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的街头。
台北的街头和上海的街头还是会有很大的区别吧?虽然都是会下雨,虽然都是毫无预兆的大雨。但是上海的雨是温柔的,熟悉的,这里的雨是冰冷的,陌生的。其实,和雨无关,只是自己的心情不同罢了。在上海,自己的心情永远是雀跃的,但是在这里,自己只是……一个人。
没有了家人的庇护,心蕾觉得自己就像一只没有巢的鸟儿,没有了“公主”的外衣,自己,还剩下些什么?
走在台北的街头,最后看了看自己扁扁的钱包。过去,这个LV的钱包里总是装满了现金、信用卡,但是现在,里面空空的,只有几张钞票可怜巴巴地躺在里面,好像是在提醒心蕾此时的窘境。看到这些,她总算有了个实际些的念头,还是去找一份工作吧。
工作……
她买了一份报纸,从上面的招聘栏里找合适自己的工作。
文员,太苦;秘书,薪水太低。翻译……就这一个还差不多可以。心蕾看了看上面的要求:年轻,外语好。这些条件自己都具备。想到自己可以用自己的双手挣钱,不用看秦朗的脸色,心蕾高兴得好像要飞起来。
“喂,你好,我是来应聘的。”心蕾站在公司里。
这是一间不大的公司,摆得乱糟糟的,没有一件摆设有品位,四处散发着一种暴发户的金光闪闪的土气,工资给得也不是很高。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是不屑于和这样的工作打交道的,但是现在,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现在只想找一个可以解决自己生计问题的工作。
“至少不能让秦朗看扁吧?”心蕾这样给自己打气。
其实就在她站在里面观察办公室的时候,一个秃顶的,五十多岁的男人也在观察她。他那双有些不怀好意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心蕾窈窕的身段和清秀的面容。要是周围有别人的话,也许会给他挂上一块“很危险”的指示牌。
“小姐,你可以进去了。”门口浓妆艳抹的秘书小姐的声音有气无力,口气有些怪怪的,刚才听到总经理话里那种口气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您好!”心蕾把自己的简历放在桌上。
那个老板像模像样地拿起简历,扫了一下,放在桌上:“你叫俞心蕾?是大陆来的?”
“嗯。”心蕾只是点了点头,不知怎么了,她看到那个男人的目光就觉得浑身不舒服。怎么说呢,就好像自己是一只被盯上的猎物,觉得自己稍微不小心就会被他冲上来咬上一口。
“我是这个公司的老板,我姓黄,叫黄树朗,你叫我黄总就可以了。喝水……”他一边说着,一边把一杯纯净水递到心蕾的手里。
“黄鼠狼?”心蕾差点“噗”的一声把嘴里的水喷了出来。
她有些尴尬,忙用咳嗽掩盖了一下,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呃,黄总,你好。”
“你好啊,心蕾小姐,欢迎你加入我们公司。”黄鼠狼笑得很是阴险,确实像是一只黄鼠狼,“希望你与公司合作愉快。”他握着心蕾的小手,半天不肯放开。
“会的。”心蕾不动声色地把手抽了回来,伸到背后用面巾纸擦了擦,“这样就可以吗?没有什么面试之类的吗?这样就录取我了吗?”
“当然了。”黄鼠狼尴尬地抽回手挠了挠头,打着哈哈,“一看心蕾小姐就是一个人才,简历又写得那么好,我们当然不会有什么疑义啦,是我们公司小,委曲了你才对。不过没有关系,我们公司在大陆的分公司要开了,我们会在那里工作,我告诉你哦,新公司要比这里大了一百倍都不止呢,光是……”
心蕾苦着脸听着黄鼠狼的吹嘘。
……
“我回来了。”
心蕾开开心心地回到了家。
“这么晚才回来,怕是没有你的饭了呢!”秦朗看了心蕾一眼,懒洋洋地说。
“怎么会没有呢?我特意给心蕾留了饭呢!”听到秦朗这样说,阿达忙申明,“我去给你热一热端过来。”
“谢谢你啦,阿达。”心蕾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怎么了?火气这样大,是不是被老板骂了?”
“像我这种工作勤奋,为人正直的员工,哪一个老板舍得骂啊!倒是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不知道,我们这一带的治安是不怎么好的吗?”
“喂,我已经是这么大的人了,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再说了,你是我的什么人啊,凭什么这样管我?”
