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花店,秦朗把昨天晚上的情形告诉给了娉婷和阿强。
“你还真行啊,就这样给了那个孔彦祥一个下马威?”阿强拍了一下他的肩,“还真有你的。”
“什么下马威?你不要误解我好不好?”秦朗急切地解释道,“我只是希望心蕾能过得好一些而已啊。
“但是你这种做法就是下马威啊。”阿强耸耸肩,“你这样说还不是告诉人家大少爷,你是一个强有力的情敌,对心蕾的了解可是要比他强了许多,除此之外,还能表现些什么东西呢?”
“但是……”
“好啦,没有什么但是的,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说些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事情了。”娉婷宽慰地拍了拍秦朗的肩膀,“反正你已经作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了,再说别的什么对于你而言也都没有任何意义了不是吗?与其再想那么多,还不如就像现在这样,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要是那个大少爷是真的喜欢你那个心蕾,你的话只有刺激他对心蕾更好一点,要是不是的话,你帮助心蕾认识了一个人,让她更早地认清了他的真面目,不再上当,不是一件更好的事情吗?”
“难道是这样的吗?”秦朗有些怀疑,听娉婷这样说来,好像是这个所谓的下马威是一个天大的好事情,但是,真的没有关系吗?真的不会妨碍心蕾的幸福吗?
“真的吗?”
“当然了。”娉婷忙点头,还狠狠地看了一眼用“我不这样认为”的眼神看着秦朗的阿强。在这样具有威胁的眼神下面,阿强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很不情愿地点头投了赞成票。
人真的很奇怪,在面对别人的事情的时候,都能够很轻松地面对,并很快地做出判断,得出最正确的结论,但是当面对的是自己的事情的时候,却好像一个傻瓜一样,不要说做出正确判断,就连是非都分不清楚了,他们有的时候甚至连一个路人的意见都会奉为宝典,看成是真理。
“那就好。”秦朗笑了笑,“我就怕给心蕾带来麻烦,只要她没有麻烦就好。”
剩下的两个人都用那样怜悯的眼神看着秦朗。
……
在秦妈妈的店门口,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停了下来,从车里下来一个年轻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周围是污水横流的下水道,那家小小的铺子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但是,吃饭的人却很多,也不乏一些衣冠楚楚的白领,不过这样的一辆车停在这个地方,还是会给人一种突兀和不协调之感。
虽然地下是肮脏的水泥地面,但是那个男人走得很轻盈而且很帅气,好像脚下是拜迪那所七星级酒店的铺满黄金的大厅一样。他带着一贯的那种愉快的笑容走进了铺子,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和这样的地方有多么的不协调,是一种多么奇特的画面感。
“秦妈妈,您好。”他走了进去,冲着刚刚走出厨房的秦妈妈鞠了个躬,愉快而优雅,好像是在18世纪宫廷舞的舞会上邀请一位高傲的小姐跳四步舞。
阿妈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屋里所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连手里等了很久的美味都忘了送进嘴里。全屋鸦雀无声,都在看着这个奇怪的、面带笑容的男生。
“我来是来拜师的,听心蕾说,您的蚵仔煎做得非常非常好吃。她一直都在提,我想她很喜欢吃,所以我来向您学习怎么做蚵仔煎,希望您能收我这个徒弟。”
“你要学做这个东西?”秦妈妈吃力地重复着,好像这短短的句子是最难以明白的话语。
“对啊,我是十分郑重地希望和您学做蚵仔煎的,只要您愿意收下我,学费自然是没有问题,而且我还可以放鞭炮堂堂正正的拜师学艺,反正怎么样都没有问题,只要您肯教我。”他说得十分的诚恳。
四周一些常关心新闻的人已经在一边窃窃私语了。
“喂,那个男人好像是孔氏集团的小公子孔彦祥啊!他可是台湾最有价值的十大单身汉之一呢,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学这种下等人的小吃呢?”
