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雁翎是刚下的飞机。zi
他刚下飞机启用手机,方小圆就给他打来电话,急急地告诉他,“百先生……”
她想说什么时忽然提了口气,像是想到什么生生地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百先生,涵涵,涵涵出事了……你快点来救救她……”
他的心瞬间就提了起来,直接驱车,一路闯过红灯无数,到了方小圆说的小巷里,七拐八拐,也算是千钧一发时跑到林思涵身边。
这个小姑娘,怎么好像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
他心里为她担心,也有气恼,暗含着自己不愿多想的恐惧,却在看到她的泪水涌出后心就软了下来。
他从她手里拿过方巾,细细为她擦眼泪,“我……我不是在这吗,有什么好哭的。”
顾烟然点点头,看着他笑了,注意力放在了他这块清丽素雅的浅青色方巾上,“我都不知道你有手帕的。”
他没有手帕。
这手帕是他拜读了一些言情小说,研究得出方巾手帕是这些男主人手必备的加分利器,所以就在回江山市前,精心挑选了一块天青色的帕子。
他原本嗤之以鼻……现在觉得,这方巾还真派上了用场。
“林小姐……”
躺在地上已经昏过去的韩青枫,或许是被几个流氓的惨叫声叫醒,又或许是别的原因,此刻勉强睁开双眼,就看见林思涵与白雁翎相对而立,脸上笑着。那娇艳的,清纯如挂着露珠的樱桃,美得刺痛他的心,妒火在心口慢慢灼烧,他强撑着使自己在地上坐起来,“林小姐,我……”
“你没事吧韩先生。”
顾烟然听见韩青枫在叫他,这才想起他还躺在地上,连忙想过去把他扶起来,却被白雁翎拦住了。
白雁翎之前脸上带着的温柔神色在韩青枫出声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按住顾烟然的手腕,“我来。”
说着,他已经走到韩青枫面前,绅士地伸出手,“韩先生,请起。”
韩青枫不看白雁翎,手也不愿伸出去,而是继续瞧着顾烟然,“林小姐,上次我喝醉酒了才追着你,你没受惊吧?我向你道歉……上次是我太轻佻了。”
“没事……你先起来吧。”
顾烟然回想起上次在来溪山上的事,眼眸一暗,并不算多好的回忆,“你先起来。”
要他搭着白雁翎的手才能起来的话,他还不如不起来!
韩青枫勉强地对着顾烟然笑了笑,根本不理白雁翎,硬撑着地想让自己起身。
看他不愿收自己的这份好意,白雁翎唇角牵出一丝嘲讽的笑,收回了手,重新走回顾烟然身边。
这笑意更激怒了韩青枫,他刚强撑着站起来,就觉得腿上无力,很快又跌到了地上。
“青哥!”
钟铭儿一路小跑回到韩青枫身边,连忙把他搀扶起来。
她从之前借故离开就一直躲在一个地方等着看好戏,想看看韩青枫能否逞个英雄,赢取顾烟然的芳心之后她再回来,让韩青枫看见自己免不了心虚愧疚。
哪想到半路竟杀出个白咬金来。
白雁翎体贴地为顾烟然用领带遮住眼睛,她看着顾烟然就像个傻子一样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而当她亲眼目睹白雁翎如何将她叫来的三个人打的落花流水,体无完肤后……
她对他心惊肉跳,却更加心驰神往。
这个男人如果在古时,简直就像骑马凯旋的将军,不过几个招式就能让这些地痞满地找牙,却偏偏脸上还带着那样的高傲和不屑,让她心口一阵激荡。
若她是这个男人的女人,若她是!
顾烟然,你何德何能,你算什么东西!
她不甘忿忿,却又看不下去韩青枫那种求而不得的样子,只好出来收拾残局,脸上带着担心和惊恐,“发生什么事情了?”还要在看见白雁翎时故露一抹羞怯,“这位先生,谢谢你……”
“谢他干什么,你以为他干了什么?”