“你……”秦朗一时语塞,怒气冲冲地回屋,把一头雾水的心蕾扔在了客厅。
阿妈看到这一幕,苦笑着摇摇头,自己这个别扭的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去面对自己的心情?越是这样想,嘴上越不说,还时不时地做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举动,真不知道是谁的遗传基因在作怪,生出这样一个不能坦率面对自己的孩子。
“俞小姐,不要生气啊。”阿妈坐到了心蕾的身边。
“不会啊,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心蕾甜甜地笑着,根本看不出原来那个刁蛮小姐的样子。
“其实我这个儿子啊,我自己知道,他从小就是这个样子,明明是关心,但是到了嘴里就全都变了味儿了。他小时候,觉得我天天要去餐厅工作,回来还要给他做饭,天天那么辛苦,所以偷偷学会了做饭,还嘴硬说是我做的饭太难吃了,不想委屈了自己的胃。其实他就是这样一个善良心软的孩子,你别看他表面上那么凶,但是实际上最心软不过了,连一只流浪猫都要照顾到呢。”
“是吗?原来他还有这样的时候呢?”心蕾很惊讶,还以为秦朗总是那样凶凶的样子呢,没有想到……想起原来,他为了帮自己做蚵仔煎还特地换上了女佣装的样子,好像,还真是这样呢。
一面凶狠地呵斥着,一面却在帮忙,脸上还带着那样温柔的笑,原来,还真的是一个……别扭的孩子呢。
就在这个时候,在卧室里发呆的秦朗也在思考,手上的笔不知道在画些什么,只是一些没有意义的线条,可惜了那张上好的原稿纸了。
“我这是怎么了?”秦朗问自己。
难道自己真的是很讨厌心蕾吗?好像,不是这样的吧。心蕾……他想起那个女孩,那样的美丽、单纯、可爱。虽然有一些盛气凌人,但是,却也不失可爱,虽然总是那种很凶的样子,但,还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吧!家里出了那样大的变故,尽管嘴上抱怨着,却依旧还是站了起来,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真的像是一个真正的公主,家国毁灭、满身伤痕却依然华服傲行,这样坚强而倔强的女孩,是真正的好女孩儿吧!但是自己,为什么却总是克制不住对她冷嘲热讽呢?明明是大家公认的好好先生,可是为什么,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却总是忍不住要和她唱反调,惹得她生气才觉得开心呢?
远远的,有歌声传来。
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谁愿意有勇气不顾一切付出真心/你说的不只你还包括我自己/该不该再继续该不该有回应/让爱一步一步靠近/我对你有一点动心/却如此害怕看你的眼睛/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不敢相信我的情不自禁/我对你有一点动心/不知结果是悲伤还是喜/有那么一点点动心一点点迟疑/害怕爱过以后还要失去/难以抗拒喔/人最怕就是动了情/虽然不想不看也不听/却陷入爱里/我和你男和女都逃不过爱情/也许应该放心/让爱一步步靠近……
秦朗从房中走了出来,不是想通了,而是要帮阿妈收拾餐桌。而心蕾却只顾着自己高兴,没有想到要干什么。
“心蕾,留下来收拾桌子。”看到阿妈的脸上有些不高兴的神色,秦朗忙出口阻拦心蕾,好像很害怕她会惹阿妈生气似的。
“不用了。”阿妈忙拦住要上手的心蕾。
“你看,阿姨都说不用了,就你的事儿多。”心蕾扔下手里的抹布,哼着歌进了房间。
阿妈摇头叹息。
秦朗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一些红了,好像这样做的不是心蕾,而是自己一样。
“好多人不是一个世界的呢。”阿妈说,不知道是说给秦朗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心蕾什么也不知道,快快乐乐地走进了房间,不对,正确地说是秦朗的房间。
秦朗的房间也不大,但是处处收拾得很温馨:简单的黑白色的家具,墙上贴着几张签名的海报,再就是画板,电脑。本来收拾得很干净,但是现在可不是了,秦朗进来的时候简直吓了一跳,这间还是自己的屋子吗?
椅子上、凳子上堆满了衣服,书扔在地下,拖鞋东一只西一只地在门口做客。秦朗真是叹为观止了——自己一个男生还没有把自己的房间糟蹋成这个样子,却没有想到一个女生竟然能做到。
“你来得刚好,帮我把衣服拿出去送洗了。”心蕾正在吃冰淇淋一抬头看到秦朗,命令道。
“心蕾,我想我有必要和你谈谈。”秦朗皱了皱眉头。
“有什么好谈的!”心蕾还沉浸在手上的漫画书里,丝毫没有意识到秦朗的不快,“还有,帮我拿个苹果,我要做面膜。”
“俞心蕾!”秦朗提高了嗓音。
心蕾这才意识到秦朗的不快,抬起头来:“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就说吧,干什么站着呢?”
