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渊师兄身份尊贵,不敢用杂事叫师兄劳神,只怕还需要一名杂役弟子侍奉身旁吧?”罗德业笑容可掬:“我已为师兄备好了。琴儿,还不给寒师兄行礼?”
寒渊诧异地瞟了他一眼。他在冰煞峰上倒是有钟林帮他打理杂事,没想到到了枯骨平原,还有人来帮他的忙。不过这样正好!他显然是没心思也没时间去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的,能有杂役弟子在身旁,的确能节省很多时间。但眼前这少女
眼前的少女容色甚美。虽是一身杂役弟子的粗布麻衣,然而腰间系一根绯色宫绦,眉心一点桃花钿,瞬间便与寻常女弟子大为不同,越显得她清秀绝丽。只见她白玉似的脸颊上有两抹晕红,虽是行礼,却又含羞带怯地仰头偷偷望着寒渊,一双美目盈盈含情。寒渊目光一掠,便看见她的双手白嫩无瑕,没有半点伤痕,是杂役,实际比那些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姐养得还更好些。
罗德业笑道:“这是我在凡俗的内家侄女,罗琴。承蒙宗门恩典,允她入道,做了个杂役弟子。想来师兄平日里也有诸多杂务,且叫她来为师兄添茶奉水,做些洒扫浆衣的琐事。”
罗琴也扬起头来,想叫寒渊看清她的容貌,心中像鹿般砰砰直跳。眼前的师兄,当真是俊美呢!那一双直飞入鬓的剑眉,像是飞进她心里一般。这可是上七峰的弟子,未来可谓是铁板钉钉的精英弟子,就算是被罚下枯骨平原三年,其身份之尊贵,前途之远大,哪里是山中那些庸碌之辈能比的?若能跟随在这样的师兄身边
“还是不必了。”寒渊皱了下眉,出声拒绝道。眼前这罗琴,修为不过是练气三层,又是一副娇滴滴的姐模样,既不能武,又不能做事,要她做什么?为了在枯骨平原这三年有个人暖床?开什么玩笑,他自己尚深感时间不够,恨不得时时修炼,不要沾染床榻,哪会放个女子在一旁耽搁他的修行?
罗琴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有些惊诧地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寒渊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拒绝了自己——莫非他没有听出自己伯父的言外之意吗?还是自己的容貌对他还不够有吸引力?她有心想问一句,但又不敢无礼,只得委委屈屈地抬头看着寒渊。
罗德业的脸色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哪怕寒渊的地位和前途都比他不知道高到哪儿去了,他早打定主意要好好拉拢,但这么直截了当地被拒绝,那也太过打脸了些。
寒渊虽然不太懂人情世故,但也不是傻子。他想了想,又道:“既是师弟子侄,我不忍将其为奴婢,师弟还是带回去吧。我这儿原本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要务,只随便叫个人来就是。”
“师兄放心,我定然叫他们选个做事利落的来。”罗德业闻言,原本有些僵硬的笑又软化了。虽觉得不能搭上寒渊关系有些可惜,但显见寒渊不是个好女色的,不要罗琴就不要吧,他还有别的交好机会。对此,他也只能在心中暗暗感慨,难怪人家年纪轻轻就有这般修为呢,单这个心性,那就远不是常人可比。
吴文龙神情阴郁地坐在屋中,轻抚着自己的手臂。先前幸亏他逃得快,并未被那一道可怖的光束击中,只是手臂被擦伤了一些。即便如此,他的右手此刻也是火辣辣的疼,只能勉强活动,连用力都不行。也不知道那该死的寒渊用的什么招数,灵力中甚至带着毒,虽并不是什么要人命的剧毒,但也逼着他吞了一颗解毒丹才祛除了毒素。
杀妻断道之恨无时无刻不噬咬着他的心,但几次交手下来,吴文龙自己也是心惊肉跳。第一次和寒渊交手,如果不是寒渊见机得快,就死在他的万鬼幡下了。然而今再见寒渊,寒渊与他已是势均力敌,那一指甚至差点要了他的性命!他可是知道,那个该死的贱种的运气却是好得惊人,一年以前还只是个刚刚加入宗门的外门杂碎,现在却已拜入内门,甚至还在一之内进入冰煞峰,轰动了整个内门。照这样的速度下去,日后的寒渊将会成长到怎样可怕的地步?
