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娥经过一番细心研究,采用电报编译“逢二进六,逢三进九”的方式,终于将中统潜伏在延安地下电台的密码破译出来。
破译出来的电报上面全是些情况反映。甚至把中央机关炊事员骂娘的粗话都写到了密电上。立青吩咐:“马上把破译内容加密发给老穆他们,这样对找出延安的地下电台非常有利。”
立青把这一情况又向办事处首长作了汇报。
“我看这样的情况报告越多越好,对我们有利。转告老穆,即便发现潜伏特务,也不要动他们。不仅不要动,还得给他们多加些佐料才好。”说罢,首长哈哈大笑。他笑这些中统特务太无能。
蒋介石又给毛泽东发去第二份电报,催促速来重庆谈判。毛泽东给蒋介石回了电。楚材看到电报中只字不提自己来重庆事,只是提议派周恩来前往,不知道毛泽东是什么用意。立仁笑笑:“意料之中的,古今凡成大事者必以找替身为第一,周恩来想必就是毛泽东的替身。”
“噢,你的说法倒挺新鲜!”楚材也笑了。
立仁告诉楚材,潜伏小组由延安传回的情报表明,周恩来对重庆常来常往,延安人不担心,可毛泽东十年来未曾跨出陕北一步,延安人还从没有过没有毛泽东的日子,有一种集体的恐惧感,故毛泽东不可能来重庆。
“看来校长的这着棋是绝妙好棋,确实高明!”楚材赞叹地。
“在这件事上拖得越久越好,我们的西南重兵便有时间调往各地战场。”立仁阴阴地说。
楚材拿起桌上一份文稿:“校长深知其道,已经叫人起草了第三份邀请电,坚持让毛泽东与周恩来一块儿来渝。我看了,用语直白老到,是份好电报呀!我已对校长说了感想,校长中午就已经发往延安,看看他毛泽东如何回应天下!”
“嘀嘀哒哒”的电讯声。林娥收到延安发来的密电,主席准备来重庆。密电中告诉重庆八路军办事处,中央做出决定,主席不在重庆期间,由少奇同志代理党中央主席。
“蒋介石的第三封电报今天已经到了延安,主席究竟来不来,一切看明天延安给重庆的回电了。”办事处首长对立青说。
“穆局长已经锁定了延安的敌特小组,但没有动他们。其秘密电台到刚才为止,发送的消息还在断言主席不会来重庆。”立青向首长汇报。
“让他们陶醉在主席不来重庆的得意之中吧!不管怎说,我们办事处的各项准备工作现在就要做起来,迎接主席的到来。”首长吩咐道。
立青郑重地点头:“明白。”
而此时的立仁,还沉浸在毛泽东不敢来重庆的幸灾乐祸中。
七处处长兴冲冲地将一份延安潜伏小组新来的密电送到立仁面前。立仁看后,随手拿起电话:“楚材,我这里有对校长第三封电报的延安反应,非常有趣,是不是转呈校长也看一看?嗐,你不要发火嘛,我念两段给你听听……”突然,立仁脸色变了,“不可能!决不可能!什么,毛泽东答应来渝谈判的电报已经到了?”
立仁一副凶神恶煞,愤怒地看向送来潜伏小组密电的七处处长。
七处处长被看得面色惨然,一头大汗:“这不可能,不可能,潜伏小组两小时前刚刚发来的密电……”
立仁“砰”地挂了电话,冷笑:“我看你那个小组不是一群饭桶,就是已经被人家掌握了。”
“这……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
“毛泽东的电报已经到了,你的小组发回的错误讯息,已经严重干扰了党国的大政!”愤怒到了极点的立仁,大声咆哮着……
紧张忙碌了好几个昼夜的立青,感到实在太疲倦了,回到房间,对门外一名工作人员说:“主席来重庆的警卫工作要列出细则来,不能依从侍从室的安排,这是老经验了。你先去忙,我得睡一会。”打了个哈欠,推开房门,只见林娥已在地板的草席上睡着。床上的被子铺好,空在那儿。立青轻轻走过去,将熟睡的林娥托住,抱到床上。细心地放下蚊帐,撵走蚊虫,盖好被子。等一切忙完了,自己重重地跌在地板的草席上,不一会,就发出“呼呼”的鼾声。
瞿霞从立青和林娥的房间门前经过,发现门虽关着,灯却亮着。她轻轻敲了两下门,没有回音,再轻轻推开门,往里一瞧,不由怔住了,这对新婚夫妻奇怪的睡法,让瞿霞感到惊讶。
瞿霞又轻轻带上门,心里面乱极了……
立仁沮丧地瘫在立华家的沙发上:“谁能想到他毛泽东还真来!现在侍从室上下乱成一团,谈判议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本来这些人以为抓住共产党的痛处,穷追猛打,大报小报连篇累牍地攻击。现在好了,人家来了,把责任都推到我们情报部门的头上,责怪我们误导了领袖!”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
“我看啊,你们压根儿就不想谈判。”立华看出了重庆谈判的不诚意。
“准确地说,应该是归顺,或者叫做招安!”立仁认为,国共双方力量对比悬殊,重庆谈判不能形成对等。
立华笑笑:“你们就抬轿子吧,给领袖灌迷魂汤!这样下去,早晚轿杆子会抬断的,摔着了领袖,看你们还怎么抬?”