“心蕾。”秦朗深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说不出口来,犹豫了一下,“心蕾,你觉得今天做得对吗?”
“什么对不对的?”心蕾丝毫没有明白过来什么意思。
“今天,你……”
“你是说我没有帮你阿妈收拾屋子吗?”心蕾想了半天,恍然大悟地说,“哎呀,你太大惊小怪啦,再说了,阿姨也没有让我干啊。”
“但是,让不让你干是我阿妈的事情,干不干可是你的事情啊,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你必须学会自立。”秦朗一口气说完了所有的话。
说完了,才觉得后悔。
心蕾死死地盯着秦朗,眼泪一滴、两滴地落了下来。
“秦朗,你太过分了!”阿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听到了秦朗的话,大声呵斥道,“你怎么能这样说?心蕾本来就是大小姐,现在刚开始过普通人的生活,不习惯也是很正常的啊,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她本来已经都够伤心了,现在这样不是在提醒她吗?秦朗,你给我马上向心蕾道歉!”
“我……”秦朗嘴唇翕动着,却说不出来一个字。
“秦朗!我知道你嫌弃我,你放心,等我挣到钱了,我会马上搬走,绝对不在你的眼前碍事!我俞心蕾的脸皮还没有那么厚!”
“我没有那个意思啊!”听到心蕾这样误会自己,秦朗也有些火了,“我只是提醒你,你不能这样任性啊,现在你不能在父母的庇护下生活了,你要长大啊!”
“父母?”心蕾想起那天在尹家听到的话,好像又重新在耳边响起。尹爸爸竟然说他们是金光党、欺诈犯!再听到秦朗的话,简直就像是在伤口撒上一把盐,这一字一句好像是在说自己一样,像在嘲笑自己,嘲笑自己这个欺诈犯的孩子!
“滚!你给我滚!”心蕾哭了起来,“我在父母的庇护下怎么了?我又没有得罪你!我高兴,我喜欢!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你给我滚!”心蕾顺手绰起桌上的台灯,狠狠向秦朗扔了过去。
“好,你随便怎么样好了,反正你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秦朗也生气了,气鼓鼓的向外走,“你爱怎么着怎么着,我要是再理你的话,我就不是秦朗!”
“随便你,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俞心蕾真是瞎了眼睛,还觉得你很不错!现在,我看透你了!”心蕾隔着门哭着喊道。
“真是两个小孩子,闹什么别扭啊!”阿妈跳着脚喊。
整个家被闹得鸡飞狗跳。
……
“不是我说你,”阿达把秦朗拉到屋子里,“怎么说人家心蕾也是一个女孩子,你怎么能这样对她说话呢?人家的家人走了,她已经很伤心了,你再说这样的话,不是明摆着出人家的丑吗?她现在是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是那也是这些年来养成的,你总不能让她一下子由一个公主变成牧羊女吧?这需要时间。你看看你今天,对心蕾大呼小叫的,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哦!你可从来不对人家女孩子发火,为什么遇到心蕾就变成这样了呢?”
在另一间屋子里,阿妈也在安慰心蕾。
“你们也都不小了,怎么总是和孩子一样呢?我知道,是我们家秦朗不对,你也别哭了,等那个臭小子出来,我好好地帮你教训他!”
“阿姨!”心蕾趴在阿妈的怀里呜咽着,“人家不是故意的,是真的不习惯啊!我觉得现在还是好像做梦一样,一觉醒来,一切都没有改变,我还是以前的俞心蕾,还是那个大小姐,还可以在父母的怀里撒娇,还可以像以前一样,但是,现在什么都变了,爸爸妈妈都不要我了,我一个人,真的好孤单。我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是我还是学不会啊……呜呜呜,为什么他要这样嫌弃我呢?难道我真的这样令人讨厌吗?”
