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并州原本那黄土地以及青绿的草原,早已经被白茫茫的大雪所覆盖,看似美丽,却暗藏杀机。每年都会有不少人因为各种原因,最终葬身在这片洁白的雪海之中,并随着上掉落的雪花,逐渐掩埋在这片洁白之下。
西河郡。
“主人,前方就是白波谷了。”黄二指着前方的一处山谷道。
闻言,张宁看着前方的那处山谷,好半响才轻笑道,“还真是一个不错的藏身之处,从外面看,竟丝毫看不出这里面躲藏了万余人。”
笑罢,张宁才对黄二命令道,“去告诉他们,我来了。”
“诺!”
随着黄二离去,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四个人影就出现在了张宁的眼中。
待走得近时,其中一人就已经拱手道,“郭太拜见圣女。”着,就遥遥的作了一辑。
“呵呵,郭将军客气了,将军愿意见我这落魄之人,我已经非常感激,还谈什么圣女?”张宁看着郭太笑道。
“这……”闻言,郭太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却是不知道张宁此话是什么意思。
“呵呵,我现在叫做黄云,至于如何称呼,郭将军随意。”张宁见状笑道。
“黄君还请见谅。”郭太闻言又作了一辑道。
随后众人就来到了不远处的一座民居之中,这是之前黄二抵达这里后,与郭太共同挑选的地方。虽然这么做似乎显示了双方都不信任对方,不过不管是张宁还是郭太,显然都是需心谨慎之人。
众人落座,张宁就直奔主题的问道,“不知道郭将军现在能够召集多少人马?”
闻言,郭太沉吟了一番后恭声道,“回黄君,如今谷内拥有约莫万多人,都是太这些时日收拢的黄巾护军。还有数万人分散在并州西河以及司隶河东郡一带。”
“呵呵,郭将军不愧是马师兄看重之人,竟然能够在如此情况下依然保留了这么庞大的部队。”张宁闻言轻笑着。
听到张宁的话郭太尴尬的讪笑着,却不明白张宁是在讽刺自己胆怕事,没有在黄巾之乱中趁势而起,还是真的在夸奖自己。
不过张宁也没有给郭太继续胡思乱想的机会,“郭将军,我就直了,此次前来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告诉张将军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郭太闻言一愣,显然没太明白张宁的意思。
起来,郭太在听到张宁想要见他的时候,还颇为莫名其妙。因为从很早以前,他就已经见过张宁了,确实称得上是年轻俊杰,虽然是一个女人。所以他不相信张宁会真的觉得能够劝自己帮其复仇,甚至将麾下的部队交给她。
只不过因为心中依然残存的,那一丝对于张宁乃至张角的畏惧,加上也确实很好奇张宁为什么会来找自己,所以他最终答应了下来。
“呵呵,其实只是一个很普通的消息而已,去年我曾经拜访过羌人头目北宫伯玉,他已经有叛乱的想法了。”张宁看着郭太轻笑道,“另外,之前甚至黄巾军起事时,同时在汉中、巴郡起事的五斗米道,势力已经越来越大了。”
“这……”郭太闻言疑惑的看着张宁,语气古怪的问道,“恕太愚钝,这两件事和太有什么关系?”
“之前我去拜访北宫伯玉时,曾经让他去联系汉中的张修,如果他能够听进去我的话,恐怕现在他已经和张修联合起来了。”张宁闻言表情平淡的道,“而一旦凉州出了问题,汉室朝廷定然会出兵前往平反。如果我所料不差,很大可能会抽调皇甫嵩过去。”
完,看着郭太那依然迷茫的眼神,张宁还是忍不住叹息道,“冀州那边的黄巾余部我已经派人去联系了,还有青州、豫州那边的余部。另外,我离开这里后会前往美稷一趟。”
听着张宁的话,郭太眼神顿时爆出了一阵精光,他终于听明白了。“黄君的意思是,下会再次大乱?!”
“不错!”张宁看着郭太点了点头道,“届时我也不要求你们互相联盟,只需要按照你们自己的想法去行动就好了。不过,一定要等到羌人那边行动了你们再起事!”