韩青枫忽然愤怒,他深深看了眼顾烟然,要不是他突然昏过去,英雄救美的应该是他,林思涵也许此时就对自己倾心了!
可既然事实已是如此,他只好拽着钟铭儿,步履狼狈地离开了这里。
韩青枫盯着顾烟然的眼神,让她有些心虚,在他离开时,眼睛看向了别处。
很快,这片僻静的胡同里,除了地上或昏迷或哀哀叫嚷的流氓,只剩下她和白雁翎两人。
白雁翎先是打电话报了警,对她说:“我们走吧。”
“走?不用等警察过来吗?”
“莫寒来善后,还是……你想去警察再做一次笔录?”他低头看着她。
她眨眨眼,“那走吧。”
“我送你回去。”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却刺激了她的神经,回去?回碧水湾?她今天已经疲惫不堪,碧水湾又在郊区,到时候她要是下了车还坐五十几站回来……她可受不了。
“那个……”
她舔舔唇,主动握住他的大手,“我今天回新家吧。”
他的手在她触碰的时候缩了一下,因而她清晰地看见他手腕上的伤痕,不是很严重,但明显掉了层皮,一定是刚刚打架落下的伤。
“好啊。”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地转回来。唇角兀自添了一抹笑,她看不到。
“我说你,怎么经常遇上这种事情,不行跟你爸妈说一声,派两个保镖在身旁比较好。”
他牵着她的手走出胡同,七绕八绕终于走到大路上,“不然我叫两个保镖跟着你也行。”
这保镖她是绝对请不起的,但要是让白雁翎从保镖口中得知自己一天的行踪就更加可怕,她连忙摇头,“没事……我不是,不是有你吗?以后我要有事情,我就打电话给你,你一定会赶过来帮我的。”
说着,她嘻嘻哈哈地挠自己的脑袋,“我也不知道最近怎么回事……可能是水逆了?居然遇上这么多事,不过我觉得,这事估计都是你带起来的,和你这样帅的人站在一起,很容易收到板砖呀。”
她的语气轻软,抖着精灵,听起来特别愉悦。
快要走到车旁,顾烟然忽地感觉头上一重,原来是白雁翎的大手轻轻覆在她头上揉着她的脑门。
“那真是难为你了,我改天应该送你一块锅盖,你带着也就不会受伤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等着他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让她坐上去,他也上了车发动了车子,她昏昏的脑子才想起一个问题,一个星期之前,他们分开时,他不是又对自己充满了误解?怎么就五天未见,好像两人之间的隔阂消散了个干干净净似的。
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是方小圆,她才想起来差点忘了这位好同事,连忙接起电话,“小圆!”
“烟然,你没事吧?我打了电话叫‘百雀羚先生’过来救你,他是不是救到你了?”
她看了眼旁边专心开车的白雁翎,“嗯!他把那三个流氓都打趴在地上了,我没事小圆,你放心吧!”
“我就知道!百先生真是太厉害了!”
方小圆俨然成了白雁翎的迷妹,“你没事就好!我就不打扰你和他相处了,烟然,你对百先生可要好一点,我给他打电话求救时,他好像才在国际机场那下飞机,我们这离机场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天知道他怎么赶过来的……”
“糟糕。”
白雁翎握着方向盘,忽然皱眉说了一句。
顾烟然快速和方小圆道别后急急地看向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雁翎把车停靠在马路上,“我都忘了,我开车时至少闯了七八个红灯,再过几分钟交警就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顾烟然大惊,“那怎么办?!”
“跑。”
白雁翎迅速下了车,过来给顾烟然开车门时,索性直接把她直接背到自己背上,关上车门就往前面跑。
“白雁翎!这里可是马路,有好多人的!”
顾烟然连忙拍打他的肩膀,小声道:“这里可不是来溪山,山上一个人都没有,只要有人认出你是白雁翎,明天八卦新闻上就有你的名字了!”
那有什么,他乐意之至。
他说:“没关系!”
“那车怎么办?等交警过来贴满罚单吗?”
“有莫寒呢!”
