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火最终熄灭时,孟昶再次率众文武来到宫前,下马向前。
张居正果然是守信之人,竟一直在外站立一天两夜,不曾离开,见到孟昶身后符彦卿,向前道:“符将军,所托之事已完成。”说着,双手一并再次来个束手就擒的架势。
符彦卿惊奇地道:“张大人,你怎么还在啊?”
张居正糊涂了,“不是符将军前晚……”
赵普笑道:“张大人,你没看出来我们符将军前晚是想放你吗?”
符彦卿一听,忙道:“小普,我可没那个意思。”
“朕觉得你有。”孟昶突然道。
“皇上……”符彦卿忙想解释。
孟昶竟不理他,问赵普:“私放敌人是何罪?”
“死罪。”赵普不假思索地答道。
符彦卿忙道:“可臣并未……”
孟昶似乎不想给他说话的机会,“小普,心中藏有私放敌人想法的人,应是何罪?”
赵普稍微想了下,“重则削职,轻则鞭挞。”
“那你觉得这位符老四是重是轻呢?”孟昶继续问。
赵普又想了下,“对方乃宋廷重臣,岂可私自私放?重。”
孟昶很满意地故意拖长音,道:“也就是说……”
“皇上,不,大蜀皇上。”张居正听不下去,打断道,“你若要削去符将军,我不服。”
符彦卿望着他道:“张大人,皇上的任何决定我都服。别说是削职,就是让我去死,我符老四也毫不犹豫。”
张居正道:“我怎能让符将军因我受累。”
“你这位大宋的尚书大人似乎对朕的决定很不满意。”孟昶盯着他道。
“不错,简直就是瞎胡闹。”张居正无半点畏惧。
“大胆,竟敢指责皇上。”李廷珪、王全斌等将的手都握向腰间剑。
孟昶笑着摆摆手,“听他说完。”
“若是因心中藏有敌人的想法便要削职,我认为第一个要削的便是你。”张居正指着孟昶道。
“大胆!”众将已拔剑指向他。
孟昶仍是笑着摆摆手,“没听见朕的话吗?听他说完。”
众将收回兵刃。
张居正继续道:“昨日你见我,也并未擒我,难道不是有心放我吗?”
王昭远在旁帮腔,“我也是这个感觉。”
“哎呀,张大人所说极是,这可如何是好?”孟昶大惊道。
有困难,找赵普。王昭远忙望了过去,“小普,你说怎么办?”
“办法当然有。”赵普很有信心地道,“只要这位张大人不是敌人,不就什么都存在了吗?”
“张大人,你是敌人吗?”符彦卿渴望地望着他,显然很不想被削职。
“张大人,你是敌人吗?”孟昶竟也渴望地望着他,似乎也不想被削职。天哪,他那职位,谁能削?
“我,我当然不是敌人。”张居正犹豫下,道。
“就是嘛,张大人不是敌人,是咱自己人。”孟昶说着,已迈步走向皇宫。
“我说嘛,张大人怎会是敌人。”众人紧跟走去。
只有符彦卿在最后很友好地向张居正拱手道谢:“多谢张大人救命之恩。”
救命?我救了你的命?张居正还想问,却见人都已入宫。怎么办,跟着进去看看吧,毕竟皇上是在这里***的。
宫内残迹一片,还有多处冒着浓烟,蜀军士兵们纷纷进入有秩序地清理起来。
赵光义真得***了?孟昶边走边想。不太可能。
这皇宫孟昶与后汉刘继恩称兄道弟时来过一次,有些印象,然都已消失,只剩下残桓断壁无声地哀鸣。
“昭远,仔细查看,一定会有蛛丝马迹。”焦味浓厚呛人,孟昶说完便离开。
出宫后,孟昶仰天长舒口气,转身问众人:“下面我们该做什么呢?”
“驱逐鞑虏,收复燕云。”众人朗声齐答。
孟昶点点头,“不错,暂回师汴京,稳定当前局势后,再夺失地。”
众人齐呼万岁,只有张居正傻愣愣地站那不知该如何办。
孟昶走到他跟前,笑道:“张大人,你的最大愿望不是写史著书吗?朕的礼部还缺人手,如果你愿意便可去任职。”
张居正回望眼皇宫的残迹,叹口气道:“我想等寻到他的尸体后再决定。”
孟昶摇着头道:“寻不到的。”
张居正道:“即使化成灰也会有痕迹。”
“他没化成灰,因为他跑了。”孟昶很肯定地道。
“你怎知?”张居正惊问。
孟昶笑了下道:“他的生与死与江山社稷已无关系。张大人写此段时只需写上烧宫***便可。”
张居正默默无语。是啊,即使他活着,还能掀起风浪吗?