立仁认为,必须树立蒋介石的领袖威权,才能压住共产党的势头。
而立华则认为,共产党有主义有理想,对国家未来有一整套成熟的主张和办法,不去真心地研究这些,真心地与他们组成联合政府,建立起和平民主的政治制度,却搞一些法力诈术,国家的未来前途,让人担忧……
毛主席到重庆谈判,穆震方作为先遣人员,又一次来到重庆。一见到立青,便兴奋异常地拍着立青的肩膀:“立青啊,干得漂亮!”
“我是业余的,也就是替你老穆看了几天家而已。”立青谦虚着。
“你杨立青声名远震,让你的一一五师老首长又惦记上你了。”穆震方告诉立青,一一五师老政委已点了立青的名,要立青随他一道去东北。
日本投降后,蒋介石通过种种手段,想要独占东北,将大量精锐部队由美军飞机和军舰从海上空中赶运东北。为了不让蒋介石阴谋得逞,我军针锋相对地从四面八方开往关外,日夜兼程,同国民党蒋介石抢时间。
“蒋介石的手伸得太长,哪也不许我们去,让我们的部队原地驻防,而他们的军队却从西南全力地向所有的大城市赶,天下哪有这么霸道的!”穆震方气愤地说。
“他还是北伐时的老毛病,只能共患难,不能同胜利。”立青有过北伐时的经验教训,对蒋介石那一套深恶痛绝,恨不得一步跨向东北:“那我什么时候动身?”
“去延安接毛主席的美军专机明天中午起飞,你搭专机先回延安,加入东北干部团。”穆震方说。
“这时候走,真有点忐忑不安,主席来重庆的安全……”立青不放心。
“你们在那边干得越漂亮,主席在重庆也就越安全。放心地去吧,立青!”穆震方说罢,又有力地拍了拍立青的肩膀。
立青临离开重庆前,特意赶到立华家,向父亲告别。一进门,立青吃了一惊。只见全家长幼有序地坐在那儿,老老小小的,阵势吓人。正中央太师椅上坐着的杨廷鹤用手一指:“青儿,那儿坐吧。”
立青坐到空出的位置上。
杨廷鹤又转脸对梅姨:“我让你印的《家谱》,都备了吗?”
梅姨回答:“备了,找了西泠印社印的,版本太老,没法找到古装宣纸,西泠印社东西印得好,价钱也好,费了十块现大洋。”
杨廷鹤取一本在手上翻着:“我看值,谋大事岂能算小费,一会儿给他们每人一册,祖宗都在这上头呢,一共多少代了?”
“原先入册二十四代,又新添了立字辈,捎带费明,共二十六代。”
“修订《家谱》是我的主意,官有正史,民有《家谱》。家的上头是家族,家族的上头是民族,民族之上就是苍天了。得知道自个儿从哪来,到哪去,跑哪儿都跑不出这本册子呢!”杨廷鹤神情严肃庄重。说罢,用眼光特意扫向立青和立仁。“我杨廷鹤傲气了一辈子,治家勉强及格,治国一无所知,也只能是重整山河待后生,靠你们,靠杨家后来子孙,听懂了吗,立仁?”
“懂了,爹。”立仁回答。
“懂了就好,你呢,立青?”
立青看向立华:“是不是得先问姐姐呀?”
“嗨,还不明白呀,家谱排序,次子在长女前头呢!”立华说。
“真的,让我瞧瞧。”立青调皮地要看《家谱》。
杨廷鹤厉声地:“立青!你老子在等你!”