顾烟然就不说话了。
她很担心又发生上次背在他身上被娱乐记者拍到的情况,只好再次把脸埋到他脖颈间。
她的脸热热的。碰到他温热的脖颈,脸上的热度就升的更高了些。
真是奇了……她上次,上上次这样趴在他身上时,还不觉得自己这样害羞呢……
他这次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嫌弃她,不像第二次那样缓慢地向山下走,而是在平地上快步向前方狂奔。
“白先生。”
她忍不住在他肩头问:“你怎么这么……这么激动啊?”
他回答:“你就当老夫聊发少年狂好了!”
老夫聊发少年狂。
她觉得好笑,心口不知为何慢慢渗出点甜意,回流到舌根,那滋味在现在苦味夹杂的生活里尤为珍贵,她贴紧了他,感受他和自己一样快速的心跳,有些承受不住,又在那种甜意下慢慢地笑起来。
也不知在他背上待了多久,她感觉他步履慢下来,然后几乎是走起来,一个人的声音响起。含着苦意,“Boss,让我去警察署做笔录,还让我去交罚单……您怎么忍心啊!”
她抬起头,看见莫寒就站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身后多了辆车,正朝他们走过来。
白雁翎终于把顾烟然放下来,她有些不好意思看到莫寒,就抿着唇躲到白雁翎身后。
白雁翎牵着顾烟然的手走到车旁,示意她上车,同时对莫寒淡淡来了一句,“年终奖翻两番,莫秘书,你可别得寸进尺了。”
“喳,Boss您请。”
莫寒眉开眼笑,不忘狗腿送别。“Boss,林小姐,再见!”
他看着白雁翎开车离开,喜滋滋地算着自己今年的收入,丝毫没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在望见白雁翎的车离开后,也神不知鬼不觉地跟着离开了这里。
“白先生……”
在车上坐了一会,顾烟然想起一个忘记问方小圆的问题,就问了他,“你怎么会有我朋友的电话?”
白雁翎直视前方,“上次离开酒店的时候,我正好碰见她出来,就要了她的电话。如果你有什么事脱不开身,我也好从她问点情况。”
原来是这样。
那时候都闹成那样了,他居然还招方小圆要了电话……
顾烟然一时之间不知说什么好。
车里就这样静默下来。
他们两人之间,有种微妙的尴尬,微妙的暧昧。还有种微妙的情愫在静静流淌,一路蔓延,她觉得和之前比起来,那种和他相处时的不适感消减了很多。
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早就有佣人等在门口,看着白雁翎搀着顾烟然的手下来十分高兴,“少爷,夫人,你们终于一起回来了!”
白雁翎多看了那个说话的年轻佣人一眼,觉得有几分眼熟,也没在意,他此刻突然接到一个电话,看了顾烟然一眼,后者冲他一笑,像个体贴的小媳妇在跟他说,你去工作,我没关系。
他强忍住想摸摸她小脑袋的冲动,越看她越觉得她像个眼神明亮的小麻雀,也递给她一个微笑,快步往别墅里走去,已经接了电话,“喂……”
那笑容她稳稳地接住了,旁边的年轻佣人看的却是心神恍惚,忍不住道:“夫人,你和少爷的感情是越来越好了,我不怎么看见少爷笑的。”
“是吗?”她惊讶。
佣人点点头,“嗯,是白先生不让他经常笑,觉得他这样轻浮。”
顾烟然想起白夜傅,白伯伯的确一向对他的儿子非常严厉,也幸好他不在这,不然白雁翎可能脾气又要上来了。
她也走进别墅。看着身旁的佣人,“我记得你,你好像叫……马……”
“马秀秀。”
马秀秀笑着回答。
“好,秀秀,我问你,家里有没有药,他……我是说……”
顾烟然咬唇,“雁翎他手上有点伤,我想给他敷药。”
“雁翎”像是烫到她的舌头,她说的又快又轻,又郑重又心虚,脸也跟着热了几分。
mdash;mdash;她今天是第几次脸红了……
“有的,有的!”
