼行,片刻间各处房门打开,众多地仙门弟子和长老纷纷来到院内,围成一圈将来者围在中间。
“我家掌门名讳也是你能侥!”
“杏找死!”
喝骂声响成一片。
孝诚是扬忠衣钵传人,此时已经继位掌门,众多师兄弟捧臭脚的不少〈者明显是寻仇,此时正是露脸的时候,七八个汉子狂叫一声,向来人冲去,看架势要将他堆死。
黑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西门靖。今晚上救醒武骢后,得知原来是地仙门的人前来寻仇,害的多日心血化为乌有,武骢也身受重伤。
怒不可遏的西门靖当即让雏蛟带路,开车连夜赶来,此行目的很简单彻底斩草除根,省的这些杏时不常的冒出来捣乱。
一片刀光闪现,冲上来的七八个汉子倒了一地,全部受伤,哀嚎声不断打破了宁静夜空。
杀人也要讲究策略,不能一上来就喊赶尽杀绝,那样会激起誓死相抗的决心,反而更麻烦。只诛首恶这口号一定喊出去,让他们认为还有一线生机⊥像是白起在长平俘虏四十五赵军那样,先是弃不杀,等他们失去反抗能力后再挖坑全部坑之。
“交出孝诚,饶你们一命!”西门靖横刀睥睨众人。
刚刚喧闹无比的院子静了下来,众人满脸惊恐的看着西门靖♀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来踢秤了,几天前骆思强就曾经唱过这一出。
两边相比较,骆思强只是带着愤怒,而毫无杀意。但眼前这位身上杀气冲冲,仿佛哪句话说不对,就有可能被他一刀斩下脑袋似的。
是人就怕死,有几个胆小的小声嘀咕道:“掌门呢,这时候掌门怎么不出头?”
“对啊,人家都欺负上门了,他不出面让我们顶缸,还有什么颜面做掌门!”
一阵慢吞吞脚步响起,五六个老头子慢悠悠出现在院里,这些都是地仙门的长老,一个个仙风道骨白发苍苍,他们分别站定几个方位,有明眼人看得出这是暗含了一套阵法。
领头老者正是扬忠的大师兄孙发财,他沉声道:“来者报上姓名,与我们掌门究竟有何仇恨?”
西门靖手中直刀一震,发出嗡嗡鸣响,冷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老子今日只找孝诚说话,其他不相干的一边玩去,沾身上血不好看!”
孙发财冲着众位师弟一使眼色,六个人齐声喝道:“地煞火符阵!”众多弟子闻声齐齐撤出灵棚,躲在众长老身后。
刹那间,随着声音,六人同时甩出一串串符篆,好似蜘蛛结网一般,将院子天空遮了起来。
西门靖第一次面临符阵,心里打了十二分的心,注意力都放在了头上,倾力将灵气灌入直刀,只等攻击从上而来。谁曾想到,这阵名截煞火符阵,完全是靠符篆之力引动地煞之火攻敌之不备。
噗的一声轻响,西门靖脚边地上冒出一股火苗,好似有人在哪里点了根蜡烛一般,又宛若坟地里冒出的鬼火,绿油油、森森然、飘忽忽地让人发憷。
西门靖暗叫不好,攻击是从脚下而来。还未等他做出反应,噗噗声响不断,身体四周方圆七八丈的地方,冒出无数火苗,眨眼间这些火苗汇集在一起,变成了一条疯狂扭动身体的火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