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倒下,站在远处的唐靖看着立马一慌,可是抬脚想要冲上去已经来不及。
林南风被记者挤到一旁也来不及上前。
苏晚已经做好疼痛的准备,却突然腰上一紧,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
她扶着杨景然站稳,他却没有收回放在她腰间的手,继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
有挤不进采访吴凡和吴梦莎的记者看到这一幕,立马转过头拍了一张相,问到:“请问杨总到这里来,也是支持艾尚的吗?”
杨景然胳膊微微收紧,苏晚顺势离他更近,像是倚靠在他怀里。
对于这样的她,杨景然十分愉悦,低声反问到:“我不支持自己的妻子,难道支持诋毁我妻子的人么?”
记者对于这样的回答,先是懵了好几秒,然后惊讶地问到:“杨总是说您跟苏小姐准备结婚吗?!”
这个记者的话引起了其他记者的注意,回头看见杨景然搂着苏晚,心中惊叹,今天的爆炸性新闻这么多,一个比一个劲爆啊!
杨景然握住苏晚的左手,高高地扬起,手上的婚戒暴露在众人的眼前,回答:“不是准备。而是我们已经结婚了。”
其实杨景然跟苏晚的性格挺像的,说话的声线几乎平稳无波澜,但是他就立在原地,就带着迫人的气势,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他冷冷扫了一眼吴凡和吴梦莎,然后才收回目光,看向记者:“为图暴利?难道诸位觉得我杨景然的妻子差这么点小钱?何时不知名的人都敢诋毁我杨家的人了?”
众人倒吸一口气,一个杨景然,一个龙腾集团,一个杨家,一个铭鼎集团,这件事,就从动机论,就不用查。
“最近这件事闹得我妻子不太开心,我希望各位记者好好报道,以免我妻子又闹心,我也不好过,到时候大家都不好过。”杨景然缓缓开口,仿佛只是在跟众人说着无关紧要的话。却让众人为之一震。
说完后,他低头看了一眼仍旧处于错愕中的苏晚,微微俯下身,假装仔细地看了看她的模样,抬手大拇指轻轻揉了揉她的眼角,拧眉不满道:“跟我回去休息。”
苏晚从来没有想过杨景然会当众承认她的身份,或者她曾经以为,大概她和杨景然的婚姻见光的那一天就是离婚的时候吧。
见她依旧怔愣着,杨景然勾唇轻笑,揽住她径直离开宴会。
留下一众被今晚劲爆消息冲昏头脑的记者,有的记者处于震惊的同时,身体本能地拿着相机对着两人不断地按下快门。
一直到出了酒店,苏晚都还是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她这个模样,杨景然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心疼懊恼,他究竟是做了什么,才会让他仅仅只是在外面面前承认她是他的妻,她就这么震惊?
他揉了揉苏晚柔软的短发,柔声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苏晚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有些不争气地热了眼眶,唇角轻轻上扬,“困。”
“那我们回家睡觉。”杨景然弯下腰,也不在乎来往的人,和追出来的记者,一把将她横抱起走向等候在门口的黑色辉腾。
苏晚惊呼一声,赶紧搂住他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感觉这一秒她的心跳动得太快。
蒋奇见状立马下车打开车门,杨景然温柔地把她放进后座,然后坐进去,关上车门。
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只留下不停的快门声,林南风单手插兜站在楼上的栏杆处,静静地看着杨景然抱着苏晚上了车,离开他的视线。
头顶的灯光打下,他的刘海扫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有些人呢,光看着是没用的。”不知道裴姝宓从哪里出来,走到林南风旁边,黑色的美甲轻轻地瞧着栏杆,仅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有句话说得好,心动嘛不如行动。”
林南风冷哼一声,转身就走下了楼梯,至始至终都没有给她一个眼神。
留下的唐靖见苏晚被杨景然带走,打电话跟温爸汇报了一下今晚的情况,跟他说,苏晚让他不用担心。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刚转身就看见古诺,刚想准备跟她一起走,就孟云帆走到她跟前,古诺脸色极冷,从侧面能看到她握紧的拳头。
他看见孟云帆嘴唇一张一合,好像是说了什么,古诺沉着脸准备越过他离开,却被孟云帆拉住了胳膊,古诺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见状,他匆匆跟温爸挂了电话,赶紧上前,隔开两人,把古诺挡在身后,警惕地看着孟云帆。
孟云帆看见唐靖,脸上浮起嘲讽的笑意:“古诺,没想到几年不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饥渴难耐。”
“你说什么呢?孟云帆,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古诺一听当时就炸了,抬手就准备再给他一巴掌,被唐靖拦住了。
唐靖拉住她,“古姐,古姐,冷静,冷静。”
然后压低声音在她耳边说到:“古姐,孟总刚刚帮了我们,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再说了,这里还有很多记者,现在非常时期,我们先回去再说。”
“孟云帆,别把每个人想得都跟你一样无耻!”古诺满眼恨意地瞪了他一眼,由着唐靖拉着她离开。
在唐靖送她回家的路上,古诺都格外的沉默。
既然她不说,唐靖也尊重她不问,看到她安全回家就行。
古诺打开家门,扑面而来的饭菜香,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古蔺,那一瞬间,刚才所有的情绪一下子都烟消云散,至少,她哥哥还在,永远不会抛下她,不是吗?
