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心诚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楚心妍,眼神如受惊的小鸟,戒备地望着前来病房的每一个人,身体和头部不断地摇摆抖动着,缩在床角,完全就是一副精神病人的模样。zi
“医生,她怎么会这样?”
主治医生摘下口罩:“她会神志不清,估计是因为摔下楼前的记忆刺激了她,以至于她现在醒来还残留着当时的痛苦。”
“那有办法治疗么?”
“这种情况,药物能干预的比较少,只能进行心理疏导,你们多跟她说说话,开解开解她,说不定等她记起所有的事情,精神就正常了。”
楚心诚慢慢走过去,坐在床沿,看着她,心里百般滋味,脑中却有无数的困惑。记得当时出事前,就甄云容跟她一起在二十二楼,那么她到底能受什么刺激才会醒来之后就变成这样。
甄云容一向宝贝她这个女儿,她最初以为是母女两个之间发生了点摩擦,不小心摔下的楼。可现在看到楚心妍这副样子,可见事情或许并不简单。
心诚叹了口气,看到楚心妍这一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样子,她一时半会也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她站了起来想着先离开再说,楚心妍看起来很怕生,她的身体几乎已经退缩到了边缘,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心诚微微皱眉,伸手想要将她拉回来。可没等到她接触到她的手臂,她却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猛地推了她一把,眼神惊慌失措,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不,你走开,妈,你不要打掉我的孩子,不要打掉我的孩子....”
心诚一愣,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有忘记甄云容对心妍肚子里这个孩子的重视,它好比是争权夺利的及时雨。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么楚国明留下的另外一点股份。心妍就不能顺利继承。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突然要心妍打掉这个孩子?
离开医院之后,心诚驱车去了公司。
或许她心中有太多的疑惑,所以她没有发现,有一辆车自她出了医院后,一直尾随着她...
心诚回到公司直接前往二十二楼去了楚国明的办公室,之前甄云容代董事长时就在这里办公。
虽然现在她成了雅仕的主人,可是她仍旧是待在她之前的那间办公室并没有搬到这间,所以这里的一切还是保持着甄云容最后离开时的模样。
心诚慢慢绕着桌案看了看,桌上很整洁除了一些签字过的文档,就只有之前留下的一些饰品,以及...
心诚目光瞥过那一叠名片的最上面一张。
侦探社?
依稀想起,当时听柳景铭说甄云容为了查远山服饰而让私家侦探查资料的事情。
心诚伸手拿起那张名片,名片看上去很久。有许多折痕,看起来使用过很多次。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N市一个偏僻的弄道口,心诚找到了这家侦探社,门面很小,里面只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四十岁上下的男人。
心诚直接走了进去,坐在这个男人面前的椅子上:“你好,我是楚心诚。”
男人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知道她的来意:“楚小姐,小店虽然门面小,可是基本的职业操守还是有的,关于客户的信息,我们没法透露。”
心诚笑了下,直接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上推了过去:“我没有让你透露谁的信息,我是请你帮我查下甄云容当时让你查的资料。我要一模一样的一份。”
男人拿起支票瞥了眼上面的金额,笑着弹了下:“楚小姐,果然爽快人。”说着就起身走到帘子后面,透过帘子心诚看到了里面一整排书柜,上面密密麻麻地都是文件袋。
这个人居然将所有查到的东西都复制了一份。
片刻过后,一份沉甸甸的文件被交到心诚手上:“都在这里了。”
心诚点头:“谢了。”
“楚小姐,我这侦探社最大的优势就是不仅能帮你查到你想查到的,还能帮你查到你想不到的...”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她:“欢迎下次光临。”
重新回到车上,心诚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文件袋。
里面除了一张张资料,还有几张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在一间咖啡馆,由于角度的关系,照片上只有一个正对着她的男人的脸,四十岁上下,西装革履保养得当。而另外一个男人只是一个背影。心诚总觉得这张照片很是熟悉。忽然想起,当时她找人查李云何的时候,也是在这样的咖啡馆,李云何跟一个男人坐在靠窗的位置,但是当时那个男人的脸被东西挡住刚好看不到。现在这两张照片一互补,就变得很清楚,也就是说当时跟李云何在一起的是这个人。
第二张照片,又是这个男人,但是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居然是....柳景铭?