“听他的口气好像是为了个女人学的,没有想到这样英俊潇洒的富家公子还有这样柔情似水的一面呢。”一个女孩带着明显的花痴的表情说。
“切……”几个同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
“你是在做梦吧,像人家这样的花花公子,身边的女人就是绕岛一周都排不完呢,还用得了取悦女人?你实在是在做梦,说不定他只是觉得好玩,有钱人家的人总是怪怪的,喜欢干一些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情,说不定人家只是忽然想玩一玩呢。”
四周说什么的都有,要是一般人面对这样的情景,早该连脸都羞红了,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了吧?但是孔彦祥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场面,依旧笑容可掬地站在那里,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我家秦朗要是有你这样厚的脸皮的话,怕是早就不是像现在这样了。”秦妈妈小声地嘀咕,但是马上就恢复了一贯的笑容,“你要是真的很想学的话我就教你好了,但是学费……”
“这您放心。”孔彦祥是一个很机灵的人,一看到这样,立刻打开厚厚的钱包,签了一张支票交给阿妈,“这些就当是我的学费和拜师的谢礼好了。”
看到上面的数字,阿妈惊得合不拢嘴,但是马上又恢复了常态:“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你进厨房来,我教你做哦。”
……
“你想怎么样啊?你都要把我的家烧了。”方翔宇坐在沙发上哀叹,“虽然说厨房借给你,但你要是再这样的话我就要收回自己的话了。”
“你真麻烦。”孔彦祥探出脑袋,“我给你做吃的你还多什么嘴,再多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到锅里一起煎了吃!”
“天哪,我真是倒霉,交友不慎,惹到了这样的煞星。”方翔宇自言自语地说。
他也确实是无辜,早上还没有起来就被巨大的敲门声吵醒,晕头晕脑地开了门,还没有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被赶出家门,去买上一大堆奇奇怪怪的东西。之后厨房就被占用,然后一直到了现在,今天可是周末,连上帝都要休息了,但是自己为什么还要当这样莫名其妙的苦力呢?
“好啦,不要抱怨了,”一头一脸都是白色的孔彦祥端了一个大大的盘子走了过来,“真是的,只不过是借用了你的厨房而已,不用这样小气吧?看,这是我亲手做的蚵仔煎,算是赔偿,怎么样?感动吧。”
“你做饭?天啊!”方翔宇走到窗户前向外看,“号称从来不进厨房,不做女人的事情的孔彦祥竟然会亲自下厨做饭,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
“喂,下厨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做饭而已嘛,我现在就是做给你看!想我孔彦祥多少生意都做得好,做饭这样的小事怎么能难得倒我?”
“你不要偷换概念好不好。”方翔宇不满地拿筷子敲了敲碗,“我们说的是你发誓不下厨的问题,但是你和我说的是你做得好饭,这简直就是驴唇不对马嘴的说法啊,你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了。”
“你不开口的话没有人当你是哑巴,但是你要是再接着说下去的话我不敢保证你的衣服会不会喜欢吃我做的东西。”孔彦祥有些恼羞成怒,开始威胁方翔宇。
“好,我不说。”知道这个家伙真的有可能把一盘子菜扣到自己的身上,方翔宇觉得“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不要刺激这个暴力的家伙,乖乖地发挥嘴巴的另一个功能好了。
“这还差不多。”孔彦祥满意地把手里的盘子放到了桌子上,“这是我自己做的,你尝尝看。”
“这个东西……”方翔宇犹豫了一下,苦着脸说,“我能不能收回我刚才的话,你可以把它喂给我的衣服,但是不要让我吃了好不好?”