古蔺的感官一直都比较敏感。大概是感受到了古诺的目光,他回过头来,看见古诺倚在门口,周身笼罩着悲伤。
他放下手里的铲子,关掉火。把早就准备好的蜂蜜水递给她,走到她跟前,见她眼底一片清醒,“没喝酒?”
古诺接过蜂蜜水,放到唇边喝了一口,甜甜的,还没有凉透,带着温热。她看着古蔺。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知道她晚归,就会给她冲好一杯蜂蜜水。
“吃东西了吗?”古蔺问到。
她摇摇头,摸了摸肚子,像极了妹妹对哥哥的撒娇:“一晚上什么都没吃到。”
“我在学。”古蔺点点头,转身回到厨房,拿过铲子,说到:“你等我一下,一会儿就可以吃了。”
古诺没有说话,捧着一杯蜂蜜水,倚靠在门口看在古蔺忙碌,她忍不住红了眼眶。爸,妈,你们看,我哥都会做饭了。我也不会再犯傻了……
吃完饭后,古蔺还特别做了她最喜欢的草莓蛋糕做点心。她想,不管是因为什么,至少她哥哥变得更好了。
如果她爸妈还在世,应该是会很高兴的吧!
可只可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想着想着,古诺抬头,看了一眼正认真吃蛋糕的古蔺,想问他,有没有怪过她?
她蠕动了唇角,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第二天的报道各大报社措辞都很官方化,就连娱乐头条都透着一股浓浓的板正规矩。大致陈述了一下整个宴会的爆发点,对,陈述,以极其平静的语言平铺直叙陈述的。只有最后结尾的一句写了:并证实龙腾集团与艾尚开发部总监是夫妻关系。
然后配上了一张模糊不清的背影照片。
看到报纸的时候,苏晚想着可能是某个男人动了手脚,不由得轻笑出来。
这时有人敲门,苏晚把报纸翻了一页,继续阅览:“进。”
“苏姐,伊莎的董事长吴建国来了。”唐靖有些担忧地问到:“要不要跟温总说,让温总……”
“不用。”苏晚合上报纸。打断唐靖,说:“带他到会客室吧。”
她故意在办公室呆了好一会儿才去的会客室。
推开会客室的门,苏晚走到吴建国对面坐下,刚好唐靖端过茶放到她跟前,苏晚端起来轻抿了一口。
“看不出苏小姐日理万机的,架子还挺大的嘛!”吴建国冷哼一声,看了一眼跟前凉了的茶,意思是她来得太晚,让他等太久。
她放下茶杯,倒是十分闲适地靠在沙发背椅上,勾唇浅笑:“吴董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也只是跟伊莎依样画葫芦罢了。毕竟,您也没有预约,我敬您,才特别处理完手头的事,挤出时间见您。”
“照你这么说,我还得感谢苏小姐的格外对待了?”吴建国老脸一沉,满脸的讽刺。
苏晚不说好也不说不好,手肘抵在沙发上,撑着头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不知吴董今天来,是为什么事?”
说到正事,吴建国敛起了神情,稍微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对于香水产品出问题这件事,我那个孙子刚刚上任,年少不懂事,还希望艾尚能高抬贵手,放伊莎,放他一马。”
说起来,吴建国也是气,不过就出国静养几个月,就出这么大篓子,还得他豁出老脸来跟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人低头!可是没办法,谁让她手里有太多的东西呢!