两人坐在车子的后座说话,看起来很是熟悉,然后心诚蓦地睁大眼睛,那个男人的大拇指上带着的不就是那枚扳指?
李云何,扳指,雅仕....
仿佛什么东西正在逐渐变得清晰。
但是柳景铭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
心诚手指冰凉,有些颤抖地继续翻看着资料。
第一张纸。是一份出生证明的复印件,由于年代比较久,复印件上的字迹有些糊,可是她依稀能看到‘柳景铭’三个字,母亲那栏里写着崔宁秀,父亲那栏却是空着的,也许是没有空,但是已经被磨蚀地看不清了。
心诚的视线停留在右下角医院的章----N县康仁医院。
二十七年前,N市还未撤县改市,而康仁医院是当时比较好的妇产科医院,虽然她认识柳景铭不久就知道他们两个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但是她不知道他们居然巧合到是同家医院出生的。
她继续看第二张纸:第二张纸也是一张复印件,像是一张值班表,值班表上的最上面的抬头同样是康仁医院产科,而值班护士的名字上赫然写着;甄云容三个字。
而接下来的一些材料则是关于远山服饰的,里面还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一看就是在纽约,是两个二十几岁的男人,其中一个很明显是照片上这个四十几岁的男人年轻的时候,而另外一个,应该就是远山服饰的创始人肖远山。两人这么站在一起一对比,发现两个人眉眼之间竟然有七分的相似。
所以这个男人是来为肖远山报仇的?那么柳景铭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还有他们两个在同一家医院出生难道是个巧合亦或是....还有傅泊远,他又是怎么回事?
心诚心里乱乱的,有一丝恐惧攫住了她的喉咙。
有些魂不守舍地开着车来到楚家大宅,自从楚家出事之后,她基本没有踏入过这里,平日里也只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心诚停车之后,直接去到了母亲虞平君生前的卧室,当时由于她的大闹,楚心妍最后还是没能成功把这家房间改成画室。她离开后,这间房间的钥匙被她随身带走。
打开卧室门,她慢慢走到床边放着的一个柜子边,柜子的最下层放着虞平君的一个私人保险柜。虞平君走后曾把钥匙交给张妈保管,后来张妈走了之后钥匙就交还给了她。不过她之后一直没有来过这里,这个保险柜就一直不曾开启过。
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里面除了虞平君留下的一些首饰,还有一个文件袋,文件袋被蜡封印着保护地很好,可见里面的文件很是重要。心诚直接撕开了文件最上端的封口。
里面是两张医院的亲子鉴定...
一张上面的名字是虞平静和楚心诚。
另一张则是楚国明和楚心诚。
略过一系列专业的术语和看不懂的数字,视线直接停留到最后一行鉴定结果上。
....不存在生物学亲缘关系。
....不存在生物学亲缘关系。
两张纸从手中飘落,心诚有些颓然地坐在地上。
脑子里不由想起有一次跟楚国明在办公室起争执的时候,楚国明曾意味不明地说:你妈妈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估计他也是早就知道她并非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她同样也不是虞平君的女儿...
她能想到的真相就是当年还是康仁医院产科护士的甄云容为了争宠让楚国明和虞平君之间产生嫌隙将虞平君生的儿子跟崔宁秀生的女儿掉包,
不想,当年的那个男婴竟然阴差阳错跟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产生了关系,订了婚,并且还怀了孩子,所以当甄云容知道柳景铭就是当年那个被掉包的孩子时,才会癫狂地逼着心妍去打掉这个孩子以挽回这个不堪的人伦大错。
所以柳景铭才是真正的楚家人!而她并不是!
她一下子难以消化这个事实,整个人像个游魂一样走下楼梯,回到车里。
她趴在方向盘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
这些年来对楚国明的恨、对楚家的恨、对甄云容母女的恨....这一切的一切到了今天都成了笑话。直到现在,她甚至午夜梦回的时候还能想起虞平君死前那怨恨不甘的眼神....
妈妈,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到最后都不把真相告诉我....
