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来莺儿气得大骂一声,随即又道:“胡说八道,这么小的孩子,能和什么案子有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龌龊心思,要是冬儿受到什么伤害的话,我不会放过你的。”
张飞是知道自己的脾气的,要是别人在他面前说这样的话,只怕早就暴跳如雷老拳相向了,可是来莺儿这么一说,他的心里居然没有一丝愤怒,反而还想着,她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好想被她多骂一会啊。不过看来再留在这里也只是自讨没趣,还是回去告诉大哥,让他换个人来做这事吧。
张飞灰溜溜地走了,来莺儿立刻成了冬儿眼中的大英雄,缠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来莺儿难得有这么次行侠仗义的机会,激动得眼中漾起眩目的光彩,恨不得把这一段编成歌舞,在大街小巷广为传播。
等来莺儿的这股兴奋劲过了,马车也到了城外的邓州文武专科学校。秋明抬眼望去,这里和几个月前相比冷清了许多,不但看不到学生结伴溜出校门玩耍,就连以外门前争相叫卖的小贩也不见了踪影。
对于这一点,蔡邕是这样解释的,自从出了项龙的事,学校在各方面都加强了管理,学生除节假日外不得外出,外来人员无正当理由也不得入内,虽然引起了很多抱怨,但是总算维持住了校内秩序,没有出什么乱子。
蔡邕已经年过半百,又刚经历了丧女之痛,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不过来莺儿虽然是出身风尘,却是天下有名的歌舞大家,蔡邕也是好生相敬。而且来莺儿迎来送往多了,自然练出一套察言观色见人说话的本事,把蔡老头逗得哈哈大笑,似乎连皱纹都开了不少。
看见蔡邕和来莺儿谈笑风生,秋明轻轻带上了门,自己去寻郑玄了。
刚刚走到郑玄的草堂,就看见乐进光着膀子在劈柴。乐进五短身材,平时也不怎么显山露水,可是这一脱了衣服,就能看出他肌肉贲张,似乎蕴涵着无穷的力量,一斧劈下,木材应声断作均匀的两段。
乐进放下斧子向秋明打了声招呼,秋明知道他不擅言辞,也只笑了笑做为回应。这时秋明看见他颈边的一道伤痕向外吐着红肉,分外的狰狞可怖,于是问道:“这是徐盛伤的吗?”
乐进的眼睛眯了起来,过了一会才用暗哑的声音道:“玄翁在里面等你,请进。”说完,他抱着这堆木柴转身走了。
郑玄笑眯眯地给秋明捧上热茶:“秋小郎此来,可是为了刘玄德?”
秋明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刘备一来邓州,就搞得乌烟瘴气怨声载道,不知道玄翁对此有何评价?”
郑玄笑道:“你这么说,分明已经是对他抱有成见,我要是说他几句好话,只怕你连我老头子都怪上了。”
秋明有些发急道:“难道玄翁认为他祸乱秋市、强征税赋就是对的吗?”
郑玄笑着摇了摇头:“对或者不对,不是我能评价的,就好象你刚来邓州时所做的事,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具体如何还需要时间来验证。我也见过刘备几次了,看起来他是个很有抱负的年轻人,也是一心想把事情做好,何不让他放手去做,看看成效如何。”
秋明更急了:“让他放手去做?邓州可是我辛苦经营下来的。”
郑玄正色道:“秋明你的志向如何?是要一辈子在邓州做个田舍翁呢?还是要扬威宇内,伸志天下?”
秋明看了看郑玄,目光闪烁,郑玄等不到他的回答,继续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志向不小,邓州只是暂时的籍身之所,你的眼光应放得更高远,不应局限在邓州这弹丸之地。”
秋明点了点头,心里犯起了小嘀咕,这老头不会是刘备请来当说客的吧,要我放弃邓州,然后刘备坐享其成?他试探着问道:“那玄翁认为刘备的志向如何?”
郑玄轻笑道:“汉室拥国四百余年,遍历水德、土德、火德,如今已是德运衰败,岂是人力可以挽回的?刘备一心想要延续汉祚,其志不小,只是无力回天而已。”
秋明大喜,郑玄这么说,明摆着和刘备不是一路人了,他马上问道:“那么玄翁看来,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郑玄眯着眼睛说出十六个字:“以逸待劳,以静制动,虎踞庙堂,居高临下。”
从郑玄处出来,秋明感觉阳光似乎又灿烂了一点,连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他正在手搭凉篷四处张望,大乔不知从哪跑了出来,使劲扯着他的衣服道:“老师,你快去管管吧,不然我妹妹就要被周瑜拐跑了。”
秋明跟着大乔来到小校场,有几名学生正在这里练习骑马射箭,而在校场尽头的树荫下,周瑜正在一边和小乔窃窃私语,一边对场上的学生呼喝着什么。
大乔气呼呼地走到树下,指着周瑜道:“周公瑾,你到底给我妹妹灌了什么迷汤,她现在都不怎么理会我了。”
小乔一见到秋明立马站了起来,她年纪虽小,却是白雅素净,衬着一袭白色长裙,如同雪山上幽静开放的白莲花。相比之下,大乔虽然也是白衣白裙,却要活泼好动多了,恰似一朵争妍吐蕊的白玫瑰。
小乔见姐姐如此说,连耳根都红透了,连连摆手道:“姐姐你不要乱说,周郎他……”。
大乔一下跳了起来:“你听听你听听,连周郎都叫了出来,真不害臊。”
周瑜似乎又长高了些,高挑的身材配上一张俊白的脸,真可谓是玉树临风倜傥风流,他微笑着道:“这里人人都叫我周郎,也没见有什么可害臊的呢。”
秋明已经知道这个时代对小鲜肉都是叫什么什么郎的,倒也不仅仅是女子对情郎的称呼,他笑了笑把气鼓鼓的大乔拉过一边:“现在不是正在上课么?你们怎么跑到这里偷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