苏晚看了一眼,吴建国虽然看起来身体硬朗,头发也特意染黑了,但发根处还是已经泛白,她轻叹了一声,冷冷吐出两个字:“晚了。”
本来,见她叹气,吴建国就以为她好歹会看见自己这么一个老头子亲自上门低头的份上,这件事算是办好了,谁知道苏晚完全不买账。
见吴建国脸色挂不住,有些难看。苏晚直起身,清冷的眸子浮着点点笑意,却毫无温度,“当初我亲自上门希望伊莎好好跟艾尚配合解决,是您孙子亲自拒绝我的好意。现在吴董您来这里,不觉得脸疼吗?”
“你!”吴建国气得脸色一白,随即很快调整好情绪,沉着脸,浑浊的眸子逼视着她:“苏小姐,你还年轻。年轻人,心气高,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能理解。但是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看了多少年轻气盛的人最后又是怎样的结局。”
“想来艾尚,你一个小小的开发部总监也做不了什么主。还是让你们温总来跟我谈吧。”吴建国见苏晚不给他面子,便抬出了温爸。
“哦。是吗?”苏晚浅笑轻语,朝唐靖扬了扬下巴,眉眼微弯地看向吴建国:“吴董。看在您的面子上,艾尚已经给过退路了,只是您那不中用的孙子不领情。”
唐靖立马把电脑放到吴建国跟前,按了播放键,苏晚看着吴建国的脸色一点点变红,再一点点变白,站起身,笑看着吴建国:“吴董,你说这两段视频,是想跟我们温总一起看,还是想让我丈夫杨景然或者我爷爷一起观赏?”
给吴建国放的视频,一段是之前温渃漓婚礼。吴梦莎自己脱了衣服准备跟余杭翻云覆雨;还有一段是吴凡的通话,说的内容大概是,一定要让苏晚臣服在他身下欢愉。
“吴董,索性儿子孙子都扶不上墙,这些年,赚的钱也够您养老了。公司没了就没了,好歹我抱住了您孙子,特别是孙女的名声,不然您说以后谁敢娶一个爬床的女人呢?您说是吧?”
看着苏晚一直挂在嘴角的浅笑,饶是吴建国久经商场也觉得背心一凉,特别是看着她最后敛起神情的一瞬间,棕色眸子透着冷意。
“不知道温总看到您孙女在她女儿婚礼上作出这种事,还有没有心情跟您好好谈。我也不知道我丈夫知道有人这样肖想和算计他妻子,想要绿了他,会不会生气。至于我爷爷会不会觉得有些人太不把杨家放在眼里,当然也不得而知。您说是吧,吴董。”
“你……”吴建国指着苏晚半天,最后只能从牙缝里憋出一句:“算你狠!”
面对吴建国的怒意,苏晚倒是一脸平静地扬了扬下巴。
看着吴建国离开,唐靖有些担心地问:“要不要找人盯着伊莎,以免他们再整什么幺蛾子?”
“不用。”苏晚拒绝,看着唐靖疑惑的眼神,笑道:“放心吧,有人会帮我盯着的。”
见唐靖依旧不明白,苏晚也不解释,抬脚回了办公室。
因为这件事是吴梦莎为了余杭伙同她哥哥的疯狂之举,所以虽然问题迅速地解决,但温渃漓依旧跟余杭发了好大一通火。
她早就跟余杭说过,吴梦莎居心不良,不安好心,余杭不相信,说没有什么。
可这件事牵涉到了艾尚,害得温渃漓父母遭罪,还害得她爸爸的心血受到重创,她觉得余杭对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可是自己已经嫁给他。也算是间接因为自己才出现这样的事,跟余杭生气也因为内疚不好意思回家。还是苏晚给余杭打了电话才把她接了回去。
对于这件事,余杭说,很抱歉之前没有处理好。
她只说,对温渃漓好久可以了,其他的都没什么问题。
毕竟,温爸温妈就这么一个女儿,本来就是安于平稳的两夫妻,最大的愿望还是看到自己的女儿幸福。
虽然有杨景然、林南风、孟云帆的出面,艾尚的合作方基本都没有解约,依旧跟艾尚保持着合作的关系,但总归这样的事情损害到了他们的利益。所以明里暗里地敲打了一番温爸和苏晚。
好在这件事解决的比较快,影响及时控制住了,所以还不算太严重,只是在业界其他公司以及未来合作方眼里,还是留下了污点。
不过温爸说,人这一生都会遇到一些挫折,更何况是在商场,只要最后挺过来了,总会好起来的。
处理好后续问题的苏晚,早早地下班。买了一些食材,心情不错地准备下厨做一顿大餐。
当杨景然回来的时候,推门而入就看见饭桌上摆好了碗筷和饭菜。
他刚脱下外套挂好。就见苏晚的小脑袋探出厨房门口,手里拿着锅铲,毫不客气地命令到:“最后一个菜了,还不过来盛汤。”
说完,人影儿就没了,杨景然走到饭桌前,看着盘子里的酥炸小黄鱼,金灿灿的,直接伸手就拿起放进嘴里,酥嫩香脆。
吃完一块后,又抓了一块放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往厨房走。
“葱在那边放着,还没切,你弄一下。”苏晚忙着锅里的青菜,继续吩咐到,同时毫不客气地要求。“葱花别切太小,也别太大,适中就好。”
大概一直没有听到杨景然的声音,所以苏晚抬头看了他一眼,看见他咀嚼的腮帮子,她凑上前闻了闻,瞪了他一眼:“你怎么能偷吃!”