楚心诚闭了闭眼。
所以,这样也就解释了张妈离开楚家前对她继承雅仕这件事上前后的态度反转,她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个事情,所以才会对她产生怜惜。不希望她为楚家付出太多,因为不值得。
发动车子,心诚循着两边微弱的灯光朝着外面开去,林荫道转弯口的地方突然冲出一辆车,心诚刹车不及,猛地转动方向盘将车子转向另一边,‘砰’地一声撞在了旁边的樟树上,昏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捆住扔在一张床上。而本该在医院的楚心妍则倒在一旁昏睡着。
窗外黑黝黝的,从外面望出去能看到远处高楼上的灯光一闪一闪的,可见她现在所在的这个房间还是高层。门外好像有说话声。像是听到动静,说话声停止,有脚步声朝她这边走了过来。
门‘嚯’地被打开,门口站着的那个男人一边无意识地把玩着左手拇指上的白玉扳指。一边对她阴冷地笑着:“首次见面,楚小姐。我是秦仲林。”
心诚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盯着他。思考着她将他绑过来的目的。
看她这副淡定的样子,秦仲林笑了下:“不错。你比我想得要冷静。怪不得那两个男人为了你都不顾一切。”在说到这个‘不顾一切’的时候,心诚注意到他眼中的那抹阴霾。
这个男人眉宇间的神情表明对她很不满!可是他又没有将她怎么样,只是将她绑来,可见他拿她另有所图。
“你跟远山集团是什么关系?”
秦仲林看了她一眼:“我到是小看你了,居然被你查到了这个。”他干脆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想不想听一段故事。”
心诚没有说话。
秦仲林却像是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中:“我从小就是私生子,直到8岁的时候,我被病重的母亲带到父亲的家中,我才知道我姓肖。可是当时父亲家中早有妻儿。我在肖家的日子并不好过,受尽冷言冷语,只有我大哥肖远山对我照顾有加。大哥比我年长很多。我知道他很有经商的天分,后来他用做生意赚的第一桶金将尚在读大学的我送到了国外。一方面他知道我并不愿意待在肖家,另一方面他希望我能深造回来跟他一起打拼。
到了纽约之后,我很努力地学习,并且提前一学期完成了所有的学业,我想瞒着大哥偷偷回国给他一份惊喜,但是当我要回国的前夕,我却收到了大哥寄来的一份信,里面除了一叠下学期的学费还有一封长信。信中他告诉了我他破产的前因后果,并且希望,我能代替他好好照顾刚出生的儿子,我感觉到事情的不妙,等我买到最快的一班飞机飞到国内的时候,收到的是大哥车祸的噩耗。而大嫂也因为受刺激产后血崩而亡。”
他冷笑一声:“楚国明为了一己私利陷害大哥,还害的肖家家破人亡。你说他现在这样是不是罪有应得?”
“所以你就让傅泊远一直打击摧毁雅仕企图毁了楚家。”
秦仲林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目光里有丝利光闪过:“可惜,他却因你一次一次地大失水准!真是让人失望的很。”
“失望么?”低沉的嗓音随着应声开启的门在这个房间内骤然响起,熟悉的脚步声离她越来越近,心跳一下子快了几拍,抬头直直地望着那个颀长的身影,傅泊远的视线只在她身上停留一瞬,仿佛确认她完好,便快速移开。
“舍得出现了?”秦仲林上下打量着他,“几个月不见,身上的伤养好了?”
伤?心诚蓦然看向他。
傅泊远嘴角嘲讽,眼中的阴冷却让人忍不住发颤:“秦叔叔,这么多年你对着我装的也累了,今天你既然已经把她绑来了,那有什么条件不妨摊开来说一说。”
秦仲林笑了起来,笑容过后,整张脸都阴沉下来:“不错,楚国明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没想到他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也算是他的福气,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真相的。”
心诚瞬间瞪大了眼睛,一下子没有办法消化这个事情。她以为柳景铭才是楚家的儿子,如果傅泊远才是,那么难道柳景铭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周允礼死的时候起,”傅泊远也不打哑谜:“我并不认识周允礼,可他却在死前指着我们一群人,我虽然不清楚他当时具体跟心诚说了些什么,但是也能猜出大概。当然让我确信我的判断没有错的是你寄给几大行长的雅仕财务报表。心诚当时为了能拉到贷款在财务上粉饰太平,而雅仕真正的财务状况细节,就连几大股东都未必知道得这么详细,你又怎么能拿到?这么两桩事情一交集,有个人就浮出水面了。我再借用私家侦探顺着这条线查下去要找出你们的关系并不难。”
傅泊远说完,有些复杂地看了一旁沉默不语的心诚一眼,语中有些自嘲:“柳景铭才是肖远山当年生下的儿子。”
秦仲林忍不住拍了拍手:“不错,当年大哥在信中跟我提到了他的计划,不惜将自己的儿子跟楚国明的儿子交换,他做不成的事情,那么就让楚国明的儿子代替他来做,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亲父子自相残杀更可悲的事情。但是我没想到的是等我回国去楚家查探之后,却意外听到楚国明的夫人居然生的是一个女儿。我不知道中间到底出了什么纰漏,几经查探之后。我才知道楚国明的情妇为了私心竟然利用职权偷偷将儿子跟一个女婴掉包。”
心诚有些怔怔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身上一阵一阵的发冷。
怪不得私家侦探能拍到柳景铭跟秦仲林在一起的照片
原来她就是那个女婴,是他们仇恨争斗下的牺牲品...
