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洋最近往钟跃民这里跑得很勤，宁伟的案子还在悬着，他的心情很烦躁，希望钟跃民给 他提供一些思路。而钟跃民却和他闲扯：quot;我说海洋，那个叫魏虹的小妞儿你到底勾搭上没 有？quot;

    quot;还在眉来眼去的阶段，她好象对我也有点儿意思，一见我，眼神儿就挺温柔的，不过，彼 此还没有挑明关系。quot;

    quot;你的感觉靠得住么？别是自我多情吧？就你这岁数，成天又唬着个脸，人家别是拿你当叔 叔了。quot;

    quot;跃民，你这个人就这点不好，总是嫉妒别人的幸福，别人一幸福，你就感到烦恼，这毛病 得改改。quot;

    quot;哥们儿，这种事儿你没经验，我得教教你，凡事都要早下手，晚了你连汤都喝不上，瞄准 了就别犹豫，立刻果断出击，穷追猛打，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quot;

    quot;我怎么听着有点儿象徒手格斗，这是搞对象么？quot;

    quot;你怎么这么笨呢？白当这刑警队长了，该利用职权的时候也得用，教教她应该怎样和领导 搞好关系。quot;

    张海洋没心思和他胡扯：quot;得，关于搞对象的问题以后再说，我现在满脑子都是宁伟的案子 。他最近好象蒸发在空气里了，我们估计他失去了李震宇的庇护，在北京肯定是无法藏身了 ，现在很可能藏在外地，通缉令已经发到全国了。quot;

    钟跃民叹道∶quot;这小子真是好身手，那个李震宇有些不知深浅，他哪知道宁伟的厉害，竟然 想先发制人干掉宁伟，结果自己倒先丢了命，我看黑道上恐怕没有人是宁伟的对手。quot;

    张海洋说∶quot;妈的，当时我晚到了一步，让宁伟跑了，我看了现场，心里不得不暗暗称赞， 从专业角度看，这小子干得相当利索，三发子弹干掉三个人，全部是眉心中弹，我的人就守 在外面，居然没听见枪声，他用空可乐瓶子做的消声器，看来效果相当不错，没想到这小子 当职业杀手还真有点儿天份。quot;

    钟跃民说：quot;海洋，咱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处在宁伟的处境，目前最佳的选择是什么？ quot;

    张海洋回答∶quot;要是我，肯定会选择一条最佳路线逃出国境，我会选择进入缅甸或泰国，从 云南边境进入缅甸并不难，宁伟手里有钱也有枪，可以用钱请向导，就算没有向导，那些热 带雨林也挡不住他，他受过严格的丛林生存训练……quot;

    钟跃民迟疑了一下，终于很艰难地说：quot;我想起一件事，也许对你有点儿帮助，这大概是抓 住宁伟的唯一机会了。quot;

    张海洋眼睛一亮：quot;你说……quot;

    quot;下个月十六号，是宁伟母亲的忌日，他母亲的骨灰安葬在郊区的北山公墓，是父母合葬墓 ，你知道，他是个孝子，他很有可能在逃出国境之前要去父母坟前做个告别，这符合宁伟的 性格，这个人虽不善表达，但是个心思极重的人，他对母亲的感情很深，在部队时他每个月 都给母亲发一封信，他对我说过，他之所以拚命苦练军事技术是想提干。你可能不了解宁伟 这种家庭的孩子，他们和吴满囤的想法都差不多，能当上军官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 宁伟对我说过，他母亲希望儿子能当上军官，母亲的愿望他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满足，其实人 的思路都差不多，要是换了我，在亡命天涯之前也会到母亲墓前再看一眼。quot;

    张海洋激动地抓住钟跃民的手：quot;跃民，你终于帮我了，到底是老战友，谢谢了。quot;