“你做来不是给我吃的么?”杨景然薄唇弧度上扬,笑意明媚了眼底。
确实是做给他吃的,想了想,也不能算偷吃。但还是不乐意地别过脸,鼓起腮帮子炒菜。
杨景然凑上前,漆眸凝视着她的侧脸,看的苏晚脸颊温度逐渐上升,没好气地用余光斜了他一眼:“看我干嘛?能饱?”
“不。”杨景然薄唇微微启开,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喉结滚动了两下,一手揽过她的腰,微微一收紧,苏晚整个身子便贴上他的身体,他反手关掉火,低头攫取久违的芬芳。
直到苏晚瘫软在自己怀里。才退开嘴唇,抵着她的额头,眼底情欲翻涌:“越看越饿。”
苏晚有一个习惯,就是回到家就换睡衣,她刚换了口气,就感觉到某人的手顺着脊背攀岩而上。她憋红着脸,一双眸子瞪着他,不满地轻吟一声:“杨景然。”
“嗯?”杨景然的声音似带着蛊惑的性感,尾音上扬,轻轻地托起她,将她抵在冰箱门上,轻咬着她的耳垂诱哄到:“就在这里好不好?”
浓情蜜意后,杨景然一脸餍足地把苏晚抱到浴室,给她放好水,再跑到厨房把凉透的菜重新回锅热了一遍。
苏晚看着自己做好的菜,一口都没吃,就回了锅,心中一阵郁结。
看着杨景然喂到自己嘴边的菜,鼓起腮帮子不满地瞪着他,她下班回来白忙活了这么久。
“阿晚。”杨景然挑眉,薄唇止不住上扬,压低嗓音:“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不然我不保证,这顿饭还能不能继续。”
闻言,苏晚抓起手旁的筷子就给了他额头重重地一下,“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杨景然的皮肤稍微偏蜜色,这一下敲下去,都能看见他的额头红了一道,见这个样子,苏晚又有些心疼,最终挫败地抢过杨景然端着的碗,闷声扒了好几口饭。
看她又心疼又赌气的小模样,不由得失笑。
苏晚吃饭很安静,虽然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可是她的速度很快。
等她吃饱后。把碗筷一放:“去洗碗。”
“好。”杨景然眼含笑意地看着苏晚起身,勾唇问到:“要不我先抱你去卧室?”
闻言,她瞪了杨景然一眼,看着他眼底狡黠的笑意,缓缓吐出:“五分钟。”
杨景然一听,就感觉可能会有不好的事。
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五分钟后,我反锁房间。”
说完,她慢慢走向房间,杨景然立马迅速地动作起来。
终于赶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收拾完毕,苏晚坐在床上。抬眼看着他有些狼狈地冲进卧室,嘴角不住地上扬。
本来想再狠狠欺负她一番,但看着她上扬的嘴角,便忍下了。
苏晚是那种,会允许你欺负她,但不能欺负得太狠,一旦过了她的度,小丫头会变着方法地让你更难受。
他转身进了浴室,洗漱一番后出来,苏晚正在看书,他擦了擦头发,坐到她旁边。伸手将她揽进怀里,跟她一起看了一会儿。
等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合上书,两人相拥入睡,一夜好眠。
周末的时候,杨景然因为公司有一个项目出了问题,有个文件忘记在家了,问苏晚有没有时间给他送过去。
她按照杨景然的指示,到书房拉开了那个抽屉,找到了杨景然要的文件。不过在拿的时候,看到文件下的牛皮袋子,动作一顿。
她把文件放到一旁,取出那个牛皮袋,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厚厚的一沓,她的目光落在第一页的末尾,再也没有移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