傅泊远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她的神色,看到她颓然无助的样子,心里猛地一抽,捏紧拳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淡淡道:“所以甄云容的死也跟你有关。”
秦仲林冷哼一声:“甄云容这个女人,原本想勾搭大哥不成,转而投入楚国明的怀抱,当年陷害远山服饰的事情,也有她一份功劳,我怎么能让她活的那么恣意,我找到了她,让她知道我对她二七年前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她知道之后心生恐惧就找了人来查我,那就她查,我顺便通过私家侦探告诉她景铭的身世,让她误以为是自己当年造的孽,让唯一的亲生女儿怀上同父异母的大哥的种。这种痛苦也够她受的了。至于他们摔下阶梯,那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楚国明的车祸也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么?”楚心诚嘶哑的声音响起。
“楚国明当年见过我一次,我找他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我只不过是将他的好太太当年做过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而已,谁知道他大受刺激,心脏病发,我看他那么痛苦,就送他一程而已。”
“小远。你本是我一手带大,这么多年,怎么样都有感情在,如果你能按照我的计划听我的吩咐好好毁了楚家,你还是我秦仲林的好外甥。
可惜啊,你却为了一个女人,一次一次地心软,现在居然还为了救她不惜搞得自己满身伤痕”他有些鄙夷地看了心诚一样:“可是她呢?完全不知道你为她做的这一切。”
心头一震,楚心诚慢慢将视线转移到那个颀长英挺的身影上,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紧接着心诚听到他冷冷的声音响起:“所以,你承认那天的车祸就是你故意找人做的,为的就是要杀了她。”
秦仲林从沙发上站起身:“我真是想不到,你们一个两个都为了这个女人弄的身不由己。景铭居然为了她想要忘记自己的身世。放弃报仇。
我怎么能让大哥临终前唯一的心愿落空,所以她必须死。但是我没想到景铭这个傻小子居然为了救他挡在了她前面,而你,”他阴测测地一笑:“一向冷静自制,居然能为了救她,开车冲出人行道妄图来挡我派出去的车!结果搞得自己半死不活,差点醒不过来。当然如果你真的醒不过来了,那事情就算了,可是你偏偏又醒了,你之前在纽约RX总部联合其他几大股东做的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
傅泊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结果已定,我根本没有想过要瞒你。”
秦仲林脸色一僵,心里有丝不好的预感。
傅泊远抬起腕表看了看,有些漫不经心地道:“你今天把我们叫到这里。唯独缺了柳景铭。我刚才来的时候已经电话他,估计他也该到了。”
“谁让你叫他过来的!”秦仲林脸上平静的表情一下子被打破,神色变得有些狰狞。
“他既然也是当事人之一,当然要参与今天的‘聚会’,怎么能就他一个人置身事外。”傅泊远笑了笑,眉宇之间局俱是冷凝。
正说话间,门‘咔’地一声,柳景铭已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门外。
他的视线从里面剑拔弩张的两人又转移到卧室内,当看到心诚的时候,他目光一怔。
“谁让你过来的!”秦仲林有些激动地冲着他喊:“还不快滚回去。”
“回去?”傅泊远冷冷一笑,挡在他面前:“怎么能回去?今天这个房间内只要有人出事,剩余的人个个都有嫌疑。”他的目光随后深深地看向床上的楚心诚,那眼神里饱含的深意让楚心诚心头微震,眼泪几乎要控制不住。
柳景铭直接越过他们走进卧室。坐到床上,伸出手,轻声道:“心诚...”
