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宗巨剑峰下闹出这么大的阵仗,宗门外的厉万三亲率数千魔道中人围攻法相宗,如今借李孜一千个胆,他也不敢贸然踏出宗门一步。
“这尼玛双方什么时候能分出个胜负?一方龟缩在阴阳颠倒大阵中不出,另一方在山门外驻扎不肯退兵,你们倒是一股作气把对方的内塔给推了拆水晶啊。”李孜生怕自己冒充肖云龙的手下露出马脚,在法相宗多呆一秒钟,他都如坐针毡。
万一被跟肖云龙十分熟悉的钱勇识破身份,李孜就将面对双方数千人的夹击,就算他长了翅膀也难逃被杀红眼的双方打瘸的命运。
在心里把这一帮人全部吐槽一遍,李孜老老实实的束手站立着,听钱勇给自己介绍当前己方的人马布置。
听他这么一,李孜方知自己在那不知名的洞穴中竟已呆了四十多。
接着钱勇又向李孜介绍分别主持四座祭坛的主要人物。
主持南方祭坛的是彩霞宗长老,也是张莹莹的的师父吴艳,此人看起来只是一名保养极好,年纪只比张莹莹略大一些,但钱勇悄悄告诉李孜吴艳长老其实已经年逾三百,让李孜大感女性的年龄是个秘。
吴艳手持一根类似魔法师的法杖,此杖似木非木坚逾铁石,能随着心意变幻,听钱勇叫做什么降龙杖,很牛逼的一个名字。
这时站在吴艳身边一个衣裳飘飘的少女凝神朝这边望来,瓜子脸,柳叶眉,杏眼桃腮,一头乌黑秀发,只用一根红绳儿在脑后挽住,当真是美女。想来这便是与钱勇多次出生入死的红颜张莹莹。
东方祭坛由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打扮的老者主持。
鹤发童颜的道士是哪个宗门的李孜没听清,也懒得再去问,只知道亦是受邀助法相宗主持东方祭坛,未用平日常用的飞剑,却是一把看上去就不普通的拂尘。
拂尘的手柄由一枝火焰升腾的枯树枝构成,这看上去不起眼的树枝却是大有来历:它原是极西海底生长的一株奇特植物,不知经过了几世几劫,所在之地由深海大洋升起而成平原,平原中喷出岩浆形成火山,枯枝变成化石,又不知几世几劫,这植物的化石汲取火山中无数灼热地气,终成至宝。
被这名老道士机缘巧合下获得,发现其中蕴涵无尽火元之力,于是修炼为一件低阶器,名之为火焰拂尘。
听这名老道和法相宗的宗主关系非浅,这才相邀前来助阵。
北方的祭坛是法相门掌门李乾坤亲自主持。这阴阳颠倒大阵并不是什么神奇至极的阵法,各修炼阵法之人均有所了解,其原理不出地阴阳,五行相生相克这些人人都懂的至理,但法相宗的阴阳颠倒大阵既作为巨剑峰护山大阵,自然非比寻常。
相传法相宗开山祖师当年云游至此,即见四座祭坛矗立山巅,上承,下连地,五行相生变化莫测,实是造地设自成阵法。
开山祖师又倾毕生所学于此阵中,使得此阵使得此阵暗合地无穷奥理,一经发动则风云变色四山应合。
故世传法相宗乃是先有阴阳颠倒大阵,后有法相宗。李乾坤掌管法相宗已有三百多年,虽然这三百年内法相宗韬光养晦声名不彰,但他本人修为却并不亚于遗迹内的其他宗主。
但此刻他手上却并未持任何兵器。见到这边目光投来,微笑着朝李孜点头示意,对方好歹是一宗之主,李孜自是像模像样的赶紧还礼。