面前放的是一个洁白的磁盘,也许因为盘子白,所以衬托得里面的东西更加的乌黑。端上来的是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东西,更看不出原来的颜色,要把这样的东西放进自己的嘴里,方翔宇觉得还是没有这样的勇气,想来想去,还是把它倒在衣服上比较合算。衣服脏了可以洗,实在不行就再买一件,但是肚子是自己的,要是坏了的话,就没有办法换了。
“多嘴!”孔彦祥拍了方翔宇的脑袋一下,“你还真多事啊,这是我孔大少爷做的食物,可是我第一次下厨的结果啊,虽然看起来不好看,但是吃起来一定很美味,你不吃的话就是辜负了我的一番苦心,你赔得起吗?所以,你还是乖乖地吃掉,要不然的话,嘿嘿……”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是那两声冷笑就足以威慑方翔宇了。
“我能选择不吃吗?”方翔宇小心翼翼地和孔彦祥商量。
“不行。”
方翔宇认命地叹了一口气,用筷子头从盘子里夹了米粒大小的一点,闭上眼睛,送进嘴里,嚼了一嚼:“还可以,味道不错。”心里却在祷告:“上帝啊,请饶恕我说了假话,不然这个家伙不会饶过我的。”
“你就吃了这样一点,怎么能尝得出味道呢?“孔彦祥活像一个监视着正长身体的儿子吃蔬菜的母亲。
“但是我……”
“快吃!”
孔彦祥从盘子里盛出了很大的一块,放在了方翔宇的盘子里。
方翔宇用哀婉的、控诉的、好像是被遗弃了的小狗的眼神看着孔彦祥,但是这招没有用,孔彦祥依旧是那样地看着自己。不得已,只好再次夹了一块,用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塞进嘴里。
“苦……”方翔宇嚼了一口就吐了出来,然后把大量的矿泉水倒进了嘴里,边喝还边不忘字字啼血地控诉,“你想要谋害我,我不就是原来整过你,你也不用这样报复我啊。”
“真的这样难吃?不会吧?我可是完全按照秦妈妈给的配方做出来的,不应该会这样啊。”
“但是真的是这样啊。”方翔宇含糊不清地说,“要不你自己尝尝看。”
“不要了。”孔彦祥看了看盘子里的“东西”,“既然连你这样的家伙都吃不进去的话,这个世界上可能没有人能吃了。”
“喂,你把我当什么了?”方翔宇抗议。
“垃圾桶啊。”孔彦祥理所当然地说。
就这样,孔彦祥在方翔宇家的厨房里忙了整整的一个上午,中午的时候,终于做出了一盘看起来还像样的蚵仔煎。
“嗯,很好吃。”方翔宇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这次做得不错,很有味道,看样子你终于是掌握了。”
说着,把另外一块送到嘴边上。
“不许吃!”还没有送到嘴里,就被某人凄厉的喊声吓坏了,正在愣神,就见到孔彦祥飞快地把筷子上的蚵仔煎抢了下来,“这些是给心蕾吃的,没有你的份儿。”
“喂,不要这样啊。”拿着筷子的方翔宇有些哭笑不得,“我吃了一早上难吃的东西,总算有能吃的你却又抢走,不能这样啊,我们是不是好朋友啊。”
“当然了,我们当然是好朋友呢。”孔彦祥拿着筷子小心地把盘子里的蚵仔煎放进一个保温的饭盒里,“但是我记得某人的名言是:朋友就是用来出卖的。所以,我决定完完全全地贯彻这个宗旨。”
“你……”方翔宇完全语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今天惟一能吃的东西被某人完全装进了饭盒,一个都没有剩下,然后提着饭盒开着车,开开心心地去给心蕾送饭了。
……
望着孔彦祥远去的身影,方翔宇脸上带着笑容:“看来这个家伙这次是真的动了情,不过他也是走运,心蕾这样的女孩子要比他以往交往的对象好太多了。”
……
孔彦祥来到“心雨”,好像献宝一样把饭盒端到了后面。现在他在这里可算是轻车熟路了,谁叫有心蕾的地方就会有麻烦发生,他已经快把“心雨”能修的东西都修好了一大半了,剩下也是他自己掏钱修的。
其实有的时候也知道自己绝对是陷入了阴谋,但是谁让他在追求心蕾呢,在人家的地头上,还不要顺着人家?所以,受欺诈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心蕾,今天中午吃什么?”看到心蕾,他把饭盒藏到了身后,故意问道。
“今天中午啊?”心蕾摇了摇头,“今天中午忘了带便当了,所以还是去买盒饭好了。”
“嘿嘿,我知道你今天没有饭吃,所以呢,我带来了——当当当当——我做的饭!”他像献宝一样地把饭盒捧到心蕾的面前,“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做的饭啊。”
“是这样啊?”心蕾惊奇地看着眼前的饭盒,“你会做饭?”
