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少磊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清楚。可可她来游艇俱乐部出公差,可是人却不见了。”
“什么?”杨明一声惊呼。
这一天,唐少磊坐在办公室里,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好像哪里出了问题一样。
他强自按捺着,拿出手机拨打了可可的电话,结果那边传来的却总是“您所呼叫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为什么一直打不通?可可……不会出了什么事情吧?
这时“笃笃”两声,冯世良敲门进来,走向他说:“总裁,这有两份文件需要你签字。”
唐少磊一见是他,立刻起身说:“世良,你来得正好……”
他起身太急,一个不小心带到了桌上的玻璃摆设。那摆设摇晃了两下,终于还是跌到了地上,“啪”地一声摔得粉碎。
冯世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唐少磊,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打碎了一个玻璃摆设而已,唐少磊的脸色却显得那样难看。
唐少磊盯着地上的玻璃残骸,耳边仿佛又响起电话那头机械般的女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盘旋在他心头,越来越浓厚。
“我这就去找人来收拾一下。”冯世良说。
唐少磊骤然抬头,对冯世良说:“联系游艇俱乐部,现在,马上!问问他们接到可可没有?”
冯世良有点迟疑地看着唐少磊,这思维跳得有点快啊:“总裁,你……”
唐少磊的眼神凶狠:“你听不懂我说的话?”
冯世良吓了一跳,赶紧照做。可是他的手还没碰到电话机,电话就响了起来。
电话那头,憨厚的司机小伙挠着头一脸苦恼地站在长途汽车站旁边,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对着电话说:“冯特助啊,我是游艇俱乐部的司机小陈啊。我现在就在长途车站这里,从上海过来的长途车已经到了,可是没见到您说的那位钟可可小姐啊?是不是搞错时间了?”
冯世良脸色发白,他没有理会电话那一头还在喋喋不休的司机,对着旁边盯着他的唐少磊说:“总裁,司机说没有接到钟可可小姐……”
他话还没说完,唐少磊已经一个箭步冲出门去。
冯世良赶紧大呼小叫地追了过去。
唐少磊急急地冲到电梯口,正好看见徐颖和另外几个女同事在那里等电梯。
他没有理会她们,只是焦急地注视着小小的显示屏,那上面的数字随着楼层的变化在缓慢地跳动着。
太慢了!唐少磊只觉得心里越来越慌,心跳得越来越急,好像要跳出喉咙口一样。可可,你千万不能有什么事……
他实在忍不住,用力按了几下电梯,好像这样能让电梯快一点似的。
从唐少磊过来的时候起,徐颖就一直冷眼看着他。见他往日那种冷静从容的风度已经完全不见,心中不由一阵快意。
“哟,唐总裁,什么事这么着急呀?”徐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招呼。
唐少磊没理她,就像眼前没有她这个人一样,只顾拼命按着电梯。
几个女同事则在一边继续聊着刚才的话题。
“最近最好不要一个人出门。据说抢劫杀人案发生了好几起了,专找单身女子下手,太恐怖了。”一个说。
另一个说:“哎呀,你不要自己吓自己好不好?我专门搜索过新闻看的,那几起案子都是发生在郊区,市区里没有的好哇。”
第一个人很不服气:“那也很恐怖。你怎么知道那些歹徒不会流窜到城里来啊?还是小心为上!”
这些对话一字不漏地听在了唐少磊的耳朵里,他想起至今联系不上的钟可可,心里更加焦躁不安:这该死的电梯怎么还不来!
徐颖看到唐少磊现在这个样子,唇边隐隐露出一抹冷笑:唐少磊,当日你让我承受的痛苦和难堪,今日我一定双倍奉还……
这时,等待多时的电梯终于姗姗来迟。电梯门一开,唐少磊就迫不及待地窜了进去。徐颖却反而停在原地,没有向前。
她注视着电梯里的唐少磊,微笑着说:“既然唐总裁那么赶时间,我等下一班好了。”
唐少磊无暇多想,按下了关门键。
与此同时,观浪村郊外的公路上,“砰”地一声爆响,一辆面包车缓缓地停了下来。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地下车,对着爆掉的轮胎发了一会儿呆。
其中一个“呸”地一声吐了口唾沫:“真是背,居然这种时候爆胎!”