马秀秀看着她微红的脸颊笑了,“夫人你别急,进来你还一口水都没喝呢,我先给你倒杯水,再给你拿药去,你和少爷是不是还没吃药啊,我去叫厨房的准备去。”
她应下,坐在客厅的沙发里,就着水喝了药,心口的疼彻底平息下来。
她看向周围忙活的佣人们,因为她和白雁翎的归来,他们脸上都带着笑容,有的擦拭着瓷瓶让它更加焕然一新,也有的走过来问她喜欢家里拜访什么花好。
“夫人,你应该和少爷多回来的,这样我们干活也有劲啊!”
有个佣人边拖地边对她说。
其他佣人也连连点头,叽叽喳喳地说着希望他们回来。
“你们放心,我……”
她本来想一口应承下来,想告诉他们,自己以后会在这住下来,细想自己和白雁翎最多也就一个多月的相处岁月,日后,真正的林思涵才会是这里的主人,喉咙微哽,“我和雁翎以后会住下来的。”
本来就是啊,林思涵回来以后,白雁翎也没那么讨厌她了,他们一定能在这住的长长的,久久的。
佣人们顿时高兴起来,她看到他们开心,都不知自己心口爬满一层满满的失落,也跟着笑,直到马秀秀把医药箱拿过来递给她,她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也仿佛蒙上两片薄纱,细小的水汽莫名在眼眶周围聚集。
她用力地眨眨眼睛,轻声问道:“他在上面吗?”
“对。在书房。”
她便拎起医药箱,走到二楼,在书房门口敲了两下。
“请进。”
她推门进来,看见他正伏案工作,手腕上的伤似乎从未察觉,狭长的黑眸盯着一份文件,手上零星地记录着什么。
他抬起头,看见她手里的医药箱,“拿这个进来干什么?”
她把门关上,朝他走过来,把医药箱压在他需要处理的文件上,又示意他伸出手,“你看看,你手腕上有伤你都不知道吗?”
说着,她把酒精取出来,“我给你擦擦药吧。”
他眯起眼睛。抬眸凝着她,视线钉在了她纤白的脖颈和微红的耳根上,“你过来一点,隔太远了,你擦不到。”
她依言,往他那走得近了些。
却忽然某人长臂一揽,直接把她揽进怀里,让她直接坐到自己大腿上。
“白雁翎……”
她脸该死的又红了!“你干什么?”
“对不起,我没忍住。”
白雁翎把头靠在她颈窝处,手腕伸到她跟前,“这样不是很方便?”
“……”
她周身都是他清淡的薄荷气味儿,沾了酒精的棉签的手颤抖,有点摸不准他的心思,“你……你不生我的气了?”
他也嗅着她身上的芬芳,“那你呢,会不会觉得我无理取闹?”
“没有。”
她极认真地答,“我以前的确和韩青枫……有些瓜葛,但你放心,我真不喜欢他。是我没说清楚,让你误会了。”
“你真的不喜欢他?”他压着嗓音问她,热气从脖颈处缓缓上升到她的耳根。
她有些犹豫,一下子想起从前,这个问题,现在她也困惑。
他当然也感受到她的迟疑,“不想答就……”
“他以前帮过我。”
顾烟然打断他的话,“在我很艰难的一个时刻……他出手帮了我,我很感激他,仅此而已,我真的不喜欢他。至于为什么晚上偷偷摸摸地想跟你拍张合照……我,我想和那些朋友炫耀嘛!她们总说我追不到你,我就想拍张照片给她们,让她们闭嘴。”
她说的话。感激前是真,后面全是自己一时的编造。
她和韩青枫朝夕相处的时间,加起来六七年,说她已经不喜欢他是不可能,但总归比以前淡了许多。
“……疼。”
他的话让她回过神,才发现自己拿着药膏,在他受伤的地方抹的用力了点,连忙缩回手,又觉得这样的疼在他那应该无足挂齿的,就转过头探询地想看他一眼,这一眼,就撞见他戏谑的眸,“我就知道……”
“林思涵。”
他轻轻捏住她的下颌,不让她转回去,“难为你看到我手上有伤。”
这算什么话?
