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无法理解储维笑,自己的老婆可能被掉包了,为何储维笑还能如此冷静,冷静得有些无情地告诉他,今晚的事当没发生?
可是,储维笑是什么样的人,他多少知道一些,不算好人,但绝不是一个小人。在艰难的环境下,他仍坚持把可乐娶回去,能让他亲口承认爱可乐,那就是真的。
更何况,让他释怀过去那段他藏了许多年情感的,是可乐如今提到储维笑时,那绝对幸福的笑容,想来,没有真心付出,是无法从可乐脸上看到那样的神情。
所以,他或许该信储维笑一回。
可他还是会忍不住想,可乐现在,人在哪里?
……
可乐人在哪?
她在候开阳的车里!
至于她怎么在候开阳的车里,这话说起来就有点长了。
她被那个助理请进收藏室里,发现里面虽然有人,但并不是司徒老师的时候,她就知道不对了,然后有人从身后冒出来捂住她嘴巴时。她也不觉得意外了。
里头的人走了出来,她再一次看到了白爱菲那张跟她一样的脸。
白爱菲一来就用带着怒火的眼睛瞪她:“不是挺能逃吗,还不是又被我抓到了!”
可乐没办法说话,目光却十分漠然,她也曾以为,再次碰见白爱菲的话,自己会不会过不了心里那关,会不会在对方面前自卑,因为是她的克隆人而低她一等!
但真正见到后,可乐心里除了可笑之外,并没有太多其他的感觉。
她是克隆人又怎么样,总比白爱菲这个心里有问题的神经病要好太多,她的生活,更是比白爱菲精彩,她有亲人有朋友,有自己的老公和孩子,她的生命充实而美好!
要说真有个怪物,那也该是白爱菲!
白爱菲讨厌可乐这样看她,就好像两人之间最不堪的那人是她,知道时间紧张,哪怕她此时恨不得挖了可乐的眼睛,她也得忍耐。
她迅速让人扒了可乐的衣服跟她对换,临走前,让人给可乐打了一针,是那种会让人昏沉,但还有点意识的药品。因为一会可乐会以她的身份被带走,要是完全昏迷的话,很容易被误会,倒不如像是身体不舒服,看着清醒,但无法回应任何人的状态好点。
这药当然对身体无害,白爱菲还肖想着可乐健康的血液呢。
“小姐,你感觉怎么样?”
在白爱菲准备出去时,她身边的人担心地问道。
“还行,够我撑一阵。”白爱菲淡淡地回道,她也打了针,可以让她能够提起精神在外面行动的,其实她现在的身体比小时候要好得多。一般不做剧烈运动,情绪起伏不太激烈的话,她还是能比较正常的生活,只是出了隔离室,每隔一段时间就得打针。
现在又化了妆,掩盖脸色的苍白,照了照镜子,再看看坐在地上的可乐,两张脸一模一样,应该没人能分辨出她和可乐的区别。
“你们把她看好了,不能坏了我的事。”
“是!”
白爱菲走后,收藏室里的人等到苏瑾也被引开,就将穿上白爱菲衣服的可乐带出去,白爱菲以白老二女儿的名义来参加这个会展,对外散布的消息是,她看重某个传说中的宝石,一定要过来看看,因为大家都知道白老二的女儿是个病美人,所以她戴着口罩,穿得比较怪异,也没人说什么。
可乐手脚发软地被带着走,一路上被搀扶着,跟病重一般,联想到白爱菲就是个病人,看见的人自然不会多想。
可乐觉得自己还清醒着,可脑袋沉重得像发了高烧。旁边有人说话都是嗡嗡响的听不清,自己也说不出话来。
一路上,身旁来来回回经过不少人,倒是有人来跟她打招呼,都被她身旁的人应付过去了,直到她有些模糊的视线,看到了候开阳。
候开阳走过来时,还朝她看了过来,可乐和他对视一眼,两人就交错而过了,可乐倒没有曾经被浓妆抓到那般,拼尽所有力气也想求救,她很平静地被带着走了。
坐上车,在平稳的车速中,她昏昏沉沉地快睡过去了,忽然,车子就加速了。
“我们被发现了吗,后面那辆车怎么回事?”
“避开他,不能被他追上来!”