钟可可被捆得跟麻花一样,倒在车子里听着外面的对话,心里急速地盘算着:这是哪儿?他们究竟要干嘛?不行!无论如何,我要想办法逃走……
这时她听见另一个人说:“行了行了,别抱怨了,赶紧换轮胎吧!”
然后是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之前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走去后车厢拿工具。
钟可可正用力伸长着耳朵想要多听到点什么的时候,车门忽然哗啦一声被拉开,另一个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他没有注意到钟可可的异状,粗暴地将她用力拎下了车:“你给我在这儿好好呆着!”
趁着之前那个男人在换轮胎的功夫,钟可可赶紧挤到他旁边,用力地挤眉弄眼表示“我有话要说”。
这人很不耐烦地扯下了钟可可嘴上的胶布:“你想干嘛,给我老实点!”
“大哥,你们也太过分了!”嘴巴一得自由,钟可可就开始按照事先想好的剧本编了起来。
那人果然被她说得一愣:“什么?”
钟可可开始做出扭动不安的样子:“干嘛封住我的嘴啊,我……”
她一边要说不说的,一边很努力地表现“我很尿急”的样子给对方看。
对方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都没有,翻了个白眼,扭头说:“你少在这里跟我们耍花样!”
钟可可真急了:“不是,我刚刚就想说了,我要憋死了。”她一边说还一边跳了两下,跳得声音都发颤了。
“不行!”
钟可可放软了声音说:“坐了那么久的长途车,我原本就憋得不行了,你就行行好吧!”
“你以为我不知道,想逃走?别来这一套。”对方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
“真的啦,我真的……”钟可可又开始扭。
这时埋头换轮胎的那位插嘴了:“哎呀,你就让她去吧。俗话说得好,人有三急。”
钟可可简直快给他跪下了,一脸的感激涕零:“还是这位大哥好!”
“不好的大哥”表示很不爽:“可她要是跑了怎么办?”
“很好的大哥”吭哧吭哧地继续换轮胎:“这荒郊野外的,没有车,你让她往哪里跑啊?再说了,我们两个大男人,能让她跑到哪去?”
钟可可赶紧接口说:“就是就是,这位大哥你就行行好吧!”
对方口气终于松动了,犹豫着过来给她松绑,一边警告地说:“真是麻烦!我再次警告你,不要耍花样,否则小心我们对你不客气!”
钟可可强忍着高兴催促说:“快点快点,来不及了!”
绳子刚一解开,钟可可撒腿就往野地里跑,一边跑一边嘴里还乱七八糟地喊着:“两位大哥,我相信你们是正派人啊,千万别过来啊!你们要是对我做了非分的事,我当场死给你们看,看你们还怎么交差?”
她一边跑一边心就往下沉,这里是真正的荒郊野岭,除了他们自己,压根就再没有半个人。怪不得换轮胎的那位这么痛快就答应给她松绑。
“不行!这里无论我往哪里跑,他们一定都能抓到我。一旦再被他们抓到,那我想逃跑就更难了。他们刚刚给若婕打电话,抓我明显是冲着她去的。我要是跑了,万一他们抓了若婕怎么办?不行……我不能跑……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两个绑匪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两人对视了一眼赶紧跑了过去。
钟可可已经倒在了地上,双腿的血呼呼往外冒,触目惊心。
她哭哭啼啼地说:“好疼啊!”
两个绑匪无语地看着她。
“你们倒是扶一把啊,我的腿疼死了!”
“真是麻烦!”绑匪们一边抱怨一边扶着她回到车上。
随即钟可可就开始要求包扎伤口,脾气比较坏的那个不高兴了:“你别得寸进尺啊,我们哪来的东西给你包扎!”