西方的祭坛最开始由谁主持曾有过激烈的争议,不法相宗本宗长老中不乏境界高绝,实力高强者,即受邀而来的不少同道亦大有资格,最后李乾坤力排众议由钱勇主持,认为钱勇作为宗门中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不仅在宗门对外的数次交锋中表现出色,更喜他性格沉稳刚毅,能担重任,在座都是各宗前来助拳的高手前辈,应该给年轻人一点表现的机会云云,于是众人无有异议。
“有肉吃最先想到的是自己宗门的弟子,这李乾坤果然是老狐狸!”李孜心中给法相宗的宗主打上了狡猾的标签。
李乾坤这一招在李孜看来甚妙,无论让那位前来助拳的高手西方祭坛主持,都难免得罪余下的人,但他让钱勇这个年轻人上,大家总不好意思和辈来争个高下吧;而且在各大宗门均有人主持另外祭坛的情况下,将西方祭坛位交给钱勇,其他人也没什好抱怨的。
也因为钱勇隐隐已经成为在场年轻一辈人物中的佼佼者,所以甚至连这些年轻人都会觉得李老头的有理。另外由于钱勇并没有合适的兵器,所以李乾坤还特意从门中取来一把顶级地器斩风刀给他。
这把刀身寒光凛凛,杀气腾腾,相传是宗门内前辈长老收集无数材地宝所炼制,乃是一柄极锋锐的地器,得其他辈大为眼馋不已。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钱勇本身不凡,他结交的几个知交好友都是各宗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除了他的情人张莹莹和她师父在一起,其他数人都聚在钱勇主持的西方祭坛周围。
钱勇为李孜一一介绍,万法宗,林风,吴长龙;九宗,吕凤,黄阳,楚,五伏宗,罗风,齐万河,韩山等等,还有两个光头和尚,乃是由一个叫智能的老和尚带来的弟子,和这几个年轻人混在一起颇为投缘,所以也聚在一起。
其他李孜不认识的人甚多,李孜一时间也无法全部记下来。但他知道从此以后大家多半不会再见面,所以他也根本没用心去记人家的名字。
还有一些人却是连钱勇也不认识,显然到达法相宗不久,其中有一个在李孜看来非常漂亮的羞涩美女,不过十五六岁,与李孜的色狼目光一接触,立刻躲开。
阴阳颠倒大阵中央,由那位叫智能的老和尚身着八宝袈裟,盘膝浮在三尺高的虚空中,双目微闭,左手和右手手捏拈花指,摊开搁在膝盖上,一个不带半点光泽,布满红斑绿锈的钵盂静静地悬在他的面前。
这位便是遗迹内唯一佛宗的智能大师,也是李乾坤的至交好友,修炼的真言咒法威力无穷,确有降妖伏魔的大神通。
钱勇着重为李孜介绍他老和尚所持钵盂,原本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化缘用的物件,却因智能和尚以大神通封印了一条修炼千年的大蛟其中,故有无穷威能。
话间又有不少来自各宗门的弟子进入阵中,大多是身在左近听闻厉万山围山而自发前来助阵,并无十分出众的人物。但李乾坤还是满脸带笑的招呼他们进入各阵中。
来也怪,尽管山下那群魔道之人气焰冲,巨剑峰上千余人有有笑,气氛并不十分紧张,李乾坤也只顾和各方来客寒暄,浑似忘了被人进攻的正是他的法相宗。
“只要四座祭坛中不断有元气注入,阴阳颠倒大阵便会自发运转,一时半刻的他们也攻不破护山光罩,”钱勇见李孜满腹疑惑,当下解释道,“只要我们这边不是过分大意,这次厉万山多半还是要损兵折将,无功而返。”