从那天开始,心蕾和秦朗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两个人就好像是陌生人一样,住在一个屋檐下,却谁都不和谁说话,就算在饭桌上也一样,阿达和阿妈拼命给两个人制造机会,但是谁都不肯先低头说上一句软话,所以也只能这样耗着。
从这天起,心蕾也收敛了许多,每天吃完饭就乖乖地收拾桌子,洗洗碗,自己的衣服也知道拿出去洗,屋子也整洁多了,有的时候还会下厨做做饭,虽然不是很好吃,但是也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心蕾的工作也开始了。
每天早上上班打卡,这样的工作对于天天睡美容觉睡到自然醒的心蕾来说当然是一种折磨,头一个星期就差点迟到三次,黄鼠狼的脸绿得好像是黄瓜一样。不得已,阿妈勒令秦朗天天用机车带心蕾上班。即使这样,心蕾和秦朗还是恪守着不说话的原则。
“我来了。”心蕾站在门口向经理室里面喊。
“小心心,今天表现得很好,没有迟到啊。”黄鼠狼皮笑肉不笑地说。
“嗯。”听到黄鼠狼的话,心蕾的头皮都发麻了,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小心心,进来,今天有你的工作呢。”黄鼠狼继续叫唤。
心蕾苦着脸,站在门口踟蹰着不想往里走。
“进去啊,蘑菇什么啊?”秘书阴阳怪气地说,还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我知道。”心蕾被她一气,脾气上来了,昂首挺胸地走了进去。
“黄总,找我有什么事情?”心蕾站在黄鼠狼的面前,心里面连黄鼠狼的全家都问候到了,但是还带上笑容。现在看来,心蕾是有些长进了。
“小心心,你来了,刚好这里有一份工作,你要把这些赶到下班以前全部都翻译好噢,还有,晚上我请你吃饭,能赏光吗?”老板笑得很阴险。
“这……晚上我婆婆要让我早点回家吃饭。”心蕾马上编出这样的谎话。
“你婆婆?你是说……”老板的脸一下子就绿了,让心蕾免费欣赏了一下川剧的绝学“变脸”,看来他学得比华仔还好,因为脸色简直就像一个调色盘一样变幻不停。
“是啊,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3岁的儿子。”她继续发挥着。
“是这样啊?心,不,俞小姐,你先忙去吧。我刚才想起来我晚上还有一个会议,就不和你一起吃饭了,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吧。”
“那就这样啦,谢谢黄总,我先走了。”心蕾暗自好笑,但是什么都没有说,总之是走了出去。
没有想到刚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了,一看,是那个脸色不善的秘书小姐。
“你想干什么?你是来干什么的?”那个小姐挡住了心蕾的去路,说道。
心蕾看了一眼她身上的廉价套装,从心里产生了一种鄙视,连话都懒得说,想绕过她,但是看到她明显地挡住了自己的去路,只好站定,双手叉腰:“你有什么事情吗?我很忙。”
“我想问问你,你和黄总有……”看到她这样子,她的口气软了下来,“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劝你,这个黄鼠狼不是什么好东西,俞小姐你这样漂亮,还是不要招惹这样的家伙为好,再说……”她看了看心蕾身上的衣服,“他不识货,但是我是女人,从你身上的衣服就可以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没有一个一般人家的女儿会穿着普拉达的新款上这种只有几千月薪的地方来工作的。如果你只是个出来体验生活的千金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在这里工作,找个适合你的工作,免得上了当,伤害了你就不好了。”
“第一,我没有招惹他;第二,我也不想理他;第三,我想问,我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我穿什么上班也用不到你管,请你不要摆出这样一副教训人的样子,我和你好像不是很熟,没有什么关系吧?”心蕾冷冷地说。
那个女人的脸色变得土灰,嘴翕动了几下,好像在斗争着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算了,我言尽于此,听不听是你的事情,我管不到。但是,我看最近有个男孩天天来送你,要是你的男朋友的话,我想你还是拜托他来接你比较好,你一个女孩子,刚出来上班,有个人接你比较安全,街头还是很乱的。”
“谢谢你了,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了。”心蕾丝毫不领情。
……
秦朗觉得有些奇特的感觉。
怎么说呢?这样的感觉很不好说,好像是要发生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要发生什么,好像是要……秦朗就这样忐忑不安地吃完了饭,看了看餐桌,没头没脑地问道:“她呢?”
这句话一出口,他懊恼得几乎要打自己的脑袋。问什么不好,偏偏要问这个大小姐、刁蛮公主呢?自己不是在和她生气吗?一抬头,只见阿达和阿妈带着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他,他不由得不好意思起来:“你们在笑什么啊?”
“没有笑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笑了呢?”阿达挤眉弄眼的笑。
阿妈也是带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有什么好笑的,我只是担心她不交房租而已。”秦朗还在狡辩,有些恼羞成怒了,但是脸还是不争气地红了起来,说出的理由也就越发的牵强。
“没有啊,我们没有笑。”阿妈若无其事地站了起来,“我要收拾了,心蕾还没有回来,秦朗你去公司接她一下吧,她一个女孩子,晚上实在是不安全。”
“为什么要我去?我才不去哩!”秦朗嘴上抗议着,但是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去。
“你要是不去就把机车借给我,我去接小蕾好了。”阿达乘势要抢秦朗手上的头盔。
“小蕾?”秦朗听得有些不是滋味,什么时候他竟然这样亲热地叫心蕾了,“还是我去吧,你帮阿妈收拾东西。”
“不要勉强哦,我可是很乐意当护花使者的。”阿达还不放过秦朗。
“去你的。”秦朗走了出去。
开着机车,吹着台湾的晚风,周围的霓虹灯闪烁着光芒。秦朗的心情有些忐忑不安,其实这些天以来,他一直在问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失态?为什么对这样一个女孩子就不能宽容一些?明明心里不是这样想的,但是嘴上却还是那样的口是心非。这样的自己是为了什么呢?