“也是第一次啦,不是很会做,你就先凑合着吃吧。”孔彦祥笑得很腼腆。
“嗯,好。”心蕾笑得很甜蜜,“我看看你做的什么。”
“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呢。”
“我最喜欢吃的?是什么?”心蕾惊奇地打开饭盒,“这是……蚵仔煎?你做的?”
“是啊。”孔彦祥很得意,“我知道你喜欢吃秦妈妈做的蚵仔煎,所以我特地跑去学了学,今天早上在翔宇家里做了一上午,现在才是最满意的,所以端过来给你了。”
“谢谢!”心蕾很感动。
自己,原来也曾为了某个人去学做同样的东西呢,但是现在……却变成了这样,那个说要和自己一辈子在一起的人,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时间变幻,但是事情却好像是电影片断一样地重复着,只是,人已经不一样了。
都过去了吧。
“心蕾,该你上班了。”正在出神地想着,就听到同事的声音。
“我要去上班了。”心蕾为了表示自己的开心,吃了满满的一嘴,像一只贪吃的小老鼠,“好吃,做得真好吃。”
看到心蕾吃得这样香甜,孔彦祥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满足感:“看样子我适合去当厨师。”
……
“三号桌两杯特浓意大利咖啡。”
“好的。”心蕾接过咖啡快步地往三号桌走去,却没有发觉,一直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从她一进来开始,就一直盯着她。
……
尹尚东不是特意到台湾来的。
他来是因为家族企业有到台湾的业务,和台湾方面有往来,更重要的是,他要来接他的未婚妻回大陆。
当然,他的未婚妻不是心蕾。
他和心蕾分手以后,家里就给他介绍了另一个富家小姐,家里人对于这个小姐也是极为满意,说是十分的利落,很有当家主母的风范。于是在两个人见了几面以后,婚事就这样草率地定下来了。
说句实在话,尹尚东和心蕾分手以后,确实是很伤心,这些日子也是更加地想念心蕾了。
和未婚妻相比,心蕾这样的女孩子无疑是更加适合自己,因为自己的性格有些温吞,和温柔的女孩子在一起会更加的轻松一点,但是那个女孩,让自己觉得有些……怎么说呢,有些害怕,她的精明让人觉得好像很……反正,他是越发的想念心蕾了,想念心蕾的温柔微笑,想念她的发梢……
虽然知道这样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但是就是控制不住对心蕾的想念,却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在台湾的一家咖啡厅里见到思念已久的心蕾。
一时间,他百感交集,很想冲过去抱住这个自己思念已久的女孩,但是……他看了看自己的手,不禁苦笑着退缩了,手上还带着和另外一个女孩子的订婚戒指,现在,这样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找她呢?