楚心诚避开他的手,她不知道现在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视线划过角落里昏睡的心妍:“你为什么这么做....心妍的发疯甄云容的死...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秦仲林今天不顾一切将她和楚心妍抓到这里来,就是要将事情摊开来讲,可是如果专门为了威胁傅泊远,他大不必做这种一不小心就要身败名裂陷牢狱的事情,那么其实真正的理由是为了柳景铭,他这辈子最敬爱的大哥唯一的血脉。他一定是担心心妍醒来之后恢复了记忆对她说了什么,才会将带到这里来,一边做幌子跟傅泊远谈条件,一边又阻止他前来以便撇清关系。可是,不管傅泊远是否能答应他的条件。为了保全柳景铭,她和心妍势必都活不了,而傅泊远也将被秦仲林拉下水,他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一起扯入地狱。而傅泊远也早就看透了秦仲林玉石俱焚的心思,所以才会将柳景铭一起叫了过来。
柳景铭收回手,微微闭了闭眼,“不错,甄云容的确是我推下楼去的。至于楚心妍,我只不过是见死不救而已。她们母女做了那么多的龌龊事,是罪有应得。”他再睁开眼时,眼中出现了一丝怨愤和疯狂:“如果不是楚心妍,我们两个不会闹到今天这个样子,你也不会怀上傅泊远的种!如果不是她,我妈也不会为了替她炖一锅她故意打翻的鸡汤而惨死!”
傅泊远浑身一震,脚步几乎站不稳后退了一步,凌厉的目光转向楚心诚:“他说什么?那个孩子....是我的?”
柳景铭冷笑了一下,目光充满嫉恨。
楚心诚坐在床上,目光怔怔地望向傅泊远。这一刻,他眼中的心疼、愧疚、隐忍毫无保留完全展现在她眼前,千言万语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
两人视线紧紧交缠在一起。
直到角落里传来一声动静,心妍慢慢的转醒,看到手脚被绑住,眼神有些迷茫地望向四周,当她看到柳景铭的时候,目光乍现一丝惊恐,身体不住的退缩,大喊:“不要推我,不要推我!求求你。不要推我!”
正当大家还没有从楚心妍的反应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有人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手将楚心诚拖下床,一手拉住楚心妍的头发将两人扯到窗边。
“秦仲林,你想干什么?”
“叔叔,你干什么!”
秦仲林一手抓着一人,退到阳台上,“傅泊远,你要是再过来,我就把你最爱的女人推下去!”
“叔叔,别这样。”
柳景铭想要上前被秦仲林喝止。
“景铭,你是大哥唯一的骨血,也是肖家唯一的血脉,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能让大哥的在天之灵不得安息。”
心妍的头发被他揪地吃痛,拼命地挣扎,可是因为双手被捆,无疑是困兽之斗。
“秦仲林!”傅泊远从上衣口袋掏出一个录音笔:“你以为你将他们都杀了,就能让柳景铭杀人的证据就此掩埋了么,刚才我们说的话全都已经录了下来,你只要敢将他们推下去,我马上就将录音交给警方,到时候,柳景铭一样难逃牢狱之灾。”
秦仲林一脸愤恨:“好,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傅泊远上前一步:“不如我提个建议,我用我手上的录音笔跟你换她们怎么样?”
“我手中的可是柳景铭自己承认他杀人的铁一般的证据。”
秦仲林略一思索,咬牙道:“可以,但是只能换一个。就看你要换哪个?”
傅泊远幽深的视线在心诚身上停留片刻,最后指向楚心妍:“我要换她。”
话音落,秦仲林脸上也出现了一丝意外,犹豫了下,最后将心妍推了过去,傅泊远也遵守承诺将录音笔扔给了他。傅泊远将楚心妍直接推到柳景铭的身边,然后慢慢朝秦仲林走了过去。
楚心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傅泊远深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秦仲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手中抓的人是谁?”
秦仲林稍微愣了下后便笑了起来:“傅泊远,你不用跟我玩花样。”
“我有没有玩花样,你不妨看看这个。”
一张照片被递到他面前,秦仲林的脸色在看到那张照片的一瞬间变得煞白。
心诚的视线也从那张照片上划过,照片里是两个年轻人,看起来应该是情侣,动作很是亲密,其中一个柳景铭的母亲崔宁秀,而另外一个人赫然是肖远山!
