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杨志军两年前出版的长篇小说获得读者热情追捧,其随后创作的续集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杨志军接受了本报采访,他说,创作主要是弥补自己对的遗憾,试图通过描写獒狼之间的搏斗,体现藏獒的价值,而非狗尾续貂。对于时下某些人提倡的“狼文化”,杨志军深恶痛绝,认为“狼文化”是对狼这个物种的侮辱和歪曲。
◆关于续写:不尽如人意
在故事上是的延续,中的几个主要形象继续出现在续集中。故事讲述了在一场百年不遇的狼灾中,当四面八方的狼群聚集到多吉古草原,向人类进行疯狂报复时,势单力薄的藏獒挺身而出,用自己的忠勇和生命保卫牛羊、保卫人类,獒狼之间的战斗频繁而又惨烈。
两年前出版的,故事本身已很精彩,结尾部分也没有留下丝毫悬念,杨志军此番推出难免让人诧异。有读者怀疑杨志军此举意在搭乘的顺风车。不少抢先阅读过的读者也不满意,认为续集除了热闹的打斗外,并无太多思想内涵,为的狗尾续貂之作。
对此,杨志军解释说,在他看来,不尽如人意,故事虽然比较完整,但不十分饱满,故事比较单纯,主题比较单一,他在写作上有点放不开,写得不过瘾,很多积累和想法都没有写进去。“我最初的构思是要通过描写藏獒这种东方神犬,反映一种生命由强悍走向衰败的历史,给草原已经或即将消失的生命景观唱一首挽歌。但写出来后,我意识到我的初衷根本就没有实现,它只是一个故事、一段历史。当时就觉得很遗憾,有一种想接着写下去的欲望。但这在当时还没有变成冲动,真正的创作冲动源于的责任编辑周昌义和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建议和催促,更来源于读者。作品是要写给读者的,既然读者认为好,为什么不把更好的东西再写出来呢?”
杨志军认为写作并不是狗尾续貂,是狗头,是狗身子。“相对而言,我更喜欢。最吸引人的,一是生命的壮丽,藏獒、狼和人,都展示了各自在严酷自然面前壮丽的生存瞬间;二是悲剧的效果,那么多藏獒死了,那么多狼死了,还有人,都死在大雪成灾的时候,每一个死去的生命,都会让我流泪;三是藏獒与狼之间的生死搏杀,既有个体的厮打,也有团队的战斗。我试图把獒性、狼性、人性、佛性结合起来,放在一个共生共存的环境里,完成一种思想使命。”
◆关于内容:獒狼之战震撼人心
在中,描写狼群和藏獒惨烈打斗的场面占了很大篇幅,其中有藏獒与狼群斗智斗勇的群战,有小藏獒与几只壮狼之间的周旋,有獒王冈日森格与头狼之间的决斗……就像金庸笔下的武侠小说一样,杨志军在作品中致力于展示藏獒与狼群的十八般武艺,精妙绝伦。
杨志军说,此前他曾担心太多眼花缭乱的打斗将主题淹没,但现在看来,獒狼之战深化了主题。“我想还原这两种动物的本来面貌,尊重它们曾经有过的生存事实,也是为了更加充分地展示它们的气度和本领。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打斗是必须的,就好比写战争的作品不能没有战争场面一样。打斗是生命的较量,谁胜谁负有时候连我自己都拿不准;打斗是营造故事悬念的基本手段,如果它不能更加吸引人,我肯定不写或者少写。”杨志军说,“的核心就是打斗,在打斗中展示慈悲和善良以及人道主义精神。因此打斗就是这部小说的灵魂。”杨志军认为,频繁的打斗不会重复,也不会给读者带来疲意,相反因为太激烈、太刺激、太紧张,反而可能会影响读者的睡眠。
◆关于想象:经历是虚构的基础
的主角是动物,而小说全篇又是以拟人化的方式写作,动物的心理、行为举动究竟该何如把握?对此,杨志军说,把握动物的心理、行为举动一靠经验,二靠投入,三靠想象。经验是生活的积累;投入就是要像藏獒或者狼一样思考,把你自己变成藏獒或狼,去感应,去揣摩,动物有非常丰富的语言和思维以及感情,而我们对此却知之甚少,养过狗的人和没有养过狗的人,对狗的理解是很不一样的;想象是艺术范畴的,描写任何对象都得依靠想象,没有一个作家的写作是照相。“我对写动物很自信,因为我依靠的是我的天性,我发现了别人和我自己身上的动物性,同时也发现了动物尤其是藏獒和狼身上的人性。我养过藏獒,而且不止一只。我在青藏高原生活了40年,在《青海日报》做记者20年,是农牧记者,天天就在草原上跑,几乎每天都能接触到藏獒。有这个生活经历,就是我虚构的理由,我理解藏獒。”
◆关于“狼文化”:与狼物种没有关系
对先于出版的,杨志军评价说,与有相同之处,比如都写了狼,也都写了狗,但气质绝对不一样,因为思想决定气质,情怀决定气质。但只是气质不同,并无优劣之分。里也有很深刻的悲悯,里面对狼的描写完全是人道主义的,尤其是对草原生态一天天被破坏的忧患,令人感动。
对于时下有些人提出的所谓“狼文化”,杨志军深恶痛绝。他说,这个獠牙狰狞的所谓“文化”,绝对是法西斯主义的、万万不该提倡的。通过,他想告诉人们,所谓“狼文化”与狼这个物种毫无关系,很多坏提倡、坏主意、坏思想都是人强加给狼的。“狼的贪婪只针对食物,是生存的需要,它要活下去就必须这样。人的贪婪则表现为骄奢淫逸、损公肥私等。狼在现实中越来越少,几近绝迹,是大自然中的悲剧角色,‘狼文化’却大行其道,是社会中制造悲剧的角色。”
杨志军认为,“狼文化”首先是对狼这个物种的侮辱和歪曲,其次才是对人类社会和道德标准的践踏和戕害。“所以我在中用很多笔墨写到了狼,既写了狼的荒野原则——凶狠残暴,也写了狼温情脉脉、义气多情的一面。草原上的人都说,狼是‘千恶一义’的动物,也就是一千匹恶狼中必有一匹义狼,或者说,狼做了千件恶事之后,必有一次义举,这匹义狼在哪里?这种义举是什么?我想通过有所表现和挖掘,以便多层面、多角度地表现狼。”杨志军透露,写完之后,还可能写作终结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