他坐在角落里,细细地欣赏着这个以前差点成为自己新娘的女孩子。
她看似没有太大的变化,除了身上的衣服再也不是以前所习惯的名牌服装,但是穿上合适的咖啡厅制服的她,却有了一种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以前的她,怎么说呢,是很美丽,也很温柔,但是很像是一幅画、一座雕塑,没有真实的存在感,好像就像是卢浮宫存放的艺术品,只是适合在油画里出现,却不适合在生活中。
但是现在,她变了,她的双眼虽然还是那样柔顺,但是多了一种生机勃勃的感觉,周身散发着一种活力,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画里的景物,这样的心蕾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的周身更加增添了一种流光溢彩的光华,很美丽,这样的美丽是也自己未曾发现过的,是生活着的美丽。
想到这些,他隐隐有些遗憾,要是自己再坚持一切,这样的心蕾就会是自己的新娘了吧,如果是这样,会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不过,生活没有重来的可能性,自己选择了自己的家业,就必定放弃心蕾,这是无奈的选择,但是就算是回到当天,自己依旧会这样选择。
因为,自己,仅仅是一个懦夫,而已吧。
……
心蕾觉得有些心神不定。
是自己的错觉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觉得有一个目光紧紧跟随着自己。这样的目光很多了,因为自己的美貌,总是会有一些这样的目光在自己的身后,就像是讨厌的苍蝇一样,但是这道目光虽然是跟随,却好像并不讨厌,甚至还有一些隐约的熟悉感,很熟悉,而且还很……怀念?她顺着这道目光望去——
“尹尚东!”她惊呼。
看到心蕾看见了自己,那一瞬间,尹尚东有些心慌,但是马上就镇定了下来,冲着心蕾笑了笑,示意了一下让心蕾过去。
心蕾看到尹尚东,一时间很是慌乱。
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他会出现?他在上海过得好好的,来台湾干什么?台湾那么多地方,他哪里不好去,偏偏要到“心雨”里来,天哪,难道这个世界真的这样小?
说是已经不在意了,那完全是假话,毕竟是自己曾经深深喜欢过的,甚至差一点点就要结婚的人,怎么能不介意呢?
再看看自己,该死,怎么穿着这样的衣服?工作服,土死了,让尹尚东看到以前非国际名牌不穿的自己穿着这样一身衣服在咖啡厅上班,真的是很丢脸啊!而且衣服上还有一大块咖啡渍,那是前几天不小心弄上的。为什么会这样煞风景呢?为什么他偏偏要在自己这样落魄的时候看到自己呢?真是倒霉!再看看他,还是那样衣冠楚楚、风度翩翩的。
为什么上天这样不公平?非要开这样的玩笑?
“心蕾,那边那位客人在叫你呢。”看到心蕾迟迟不肯过去,后面的服务生提醒道。
“好的,我知道了。”反正也没有退路,心蕾决定豁出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笑容可掬地走了过去:“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心蕾,我……”尹尚东呢喃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您要是没有什么需要的话我就先走了,现在这里是高峰期,我们都很忙。”说完,心蕾带着那个职业性的微笑扭头就想离开。
“心蕾!”看到她要走,尹尚东有些着急,一把拉住了心蕾的手,“你不要走,我一直在找你……”
这一切都被正走出来的孔彦祥看在眼里,他刚刚走出来,就看到一个男人正对着心蕾不轨!这一下非同小可,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狠狠一拳就向尹尚东的下巴打去:“你在干什么?”
尹尚东拉着心蕾想要说什么,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觉得一股风向自己吹来,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下巴上就是一阵剧痛,带着自己向后倒去,没等能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倒在了地上。
孔彦祥一拳打完,马上拉住了心蕾:“你没有事吧,你不用怕,有我在,这个小流氓不敢对你怎么样的,他也真胆大,竟然想要对你出手,我非要打得连她妈妈都不认识他!”说着就又准备上手了。
“不要这样。”心蕾拉住了孔彦祥,“不要打他啊,他是我以前的未婚夫尹尚东啊!”
于是,一对情敌,就这样尴尬的见面了。
心蕾换了个班,带着两个互有敌意的男人来到了另外一家咖啡厅。刚坐了下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过来,不禁哀叹,天啊,今天是不是撞了鬼了,怎么不应该出现的人全都一起出现了。没有想到秦朗也会出现,这下可好,四个人够打一桌麻将了。
秦朗当然不会无聊到跟踪他们,他只是来这里送花,没有想到会遇到这样三个人。他看到这一桌子的组合,不禁愣了一下,走了过来:“心蕾,今天不上班吗?”