着,可能担心郭太不在意自己的话,张宁又再次叮嘱道,“郭将军,虽然不是看你们,不过如今身在无双县的飞将军,他的那些战绩我相信你们不会不知道。”
一句话,郭太的表情顿时凝重了起来,“多谢黄君指点!”郭太起身作揖恭声谢道。
见状,张宁点了点头,又和郭太随便聊了两句后,就带着黄大黄二离开了。
而待其离开后,郭太身边的一人就立刻道,“将军,圣……黄君所言虽然有理,但谷内的存粮已经不多了!”
“存粮的事情可以想办法,实在不行可以让那些隐藏在县城的弟兄们接济一些。但如果我们现在就起事,就如黄君所言那般,我们这点人,真的能够挡得住那李义的进攻吗?”另一人闻言连忙道。
闻言,郭太挥了挥手道,“阿奉所言极是,粮食的事情,想想办法总是会有的,但如果现在就起事,我们如何打得过那李义?等消息吧,既然黄君来找我们,肯定是有她的一番算计!”
“诺!”闻言,两人不在多言,跟着郭太起身回了白波谷。
五原郡。
“终于到了吗?”臧洪看着不远处的一座县城问道。这番话的时候,他再次忍不住紧了紧身上的羊棉袄。
“是啊,终于到了……”李义看着不远处的九原县……应该无双县感叹着。他骑在白的身上,就这么愣愣的望着那无双县,不知为何,李义的脑中不断闪过这快一年的时间里发生的事情,仿若隔世?或许挺适合形容此时李义的心境。
臧旻和臧洪在一旁看着李义,却也没有话。不过臧洪只是茫然的看着李义,同时再一次的紧了紧身上的羊棉袄。倒是臧旻的表情很是复杂,只是他看得却不是不远处的无双县,而是更北边那际之间,披上白色的阴山山脉。
“子高君,义相信昔日的耻辱,子源会帮你洗涮的。”就在臧旻沉寂在自己的世界时,李义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畔。
“呵呵,旻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臧旻到这里,转头看着一旁的臧洪有些无奈的叹道,“就是不知道这子能不能成气候了!”
“哈哈,子源,你听到没?可别让子高君失望啊!”李义闻言看着不远处,虽然看起来还是呆呆的看着无双县,但注意力早已经集中在这边的臧洪大笑道。
“诺!”臧洪干净利索的大声应着,不过转过头,又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不过对此两人却也不在意,因为自从臧洪跟着他们离开雒阳之后,表情就一直很是苦闷。这也难怪,一个从就被自己阿父拿来教育自己的邻家明,如今却成为了自己的主公?这种事情显然一时之间是很难接受的。尤其,身边还有阿父随时在盯着你。
就在这时,白忽然纵声咆哮起来,似乎太久没回来,也有些激动?那声音之大,直把不远处树上的积雪都震了下来。
“啧啧,白啊,我不是告诉你要给他们一个惊喜吗?”李义没好气的敲了下白的大脑袋。
“呜……”被教训的白立刻用两支爪子抱着脑袋,趴在雪地之中发出阵阵求饶的声音,看得不远处的臧洪直咋舌。没办法,任谁看到白这种仿佛家犬一般的行为,都会难以接受吧?
而就在李义和白玩闹的时候,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随后就听到一阵欣喜的喊叫声,不是吕布他们又是谁?