“你给我看这个到底什么意思?!”秦仲林眼中闪过一丝恐慌,手中的照片被他团成了一团。
傅泊远目光漆黑,幽幽地道:“我只想告诉你,你现在手里挟持的不是别人,正是你大哥的亲生女儿,你的外甥女。”
楚心诚猛地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傅泊远。
而同样不敢置信的还有脸色苍白的柳景铭。
“不,不,怎么会....”柳景铭瘫坐在了地上,艰难地开口:“你是说,我跟心诚是同父异母的兄妹?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情么?”
秦仲林摇头,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大哥没有跟我说过这个事情。你骗我!这张照片能说明什么?”
“我骗你,血缘不会骗你,你们可以去做一个亲子鉴定。到时候自有定论。”
秦仲林突然大笑了起来,从西裤口袋里掏出一把美工刀指向傅泊远:“我不会上你的当的!今天我就要带着这个女人一起下地狱!”
“不!!”柳景铭想要冲上去,可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傅泊远直接用手抓着那把美工刀,推开秦仲林,顿时鲜血涌了出来,他却完全不在意,将心诚拉过来,牢牢护在怀中。
“你没事吧。”
心诚忙摇摇头,她低头看到他被鲜血染红的袖子,眼眶红了起来:“你的手...”
“没关系,小伤。”傅泊远抱着她,柔声道:“只要你没事,什么都没有关系。”
一旁的柳景铭看着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的身体,心中五味杂陈,目光一转就发现秦仲林从地上爬了起来,拿起了那把美工刀....
“小心!!!”
楚心诚已经看到秦仲林疯狂冲过来的身体,她双眼惊惧地望向傅泊远,想要将他推开,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傅泊远抱着她的身体猛地一震,然后缓缓地在她面前倒了下去。
“不!!!”
据报道:RX纽约总部负责人因重伤入院,嫌疑人秦某已被警方拘捕,由于其精神存在问题已暂交由精神科做相关方面的鉴定。而原雅仕市场部经理柳某到警方自首称其与一起雅仕高层的谋杀案有关。平静已久的雅仕再次陷入新一轮的风波....
重症监护室内,楚心诚全副武装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昏睡已久的傅泊远。
这个男人不管怎么看都是那么的好看,英挺的眉眼,直挺的鼻梁,菲薄的唇,还有那双幽深的眼睛。
她忍不住伸手将他的手拿起来轻轻贴在脸侧:“医生说,如果你明天还不醒来,可能会一直这么睡下去。可是我不信,我不信你会就这样扔下我,我们好不容易解开了所有的误会,你怎么会能就这么扔下我。。。”
......
心诚离开病房,回到公司处理了一些事情。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显示来自沈洛。
两人约在离雅仕最近的咖啡店见面。
“好久不见,他,现在怎么样?”沈洛有些怜惜地看着眼前形容憔悴的女人。
心诚笑了下:“没有死,就是希望不是么?”
沈洛点点头:“我是由衷的羡慕他。”他顿了下:“我要回美国了,去接手安远美国分公司的业务。”
“什么时候走?”
“今天晚上的航班。”
心诚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道:“那祝你工作顺利,一路平安。”
“我们应该会有很长时间见不到面。所以想在走之前见见你。”沈洛笑了下,“我在你的邮箱发了一份邮件,等我走了之后再看吧。”
......
晚上九点,心诚打开电脑,看到那封躺在收件箱里的邮件:
心诚我觉得去美国之前,我必须要跟交代一件事,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Jasonwu这个人虽然是我的同窗好友,但是我很清楚他从来都对国内的市场国内的商人抱有怀疑的态度,所以即便他在华尔街如何的风生水起却始终没有想过投资国内的公司。这回,他主动找我提出注资,我知道并非出自他本意,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我不得不正视,他的背后另有真正的投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我想答案呼之欲出....我们三个在哥伦比亚大学里是最好的好友,他请Jasonwu来做这个事情,一来是为了让我清楚他没有恶意,二来也是不希望你查到背后的人是他。
我虽然理清了前因后果,但是我却一直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想他再次伤害到你,也因为我的私心不想他再次与你有瓜葛。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有些人的缘分是早就注定的,不管怎么躲,最终还是要纠缠一辈子...
作为朋友,我只能祝你挺过这次的难关,傅泊远这个人,我了解,他不会那么容易倒下去。他也不会那么容易让我有机可乘。为了你,他一定会挺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