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康被卷动的漩涡吸进镜子里,连忙使了一招定身法术,立定了双脚,稳稳地站住。
田七的运气就差了一些,连滚带爬地摔在走廊里,连裤子都扯掉了,只剩下一条黑色内裤。
云康从吞龙戒里拿出一条运动裤,扔到他面前,然后抬头一看,只见前方是一条又长又直的走廊,几乎看不到尽头。
走廊两侧燃着古铜的壁灯,昏黄的火光照着墙壁上的浮雕,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田七把运动裤捡起来穿上,刚才被镜子吸进来的时候,已经摔得他晕头转向,两腿发软,这时坐在地上站不起来,一边转头往左右看去,一边惶恐不安地问道:“咱们……这是在哪儿?”
云康没有回答他,而是担心白如洗的情况,他们三人一起跌进了镜子,白如洗却不知道被漩涡卷到哪里去了。
田七慢慢缓过神来,从地上爬起来,想要去找出口。
这时他才发现,原来墙壁的这一边也镶嵌了一面镜子,装饰得异常华丽,镜子边框上镶满了黄金宝石,在火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绚丽夺目。
田七呻吟了一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伸手去摸一块发出幽光的祖母绿宝石,觉得好像做了一场梦。
镜子边框上的每一块宝石都在眼前闪烁,田七忍不住喃喃道:“太漂亮了,又找到宝藏了,发大财了……这得值多少钱啊?”用手摸宝石的感觉非常真实,让他兴奋得语无伦次。
云康留意镜子的质地,同样是青铜古镜,镜面磨得光滑发亮,映出他和田七的身影。
田七抑制不住冲动,双手扒在镜子边框上,想把镶嵌的宝石抠下来带走,可惜费了半劲,宝石一块也没抠下来。
云康皱起眉头,道:“你干什么?”
田七身边没有带工具,心焦地望着云康,想借他百宝箱里的东西用一用,哪怕是一把匕首也行。
这些都是珍稀的宝石,随便拿走一块,都够吃半辈子了。
云康知道他心里打什么主意,淡淡道:“这镜子是一处机关阵法,上面的宝石数量是固定的,你拿走一块,就再也别想出去了。”
田七顿时傻眼了,虽然不知道云康的是真是假,但听起来极有可能,他现在被吸进镜子里,万一这辈子都出不去,就算富可敌国也没有用啊。
还是别想着拿宝石了,先出去才是正事。
田七的目光恋恋不舍地离开宝石,转到镜面上,道:“这镜子后面是实心的吧,咱们怎么出去啊?”
云康不吭声,瞅着镜子若有所思。
田七见他没有打算出去的意思,不禁有些心急,云康的旧情人在镜子里,人家不管出不出去,都是有情人双宿双飞。
但是他不行,所有的前程都在镜子外面,金钱、美女、名望、地位都等着他呢,不能在镜子里终老此生。
田七忍不住朝镜面上狠撞了过去,试了几次都没用,看来从镜子走出去根本行不通。
他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时间有种虚幻的感觉,到底他是进了镜子里呢,还是在镜子外面?
他立刻转头看去,如果顺着走廊一直走,能找到出口的话,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田七了自己的想法,云康并没反对,点头道:“走吧,过去看看。”
两人顺着走廊一路往前,走了将近一千米,才看见一个直角转弯。
田七“咦”了一声,道:“这个转弯的地方有点眼熟。”走廊两侧的古铜灯座都是牛头马面的造型,他立刻回想起来,三人曾经陷入巨鼠大殿的事情。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田七先是差点被大水淹死,后来被大老鼠拖到洞里,又差点成了老鼠的粮食,此刻他一看见走廊里的情形,顿时感觉心悸不已,浑身发冷。
云康也觉得有点意外,连忙转弯走过去,又向前走了一百多米远,然后再转个弯,就发现在前方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出现两扇朱漆大门。
走廊两侧的壁灯火焰烧得很旺,火光照到两扇大门上,显得气势威严,富丽堂皇,表面的朱漆泛着鲜艳的红光。
云康和田七顿时都愣住了。
田七用手捂住脸,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喃喃道:“不是吧,又回到这个地方了……”
云康朝朱红大门看去,这果然是他以前常用的大门,中国传统的朱漆铜环门,镶满铜黄色的铆钉,底部有半尺高的门槛。
两扇朱漆大门紧闭着,云康走了过去,忍不住伸手敲门,“砰砰,砰砰……”声音在走廊里回荡,显得很空洞。
田七一看他这举动,差一点要吐血了,云康这家伙真是个君子,在这么恐怖的地方居然还敲门,要是里面真有人开门,肯定见鬼了!
