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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站在黎塞留馆的三层欣赏谢旻韫最喜欢的油画——《蓬巴杜夫人全身像》。
画面中的蓬巴杜夫人身着洛可可华服,手捧乐谱,桌子上是装帧精美的书籍,其中包括狄德罗《百科全书》,孟德斯鸠《法的精神》,伏尔泰《亨利四氏的时代》,洛可可样式的沙发上随意的放着乐器和另一本乐谱,地毯上是淡蓝色缎带系着的画夹。
这是法国画家德·拉图尔在1775年画的一副水粉彩肖像画,毫无疑问谢旻韫喜欢这幅画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德·拉图尔,而是因为蓬巴杜夫人。
一个与拿破仑同样富于传奇色彩的女人。
“这是我见过画蓬巴杜夫人画的最美的一幅,我14岁第一次见到它的时候,立刻就去纪念品商店买了张复刻版,那张画至今还挂在我京城家里,我家里虽然人并不算少,却总是显得很空旷,就跟这座宫殿一样。”顿了一下谢旻韫偏头看了眼成默,“你觉得好看吗?”
成默没有话,只是摇了摇头,他没有趁机偷看谢旻韫那比画上的女子好看的多的侧脸,在他看来蓬巴杜夫人过于圆润了,虽然这个影响了欧洲的女人曾经有巴黎第一美人的称呼,但似乎有那么一点点名不副实,远不如谢旻韫来的好看,其实两个人没有太多可比性,两个时代的审美有差距也很正常。
“颜色不够美?还是构图和阴影不够美?”
“不,我是觉得人不够漂亮,另外我个人也不喜欢蓬巴杜夫人。”
“没想到你还是男权主义者啊!”谢旻韫稍微皱了下眉头。
“当然不是,我只是不喜欢洛可可那种极尽奢华柔美的风格,也不喜欢她那种看透世事的‘傲慢’以及对所有事物了然于胸又不屑一顾的聪明女人的样子”
“你怎么觉得你在你自己?“谢旻韫没有表情的面容稍微抽动了一下,像是强行终止了一个抹冷笑的样子,很明显她觉得成默有指桑骂槐的意思,可成默确实又形容的十分准确,这位影响力足以和拿破仑媲美的女性确实就是这样的人。
成默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有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意思。”
谢旻韫犹豫了一下轻轻道:“其实我喜欢这幅画,只是因为我觉得蓬巴杜夫人有点像我妈妈而已我每次看到她的面容和眼神,总能看见不断下坠的光芒,以及她脸上复杂而矛盾的表情,在这幅画上她的唇是微微上翘的,然而眼神却有些微茫,完全不像是专注乐谱的样子,我觉得她实际上没有情绪”
“如果她只专注于艺术的话,我想我大概会尊敬她,但可惜后来她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犯了一些不该犯的错误,这让我对她降低了不少好感,只是不喜欢而已,算不上讨厌”成默没有想到谢旻韫会跟他这么私密的事情,于是也出了自己不喜欢的理由。
“其实我妈是我爸的第二任,我妈是个凡事讲究完美的人,在我两三岁的时候就开始未雨绸缪,开始给我物色学校,你也清楚,其实当时我妈妈那边原来算是书香门第,还不是什么豪门大族,但我爸爸那边就不一样了,家里挂的一些照片就足够吓死人”
成默曾经推测过谢旻韫的身份背景,但这一刻终于能肯定她是直系而不是旁系了。