“他们攻破了光罩怎么办?”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孜还是担心。
“那他们就有难了。”钱勇闻声接过了话头。“等你看到大阵发威的时候就会明白了。”
话间山前的魔道之人已经停止了攻击护山光罩,密如雨点的轰击声渐渐消去,只见一道猩红的浓雾从平地腾起,翻滚涌漫,不一时将山前近千魔道全都笼罩在内,又象积雪堆絮般往空中堆起。
那猩红的浓雾冉冉升高,一盏茶的工夫,升到与巨剑顶峰平齐,然后四处涌漫,却不往更高处升腾,逐渐在其顶上形成一个直径约三十余丈的长方形平台,之后更似凝固了一般不再有动静,。
一个无比高大如山岳的狡猾鬼影响静静地立在那平台上,全身用骷髅头组成的衣服尽为深深的血红色,仿佛吸收了无穷的血腥之气。即使在高空的罡风中,那连袍角也不曾有半点飘动,仿佛连罡风过他身旁时也要绕着道走。
这巨大的鬼影容貌狰狞奇丑,五官全挤在一起,一双恶狠狠的眼珠子好象随时要鼓出眼眶来,嘴巴奇大无比,牙床外露,就这么静静地立在腾腾的猩红浓雾上,冷冷的看着众人,让人觉得一股寒气直渗进骨髓里去。
“这是要放大招了吗?”李孜被鬼影一瞪,心里一惊,赶紧退后一步,免得被误会成了法相搬来的主力,被枪打出头鸟。
‘是厉万山的独门密技!‘钱勇将头凑向李孜,“不知道他这密技为什么让这尊鬼影虚实不定,看,面目都还没变全呢!”
“看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你们当时联合攻打他们宗门时是怎么打败他的?”这个李孜要问清楚,如果钱勇打不过,那李孜毫不犹豫,立刻拍拍屁股开溜。
“我们攻打他们宗门时,正值深夜,我们偷偷攻破了他们布下的禁制,他们多数人还在床上呼呼大睡呢。没的,我们一起祭出兵器,直接把他打废了。”
“就这么简单?”
“呵呵那你以为呢,还大战三百回合不成。”
“难怪厉万山不服气啊。”
“”
“李师弟我有句话我一定要提醒你,见到这些魔道中人一定不能讲什么道德。”钱勇神情忽然变得极为严肃。“知道吗就是这家伙,重伤之下还让我们死伤了百多人,然后才以元神逃脱。所以别看大家笑笑,其实每个人心里对厉万山都存着一份忌惮。”
李孜表面点头称是,心中却是不以为然。
看到厉万山以秘技的方式现身,阴阳颠倒大阵中人人都变得十分戒备。
在场围堵巨剑峰的众魔道弟子原来毫无组织毫无章法的攻击已经停歇,在那弥猩红浓雾中交织组成一个繁奥无比的阵势,腾挪奔走,好似有人指挥一般,阵中隐约可见血光隐隐,鬼影绰绰,阴风惨嚎,好似有恶魔从地狱中闯出,不出地瘆人心胆。
只见那阵势随猩红的浓雾缓缓移动,护山光罩凡是与这无比阴毒的阵势接触到的部分,均被侵蚀掉一大片。山顶众人急忙输入大量元气到四座祭坛中,才能勉强保得那光罩周全。
不似李孜这样没有系统修炼的半吊子,钱勇喜博览奇书,于阵法之类多有涉猎,但对于一直与法相宗为敌的魔道秘法种种,却见识不多。
须知像法相宗这样传承有继的门下弟子,即使偶有得到魔门卷册的,谁不是视之如洪水猛兽,看了都觉得污眼睛;各位长老前辈,也曾反复告诫,唯恐门下弟子只因一时好奇心起,贪恋那些邪派功法易于速成而至坠入了魔道。所以眼下就连钱勇等大宗门精英弟子,也对于这些魔道中人摆下的阵法,自然也看不出个究竟来。