立青吓了一跳,转而说:“爹,你说的我都明白。在这里,我得谢谢立仁,谢谢姐姐,我的那一份孝道,都是他俩帮着做了。在外头这么多年,虽说看不见咱家的烟囱,可我想看见,身不能至,心向往之,想吃咱姨腌的老汤腊肉,想听到父亲您老的咳嗽……”
杨廷鹤把目光转了过去,眼神温和:“好了,别再说了。”对梅姨吩咐:“把《家谱》分给他们每个人,要说的话都在那上头,扶我回里屋……”他艰难地拄杖站起,在梅姨搀扶下,一步一步挪往里屋。
立青在背后看了心酸,本来是要来向父亲告别的,看到父亲这副样子,又把告别的话咽了回去。心想,等有机会再说吧,免得让他老人家听了伤心。
门厅外,立青和立仁都在穿外套,准备离开立华家,回到各自的岗位。
立仁说:“你一穿衣服我就发慌,别又赶着出去给我下套。”
“哥,军统跟在后头呢,还真没机会下套。”
“找上司要慰赏去吧,我为你还背了一口大黑锅呢!”立仁所指,自然是毛泽东来重庆的事。在他认为,所有那些他派往延安的潜伏小组发回的不实情报,都是立青从中捣的鬼,害得他偷鸡不成蚀把米,在楚材那里被动极了。
“你们俩,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像个兄弟……”立华无可奈何地。
“我对他够宽仁的了,这次毛泽东来重庆,我只要随便弄次车祸出来,他就没那么神气!”立仁向立青威胁地。
“两方的首脑就要见面了,你在这个时候说这么恶毒的话,你要负责任!哥,我劝你不要逆历史潮流而动!”立青本来要发火的,又怕让老爷子听见,便压低声音,狠狠地教训立仁一顿。
“你倒教训起我来了,你还不够格呢!”立仁差点咆哮起来。
“哥,咱也别吵了,也吵不了了,我明天就回延安。本想跟爹告别的,可看他那副伤感样子,我不敢开口……”立青眼睛一热,别转脸,“拜托你们替我照顾他吧,我走了……”
林娥帮立青整理行装,忽然看到立青带回的《家谱》,拿在手上翻翻,最后一页上,林娥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两行泪珠滚滚而下。立青走了进来,发现林娥伤心的样子,不由一怔。林娥抹去泪水,无声地将《家谱》放进了立青的行囊。
“我们怕是要分开一段日子了,你得照顾好自己。值班晚了,一定要吃点东西。最好备一两颗糖果在身上,血糖低了顶一顶。蹲下去站起也别太猛,会昏厥的……”立青忽然变得有点婆婆妈妈起来。
“我知道,你也得注意。”林娥柔声说。
“分开了,我们彼此也许会想念对方的,真的委屈你了,其实,我心里也很不好受……”
“慢慢想吧,不论你想多久,我都会等你……”林娥难过地看着立青的眼睛。
立青努力笑笑,拎上背囊,正要出门,迎面碰上赶来送行的穆震方和瞿霞。穆震方上前接过立青手里的行囊:“瞧瞧瞧,还没缠绵够呢,知足吧,立青!”穆震方说罢看向林娥,“新娘子不送送?”
“噢,一会儿她得去电台值班。”立青腼腆地。
穆震方听说林娥去不了,便对瞿霞说:“瞿霞你送送,那些大老美就认你,你不去,说不定不让立青登机呢!”
在由办事处开往机场的美式吉普车上,开车的司机是十四航空队的一名士兵。立青与瞿霞坐在汽车后座。司机同瞿霞熟悉,一路上不断扭回头与瞿霞说话,十分开心。两人说的都是英语,立青听不懂。
“瞿霞,我发现你一说英语就满面阳光,为什么?”抽着空,立青问瞿霞。
“每一种语言,都会有不同的表情,语言的感受不一样。”瞿霞对立青说。
“是吗?那以后咱俩改说英语吧。”
瞿霞盯着立青,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英语里‘天’怎么说?”立青问。
瞿霞用英语:“天!”
“‘细细的一条线’怎么说?”
瞿霞用英语:“细细的一条线。”
“我的天哪,你的表情又开始像教师了!”立青又好像回到广州时期,瞿霞给他补课。嘴里喃喃地:“还是中国话好,我听英语没感觉……”
汤慕禹的国民党新一军三十三师,按照蒋介石的指令,开到东北山海关。山海关的山野隐蔽处,停了一辆敞篷美制军用吉普车,师长汤慕禹手拿美式望远镜,朝着山海关观察。
“好一个‘天下第一关’!”师参谋长在一旁啧啧称赞,对山海关的雄伟壮丽,惊叹不己。
汤慕禹不屑地:“哼,老子的天下第一军,打的就是他‘天下第一关’。命令师属炮群开炮,给我轰开关内关外的咽喉要道!”
参谋长向车上示意,车上的无线电台开始喊话。很快,尖利的道弹音“瞿瞿”从头顶划过,接二连三地在远天炸响。“师座,共军胃口好大呀,像是要死守山海关,从而达到独占东北的目的。”
汤慕禹倨傲地:“这个世界是强者的世界,不是靠雄心,而是靠实力。嘴大喉咙小没用,得靠火炮的口径和钢铁的拥有量。炮火可以再猛烈点,团属炮群也加入进来!给我轰!”地动天摇,一片火炮发射声。
立青从重庆飞往延安,又从延安辗转到了沈阳。一到沈阳,便直奔东北联军总部。路上遇到不少从各地来的军队和地方的领导干部,有认识立青的,叫什么的都有。
“嘿,老杨,你也到了!”
