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是一步三回头的出来,虽然他在走出客厅的时候对站在门口站岗的亲兵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多看这点,不过他很怀疑如果这三只母狮子要是狂暴起来这门口的那些亲兵能否有胆子拦得住她们。+
如今的他只是期望下午他回来后不会看到贝琳达和艾琳被丢到井里的惨状。
“不会的,这三个媳妇性子还是很温柔的。”如今的岳阳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怀着忐忑的心情岳阳来到了前院的一个会议室,当他进入会议室时,已经看到包括陈贞慧、郭静贤、顺宝贼内的七八名水师和陆军将领端坐在里面等着自己。
“哗啦……”
当岳阳迈入会议室的一瞬间,里面的将领刷的站了起来对岳阳行礼。
“好了,都坐下吧。”
岳阳走到首座后摆了摆手,这才坐了下来。他先是用炯炯有神的目光环视了众人一眼朗声道:“诸位,陈通判和林千总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事情的详细经过就不用多说了,但是本侯要说的是这些西班牙人如此胆大妄为,连我方的战船都敢袭击,由此可见其是如何的猖狂,是以本侯已经命令郭将军将威海卫水师所有战船,除开必要的巡逻船只外全都调到大员来。那个安敦尼不是想要跟咱们打一场吗?那好,咱们就随了他的心愿,跟他狠狠的打一场,这次咱们不光要将他的战船全都消灭,还要将基隆和淡水也打下来,将整个大员掌控在咱们的手里。”
众人都从岳阳的语气中听出了他坚定的决心,大家相视了一眼齐声道:“我等谨遵侯爷之命!”
看着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岳阳满意的点了点头,但当他看到其中一个人的神情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有些不解的问道:“定生,本侯看你似有不同见解不妨说出来。”
“这……”陈贞慧犹豫了一下站了起来对岳阳躬身道:“侯爷。下官对阵仗之事不甚了解,原本不该多言,卑职知道侯爷因为三位妇人之事甚为恼怒,但兵法有云: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那红毛番鬼固然是冒犯了侯爷的尊严,更使得三位夫人几乎香消玉殒,但即便要打也要准备妥当后才好行动,否则若是战事不利恐对侯爷大业不利啊!”
陈贞慧的话说完后,整个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包括顺宝在内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这厮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竟敢当着侯爷的面反驳侯爷的决定。
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岳阳地位的越发显赫,如今刚当面反驳他的人几乎已经消失殆尽,所以当陈贞慧提出自己的疑问时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岳阳也是愣了愣,不过他很快就反映过来,他并没有因为陈贞慧的反对而生气,反倒露出了一丝笑容对陈贞慧说道:“定生,我知道你一片苦心,但兵法是死的,人却是活的。你生怕本侯一怒之下做出不理智的行为而导致大军有损伤。这点我本侯是赞成的。但本侯以为,两军交战其实谋略只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双方的实力。
西班牙人在基隆、淡水共有不到两千的兵力,战舰也不过二十艘。咱们此次集结威海卫水师战舰共四十多艘士卒五千人,加上炮营人马,此等实力完全可以碾压那里的西班牙人。古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但本侯以为那是力有不殆的表现。既然有了报仇的实力干嘛还要等十年。咱们有仇立刻就顺手报了嘛!”
“哈哈……”
听到岳阳说得风趣,众将都笑了起来。
“而且本侯以为,咱们汉人的腐儒们有时为了某种见不得人的理由曲解了圣人之意。孔圣人原本是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但到了一些腐儒的嘴里却给硬生生的截掉了后面半截。实在让人叹息。本侯之所以要立刻发兵基隆淡水,就是要告诉那些夷人,咱们汉人就是有仇不隔夜,有仇必报。这个仇往小了说就是本侯的媳妇被红毛番鬼欺负了,本侯作为她们的夫君要替她们讨一个公道,往大了说就是本侯要为所有被他们欺负的大明百姓讨一个公道,所以这场仗咱们是打定了!”
