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以为儿子已经不认自己这个父亲了,以为永远失去儿子了,以为就要孤独终老了。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又来到房间照顾自己。看到儿子细心的为自己张罗一切,父亲不禁热泪盈眶,心里感激这次意外让儿子回到自己身边。只是儿子始终默默的照顾着父亲,却没有与父亲交流,就像护士照顾病人一样,没有任何感情。儿子的冷漠让父亲原本雀跃的心凉了半截,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情况下,父子俩陷入了
冷战。
好不容易父亲的伤情渐渐好了些,就在父亲以为儿子会一走了之的时候,儿子淡淡的说:老东西,以后好好照顾好自己,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说完,儿子就不再说话,一声不响的离开了。
父亲以为儿子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没有把儿子的话放在心上。因为心里郁闷,还吃不好睡不好,父亲整个人瘦了一圈。
过了几天,儿子真的来看望父亲,父亲还没来得及露出惊喜的表情,就听到儿子生气的说:不是叫你好好照顾自己吗?怎么不见两天就瘦了这么多!
还没等父亲反应过来,儿子又说:不行,我还是回来照顾你几天吧,省得以后你死了让欣欣伤心。
虽然儿子说得非常难听,但是父亲感受到儿子对自己的关心,心里很高兴嘴上却逞强道:随便你!
十年,让他们分离太久,仇恨太深,可是十年后再次重逢,一场十年之约的战役却变成了一场灭门之祸,居然让这对冤家父子的隔膜渐渐消失。
父子没有隔夜仇,总会有冰释前嫌的一天,可是没想到就在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的时候,韩东却忽然听到这个惊天消息,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受。
“你说谎!”韩东眼里布满了血丝,好似随时要吃人似的。一个人要走过多少路,才能成为男子汉;一只白鸽要飞过多少片海,才能在沙丘安眠;炮弹要多少次掠过天空,才能被永远禁止;一座山要耸立多少年,才能被冲刷入海;一些人要生存多少年,才能被容
许自由;一个人要多少回转过头去,才能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一个人要仰望多少次,才能看见天空;一个人要有多少只耳朵,才能听见人们的悲泣;要牺牲多少条生命,才能知道太多的人已经死去……
看着此时的韩东,沈璧君悚然动容,她从没见他这么可怕,一瞬间好似魔鬼附体,她忽然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把真相告诉他。
“韩东,你冷静点。我只是想把当年的真相告诉你,十年过去了,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应该结束了。玉郎虽不是你的亲生父亲,但他一直像亲生父亲一样对你……”
“哪个父亲会把儿子赶出家门,一走就是十年?”韩东冷冷的问道。“玉郎是为了你好,为了将来让你扛起杨家的大旗,难道你还不明白?”沈璧君朗声说道:“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
不能……”
听到这句话,韩东忽然想起当年自己每回惹事犯错,老东西都会让他跪在杨家的芭蕉树下,逼着他一遍遍背诵那句话。
“呵,我当然不明白,但你心里一清二楚,你是他的相好,无论怎么说都会向着他。既然我和他没有关系,以前的恩恩怨怨也就一笔勾销,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再也没有瓜葛。”
“玉郎他……”
韩东站起身来,双手扶着餐桌,眼睛里挂满了血丝,一字字道:“以后在我面前不许提他!”说完这话扬长而去。
咵嚓!
面前那张餐桌竟塌了下去,竟一块块成了棉絮状的碎片,上面的珍馐美味落得满地狼藉,也不知韩东刚才灌注了多少内劲在里面。
沈璧君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里一片茫然,我刚才是不是昏了头了,为什么要把那些话告诉他,那小子受了那么大的打击会不会失心疯了?
沈璧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韩东那小子要是疯起来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别的倒是不担心,可她唯一担心的是韩东会迁怒江珊!
想到这里,她刚忙离开了红磨坊追出来,可是长街漫漫,哪有韩东的影子。
她上了自己的车子,对司机说了声:“我们去枫丹白露,快!”
那司机动也没动,沈璧君急道,“你是不是聋了,我叫你开车!”
也不知那司机按了下什么按钮,四个车门全部锁死,中间的隐私玻璃缓缓升起,被沈璧君生生挡在了驾驶舱后面。
沈璧君的心顿时一突,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升起,“你是谁?”
那人也不说话,默默的发动汽车,车子缓缓的没入夜色之中……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坏人劫持了,像她这样的有钱人被人盯上是很正常的事,所以她无论是出门办事还是参加应酬一向都很小心,可唯独今晚没带安保人员偏偏就遭到了劫持。
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悄悄摸出手机要打电话报警,那人头也不回的说道:“别打电话了,我已经屏蔽了手机信号。”
沈璧君低头一看,果然,手机没有信号,“我懂你们的规矩,我没有看到你的脸,也不会打电话报警,你想要多少钱,开个价吧?”
“呵呵,沈老板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女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佩服佩服!”
“出来混无非是为了求财,只要你开个价,我马上写支票给你。”
“不好意思,只可惜我不是为了钱。”
沈璧君心里咯噔一下,不要钱,难道他想要命?
她紧紧的盯着那人的背影,只可惜光线太暗看不到那人的面目,“我好像不认识你,我们两个之间有过节吗?”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绑架我?”
“没办法,只能怪你倒霉,谁让你喜欢的人是我的仇人。”
“你是说玉郎?”
“我听说他已经死了,可是我和他之间的仇恨并没有了结,他欠的债,你来还!”
听了这话,沈璧君稍稍松了口气,原来这人还不知道杨玉成已经化险为夷,至少说明他还没有危险。
沈璧君商海沉浮几十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她心念一转马上有了主意,冷笑一声,“谁说玉郎死了?”
那人身子一震,“你说什么,杨玉成还活着?”
“他不仅活着,而且还活得很好。”
“他受了重伤,经脉寸断,不可能活着!”
“没错,可是他身边偏偏有一位贵人救了他。”
“谁?”
“韩东。”
“你胡说,那小子又不懂医术,怎么可能救得了他?”
“他不懂医术,可是他刚好有一位懂医术的朋友。”“不可能,天下哪有可以起死回生的人……”那人一愣,“难道他找到了马神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