紧接着车子就开始晃荡起来,没有力气撑住自己的可乐横倒在坐垫上,再一次紧急刹车时,差一点滚到下面去。
之后车子就停了,身旁的人似乎下了车,但可乐都没有精力去理会,感觉自己好像睡了过去,但很快又醒了过来,车门再次被打开,她被人抱了出去。
再次清醒过来时,她觉得自己力气恢复了些,被人喂了点水。
她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驾驶座上,担心地看着她的候开阳!
“好点了没有?”
可乐软绵绵地点点头,勉强撑着坐好一点,看了看窗外,此时车子停在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不远处还有个路灯,许多细小的蚊子在灯光下飞来飞去,可乐茫然了好一会。
“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问。
“你不记得了吗?”
大部分是记得,但牵扯到白爱菲就不好说,干脆就摇头,说记不清了:“……只记得有人找我,去了收藏室,之后,就想不起来了。”
“你也是够笨的,要不是我发现不对,又开车跟过来,你现在都不知道怎么样了。”候开阳带了点亲近地将手搭在可乐肩上。
可乐忍着甩开他手的冲动:“怎么回事啊?”
“我在会展里看到你,当时你戴着口罩帽子,我就有点奇怪,觉得你的眼睛看起来很熟悉,事后觉得不对就跟着你们,见你们上车了就开车跟着。他们发现我后就想要甩开我,摆明了有问题,咳,我当时其实就是想探个究竟,就硬追上那辆车,结果就看到你倒在后座上。”
像他们这些纨绔子弟,有时候就喜欢来点刺激的,因为去追一辆让他看着觉得可疑,或者说是不爽的车,是很有可能的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跟他的兄弟大晚上飙车都是经常干的。
可乐了解,就没多问。倒是候开阳很好奇:“可是,我在会展里,明明看到‘你’被你家保镖护着离开会展了,怎么又被抓到那辆车里了呢?”
可乐苦笑:“我不是都记不起来了嘛。”
“我觉得这事不简单,还有上次在餐厅也有人袭击你,你到底得罪什么人了?”
可不是嘛,两次都刚好被你救了?可乐心里吐槽,面上假装苦恼地说道:“可能是维笑的关系,也可能是我真得罪了谁,天知道呢。”
她软绵地往后靠:“还得麻烦你把我送回去了。”
不知道候开阳是知道她不想说太多,不好多问,还是真的信了她的话,想了下。建议道:“我觉得你今晚还是别回去的好,我越想越觉得不对,我真的看到你被你家保镖带走了,要是真有人冒充你,你现在回去估计也说不清楚,要不先看看情况,明天再说?”
“不回去,我去哪?”
然后,她就被候开阳带去开了房!
是一家酒店的套房,里头有两间房间,以候开阳的话说,这样比较好看着她,以免再有宵小找上她。
可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候开阳给她倒了杯热水,还问她饿不饿,要不要点餐让人送来。
“不用了,还不饿。”可乐笑笑,两人独处在酒店套房里,要说她心里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她也没打算伪装自己的戒备。
“怎么,怕我?”候开阳将自己的水杯放在桌上,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见可乐双手捧着水杯完全放不开的模样,揶揄了句。
可乐耸了下肩:“我不该怕吗?”
“呵呵,放心吧,我虽然有点荤素不忌,但也都是你情我愿的,我还没饥渴到现在就把你吃了。”他说着,身子往可乐那边倾了倾,语气带上了暧昧,眼神释放者某种信息,“当然,如果你愿意的话……”
“说来,我还没好好谢谢你!”可乐不想听那种话,赶忙转移了,“你都救了我两次了。”
“那就欠着,总有你还的时候。”候开阳半开玩笑的暗指着什么,然后再在可乐表情不自在的时候笑了出来,“瞧你紧张的,我能让你还什么?我只要你以后,别我邀请你什么,都给我拒绝,我就谢天谢地了!”
可乐笑得有些歉意:“可能,我之前对你有点误解吧。”
“误解?”
可乐低下头,像是不太好意思说。
候开阳盯着她干净的侧脸和白皙的耳朵,往下细长的脖颈,竟有些出神。
察觉到他的视线有些不对,可乐捧着水杯起身:“也不早了,要不早点睡吧。”
她挪身到自己的房门前,发现他竟然也跟了过来,在她准备开门时,先一步将手从她身后“啪”到门板上,将她困在他怀里。
“你一个人,敢睡吗?”他低着头凑得很近,她都能感觉到他的呼吸,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乐低着头尽量背对着他,身子绷得很紧:“这、这有什么不敢的?”