哪怕想一想,吴文龙都觉得背后发凉。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不得不承认,错失了杀掉寒渊的唯一机会,如今单凭他自己,已经不能将寒渊如何了。若是运气不好,他反而死在寒渊手中都不意外!唯一的办法,就是突破金丹。然而心魔缠身,不杀寒渊,他又如何化虚为实,凝结金丹?这已经成了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要让自己的师父出手,倒是能像碾死一只虫子一般轻易地抹了寒渊。但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为这种事情去请求自己的师父!他和寒渊之间的仇不过是辈过家家,若是要让堂堂元婴长老的师父出手对付一个筑基初期的辈,只怕师父会首先将自己这个废物弟子化作一具尸体。唯一的办法,只有
帘子一挑,一名容貌秀美的少女缓缓走来,俯身行礼:“吴师兄,公子请您进去。”
“多谢师妹。”吴文龙不敢怠慢,连忙起身还了一礼。他整了整身上的衣袍,跟着少女走了进去。
返魂木打造的华贵座椅上端坐着一名俊美非凡的黑衣年轻人。只见他金冠黑袍,袖口处是祥云纹的玉色滚边,正是阴魂峰的精英弟子装束。然而黑衣外面,却披着一件以雷泽荒狼皮制成的藏蓝色披风,那华美的颜色,瞬间便将他与寻常的弟子划分开来。他周身灵机内敛,但只那隐隐显露出的一丝灵力,分明已是金丹后期的修为!
“你来了,坐。”江昶并不起身,只是伸手示意了一下。
“弟子见过江师兄。”吴文龙连忙附身行礼,心地坐了下来,只坐了半个屁股,其姿态之尊敬不亚于面对自己的师父。
江昶微微颔首,一双斜飞剑眉下藏着锐利的黑眸,目光如剑,直刺吴文龙的面庞:“吧,你今日来见我,有什么事?若是求我赐你补心丹就大可不必了,你自己心魔不除,我便是给你再多,也休想再入金丹。”
“文龙绝不敢用此事烦扰江师兄!”吴文龙脸色微变,最终还是咬了咬牙,从椅子上起身半跪道:“我有一事禀报师兄,那寒渊他”
江昶慢悠悠地把玩着腰间的一枚龙纹墨玉佩,似乎并没有听见吴文龙刚才的话似的,吴文龙哪敢催促,只是深深地将头低下去。
“一门异常强大的神通功法?”不知过了多久,江昶才缓缓发出一声笑声:“这件事,我知道了。你也是虚丹的人了,竟连一名筑基初期都斩杀不了,真是丢尽了我的脸面。既然这样,我便给你这个。接下来的事情,如果你还不能解决,那还是回你师父那里当乖宝宝吧。”
吴文龙毕恭毕敬地捧着那枚墨玉佩,低声应是,态度谦恭至极。他不敢多留,又了几句话之后,便在侍女引领下退了出去。
“寒渊”
江昶重复着这个名字,不由露出一抹感兴趣的神情,最近听见这个名字的频率可是不低啊。以筑基初期的实力便进入了冰煞峰,令整个内门都地轰动了一把,如今就连虚丹期的吴文龙都败落了,可见对方果然不同寻常。更令他在意的是,如果没有记错,上次那名进入明月楼与舒冉见面的弟子,就是这名寒渊吧
江昶拢了拢披风,缓步走出了房门,化作一道墨色流光冲而去。
江昶坐在一旁,温和地注视着面前的舒冉,颇有些没话找话道:“师妹又在处理宗门事务?当真是辛苦。”
舒冉闻言只是淡淡一笑,将手中的传信符搁下,又拿起另一张报告看起来。
“这等杂务分散心神,耽搁修行,师妹实在不应在此过多费心,交与事务堂去处理不是很好?若不是被牵涉了心力,以师妹的赋,早该晋升金丹了。”江昶忍不住劝告道。
舒冉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不咸不淡回道:“多谢师兄关怀。不过筑基期乃是修行之基,锤炼基础最为要紧,倒也不急于成就金丹,不过是早一年晚一年的差别罢了。我既是宗门少主,自然要尽我的职责,倒是师兄,身为阴魂峰公子,凡事也应上些心。”
“师妹的是。”江昶失笑,又道:“好吧,这又是哪个分部禀告的事务?”
“是正阳门那边传来的。”舒冉的眉头也不由得皱了起来,冷哼一声:“最近正阳门也不知在发什么疯,边境几座城池都被封锁了,禁止魔修出入,贸易全部断绝,有几位下山的外门弟子都被处死了。听是那郝不凡下的命,为了搜查一名魔修。不过算了,所幸他还知道轻重,也只是边境一些城而已,随他去吧。明年便是三宗大会,到那时,我再亲自去会会他!”
舒冉着,目光忽然停在面前一则短短的消息上,刚刚舒缓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冰煞峰内门弟子寒渊,因误杀同门判枯骨平原值守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