钟可可赶紧说:“不用你们,我自己有带。帮我把包拿过来!”
坏脾气的那个一边把她的包递给她一边很诧异地说:“你包里还放这些?”
钟可可一边从包里往外翻东西,纸巾、棉花、创可贴摊了一地,一边说:“迷糊惯了,动不动摔跤。要不怎么办?”
虽然希望渺茫,可是希望这些可以被人看到吧!钟可可故意随手乱丢,创可贴一贴到腿上立刻就被血浸透了,她把浸透了血的创可贴也随意地丢开。嘶地吸了口冷气,真的疼死了啊!她眼泪汪汪地想。
坏脾气的那个男人催促说:“快点快点!”
钟可可开始打感情牌:“两位大哥,我们萍水相逢,我想你们抓我一定也是受人指使,替人办事。我不指望你们放了我,可就看在你们还没完成的任务的份上,可不可以别对我那么凶啊?再说了,我腿摔成这样,根本不可能逃走了,你们就别绑我了,好不好?”
娇滴滴的小姑娘这样软绵绵地恳求着,那两个绑匪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话。
钟可可也不等他们说话,自己尝试着艰难地站起来,拿着创可贴上了车:“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所以你们也别为难我了。”
可能是见她这样顺从的样子,这两个男人果然就没有继续再捆着她。
面包车重新开动起来,钟可可在车上长舒了一口气。
“钟可可,你这次看来是凶多吉少了,就看你的造化了!”
跑车轰鸣着从街道那头飞驰而来,发出难听刺耳的刹车声,猛地停在游艇俱乐部的门口。
那憨厚的司机小伙已经等在了俱乐部门口。唐少磊一从车上跳下来,就冲到司机面前:“怎么样?还是没有她的消息么?”
司机有点慌张地说:“总裁,我把从上海来的长途车司机全都找到问过了。有个司机说,的确有一个形容的那个样子的女孩坐车到了这里,可是——钟小姐的确还是没有出现。”
唐少磊一瞬间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气的样子,他捂住了脸,什么也不敢去想。
那司机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把一样东西递了过来:“对了,总裁,还有这个。这是有人在长途站外的路边捡到的。”
唐少磊一眼就认出那是钟可可的手机。他一把抢在手里,觉得心头的石头又加多了一块。
司机还想说什么,唐少磊看都没多看他一眼,径直跳上车离开。
郊外。
两个绑匪把车远远地停在角落里,拉着钟可可向不远处一个废弃的小屋走去。
钟可可腿上有伤,疼得厉害,一瘸一拐地走得很慢。
坏脾气的那个回身向她催促:“走快点!”
钟可可恳求地说:“拜托,你看我的腿都成这样了!”
她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腿,血根本没有止住,刚贴上的创可贴又被血浸透了。
钟可可蹲下撕掉了创可贴。她刚才根本没有把创可贴贴在伤口上,而是贴在伤口的下方,马上要进屋子了可不能冒险被这两个绑匪发现。
拜托啊,伤口,你还不能好!也不知道究竟会不会被人看到……
钟可可轻轻抚摸着伤口一脸的无奈。
坏脾气的那一个又回身来吼:“你到底在磨蹭什么啊!”
钟可可赶紧起来:“来了来了!”
手边一丝线索也没有,唐少磊闭了闭眼睛,抱着最后的希望拨通了一个号码:“喂,我是唐少磊。”
接到电话的杨明颇感意外地笑了起来:“唐少磊?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唐少磊很吃力地终于把那句话问了出来:“可可……跟你在一起么?”
杨明立刻不笑了:“你什么意思?”
好吧,看样子是不在……唐少磊自己也觉得居然会想起给杨明打这个电话实在太可笑了:“算了,没事。”
“等等等等,”杨明赶紧叫住他,“别急着挂电话,可可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唐少磊叹了口气:“现在还不清楚。可可她来游艇俱乐部出公差,可是人却不见了。”
“什么?”杨明一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