他刚要一脚踹到门上去,两扇大门吱嘎一声开了。
田七吓了一跳,“嗷”一声躲到云康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忍不住向大门里面张望。
一个宽敞的大殿出现在眼前,屋顶又高又深,上面绘着密密麻麻绚烂多彩的图画,大殿四角各有一根朱红色圆形柱子,有两人合抱那么粗。
大殿里灯火通明,而且全是高吊着的油灯,雕梁画栋的装饰,彩色图案上的古老花形,都带有浓厚的道教意味。
两人心翼翼走进了大殿,抬头看见正前方摆着一个宽阔的桌案,长三米,宽两米,用上好的黑檀木制成,圆形的桌腿上雕刻很多镂空花纹。
两人一见大殿里的装饰和摆设,就知道这里并不是上次碰见大老鼠的地方,虽然两个地方的大门很像,但殿内的布局和装潢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上次巨鼠守护的藏宝地堆了很多大红箱子,到处是死人骨头和腐臭的气味,气氛阴森昏暗。但眼前这个大殿金碧辉煌,家具整洁,一尘不染,空气中飘散着一股淡淡的清香,闻起来心旷神怡。
田七的紧张情绪稍微放松下来,转头往四处看看,好奇地道:“这里有人住吧,太干净了。”
云康站在大殿中,用神识向四周扫视了两下,发现除了这一个大殿之外,并没有其他房间。
但此刻大殿只有他们两人,镜子里的紫衣女子,还有白如洗都在哪里?
这时田七突然道:“那是什么东西,刚才还没有呢,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他声音微微发抖,指着桌案上一个四方形的锦盒。
锦盒是暗黑色的,盒盖上面绘着白色的仙鹤图案,在光线下泛出一道浅浅的幽光,似乎是木制的,又像是陶瓷的。
云康想伸手去拿锦盒,心里又有些纠结,手停在半空中。
一阵古怪的声音从桌案下面传出来,云康连忙退后一步,双眼盯着桌案下的石板砖,用神识一扫,发现石板下面有两个黑色人影。
云康朝“田七”嘘了一声,立刻拿出一把手枪,做好应敌的准备。
有人躲在大殿的石板下面,绝非善类。
果然石板挪动了一些,一只手伸上来,把石板硬顶起来,随后露出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是一个少年人的脑袋,眼珠子咕噜噜乱转。云康“咔嚓”拉开枪栓,用手枪顶住那人的脑袋。
“别开枪,别开枪,是自己人……”少年人连忙叫喊道,他慢慢从石板下爬出来。
石板完全掀开,只见下面露出一个四方形深洞,连接着一条深邃的地道。
云康一眼认出是阿浪,不禁皱眉问道:“你怎么进来的,想干什么?”
一时之间疑惑太多,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阿浪嘻嘻一笑,让他先把枪口拿开,眯起双眼道:“我的命在你手里,想逃也逃不掉,倒不如咱们合作一下……”
他转头左右看,突然看到桌案上的黑色锦盒,眼睛登时亮起来,一双眼珠子滚滚乱转。
云康阴沉喝道:“你敢打盒子的主意,我就一枪崩了你!”
事实上,他对阿浪的印象一直都不错,这少年身份神秘,情商很高,每次他们跟申木桐那伙人关系紧张时,阿浪必定出面化解矛盾。
但云康也不会忘记,阿浪跟申木桐是一伙的,他们的目标是寻宝,而且个个狠辣狡猾,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所以要盯紧阿浪,绝对不让他碰到黑盒子。
阿浪耸一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云康不让他拿黑盒子也没关系,双方还是朋友,没必要为一个盒子伤和气是不是。
云康知道石板下面还藏着一个人,到现在都没上来,阿浪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他也不着急点破,看看他们到底想搞什么鬼。
阿浪四下看看,笑呵呵问道:“镜子是用先八卦摆成的卦阵,阵法变幻无穷,你们是怎么找到坤门的?
田七听不懂他什么,只得看向云康。此时云康眼神收紧,盯着阿浪,问道:“你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阿浪懂得镜子阵法的原理,那么他进来绝对不是巧合。
“我是来逛街的,碰巧路过,你们相信吗?”阿浪面带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他眼珠转动,又继续道:“既然你们都进来了,我也跟过来凑凑热闹。是你们先闯进了我的地盘,这里的东西都很金贵,碰坏了一两件,你们可赔不起……”
田七忍不住反驳他,“子,哪是你的地盘,大话不怕闪了舌头!”
阿浪不跟他争辩,笑一笑道:“还有一个倒霉蛋在下面,那个姓白的,是你们的同伙。”着朝地洞的隧道里一指,又道:“你们再不把他拉上来,恐怕凶多吉少了。”
云康给田七使一个眼色,田七点一点头,转身跳到地洞里去救白如洗。
还没等田七爬上来,阿浪掏出一把枪,笑嘻嘻指着云康的脑袋,道:“你们也太笨了,不知道我还有后招吗?”
云康冷笑一下,根本不理他,双手一用力,把田七和白如洗从地洞里拉上来。
云康转头看向阿浪,他手里扣着几根银针,淡淡道:“你开一枪肯定打不死我,但我这几根银针有毒,打出去就无药可救,你要考虑清楚。”
阿浪眼珠一转,立刻高举双手,笑道:“别当真啊,我跟你们开玩笑的。”
手枪往上空一按,喷出来一股肥皂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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