随后,当李义和众人进入无双县后,城门处,街巷中,早已经被闻讯赶来的百姓挤满了。他们不断欢呼着李义的名字,还有无双侯、飞将军等称号,虽然大雪纷飞,却完全掩盖不了他们的热情。
李义不断向众人挥着手,脸上不由自主的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就像是向家人炫耀成绩的孩子一样。不过,李义不就是从无双县走出去的孩子吗?尤其对于那些看着李义从孩童变成如今无双侯的老人们,更是眼眶红润,嘴里不断在念叨着不知名的话语。
虽然李义之前就已经封候拜将了,但和那时不同的是,无双县变成了李义的封地。这,可是比封候拜将更加荣耀的事情。尤其是无双侯国囊括了整个五原郡和云中郡,这个事实简直让无双县的居民们乐疯了。因为以后他们如果前往无双侯国的其他县城,就可以挺直腰背对对方大声的出自己是来自无双县的,那种感觉,只要想想就让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当然了,也不仅仅是荣耀,他们同样相信,在李义的帮助下,无双县,甚至整个无双侯国的居民,会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
无数的百姓拿出家中的竹子丢入火坑中,在那噼里啪啦的声音下,不断发出自己的欢呼,更有甚者拿出了锣鼓不断敲着,宣泄着自己的情感。
就在这种情况下,李义来到了自己于无双县的老宅子,上面的门匾依然写着“李府”两个大字。不过时至今日,这两个字所蕴含的意思,却已经是差地别了。
忽然,大门被缓缓打开,那一刹那,原本喧闹的声音瞬间消失了,只有远处还传来依然还在燃烧的爆竹声。
却见蔡琰穿着一身羊棉袄,头上带着同样用羊毛做的棉帽。她嘴角微弯,那无尽的情意印在那她已经朦胧的双眸之中。“君子……”蔡琰看着李义轻喊着,脸颊充满了红润。
“夫人……”李义快步走上前一把拉住蔡琰的双手,口中深情的轻唤着,随即就拉着蔡琰的手快步走进了房间。
见状,一旁的围观群众顿时发出了只可意会不可明言的笑声,而吕布等人更是不断大喊着,“散了!散了!大家散了啊……”随即,就在一阵哄笑声中,一群人簇拥着吕布等人离去了。
“唉……这叫什么事啊?”被一群人夹着往某处走的臧洪心中无奈的想着,他就是个跟班,为什么也得跟着呢?尤其当臧洪看到一名老者捧来的一大坛酒后,心中就更加苦涩了。
“哈哈~子源,这就是并州百姓们的风气,你可要好好融入他们哦~”臧旻着,指了指那边已经和众人开始斗酒的吕布等人,笑呵呵的道。
“唉……”臧洪闻言,心中暗叹一声,随即手一抬,头一仰,抱着酒坛就开始灌。
“噢噢噢噢!!”一阵阵大呼叫声响起,那边吕布等人也不禁看了过来,见状,顿时露出了古怪的笑容,跟着就抱着酒坛子走了过来。
李府大门处,“嗷呜?”白瞪着两个铜铃大的眼睛发出了一声疑惑的声音,随后看了看李义那紧闭的房门,又看着早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的人群,脸上顿时浮现了无奈和委屈的神情。
大雪依然在风中跳着舞,白孤零零的于风雪中缓缓走进了李府,那原本是它和主人玩耍的房间,大门依然紧闭着,隔绝的不光是屋内屋外,还有白那颗火热的心……
“白!”一声轻呼在不远处响起,白欲哭无泪的转头看去,却是蔡清、桥菡、桥馨还有貂蝉和吕雯五女。更重要的是,还有她们手中捧着的大盆,里面装满了酒肉。
“嗷呜~”白一声欢呼的飞奔过去,随即就是一顿大快朵颐,委屈?那种表情怎么可能出现在一头老虎的脸上。而见状,蔡清五女露出了一副大功告成的笑容,随后就在着大雪纷飞之中,穿着羊棉袄,带着羊棉帽,套着羊棉手套,偷偷的伏在李义房间的窗户下方。
房间内,当李义将房门合上之后,原本的嘈杂顿时消失,李义和蔡琰就这么拉着手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开口话,只有那火盆中木炭燃烧的啪啪声。
“君子……”蔡琰看着李义轻喃着,那原本就红润的俏脸变得更加的绯红,眉宇之间更是散发着万种风情。
“夫人……”李义轻抚着蔡琰的俏脸,传来的却是一阵滚烫,看着她那似水的双眸,感受着那阵阵情意,李义低喃着道。
他们依偎在一起,互相倾诉着对对方的思念和情谊。不多时,衣衫滑落,露出了里面的羊脂白玉,靠近时,还能闻到一股迷人的芳香。横抱于床榻之上,看着那玉体横陈的模样,让人不禁口干舌燥,内心的火焰更是熊熊燃烧着。那微弯的嘴角,就仿佛春已经到来了一般,所谓一笑百媚生,不过如是。
却也不知道是着了魔,还是迷了魂,但世间万物,却也比不上眼前的佳人之美。或许昔日楚王梦见那巫山神女时,所见的就是这般场景吧?
感受着比白玉还要润滑的触感,品尝比蜂蜜还要香甜的甘泉,耳边回响的是世间任何乐器也无法奏响的靡靡之音。
宛若烈酒一般,浅尝之时倍觉辛辣,但随着时间,就会感觉到那浓郁且让人着迷的美妙。待到后进上头,更是飘飘欲仙,不知所以。
屋内春色满堂,靡靡之音不断。屋外大雪纷飞,苦了四个女娃。却见她们脸色绯红,双眼更是一片朦胧。倒是一旁的白,若无其事的趴在雪地之中,舔着酒、咬着肉,好不痛快!