“好……”
岳阳的话刚说完众将就高声叫起好来,岳阳这番话实在是太对他们的胃口了,但凡带兵打仗的人心中都是血性众人,人家跑上门来打脸,这样的事情要是还能忍耐下去那就不是爷们了,是以听到岳阳充满男人味的回答后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陈贞慧苦笑起来,无奈的说道:“侯爷所言下官虽然不全部赞同,但下官对侯爷之命也绝对服从,请侯爷给下官几天时间,下官一定在此为侯爷分忧解难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很好!”岳阳满意的点点头,在他麾下诸多文官中,陈贞慧或许不是能力最出众的,但他却是最能领会他意图为他分忧,就凭这份能耐就值得他另眼相看。
“好,就这么说定了,半个月之后我要看到卫门威海卫水师在此集合,现在我们来讨论出兵作战方案事宜……”
就在岳阳讨论如何报复的时候,两艘破损严重的船慢慢的来到了位于基隆的社寮岛港口,当这两艘船停靠在码头上后,一名名衣衫褴褛的水手从穿上走了下来,这些水手不少人神情萎靡,身上伤痕累累,有些人踏上码头后更是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两艘战舰归来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西班牙驻大员总督安敦尼的耳中,当他飞奔来到码头时,正好看到凯莱布中校和泰勒上尉正一前一后走上码头,而且泰勒上尉的左手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凯莱布走上码头后立刻就听到了安敦尼那近乎咆哮的声音。
“凯莱布中尉,一个星期前我交给了你三艘战舰,可是现在你却只带回来了两艘,“海鸟号”呢,到哪去去了?还有这是什么?上帝啊你身后那两个破烂是什么,我爷爷留下来的小木船都要比这两艘破烂坚固!”安敦尼指着靠岸的两艘破烂得不成样子的战舰吼了起来。
“总督阁下……我……”凯莱布低下了头,他第一次感到言语是如此的苍白。
“我什么我,在出发之前你不是向我保证一定会为我带来大笔的金币、大批的努力和货物吗?现在呢?你带来的只有伤兵和死亡,就连“海鸟号”也被你弄没了,这就是你的保证吗?”安敦尼的声音继续响彻在码头上。
“总督阁下!”正当安敦尼还嫌该继续骂人时,站在一旁的泰勒上尉上前一步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总督阁下,您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们在海上遇到了什么吗?”
“这还用问!”安敦尼回头恶狠狠的瞪了泰勒一眼:“我当然知道你们在海上遇到了敌人,而且你们十有八*九遇到数倍于你们的明国舰队了,否则你们不会这么狼狈的逃回来。”
“总督阁下,前面的话您说对了,可后面却错了。”泰勒轻叹了口气,一五一十的将海战的经过报告了一遍。
“什么……你们是说明国战舰上火炮的有效射程可以达到八百米?你知不知道如果说谎的话我是可以把你就地枪决的!”安敦尼大惊过后死死的盯着泰勒上尉,眼中露出震惊以及不可置信的内容。
“总督阁下,我可以向上帝发誓,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事实,您如果不信的话可以向船上任何一名水手询问。况且……”说到这里,泰勒上尉惨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左臂:“您认为一个已经失去了左手的残废有必要向您撒谎吗?”
安敦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突然感到自己好像把一些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现在面对的不是穿着树叶,只会围着石头或篝火跳舞的土著,他面对的是一个拥有几千年文明的古老而又庞大的国家。自己就这样轻率的命令凯莱布中尉带领舰队去攻击他们的运输航线真的对吗?对方若是报复过来怎么办?一想到这里,他的心就开始凌乱起来。
就在安敦尼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泰勒看着他轻声道:“总督阁下,我们都低估了我们的对手,对方无论是战舰还是火炮都要比我们先进得多,如果您还想继续统治大员的话,我建议您尽快向国内请求援兵,越快越好,想要保住这里至少还要增加三十艘战舰才行。而且即便是这个数字我也不敢保证一定能达成目标。”
两人说话的时候安敦尼至始至终都没有看一旁的凯莱布中校一眼,因为他已经把这家伙判了死刑,打败仗的家伙是不值得同情的。
说完话后,安敦尼看着港口内寥寥无几的十多艘战船很是有些无语,港口内的战舰如今满打满算也不过十三艘,西班牙大帆船只有两艘,其他的都是运货打仗两用的盖伦船,这样的实力在土猪面前称王称霸是够了,可要想凭借这些战舰抵御威海卫水师即将到来的报复却是远远不够的。
“唉……看来只能期盼着国内的援兵能快点到来吧!”某人只能感慨的说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