她刚想怼回去,就看见他直直地凝视她。“其实你说的对,你说每个人都有过去,过去或背负在身上,或掩埋在灵魂里,怎样都好,只要别停了脚下的路就好。”
“你看,我心里曾经有过一个人,你也曾经喜欢过一个人……别否认,都是想过别人的人,你能看出我心里有人,难道我看不出来?”
她哑口无言。
“我有点累,林思涵。”
他放开手,看着她,见她不明白他的意思,语气少见地严肃、诚恳下来,“以前我总觉你别有用心地接近我。现在我又担心你口口声声说的喜欢我,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不过现在,我想通一件事,林思涵,无论你是否真心对我,至少我能确定,我现在是喜欢你的,这感情,谁都骗不了,此时此刻它比什么都真。”
“林思涵,我喜欢你。”
林思涵,我喜欢你。
这句话,她从别人那听了许多遍,这次终于从他口中听见,她眼睛躲闪,心跳像脱缰的马迅速奔往一望无际的草原。大脑一片空白。
“为什么?”
她脱口而出,觉得自己在他面前越来越小,小的快要看不见,声音也低下来,心想,他说的林思涵指的是自己,不是林思涵对吗?
不会是林思涵,因为这一个多月,是她和他相处,但更不可能会是她,她有什么值得他喜欢呢?他高高在上,他是天之骄子,他笑起来比冬夜的烟花绽放还要美好;她却低到尘埃,不过是个狸猫换太子的代孕母亲,说话间沾染着不敢得罪他人的怯意,这天上的人,怎么会看上地上的狗尾巴草,她……
她不敢相信,可她又的确从他口中真真切切地听见这句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
他怔了一下,觉得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他对她不受控制,从身体开始,不知何时植根进了心里,“你问我,我还想问别人,不都说感情这种东西玄之又玄,千百年来那些文人墨客都没搞懂,你居然让我这个商人一下子说出来……我说不清楚。”
他看她的视线扫过她的精致小脸,最后落到她的唇上,“林思涵,以前是你进一步,我便进一步,你退一步,我便停止不动,但这次在外出差,我想换种方式……不如,只要你向我走一步,接下来那九十九步,我都向你走过来,好不好?”
白雁翎看见她低下头,垂着睫毛,不知在想什么。
他心里有些恼,觉得自己刚刚是不是说话像个诱哄黄花闺女的老流氓,正有些后悔,她突然凑过来,在他嘴上轻轻啄了一口,“白先生,谢谢你,我……”
这一吻……算什么吻。
他心里升起一股热意,揽手扣住她的后脑勺,贴紧她的唇瓣,吞下她接下来想说的话,让她的口腔里,顿时也充斥了他的清淡薄荷气息。
顾烟然的大脑开始发木,她就坐在他的腿上,感觉到他捏住她的胳膊,和他步步亲昵的试探。
想起上次和他在酒店的那一夜,疼痛的记忆环绕着她,她开始害怕,但又不想抗拒,只好僵着身子将手慢慢攀到他的后背上。
他的手一挥,书桌上所有的东西应声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情事一旦涌起,就泛滥至各处,最正经的地方都能演变成滋养旖旎和浪漫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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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和少爷在上面干什么呢,怎么这么久都没下来。”马秀秀在厨房里把菜都要洗好了,见两人都没下来,自言自语道。
“秀秀,今天买的鱼不新鲜了,负责采购的吴姐今天请假,要不,你现在出去看看去?少爷夫人难得过来一次,总要她们吃点好的。”
另一个年长些的佣人说。
“好的。”
马秀秀应着走出别墅,一看见外面都黑了,忍不住抱怨,“都这么晚了,再新鲜的鱼可不都蔫了嘛!”
