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尔衮大军的左侧,另一拨部队则是正蓝旗的人马。领头的将领正是皇太极的长子,和硕肃亲王豪格。
与外表斯文的多尔衮不同,豪格身强体壮,孔武有力。在满清的权贵中,豪格向来以力大超群著称,在战场上勇猛无比,年少时就开始随父出征,十七岁就亲手杀死了蒙古扎鲁特部的贝勒鄂斋图,战功赫赫。此次收复辽南,在豪格看来不过是杀鸡用牛刀而已,轻轻松松走个过场,对于皇阿玛的郑重其事,他很有些不以为然,而主帅的头衔给了多尔衮,更是让他如鲠在喉。从盛京出发后,他就刻意与右翼的多尔衮部拉开了一定距离,各走各的。
“这样的出征,以我正蓝旗一部人马足以,不用一个月,就能荡平辽南。”豪格骄傲地对左右道。
他的部下自然阿谀奉承,纷纷肃亲王能征善战,区区几个辽南驿城自然不在话下。
陆战队几个月前攻打辽南各驿城,确实如多尔衮分析的那样,有选择性地打下了旅顺、金州、盖州等地,无一不是靠近海边,利于舰炮掩护。而打下这些城池后,按照夏南的策略,慕容龙城并没有派兵驻守这些城池,只是联络苏粗腿从山东派了两个连的兵力驻扎旅顺,扼守住辽东半岛最南的据点,作为牵制清军的前沿阵地。所以清军大举南下,沿途并没有什么抵抗,轻轻松松就将海州、盖州等驿城重新夺回。
前期的顺利,让豪格更是目空一切。在他看来,明军攻打辽南,只是趁大清没有派重兵把守这些地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已,只要摆明车马对阵,明军绝对望风而逃,不堪一击。在这种心态下,他带领本部人马开始了急行军,把多尔衮甩在了后方,想凭借一己之力夺回整个辽东半岛的驿城,让这次武装游行的功劳大部分都归在他名下。
多尔衮得知左翼大军的动向后,只是冷笑了一番,并没有多什么。豪格向来一副“皇阿玛最大,老子第二”的派头,不把其他旗主甚至叔伯辈放在眼里,贪功冒进也是很正常,随他去便是。
十后,豪格的大军人不解甲马不解鞍,到达了金州。
辽南残破,金州也不例外,方圆数里都没有什么人烟,金州被攻破之后又无人驻守,已经露出了荒凉的迹象,城内都已经长出了杂草。
清军虽然人人骑马,拥有强大的机动性,但是连续的急行军,已经让粮草供应跟不上了。于是豪格下令全军暂时进驻金州驿城,并派人到附近寻找村庄解决粮草的问题。
于此同时,从登州补给了粮食和淡水的琼海军特遣舰队已经到达了金州附近。倒不是慕容龙城等人未卜先知,算到了豪格孤军深入,驻扎金州,而是金州是从旅顺北上的第一个重要城池,必经之地。
金州湾海面,庞大的永乐级战舰“山东”号上,慕容龙城用望远镜眺望着金州的动静,城头飘动的正蓝旗正好映入眼帘。
“咦?金州原来的守军已经被咱们几乎全歼,这正蓝旗是怎么回事,难道鞑子大军速度这么快,全部主力都到达了金州?”
博尔忽站在他身后,闻言回答:“根据情报司的消息,这次南下的是鞑子的睿亲王多尔衮和肃亲王豪格。多尔衮是正白旗旗主,豪格是正蓝旗旗主,既然打的是正蓝旗,那么金州城内就一定是豪格了。”
慕容龙城放下望远镜想了想,道:“情报多尔衮是主帅,城内却没有竖起正白旗,那么十有八九是豪格贪功冒进,抢在了多尔衮的前面。”
博尔忽眼睛一亮:“公子,既然豪格冒进,趁着另一路大军不在,干脆就在金州好好干一场?”
“情报鞑子大汗很重视这次出征,不惜以狮子搏兔,誓要解决卧榻之旁的隐患,来了两三万大军,即使他们分兵了,光豪格这一路大军至少上万,咱们的陆战队不过两千来人,硬拼肯定是不行的,必须智取。”慕容龙城分析道,“今日在船上休整一夜,明日开始动手。”
博尔忽问:“直接炮轰金州驿城吗?”
“要打就打疼他们,不痛不痒轰几炮城墙,没什么效果。”慕容龙城悠悠地,“鞑子出征向来不带粮秣,全靠就地劫掠,咱们就先从他们征粮的人马着手,吃掉几路,惹怒豪格,来个引蛇出洞,把他从城里引出来。”
第二日清晨,金州城门大开,蹄声隆隆,几队骑兵从城里出来,分头向四面八方奔去。这些骑兵的任务是去附近寻找村庄,劫掠粮草,以供应大军的消耗。
负责这次征粮任务的是一个名叫塔克谭的牛录额真。他把麾下的人手分成几路,东西南北都有,自己则带领了七八十人往西。
手下一名包衣问他:“主子,往西是海边,要找粮食是不是得往南面去碰碰运气?”
塔克谭给战马抽了一鞭子,咧嘴笑道:“你懂个屁,这边的汉人村落早几年都被大汗屠得差不多了,剩余的青壮也大多迁到了大清境内,想要找村子,不走个几十里上百里恐怕不行。但是海边不一样,那里有渔民,他们粮食未必有多少,可是鱼虾总是有的,这东西腥点,总比没有啥东西吃要强。弄几百斤鱼虾回去,也算交了今日的差使。”
手下这才知道他存了取巧的心思,而且自己也能跟着偷懒,纷纷赞道:“主子英明!”
塔克谭哈哈大笑,带着几十名手下策马疾驰,很快就到达了海边。可是渔民还没见着,倒是看见了一长串山一般巍峨的大船停在海边不远处,上百条舢板满载着兵士往岸上划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塔克谭和手下都愣住了。他们跟随肃亲王南征北战,大战役经历了不少,不过都是内陆野战,像这样的大规模登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人到底什么来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