王全斌镇守太原,慕容延钊、无鸾等将驻守宁州等州镇,李廷珪则率部回西北,孟昶等回到汴京。
向汴京迁都的各项事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孟昶则向各地还未收复的原宋朝州镇节度使、刺史等发去诏书,请他们来汴京述职。
收到诏书的皆急忙赶来汴京,因为孟昶的话很直接:宋之不存,若不附蜀,必夺之。
孟昶摆宴招待他们,给出他们两条路选择。一是划入大蜀官吏管理行列,一切调配属吏部,不服从者,去职。二是现在提出辞职,拿些养老的银子,走人。
这些大宋旧臣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条路。不管怎样,咱还都是官。
王昭远从太原回来,汇报在旧皇宫中发现条地道通向城外。
“他已成不起气候。”孟昶笑道,“随他去吧。”
金陵的官员陆续来到汴京,毋昭裔、李延厚、王朴等重臣皆举家来到,随即进入角色,大蜀的整体管理渐入正轨。
如此一年后冬,孟昶在汴京再次称帝,算是进入历史正统。当然免不了俗,大奖文武,大赦天下等。
回到汴京的婵蕊未入宫,而是与张永德重操旧业,做起买卖。由于之前的根基深厚,再加上婵蕊的聪颖,迅速成为大蜀有名气的商人之一。
辽国萧太后送来贺礼,恳求和谈,制定盟约,来使是老熟人萧天禄。
“萧大人仍是这么年轻有位啊!”大殿龙椅之上,孟昶笑着道。
萧天禄忙道:“哪里哪里,是蜀皇帝你年轻有为。”
孟昶道:“不知此次萧大人给朕带来什么礼物啊?”
萧天禄道:“听闻蜀皇帝平定中原,太后欣喜。送良马五千,牛羊万头,各类草原特有珍物百车,以示友好。”
“哈哈,还挺大方。”孟昶大笑道,“萧大人,没有别的吗?”
萧天禄不明白,“蜀皇帝不满意?”
孟昶问文武百官:“你们满意吗?”
“不满意。”众臣齐答。
“待我回盛京向太后禀报后,再行送来。”萧天禄心中骂着贪婪,道。
孟昶又笑问:“萧大人明白朕的意思了?”
萧天禄惊奇地道:“不就是再送来良马牛羊吗?”
“你们说朕是这意思吗?”孟昶又问众臣。
“不是。”
“那朕的意思是什么?”
“还我幽云十六州。”声震大殿,直冲云霄。
见萧天禄带着贺礼灰溜溜地回来,辽国君臣大吃一惊。要知道从来都是中原的皇帝向咱进贡,哪有这般不收咱大礼的主。
“南下!”有臣气愤喊道。
“南下!南下!”辽国群臣跟着跺脚大喊。这是屈辱,赤裸裸的羞辱,必须要用鲜血来还。
萧太后也很气愤,但她必须忍着,因为她知道自己若乱,大辽也将乱。
宰相汉人韩德让道:“臣愿往汴京再次向蜀皇帝表达太后不愿杀戮的心意。”
“叫我说,直接杀到汴京,将南人杀个干净便是,谈什么谈。”有臣大叫。
“对,杀他个片甲不留,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尝尝我大辽的厉害。”很多人跟着附和大叫。
萧太后望向耶律斜轸,希望他能站出。
耶律斜轸摆摆手制止殿堂上的哄乱,道:“本王与蜀军交过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我赞同太后的意见,先和谈,若不成功,再兵戎相见。”
他的威望无人能懂,无人再反对。
“韩爱卿,你便往汴京一趟吧。”萧太后下旨。
孟昶望着韩德让,道:“韩大人为何什么礼物也未带呢?”
韩德让道:“带来了,难道蜀皇帝未看见吗?”
“臣都看见了,皇上自是看见。”聪明的赵普马上出列道。
孟昶还真没看见,见赵普出来替自己解围,笑道:“小普,你告诉韩大人吧。”
赵普很自信地道:“韩大人所说的礼物无外乎两国友好,不起兵伐之类的。”
韩德让点头,“不错。我带来的是我大辽君臣愿与蜀交好,永世不犯的心意。”
“朕也是这个意思。”孟昶道,“所以只要你们让出幽云十六州,回到草原,我大蜀与大辽愿永世交好。”
“幽云之地,非蜀皇帝所给,为何要让?”韩德让并不相让。
孟昶严厉地道:“乃我汉人之地,岂容异族占有。韩大人,你也是汉人,难道心中没半点愧疚吗?”
韩德让笑道:“我无半点愧疚。韩某人也曾在中原朝廷任事,然尽是昏君,民不聊生,战乱不断。大辽萧太后仁德贤惠,爱民有加,我助她,有何错?”
“韩大人所说乃前朝,非我大蜀。”毋昭裔出列道,“今之大蜀天下,皇上仁德,太平祥和,岂是他朝可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