心蕾在公司里加班。
不知道怎么了,今天的工作特别多,虽然有些辛苦,但是心蕾也不好意思就这样自己不干,再加上老板也在办公室里加班,心蕾也只好留了下来,一直陪着到了华灯初上。
“小心心,是不是好辛苦?”黄鼠狼总算走了出来,脸笑得像是一朵盛开的菊花——全是皱褶啊!“今天你干得好出色,我决定奖励你,请你吃饭哦。”
“不用了,我婆婆说今天一定要回家吃饭呢。”心蕾依旧是按照早上的说法回绝。
“只是吃一顿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啊?你婆婆也不会说什么的,好啦,难道老板请你吃一顿饭都不可以吗?我想你老公也不会这样小气的。”
“这……”心蕾有些犹豫,一方面是不好意思得罪老板,但是另一方面也不想去和他吃饭。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吃一顿饭而已啊,好啦,小心心,你不会这样小气吧?还是你老公管得太严,连吃饭都不允许?”黄鼠狼斜着眼睛,问道。
“老公?”心蕾听到这个词,脑海里面浮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尹尚东,要不是因为……的话,也许他就会是自己的老公了吧?自己也就不用委屈自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公司里面,辛辛苦苦地挣着微薄的工资。
“小心心,你在想什么?”黄鼠狼的话打断了心蕾的沉思。
“没有,我没有想什么啊。”心蕾连忙掩饰道。
“哎呀,既然老板请你吃饭,就不要客气了,小心心,听说你是上海人,我请你到君悦餐厅吃上海菜哦。你知道吗?听说那里的红烧鲥鱼和糟钵头都是整个台湾最地道的呢,还有腐乳肉,都是你们上海的美食吧?你离开家乡这么久了,一起去尝一尝啊。”看到心蕾有些犹豫,黄鼠狼干脆改变了战术,来了一个利诱。
“这……”听到这些,心蕾确实有些动心了,因为这些都是家乡的风味,自从自己离开了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这样的东西了,不知道身在异乡,这些食物还是不是家乡的味道。
“那,我的衣服还没有换呢。”心蕾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随便的牛仔裤和t恤衫,“这样的衣服可能不是很适合去那样的场合啊。”
“没有什么啦。”老板听说心蕾愿意,很是高兴,生怕心蕾因为换衣服而改变了主意,“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淳朴啊,呵呵,要是不好意思的话,等一下路过商店,我帮你买上几套合适的衣服,我告诉你哦,我挑的衣服可是都能上奥斯卡的。”
“不用这样麻烦了。”心蕾怏怏地笑了笑,意识到答应和他吃饭是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两个人从公司出来。
秦朗刚好到了公司门口,见到心蕾,刚想开口,但是一想到现在自己和她还是敌人呢,不由得退缩了。但是要想一个什么样的办法吸引心蕾的注意呢?正在犹豫,就看到心蕾和一个谢顶的男人上了一辆车。
“我在自作多情什么啊?”秦朗用力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看样子人家根本用不到你呢,你还自以为是个什么劲儿。”他想直接回家,但是犹豫了一下,还是鬼使神差的跟在了车的后面。
从黑色的玻璃窗外自然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是越是这样,秦朗就越发的担心。好容易,车停在了一家店门口。
“小心心,你进去挑一下,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东西?”黄鼠狼说得很是大方。
“还是不用了吧?”心蕾犹豫着。
“那有什么呢?你现在是公司的员工啊,你的穿着代表着公司的形象,要是你穿得不好看就是在丢公司的脸啊,你看你现在穿的衣服,这么土,在我们台湾,我告诉你哦,只有路边摊的小妹才会穿这样的衣服。”
“是吗?”心蕾狐疑的在镜子面前转了个身。自己的衣服是路边摊的小妹穿的?不会吧?路边摊的小妹都在穿Lee的牛仔裤和夏奈尔的上衣?这些衣服看起来是很一般没有错啊,但全部都是从巴黎买回来的,怎么被人一说就变成了小妹了?