心蕾看了看自己的身边,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啊。今天尚东从大陆来了,刚好到了‘心雨’来喝咖啡,所以一起叫出来,老朋友聊一聊。”
“聊一聊?”秦朗看到尹尚东的下巴,上面明显还有青紫的痕迹,也就明白了七八分,不禁暗暗好笑,一时间玩心大起,也走了过来,“这样啊,刚好我也都认识,两位好啊。”
心蕾生气地看了一眼这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你是……”尹尚东看了看秦朗,有些眼熟,但是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也难怪,他和秦朗只是打过几次照面,怎么可能认得出来?
“这位是秦朗,是心蕾最好的朋友,心蕾来台湾就是在他们家住的。”还没有等心蕾开口,孔彦祥抢先给尹尚东作介绍,立刻给了尹尚东一个下马威。好像是在心蕾的额头上贴上了一个标签,写上了他孔彦祥的名字,打下了专属的烙印。
秦朗也乐得配合,毕竟这个男人曾经伤害过心蕾,让她伤过心,这样的男人,秦朗是不会心慈手软的。
面前的气氛有点怪。尹尚东多希望能单独和心蕾呆上几分钟,单独在一起说说话,但是现在却偏有两个这样不识趣的灯泡挡在这里,而且感觉……感觉到了,其中的一个男人还好像是心蕾的男朋友。
想到这些,他心有些酸,但还是维持着很有风度的样子,毕竟是自己亲手放弃了这一段感情,现在又有什么样的立场来要求她呢?而且,能要求她什么?要求她不要结婚,等自己离婚了来找她?这样的话连自己听起来都觉得荒谬,就更不要想她会答应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况且,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和自己相比也毫不逊色,身上穿的也是无懈可击的名牌,一看也是贵公子的样子。更重要的是,那个男子眼睛里那宠溺的目光,那样的目光是不能造假的。看样子他是真的很喜欢心蕾,这样也好,至少自己,也不会再那样内疚了……
“你还好吗?”尹尚东抿了一口杯里的咖啡,问道。
“你也看到了。”心蕾笑了笑,“我在当服务生,日子过得不错,也有了新的男朋友。你呢,过得好吗?”
“我订婚了,对方也是一个富家小姐,算是政治婚姻吧。”尹尚东显然不想深谈自己的婚事。
“那很遗憾啊。”心蕾这话是发自内心的。她太了解尹尚东这样的人了,太懦弱了。
“心蕾,我……”他真的很想冲动地握住心蕾的手,告诉她自己想要和她在一起,但是他的手又无力地放下,现在,没有这样的资格了。
永远,没有了。
“不要光说我了,你现在有没有爱人呢?”他看了看两个脸上同样带着爱意的男子。刚刚坐下的男子,很显然,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但是眼里的爱意也是那样浓得化不开。
“嗯,”心蕾把手放在那个一身名牌的男子手里,“他是我的男朋友。”
“这样啊。”尹尚东遗憾地看了看另外一个男孩,感觉上,他更加地喜欢这个男孩,因为这个男孩好像,怎么说呢,好像和心蕾更加合适一些,但是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情,自己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很有深意地看了心蕾一眼,“其实我现在最遗憾的是为了钱和前途放弃了最喜欢的人,我现在才明白,很多东西都是身外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但是有的人错过了,却是一辈子都回不来的,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没有关系啦。”心蕾没有听出话里的深意,还是笑得很胸无城府。孔彦祥和秦朗都听出来了,前者皱了皱眉头,后者有点尴尬。但是心蕾还是毫无知觉,继续说道:“你不用这样啊,其实也许这个女孩子会比我更加适合你呢?塞翁失马啊,可能和她在一起你会觉得比我好得多。”
“希望吧。”尹尚东叹了一口气,端起咖啡来,像是饮酒一样一口而尽,之后,大步地向外走去,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其实这个人也挺可怜的。”心蕾说。
“嗯。”秦朗也深有感触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