“各位一定要心,此乃恶鬼锁魂阵,十分凶险恶毒,能侵蚀肉身、污损兵器,大家务必谨守阵势,不得贸然出击。”李乾坤看到对方的阵势摆了出来,识得厉害,神情顿时无比慎重。
身在猩红浓雾之上的厉万山见状发了几声“桀桀”的冷笑:“李乾坤,算你还有几分眼光,识得老祖阵法,何不率众归顺于老祖座下,我定当不会亏待于你。”
凡人是修炼者大多都是性情极为坚毅之人,为追求所谓的大道,可以舍弃一切,厉万山自然知道李乾坤不可能归顺,这话只不过戏弄他而已。
却不知他先前被法相宗联合彩霞宗,一群辈杀得仅剩下元神,早已脸面全失,李乾坤虽然知道他一身魔功极为霸道,却也没太把他放在心上:
“手下败将,也敢在老无面前大言不惭。老怪物,不如你来投入本宗,老夫定当给以优待,将你作为本门护山灵兽好生看养。”
听了李乾坤这一番讥讽的话,厉万山当场气得哇哇大叫,神情更显狰狞:“好你个老东西,竟敢如此羞辱老祖,不把你杀得元神无存,老祖今日绝不收兵。”
罢厉万山伸手抛出一面红色的夺魂幡,同时喝令下属众人加紧攻势。
那压魂幡在空中舒展开来,一化二,二化四,转眼间就化作三十二面,黑雾缭绕,鬼哭神嚎,围着厉万山缓缓转动。山前黑雾更加浓厚,直欲际弥地。
李孜注意到,先前那者被自己一张符箓轰掉飞剑的那名老者,用来攻击自己的血色旗幡也和厉万山所用的乃是同样的夺魂幡,大概也是由厉万山所颁的吧。
这时敌势转盛,在群魔全力攻击和猩红浓雾持续侵蚀之下,护山光罩如溶冰化雪般迅速消溶。不少魔道弟子自恃实力不凡,竟然杀进了光罩之内。
张艳虽然是一名女子,性子却极为暴燥,当下怒道:“李宗主,眼看这些不怕死的魔道如此嚣张,我等还要隐忍到几时?不如就此开打,好好教训他们!”
“张宗主,我观今日厉万山不急不燥大异从前,似乎胸有成竹,虽然各位实力高强,但敌方势众,我等不如依托本山大阵进行攻击。”其实李乾坤心里比谁都要着急。
法相宗的高手多聚集在山顶阵中,如果对方不攻本阵,却去一把火烧掉山下,那他李乾坤便是今日一战成仁也无颜去见法相宗的列位祖师啊。
“当今之计,一味防御绝不是好办法。既然群魔如此猖獗,那也不能怪老无我狠毒了。”李乾坤心中再不犹豫,飞身跃上一座祭坛上,朗声对众人道:“各位同道,当前敌势极盛,我等务必戮力齐心将其铲除。呆会我一声令下,请各位全力发功。”
阴阳颠倒阵中千余人均都听令,法相宗弟子口念咒语,四座祭坛微微颤动,阵势上空四方云层全都聚集在四道光柱旁,其中隐隐有电闪雷鸣,地失色。
此时阵底地元气牵引,空雷鸣不断,大阵中已经蓄满了地元气,并还在聚集。
钱勇等四人盘坐石上,以四方祭坛的伟力,支持李乾坤施法。
于是李乾坤一手舞动拂尘,一手掐诀,朝山前猩红的浓雾笼罩处施了一道耀眼的法诀,顿见地间亮亮堂堂,法力神光射在那猩红浓雾上,浓雾迅速消退。
接着李乾坤单掌一翻,手中又翻出一个晶莹的玉牌,口中念诀,将那玉牌朝猩红色浓雾最浓处一扔。
就见那块玉牌在空中迎风长大,悬在空中,一面朝下,片刻后从中倾泻出无数白色的光点,在空那无与伦比的大光明中熠熠生辉。
这无数的白色光点一出,瞬间便化作一块块厚达数尺,长达数丈的巨石,穿过重重浓雾,“嗖嗖嗖……”朝群魔劈头盖脸的狂砸而下,气势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