“呀,杨教官,敬礼!”
“杨司令,给了新差事没有啊!”
“立青,你跟首长说说,到我们三纵来……”
立青同他们一路微笑着,握握手,拍拍肩膀,打着招呼。
来到东北联军总部指挥室,首长正在量血压,脸上气色好像有点不大好。“立青,你别闲着,先看看地图,熟悉一下情况,我这里一会儿就完。”首长对立青说。
立青走到墙上的大幅地图前站着审看。一名参谋把最新发生的变化在图上标定出来。
“怎么,山海关被突破了?”立青感到震惊。
“敌人出关兵团来势很猛,已经连续攻陷绥中、兴城、锦西、葫芦岛,正在逼近锦州。”参谋介绍说。立青从参谋那里了解到,汤慕禹的新一军三十三师和吴融的新六军十八师,都已气势汹汹地一路杀来。“果然兵锋犀利,锐不可当。”
“我们对全部美械装备的敌人还是估计不足,吃了不少的亏。”参谋说。
首长量完了血压,服完了药,叫道:“过来吧,立青!”
立青过去,行标准军礼:“你好,老首长!”
“你杨立青是个将才,一直打你的主意,总不凑巧。不是优先东北,还找不来你呢!”首长笑眯眯地看着立青,“你自己有什么打算没有?”
“派我去打三十三师吧,打十八师也可以。这两个师的指挥官,我都熟,知己知彼。”
“打仗你得找林总,他全权主管军事。我是主持后指的,负责巩固后方、整训部队、提供物资和兵源。”首长看到立青若有所失的样子,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便对立青说,“林总已在前线做出决断,放弃与敌出关兵团在锦州决战,避免在不利形势下与敌优势兵力硬拼。所以,你就是去了他那儿,你那两个目标暂时也实现不了。东北战争恐怕要做较长时间的准备,立青!”
立青点点头。
“要做长期准备,后指的工作就凸显出来,举足轻重呢!”
首长给立青安排的职务是,东北联军后指特别部部长。并且告诉立青,这个特别部类似不管部,“不管就是哪个部门都管,哪儿有漏洞,就给我去哪儿管理。你立青就给我做这个事吧!”
立青回答“是!”
山海关防御战,使共产党领导的人民军队,见识了国民党飞机加大炮的美械装备的威力。很显然,仅仅依靠“小米加步枪”是不行了。要打大规模运动战、防御战、城市攻坚战,就需要自己的重装火器。一方面,可以从敌人手上缴获,另方面要利用现有的工业条件,修理装配那些捡来的枪炮子弹,乃至创办自己的军事工业,投入军工生产。
首长命令立青:“你明天就出发,到各地转转,调查各地军工的现有情况,现场办公,随时随地解决问题!”
立青在调查中了解到,满洲里有一个苏军仓库,里面装满了报废的日军重装武器,都是缴获关东军的,拆得七零八落,苏军准备运回去炼钢铁。得知这一信息后,立青立即带人,前往满洲里苏军仓库。
仓库站岗的苏联红军士兵见到立青乘载的吉普车开来,端起冲锋枪大叫(俄语):“开走!马上开走!否则我们要开枪了!”
立青下车,笑嘻嘻地:“达瓦里西亚!哈那哨!哈那哨——达瓦里西亚!”(俄语“同志”“好!”)
听到哨兵的喊声,仓库里赶过来一名红军少校问(俄语):“你们是什么人?”
“达瓦里西亚!我们要见你们,卡瓦洛夫!”立青面带微笑。立青在延安抗大时,曾经跟苏联教官有过接触,学会几句俄语,现在派上了用场。
卡瓦洛夫是苏联红军驻满洲里全权代表,带着翻译,来到军事仓库看了看立青:“你是什么人?”
“我是东北联军的特别部部长。”立青友好地回答。
“我是卡瓦洛夫,你有什么事吗?”
“卡瓦洛夫同志,我听说,你们仓库里有大量的废旧钢铁?是不是可以发扬一下国际主义?”立青说。
卡瓦洛夫摇摇头:“部长同志,那不是废旧钢铁,那是我们缴获的日本关东军重武器装备,尽管已经报废,但它还是武器。我国政府和蒋介石是签了条约的,如果我们把武器给了你们,不仅国民党会找我们麻烦,美国英国也会找我们。”
“可是卡瓦洛夫同志,这并不是条约禁止的武器,而是一批废旧钢铁。”立青辩白说。
卡瓦洛夫笑了:“聪明,部长同志你着实很聪明。不过,你这聪明主意想出来太晚了点儿。我们的运输列车已经在朝这边开来,三天之内,我们将运走这里的一切。我想你应该体谅,我的国家也刚打完仗,也急需钢铁。”
说完,带着翻译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