    钟跃民冷冷地说：quot;你用不着谢我，我可以告诉你实话，即使宁伟走到今天这一步，我仍然 不厌恶他，在我眼里，他仍然是当年那个满脸稚气的新兵蛋子，你想一下，如果当年那个男 人毒打的不是自己的老婆，而是另外一个女人，那么宁伟的行为就是见义勇为，他不但不会 被赶出部队，还会立功受奖，到今天，他可能是个上校团长，我真为宁伟惋惜，人生无常啊 ，往往因为一件小事，一生的命运都为之改变。quot;

    张海洋黯然无语，钟跃民伤感地长叹一声。

    此时宁伟正在云南边境一个小镇的旅馆里，正悠闲地躺在床上看，这类新派武 侠小说是宁伟唯一可以接受的文学作品，他通常是不看书的。

    为了躲避通缉，他对自己的外形做了一些调整，以前他的发型是quot;板寸quot; ，而现在却留长 了头发，把头发向脑后梳过，还用发胶固定住，这就成了quot;背头quot; 。他故意把眉毛剃短， 留起了胡子。宁伟确信自己的形象和通缉令上的照片有了很大改变，他知道警方手里只有一 张自己入狱时照的照片，那时他剃了个秃子，嘴上也没留胡子，还有两道很漂亮的剑眉，这 种简单的化妆术的确很奏效，这一路上他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在贵州的一个小县城里，他还 在长途汽车上抓住了两个扒手，他把这两个倒霉的家伙扭送到当地的派出所，受到值班警官 的表扬，其实宁伟的目的就是想和警察们打个照面，验证一下自己的化妆术，这是一招儿险 棋，但他不大在乎被人认出来，他手枪的保险已经打开，随时可以拔枪射击，警察们没认出 他，算是他们命大。

    宁伟从北京到云南边境竟走了两个星期，他坐长途汽车专走县与县之间的路段，尽量避开大 城市，有时走完一段路还要休息两天再继续走，反正宁伟有的是时间和耐性。

    珊珊是和宁伟分开走的，她乘火车直接到达目的地，先找到自己的一个远房表哥，通过表哥 和当地的蛇头接上了关系。

    宁伟捧着书看得正入迷，突然听见有人在轻轻敲门，他闪电般从枕头下抽出手枪，拨开保险 ，他将手枪插入裤兜，穿上西服上衣，走到门后问道：quot;谁？quot;

    门外传来珊珊的声音：quot;是我。quot;

    宁伟打开门，珊珊闪身进来，把门关上，然后抱住宁伟吻了一下：quot;想死你了。quot;

    宁伟轻轻推开珊珊说：quot;先说正事。quot;

    quot;我和那个蛇头谈了，他开价五十万元。quot;

    宁伟沉吟道：quot;五十万当然没问题，关健是他能为我们做什么？quot;

    quot;他保证把我们护送到泰国，包括办理有关证件，还负责和当地的一位黑道老大接上关系， 条件是先交一半定金，另一半到曼谷后付。quot;

    quot;听起来还不错，可以成交，但你要警告他，一旦我付了款，他要保证守信誉，要是耍花招 ，我就杀了他。quot;

    quot;你放心吧，我表哥说，这个蛇头干这行已经十几年了，从来没失过手，他不光做泰国生意 ，连加拿大，南美等国家都有入境渠道。quot;

    宁伟冷冷地说：quot;你表哥可靠吗？要是在他这儿出了问题，我照样杀他，哪怕他是你的表哥 。quot;

    珊珊生气地回答：quot;宁伟，你现在真是杀人杀红了眼，早晚有一天，你会杀了我。quot;

    quot;你？我不会，你帮过我，我会报答你，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你，我可以杀任何人。quot;

    quot;那钟跃民和张海洋呢？quot;

    宁伟沉默不语。

    珊珊轻轻解开他的衣扣，帮他脱下上衣∶quot;你呀，看起来杀人不眨眼，其实心思还挺重的， 你是个念旧的人，我说的对吗？你别想这些烦心事了，来，上床去放松一下吧。quot;