“是吗?”他漫不经心地问着,鼻子却在她脖子间嗅着。
可乐实在受不了,虽然告诉自己要忍耐,但还是一把将他推开:“我我,我要睡了,晚安!”
然后快速地开门进去,再一把关上门,最后再把门锁锁上。
可即便这样她也不安心,她怕他有总开关的门卡。可以开她这扇门,足足在门边徘徊了好一会,脚实在酸软,才试着走到床边坐下。
门口的候开阳低声笑开,他发现,这位“婶婶”,还是挺有意思的。
……
第二天,白爱菲在客房里醒来,昨天晚上她就被带到这房间里,侧面打听了下才知道,主卧在装修,要打造相通的婴儿房,最近都是在客房休息。
她给自己打了针,人稍微有精神一点后,后知后觉地发现几点不太对劲的地方。
昨晚储维笑竟然没有回房,她原本还担心如果他想做点什么,她该怎么拒绝,毕竟穿着衣服还好,这衣服要是脱了,她可比可乐瘦多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
但她想好的各种说辞根本没能派上用场,因为储维笑从她进到这房间后,就再没看见。
然后就是可乐的儿子,她昨晚竟没想去看一看,不知道有没有人怀疑?
赶紧洗漱好出去,看到一个佣人后便问:“小少爷呢?”
“夫人,小少爷一大早就被少爷带走了。”
“储诚把我儿子带走做什么?”白爱菲语气不好的质问,在她看来,储诚和储君都是储维笑的儿子,都有可能继承未来的储家,那么储诚对这个弟弟又怎么可能好?
既然储君现在是她的儿子,在她完全代替可乐,并且生出自己的孩子之前,储君就是她的依仗,她怎么能让依仗被“敌人”带走,想想都觉得危险。
佣人被眼前这位“夫人”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回道:“可是您,您之前不是总让少爷帮忙带小少爷的吗?今天小少爷很早就起来了,少爷就,就带走了呀?”
白爱菲怔了下,随即在心里大骂可乐的愚蠢,她哪里知道,可乐跟储诚的关系,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储诚疼储君,有时候宠得比可乐还过分,又哪里会害储宝宝!
白爱菲也不敢在佣人面前多说什么,既然可乐之前那么做,短时间内,她还得照着可乐的模式来,心里各种不爽,但也没办法。
她下了楼。看到储维笑时,冷臭的脸才换上微笑:“维笑?”
“起了?准备好了吗,我们马上就出发了。”储维笑放下手中的文件资料,脸上也挂上淡淡的微笑。
“这么快?我们还没吃早饭!”白爱菲有些惊讶。
“在车上吃也一样,我们赶飞机,你睡得有点晚了。”
这有点宠溺的话,让白爱菲故作娇嗔地白他一眼,而管家这时候也收拾好了两个行李箱,拉了过来,在储维笑的示意下,拉去车库。
储维笑也带着“可乐”出门,白爱菲搂着他的胳膊,顺便问起床时的疑惑:“维笑,你昨晚怎么,怎么没回去睡?”
她还装作生气地嘟起嘴。
“我们要出去不短的时间,储行很多事要处理,就忙得晚了,怕回房会吵到你。”
他回答得没什么破绽,白爱菲将他的手搂得更紧一点,深情款款地说:“你多晚都不会吵到我,你都不知道,我等了你一晚上呢。”
她从未跟哪个男人这么接近过,二十几年都在病痛的折磨下,她哪有机会谈恋爱,可就算没有,她也看了足够的小说,足够的电视剧,她也无数次的渴望等将来身体健康,能找个理想型的男人结婚生子。
储维笑就是她的理想型,不管是外形还是内在,亦或者是财富权势,都足够以她匹配,此时搂着他结实的手臂,只觉得向来体温偏低的她都不禁要热起来。
要不是可乐被抱走,让她等了这么多年,现在嫁给储维笑的,一定是她自己,她也不用在这里冒充什么可乐。
她恨得咬了咬牙,见他低头看来。又是温柔的笑颜。
她根本没发现,储维笑的温柔根本达不到眼底,而且,任由她搂着一只胳膊,却没有任何的回应,就像只是拖着一个人罢了。
上了车,储维笑沉默不语,白爱菲本来还想找点话说,但见储维笑稳如松山,散发着某种不容接近的威严和冷芒,她也只好跟着沉默,想着或许储维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且。这样的储维笑,让她更是心跳加快。
是啊,她的男人,就该这般迷人才对。
她侧坐着身子,一路上都盯着储维笑看了,确实,储维笑有一张阳刚又不失帅气的脸,白爱菲在某些地方跟可乐会“心灵相通”,可乐当时就被储维笑迷得七晕八素,白爱菲竟也看上了储维笑,从原本只是想顶替可乐而活,到现在真正接触后,她是真的想得到储维笑。
直到过了好一会,车子在某处一看就不可能是机场的地方停下,她才疑惑起来:“这、这是哪?”