“我妈给我选学校就选了三年,后来我读的既不是育英学,也不是景山或者史家我读是所只有三百多个人的型贵族实验学校。这所学校的创始人熊夫人是的得力干将,从延州时代就死心塌地地追随。由于这层家庭渊源关系,我也在这里读书,虽然能进入这所学校的学生家世都还不错,但任何一个学生和我比起来还是巫见大巫,我一、二年级的时候非常害羞,胆子很,下课时都不太敢到操场上玩,也没有人理我。到了三、四年级胆子稍微大了一些,然而还是没有人理会我,那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他们都有些怕我,因为只有我有司机和保镖护送上学,不仅如此就连老师讲叙历史课的时候都会心翼翼,尤其是讲到有些关于我家长辈的一些章节的时候”
“我在五、六年级时懂了不少道理之后,也想过和别人交流,其实我并不想那么特殊,所以为了博得其他人的好感我经常故意将自己带去的百元大钞丢在地上,然后捡起来大声的问:‘这是谁的?’没有人回答我,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然后我就把钱交给老师作为班费,因为当时我们学校的校规规定,学生在班里捡了钱,如果没有人认领,就充为班费,班费都会变成吃的和用的,然而这种示好毫无用处;学校演出《西游记》的时候,所有的朋友都喜欢演孙悟空这样的角色,没有人愿意演猪八戒,于是我自告奋勇的戴上猪鼻子去演猪八戒尽管我尽力的表现出真无邪、温柔善良,甚至像大庭叶藏一样的扮演丑角,可是我的同学依旧都觉得不敢高攀,这让那个时候的我倍感孤独”
“于是在初中的时候,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读了一所一般的初中隐藏了自己的身份,送我的车和保镖也停在很远的地方糟糕的是我依旧没有朋友,因为我成绩好,长的漂亮,很受男孩子欢迎,但我只是想交朋友,并不是想谈恋爱,可女孩子们都不喜欢我,并且我也很难和她们到一块去,于是难免的被孤立,至于那些郁闷的事情就不跟你分享了,因为我那时发现我已经习惯并喜欢上一个人了虽然我并没有跟任何人过,我猜我妈早就料到了会出现这种情况,让我在那所初中读了两年,就把我送来了法国游学了一年,其实也没有学什么正经的东西,也就是学学语言和学艺术,我读的学校离这里不远,我们经常来卢浮宫观摩和感受艺术,穿上我们学校的校服是免票的”
“所以,你看,我在卢浮宫都不容易迷路,因为我来这里其实已经很多次了。”谢旻韫微微笑了一下,又转头看着成默问道:“你上次跟我成叔叔要带你看卢浮宫,你们计划是看些什么?”
成默觉得很奇怪。
他很奇怪为什么谢旻韫突然会跟他这些,虽然她没有她的家世,但已经表达的足够清楚了,她也没有她的爱好兴趣,没有她喜欢听什么音乐,喜欢看什么书,只是将她的人生简短的了一遍,像是此时此刻她就站在她房间的门口,打开了一道守卫森严的门,然后对他:“进来坐吧!”
如果换成初中时候的自己,也许会高兴自己终于找到了一个同类,会毫不犹豫的进去看看谢旻韫的房间里摆了些什么吸引人的的玩意,会很乐意和她坐在一起品尝甜点喝一杯温热的牛奶,然后把自己的人生同样分享给她。
可是如今他是个有秘密的人,这个秘密庞大到他都看不清楚自己的未来,他不想要刚:“你好。”就要:“再见!”
另外,他实在很不解,为什么谢旻韫会忽然之间要跟他这些呢?