“当然是哦,所以我说你要改啊。”黄鼠狼看到心蕾的样子,在一边煽风点火,“反正你不能这样,这样很影响公司的形象,你的服装费是公司给的,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帮你刷卡哦。”他炫耀似的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钱包。
心蕾相信了。
其实也不奇怪,她本来就没有什么社会阅历之类的东西,真的单纯到了相信了他的话,于是放心大胆地挑选起自己心仪的款式。而且,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呢?特别是心蕾这样漂亮而且从小家境优越的孩子。
“那就谢谢您呢,我一定会努力工作的!”心蕾说着就冲进了百货商店,指着货架上的一款纯白的连身裙,“请把这个给我拿下来。”
其实这款衣服是心蕾早就看好的,要是放在以前,她绝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把它买下来,但是现在,她实在是不敢这样购物了,而且这样一件裙子的价格,抵得上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所以她只是看了一看,没有想到要买。
黄鼠狼的脸再次绿了。
其实他也很可怜,自从认识了心蕾以后,脸就总是绿的,谁叫他色胆包天呢,看着心蕾穿得随便,就以为她也是一个乡下的小妹,随便骗一骗就能到手的那种,没有想到她竟然一出手就找最贵的衣服。
“是不是有点贵了?”心蕾看到黄鼠狼的脸色,吐了吐舌头,“不然换一件吧。”
“不用,不用。”黄鼠狼愣了一下,回过神儿来,“哪里贵啊?只要你喜欢就好,原来你的品位还真的不错呢,这件衣服也只有你穿着好看。就是这件,小姐,你拿去包起来。”说完,他很大方的把信用卡掏出来,交到导购小姐手里。
“还要什么吗?”他拿着衣服问。
“不用了。”心蕾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其实她已经很久没有买新衣服了,她多么的想要像以前一样,再买上几双鞋,买上些别的东西啊!但是现在,她实在是……她真的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享受过购物的快乐了。
“那就好,今天还要吃饭,下次再陪你购物。”黄鼠狼大方地许诺,“我们要先去吃饭啦。”
“嗯。”心蕾点点头,跟着黄鼠狼回到车里。
守在门口的秦朗自然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看来,不需要我啦。”借着霓虹灯,秦朗看到心蕾脸上的表情那样的快乐和满足,是他很久都没有从心蕾的脸上看到的呢。自从心蕾来到台湾,这样的表情就在她的脸上绝迹了,但是没有想到,自己还会看见,但是心里为什么,会有些酸酸的痛楚呢?
我该走了吧?秦朗想着,却怎么也回不过头去离开。犹豫了一下,咬了咬牙,机车还是跟在了那轿车的后面。
汽车停在了君悦餐厅的外面。
秦朗苦笑着,这样的地方是自己这样的穷小子消费不起的,但是,从车里和心蕾一起走下的男子足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实在是……他知道,现在有很多年轻的女孩子喜欢去和年长很多,也很有经济实力的男人交往,来换取昂贵的衣物和首饰之类的,但是心蕾绝对不是这样的女孩子,因为她见过的东西很多,根本不会为这样一点小钱来出卖自己,不过她实在是很单纯,单纯得都有些傻气了,要是这样的话……
犹豫了半晌,他停下了车,来到了路边的一个小摊,要两瓶啤酒,就着蚵仔煎吃了起来,但是只是吃了一口就吐了出来,这个味道……确实是不如自己做的。
心蕾自然什么都不知道,她满心欢喜地走进了酒店,好像回到了以前,以前那一段美好的时光。
金色的大厅顶上吊着璀璨的水晶大吊灯,散发着迷离的光彩;地上铺着厚厚的红色地毯,上面装饰着大朵大朵的蔷薇图案;桌子全部都是雕花的红木桌,上面放着整套的金边的餐具——这样的地方才是自己所熟悉的,有属于自己的地方与味道。但是,这一切,并不是自己现在的生活,自己的生活都消失殆尽了,消失得连一点灰烬都不剩。想到这里,她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你怎么了?”看着心蕾将要痛哭的表情,黄鼠狼有些惊讶,但是他马上就理解了,怕是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激动得就要哭了呢。想到这里,他笑了起来:还真是个单纯的乡下妹,来这样的地方都会哭出来,看样子很容易到手呢。
“没有什么。”心蕾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我只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而已。”
“以前的事情?”黄鼠狼暗自好笑,这样的小妹能在这样高贵的地方想到什么以前的事情?想来也就是在路边摊吃过饭而已,其实也许根本不用来这里,来这样高档的地方,只要是在路上吃一吃街边上稍微好一点的饭店,说不定都可以把她弄到手呢!不过谁叫她长得这样漂亮,所以还是就当作不知道,忍了就好了。
呵呵,自己还真是一个好人呢。
“不要想了,只要你愿意,以后你每一天都可以和我来这里吃饭哦。”他顺口作出了这样不切实际的保证,也不想想,自己的那些钱怎么够得上天天来这样的地方消费?