倒不是她完全被美色所迷,而是她常年没有出过门,之前又一直在国外,她怎么可能知道刚刚车子行驶的路,是不是开往机场的呢。
储维笑先下了车,然后站在车门边:“下车吧。”
白爱菲注意到了,他的语气,比在储宅的时候,要冷了好几度。
她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一时间踌躇地不敢下车。
“下车!”储维笑重复了一遍,就像拿枪指着犯人的兵卫,让白爱菲心脏失速了两秒。在这等威严下,她不得不压着心里头的不安走下车,怯怯地望着储维笑,“维、维笑,你怎么对,对人家这么凶?”
听着还敢跟他抱怨的话,储维笑冷勾了下嘴角,也不管她,当先朝跟前一动白色的洋房走去。
白爱菲不太想跟上去,可是从车子里下来的司机,来到她身后,大有她不走,就推着她走的架势。她只好迈步跟上储维笑。
到底怎么回事,哪里出了差错?
洋房里的构造跟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但在里头居然还有一部电梯,白爱菲忐忑地跟进电梯后,司机按的是往下的键。
还有地下层?
随着电梯往下降,白爱菲按了按不太舒服的胸口,忍着不把口袋里的药拿出来。
电梯至少往下降了两层楼才打开,白爱菲跟了出去,发现这里,竟然是个有点像再生研究院那般的“高科技”场所,当然,周围环境是肯定跟再生研究院不同的,她只是表达她的震惊程度。
而且。为什么带她来这种显然是秘密基地的地方?
她被迫进了一间周围都是白色墙壁的房间,一进去后,身后的门就关上了,整个房间就只有她一人。
“你们做什么,快放我出去!”她快速跑到门口,但那扇门已经紧紧关上,跟墙壁嵌合,她掰不开,也推不出去。
“放我出去啊!维笑,储维笑,你这是什么意思,放我出去啊!”
忽然,旁边的一面墙。中间大概一平方的位置亮了起来,储维笑的影响出现在上面。
“储维笑,储维笑,”白爱菲激动地朝他嚷着,“你这是什么意思,快放我出去啊。”
她想过千万种可能,比如储维笑其实早就不爱可乐了,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解决糟糠之妻,亦或者他跟可乐本身就是某种目的才结的婚,现在却要她来背这个锅。
储维笑叼了跟烟点上,慢悠悠地吸了一口,视线并不往白爱菲这边看,只吐着烟说:“你说我什么意思。不如你猜猜看?”
“还能什么意思,储维笑,我告诉你,全B城,甚至全国的人都知道你娶的是我,我要是就这么不见了,你也很难交待吧?”
“全国的人都知道我娶的是你?”储维笑嗤笑出声,“为什么我不知道?”他转头问向站在他旁边的绿叶,“我娶她了吗?”
“我们的嫂子是何可乐,我不认识眼前这人是谁。”绿叶一板一眼地说道。
红花讽笑:“当然不认识了,白小姐天天在病房里,谁认识呢,我就好奇。难道这么多年,白小姐病的不是身体,是脑子吗,竟然会幻想咱们老大娶了她?太可笑了吧?”
白爱菲惊骇地跄踉着往后退,她想过万般可能,就是没想过她早早地被认出来了?
怎么可能,昨晚她根本没跟谁接触过,哪怕是储维笑,也只是短暂的说了两句话,她跟可乐长得一模一样,甚至凭借感应,她都能够知道可乐一些做过的并且熟练的事情,例如找到主屋之类的。为什么还能被那么快的认出来?
就只是一晚上而已!
“不,你们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跟我们嫂子差了十万八千里,怎么不可能?”红花再次代表老大发言,“既然你主动送上门了,我们怎么也得招待招待啊!”
“你们、你们想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