明明两个人在期末考试的之前就已经只保留了礼节性的交流。
“不相信我带你找到吗?”谢旻韫转头,见成默在盯着《蓬巴杜夫人全身像》发呆,于是又轻声问。
她话的语调也不像平时那样冰冷,有些微妙的情绪蕴含在里面,像是不太自信,对于骄傲的谢旻韫来,这可真是罕见的情绪,但究竟是因为什么不自信,成默无从揣测,也许是因为路痴这种目前无法治愈的“绝症”
“不,不是,我还想看《方块A作弊者》,《宰相洛兰的圣母》、《火神乌尔甘向维纳斯展示埃涅阿斯的宝剑》、《汉莫拉比法典》,《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刚才已经看过了”
“除开《汉莫拉比法典》,你选择的都是挺有趣的画,每一幅画都有着深刻的故事,这个世界其实挺疯狂,挺混乱的,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通过故事来了解这个世界的,我们人类通过、报纸、电影、连续剧来了解这个世界,绘画也是一种比较古老的手段,只是这种手段现在不像以前那么重要了”
“嗯!教总不如故事来的有用”
卢浮宫本身就是浩瀚的历史,
两个人在卢浮宫的画廊中不紧不慢的穿梭,就如同在苍茫、奢华、浩淼的遗迹中徜徉,两个人从古希腊神话的艺术一路边看边聊到古罗马叙事与实用主意的艺术,关于艺术,关于历史,关于这些美好的、残缺的、既是不幸的又是幸运的的历史遗物他们有不完的话题。
成默从来没有觉得话是件如此轻松愉快的事情过,他既不需要害怕谢旻韫觉得他乏味,也无需担心谢旻韫乏味,他不用费劲让谢旻韫觉得有趣,也不用思考谢旻韫是否有趣,和她在一起大可不必在意这些事情。
不必装出一副需要讨好别人的幽默面孔,也不必时刻拘谨正派,做自己就好。
她能懂。
两个人忘记了其他的事情,漫步到了成默想看的《方块A作弊者》所在的黎塞留馆三层,然而可惜的是存放《方块A作弊者》的展馆临时闭馆,并没有开放。
成默看着“闭馆”的牌子,和横拉的绳索,十分遗憾的:“算了。”
谢旻韫却摇了摇头叫成默等一下,等她打一个电话,接着谢旻韫就走到了一旁,两三分钟之后,她就回到成默身边,但她什么也没有什么,只是扯着成默在门口等待,片刻过后,就来了一个工作人员,询问了谢旻韫是不是ie,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工作人员就把成默和谢旻韫带进了已经封闭的展馆。
恰好唐文俊、成浩阳还有冯蕾婷他们也逛到了黎塞留馆三层,远远看见谢旻韫和成默的背影,几个人也飞快的走到展馆前面刚打算跟着两个人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穿着西装的工作人员拦在了外面。
“他们为什么可以进去?”唐文俊用他憋足的英语不解的问。
工作人员看了眼唐文俊,面无表情的道:“因为他们拿破仑亲王的客人”
“拿破仑亲王?”唐文俊吞了一口唾液,又问道:“和那个拿破仑有什么关系?”
工作人员白了唐文俊一眼,不在理会唐文俊不礼貌的问话。
唐文俊则被一脸尴尬的成浩阳拖着离开了展馆门口,“靠!不让进去就算了,你还好意思问”
唐文俊一脸震惊的看着成浩阳道:“你知道刚才他的什么?拿破仑亲王,拿破仑亲王谢旻韫到底是什么身份啊?居然连拿破仑亲王都认识,靠”
“什么拿破仑亲王啊?我们不能进去吗?”涂慧琴凑上来不解的问道。
“拿破仑亲王肯定是拿破仑的后代啊!妈呦!我们刚刚才参观过拿破仑的起居室”唐文俊立刻大惊怪的。
“什么意思?我没搞懂!”涂慧琴有些懵。
唐文俊手舞足蹈的道:“刚才我问那个工作人员,为什么谢旻韫和成默能进去,工作人员回答我因为他们是拿破仑亲王的客人”
一群男生和女生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中间居然有人和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人物的后代有关系,简直太不可思议,太玄幻了。
“你哥好像和谢旻韫关系不错,谢旻韫到底什么身份你知道么?”冯蕾婷转头去问成浩阳。
成浩阳表情麻木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完完全全的看不懂自己这个堂哥了,似乎和他记忆中的堂客有偏差,这种偏差还不是一点点
见一群人还站在展馆门口张望,并用中文在些什么,穿着黑西装的工作人员走了过来一脸严肃的道:“快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参观去吧”
(四千字两更,明多更把字数补上来,主要删节了很多关于谢旻韫背景的描写,实在不敢踩线,请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