她嘴上虽抱怨着,可还是往菜市场走,还没走几步,忽见一辆车停在自己面前。
那车牌子不错。是法拉利的,别看她是从乡下来的姑娘,这牌子的事情她可知道不少,她抬眼,就看见有两个女人从车上下来,两个都很漂亮,但一个明显巴着另一个人的样子。
另一个趾高气扬的漂亮女人看见她,对她一笑,“小姑娘,是白雁翎家的佣人吗?”
“你们是谁?”
马秀秀谨慎地后退几步,警惕地看着两人。
“我们是谁?”
杨雅萱抱着双臂笑道:“能让你翻身农奴做主人的人,能让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的人,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们是谁?”
钟铭儿仔细地瞧着她,“小姑娘,模样长得不错嘛,可惜一身佣人的打扮。多大了?”
马秀秀蹙着眉,转头望别墅看了好几眼,“……十九了。”
“才十九岁呀。”
杨雅萱唏嘘,“我要是能回到十九岁,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啊?”
马秀秀眉头蹙得越发的紧了,“我根本不认识你们!又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你们赶紧走,不然我要告诉少爷去!你们太可疑了!”
她说着就想往回跑,被杨雅萱拦住了。
“小姑娘,我就问你件事,难道你甘心一直做个佣人,一直被别人呼来喝去的,你就不想尝尝做主人的滋味?不想尝尝,使唤别人是件多爽的事情?”
钟铭儿朝她走近一步,紧紧地盯着她无措的眼睛,“你扪心自问。真的不想?”
“你难道不想让生活有点奔头,家里肯定有个弟弟吧,每月把钱寄回去自己还有多少?”
杨雅萱啧啧说着,捏了把她的脸,“才十九岁,这皮肤比我这二十五岁的都糙,上过大学吗,弟弟在念大学吧,真惨,爹妈的心都放在自己儿子身上,你算什么,一个挣不了多少钱的挣钱工具,还是供他们吸血的一块干肉啊?”
马秀秀被戳中心底事,她们轻飘飘的言语像一把刀轻易地在她心口肉上来回翻搅,激得流下眼泪,“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钟铭儿和杨雅萱相视一笑,杨雅萱二话不说上了车,钟铭儿则拍拍她的小脸,“你叫什么名字?”
“马秀秀,我叫马秀秀。”马秀秀抹着泪说。
“马秀秀。”
她叹息着,手已经按住了她的肩膀,“小姑娘,你想不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啊?”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会明白的,你吃过饭了吗?”
“没有,少爷和夫人还没吃饭呢,我们这些下人不能吃。”
“哦。”钟铭儿脸上露出怜悯的神色,“真可怜。”
她把后座的车门打开,“来,上车,我带你吃顿好的,然后我们再谈谈。怎么改变你命运的事情。”
“不行!”
马秀秀想起自己出来的任务,“我还要去买鱼呢,这鱼要是不新鲜,少爷和夫人吃了会不高兴的……”
她连话都没说完,就已经被钟铭儿强硬地塞进车里,“买鱼?我都说了可以改变你的命运,你还想着买鱼,愚不可及!”
钟铭儿进了车,“开车!”
杨雅萱立即发动了车,载着这个她一路跟踪过来发现的陌生女孩向远方飞驰而去。
不能总是扮家家了。
杨雅萱心想,还是钟铭儿有手段,知道如何才能触到顾烟然的痛处。
她已经厌倦了和顾烟然之间小打小闹还总被她压着一头的滋味。
她要顾烟然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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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翎在最紧迫处停下来。
“你怕我?”
他问。
顾烟然躺在书桌上,把眼睛缓缓睁开。
“没有,我没有……”她嚅嗫着。
白雁翎起身,想到是自己上次经验生疏弄疼了她,这次明显感觉她僵硬的很,不愿强迫,“算了。”
他抚弄她碎乱的长发,平稳着呼吸,“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也不急于这一刻。”
不,她急,她很急!
他对她也许还有一生的时间,她对他,却只有一个月多一点的光景了。
“白先生……”
“林思涵。”
他的手滑过她的面颊,“换个称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