“嗯,好,谢谢黄总。”其实心蕾根本就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她现在所有心思都在眼前的菜单上面,那上面的菜一道道都是自己熟悉的,但是在异乡,能吃到这样的饭菜也是一件让自己欣喜的事情,来到了这里,就好像回到了以前一样。
这一瞬间,她把秦朗家的小房子、父母的失踪、家族的破产全部都抛到了脑后,脑子里只有以前的情景,美酒、佳肴、音乐,这才是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日子,属于自己的一切……
秦朗等在酒店的门口。
天已经有些冷了,虽然白天还是很暖和的,但是到了这晚上,毕竟还有着丝丝凉意。嘴里吃着并不怎么美味的蚵仔煎,站在酒店门口等人的心情毕竟是不怎么好受,但是秦朗好像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甚至连这样的念头都没有。
酒店里,温暖如春,心蕾的额头上都沁出了细细的汗珠。眼前的桌子上摆着各式的美食和香槟酒。
酒店外,秦朗等在那里,一张油乎乎的小桌上,是一份蚵仔煎和啤酒。
一扇玻璃,分隔开了两个世界,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这样的生活,是我们司空见惯的,我们好像从小以来,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则,潜在的规则,遵守着这样的规则,没有想到,没有任何一个人想到要打破,也许在午夜梦回之时会默默憧憬,但是憧憬过后,也就被忘却了。
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
真正属于自己的世界在别的地方,把那个世界夺回来,做回真正的自己,你从来不曾这样想过吗?这个世界跟蛋一样,被坚硬的壳包围着,如果不穿破蛋壳,小鸟就不会诞生,就会死去。
连自己将要变成小鸟这件事都不知道,就这样死去了……如果不穿破世界的“壳”,我也会胎死腹中,连什么是展翅高飞都不懂!
说白了,我们也不过是生活的懦夫而已,所不同的是,有的人睁着眼睛绝望,而有的人是闭着眼睛的无知,因为无知,所以才幸福。
就像此时的秦朗。
明明知道可能会是如何,或许就是这样,但是在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还是选择了这样默默地等待,逃避着的等待,也许没有意义,但还是这样固执着。
……
饭总算吃完了。
等在外面的秦朗几乎都要冻僵了,但是看到心蕾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总算放下一颗心。
“今天让你太破费了,黄总。”心蕾很有礼貌地说。
“没有什么,小意思啊。小心心,现在已经很晚了,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黄鼠狼乘机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这……”心蕾有些犹豫,“这样不太好,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这有什么呢?你是一个女孩子啊,天又这样晚了,你一个人我实在是不放心啊。”
心蕾看了一下表,十一点多了,确实也很晚了,犹豫了一下:“那就麻烦您了。”
秦朗跟在车后面往家的方向开,整个人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我今天确实是想得太多了,也许只是一顿同事间普通的饭局而已,想想自己,还这样紧张兮兮地特意跟了过来,也有些好笑呢。
随着心情轻松了许多,他唱着最爱的歌向家的方向赶去。
雨后晴朗天气/如此神奇,那像是一种命中注定/许愿一个奇迹/在未来有幸福的画笔/我的骄傲表情/都是因为/你疼爱我像超级巨星/从现在给了爱快乐气息/一种想爱声音/那是不顾一切的决定/而你给我的不只是鼓励/爱已渐渐占据/我的心/呼吸爱的勇气/不管呼啸的雨
让爱不由自主/奔向你/带着自信回应/抛掉犹豫和你零距离/呼吸爱的氧气/有种爱的肯定
都是因为有你/我踮起脚尖亲吻了你/快握紧我的手/爱情爱情/降临两颗心/我的坚定语气/都是遇上你/改变我的所有心情/从现在给了爱纯真旋律/呼吸爱的勇气/不管呼啸的雨
让爱不由自主/奔向你/带着自信回应/抛掉犹豫和你零距离/呼吸爱的氧气/有种爱的肯定
都是因为有你/我踮起脚尖亲吻了你/快握紧我的手/爱情爱情/甜蜜爱情爱情/降临两颗心
车刚走到了巷子口,停了下来。
“谢谢黄总今天的招待。”心蕾笑了笑,拿起手袋就想要打开车门下车。
“小心心,其实我是想向你表白的。”黄总忽然拉住了心蕾的手,“我真的是很喜欢你,只要你肯答应我,我会好好对你的,你喜欢什么样的东西我都会给你,刚才那家店的衣服你要是喜欢的话,想要多少都可以帮你买,只要你肯跟着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都可以噢!”