隔,蔡清五女病了,用蔡邕的话来,却是偶感风寒。
“唉,想来是清儿她们玩雪的时候没有注意吧?”李义闻言感叹着,同时却也松了一口气。
随后转头看向四女,“你们几个都给我好好养病!以后不准这么贪玩了!”李义故作严厉的责怪着。
“知道了……”蔡清五女语气虚弱的应着,同时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显然是伤寒的征召,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看向李义的时候眼神总是在闪躲着,可惜对此李义并没有在意。
出了房间,蔡邕忽然叹了口气,随后对李义道,“子康,有件事情得和你一下。”
“嗯?什么事?”李义闻言随口问道。
“公祖公病逝了。”蔡邕叹息着。
“什么时候的事情?!”李义闻言瞪大着双眼看着蔡邕,显然有些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半年前病逝的,公祖公担心影响你在前线作战,所以不准我们送信告诉你这件事情……”蔡邕感叹的道。
“唉……当真是……”李义闻言叹息着。
“子康不用忧愁,公祖公病逝时已经是七十有六,却是病逝,却也算得上是寿终了。”蔡邕闻言笑道。看得出,蔡邕的表情并不是那么悲伤,一方面毕竟已经过去了半年多,另一方面,也正如他所言,桥玄已经76岁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高寿了。
好半响,李义才叹息着道,“既然如此,带我去祭奠一下公祖公吧。”着,又有些担忧的问道,“那翼孝君,还有菡儿、馨儿那边……”
“放心吧,翼孝看得很开,或者他在辞官将公祖公送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为其送终的准备了。至于菡儿和馨儿……”蔡邕到这里再次笑道,“放心吧,她们年纪还,哭了几之后就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李义闻言也不知道再些什么,只是吩咐下人去准备一些事物,就前往桥玄的安葬之处祭奠。同时,又去了李彦的坟前祭奠了一番。
“阿父,孩儿已经为先祖平反了,不知道先祖泉下有知,是开心还是生气呢?如果生气的话,阿父可千万要拦着先祖,不然他要是来找孩儿,孩儿到时候认不出来可就尴尬了~”李义看着李彦的墓碑轻笑着道。
随后几,李义又命人重修了李彦的坟墓。嗯……严格来也不应该叫做重修,而应该是扩建。简单来,原本李彦的坟墓不过就是一个简单的墓地,而如今,被李义扩为了整个李家的安葬之所。
与此同时,李陵也被李义重新安葬在了这里。不过因为李陵已经死了数百年,甚至连贴身衣物用过的东西也都找不到了。到最后李义无奈,只能将原本家中的牌位埋葬在这里替代,同时,在新建立的墓碑上,雕刻着九原李家先祖,飞将军李广之孙李陵的字样。
时隔数百年,李陵二字终于重新在汉土上显露了出来,恐怕李陵泉下有知,也只会露出开心的笑容吧?
新年,李义拿出灵帝封赏的钱财一部分,用来招待整个无双县的百姓们,与此同时,度辽营那些战死的士兵们的抚恤金,也被李义直接派人送了过去。虽然吕布等人觉得可以等过完年之后再送,不过李义还是要求他们赶在年关之前将这些钱粮送到。
“他们是因为我而死的,而我,又怎么能让他们的亲人在悲痛之余,还得生活在贫瘠之中呢?”李义叹道。“另外,吩咐魏忠,如果这些人的家中,只有老人或者孩子的话,全都集结起来,届时我会出钱一同抚养!”
“诺!”吕布等人闻言不再多言,而这个消息一经传出,顿时引来一片赞叹之声。自古将军百战死,但士兵呢?一旦战死,许多士兵的家人就只能依靠抚恤金过活了。虽然汉朝的抚恤金并不算是很少,严格来也够他们勉强过活,但李义可不希望如此。
虽然如今,他还改变不了太多,但最少,有些能够做的,他还是要做。“不能让士兵们流血又流泪!”李义如此道。随后,更是派人告诉留在曼柏过年的魏续等人,同度辽营的全体士兵一同举行宴会。
另外一边,就在下各地都趁机在过年的热闹和幸福之中时,张宁一行人匆匆离开了美稷,连夜赶往冀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