“黄总,请你不要这样。”心蕾挣脱开了他的胖手。
“我是真的喜欢你。”说着,他就想要抱心蕾。
“你放手啊!”心蕾有些害怕,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还以为他……她摸出手边的手袋,狠狠砸到黄鼠狼的脑袋上,“你这个臭流氓!”
远处秦朗正在慢慢悠悠的往回赶,忽然听到车里传来了这样的话,一种巨大的恐惧充斥着他的心,他跳下车,向着轿车的方向冲了过去:“心蕾!”
回答他的是一声惨叫。
“心蕾!”秦朗失控了,脑子里都是极为可怕的念头。为什么?为什么心蕾要遇到这样可怕的事?
他发誓,要是心蕾真的遇到什么三长两短的事情的话,他一定让这个敢欺负心蕾的人不得好死!
“心蕾!心蕾!”他敲着窗户。里面却只有心蕾带着哭腔的声音:“秦朗!”听到这样的声音,秦朗更加慌了:“心蕾,你不要着急啊,我来救你了。”说完,他从路边找到一块大石头,狠狠地向车窗砸去。
“咣”一声,窗户破了。
车窗里露出心蕾惊慌失措的脸,还有一头是血的黄鼠狼。看到心蕾安然无恙,秦朗才放下心来:“心蕾,你没有事情吧?”
“秦朗!”心蕾打开了车门,跳了出来,一头扑进了秦朗的怀里,“他想……所以我就……没有想到……”心蕾因为受到了太大的惊吓,说起话来语无伦次了。
“怎么了?心蕾,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好好说啊!赶快啊!”秦朗急切地问道。
“我……我……呜……”心蕾还是说不出话来。
“好了,没有事情了。”秦朗宽慰地拍着心蕾的背,“没有事情了,一切都过去了。”怀中的女孩是那样的单薄,颤抖的身躯诉说着她的无助。
“是这样吗?那麻烦你们和我们走一趟吧。”背后传来一个大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这样的对话。
一转过来,果不其然,身后站着几个警察,刚好开着巡逻车经过的样子。其中一个像是领头的警察指了指身后车里一头是血的黄鼠狼:“如果这位小姐没有事情的话,麻烦你们有谁能给我们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于是,两个人再一次进到了警察局里面,不同的是一次在上海,一次在台湾。
……
“去死吧,你这个该死的黄鼠狼!”心蕾走出了警察局,冲着一起走出来的、头上还包着纱布的黄鼠狼喊。
黄鼠狼没有答话,只是匆匆的向自己的车里钻。没有想到,自己纵横情场几十载,却栽到了这样一个小女生的手里,还是被人打破了头,真是狼狈极了!只是可惜了那顿饭和那一条裙子,可真的是价格不菲呢,还有车子,玻璃上面这样的洞,修补的话可是很浪费钱啊,这下子可真的是亏大了啊!
正想着,什么东西从正前方车窗冲了进来,直接砸到自己的脑袋上。好在车还没有开,要不然的话非要引起交通事故呢!
定睛一看,冲进来的暗器原来是一个购物袋,俨然就是给心蕾买的那一件时装。
“好,俞心蕾,你有种,明天开始,你就不用来上班了。”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放下一句狠话,黄鼠狼还是怏怏地开车走了。
“你要我上班我还不去了呢!和你这样的流氓在一起工作才危险呢!”心蕾可能是受到了太大的惊吓,连一贯辛苦伪装的淑女样都不在乎了,在大街上跳脚就骂了起来。
“好啦,心蕾,不要这样啊。”秦朗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言劝阻。
却没有想到,心蕾竟然把一腔的怒火发泄到了无辜的自己身上。
“什么叫这样?我怎么样了?”心蕾大喊,“他想对我做什么你知道吗?要不是我机灵,我今天就……你还说我不要这样,我怎么样啊?”她哭着冲进了秦朗的怀里,“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真的怕自己……”
“不用怕,心蕾,没有事情了,不用怕,我会保护你的。”秦朗好像催眠一样地说。
心蕾渐渐停止了哭泣。
上了车,回到了家,天已经蒙蒙亮了。
“秦朗……”心蕾叫住了正准备回屋的秦朗。
“怎么了?”秦朗疑惑地回头,面对的是心蕾那张略带羞涩的脸。
“没有什么……今天,谢谢你,还有……上次……”她扭捏着犹豫了半天。
“上次怎么了?”
“没有什么,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