    宁伟和珊珊做爱时，努力想集中精力进入状态，他很想给这个女人予满足，但他还是失败了 ，他的心灵深处有某种东西令他挥之不去，他无法用语言表达出自己的感受，他想了很久也 没想出头绪来。

    珊珊把脸贴在宁伟的胸膛上小声说：quot;宁伟，咱们这一去，恐怕就永远回不了中国了。quot;

    宁伟一声不吭，两眼望着天花板在沉思。

    珊珊说：quot;反正我不在乎，我家乡那个小县城，从来都是重男轻女，我父母除了让我去挣钱 ，连正眼都不看我，我在外边是死是活，他们根本不会关心，我巴不得走得远远的，永远不 回来，这里没有我值得留恋的东西，宁伟，你怎么不说话？quot;

    宁伟自言自语道：quot;就这么走了？quot;

    quot;当然，今晚交定金，后天出发，已经说好了。quot;

    宁伟终于想清楚了，那种一直在困扰着他心灵的情绪是什么，那分明是一种伤感，一种离愁 ，使他感到震惊的是，自己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来得是那样突然，那 样强烈，一时竟使他难以自抑，他将被迫逃离的这片土地，曾经承载过他太多的希望和憧憬 ，承载过他的欢乐和痛苦，更重要的是，这片土地上埋葬着他一生中最爱的人--母亲。一 想起<u>ｈｔｔp://ｗｗｗ.９９lib?ｎｅｔ</u>这些，宁伟就有些受不了，恍惚中，他想起了许多被悠长岁月尘封的往事，这些遥远的 回忆好象同时被灼亮的光源所照耀，全都象电影画面一样鲜活地呈现在他眼前……

    他的童年是牵着母亲的手走过来的，记得那是在所谓三年自然灾害时期，宁伟刚刚三四岁， 母亲在一个破烂的街道工厂糊纸盒，她实在不放心把宁伟一个人扔在家里，就带着他去上班 ，母亲工作时，宁伟便在一边玩耍。成年以后，宁伟常常回忆起童年时的情景，回忆中的画 面有如黑白电影，没有任何色彩，他只记得那低矮破烂的工棚，狭窄拥挤的院子，一群衣衫 褴褛，面带菜色的中老年妇女坐在案子前拚命地用刷子涂抹着浆糊，这是一群极廉价的劳动 力，每糊好两个纸盒才能挣到一分钱，她们拚命的工作，在干活儿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说话， 工棚中只有翻动纸张的声音和轻轻的咳嗽声，除此之外，工棚中永远是静悄悄的，这种令人 压抑的气氛使宁伟儿童的天性受到压抑，他不敢四处走动，不敢大声说话和哭闹，他只能乖 乖地坐在小板凳上，往往一坐就是几个小时，他小小的年纪已经学会了盼望，他盼望着时间 快点走，到了午饭时间，母亲才有功夫和他说几句话。对于童年的记忆，宁伟印象最深刻的 就是吃饭，那时全国老百姓都在挨饿，粮食奇缺。母亲和那些在一起工作的大妈大婶们都患 了浮肿病，有段时间她们脸上的绉纹突然奇迹般地消失了，皮肤变得透明光滑，显得很丰满 。宁伟长大以后才知道，这是长期缺乏营养造成的后果，这种状态再持续下去，人就危险了 。

    每当想起当年的情景，宁伟就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觉得母亲的早逝和那些年的生活状况 有关，是饥饿和劳累把母亲的身体拖垮了，童年时他不懂事，由于饥饿，他经常把母亲的那 份午饭也吃掉，母亲常常是含着眼泪摸摸他的头，忍着饥饿又继续去工作了。有一次，母亲 被饿得实在受不了了，她乘别人不注意吞食了糊纸盒用的浆糊，谁知这种浆糊里含有大量的 化学药物，母亲疼得捂住肚子在工棚里满地打滚，若不是抢救及时，那次很可能就丢了性命 ……

    童年的情景犹如在眼前，虽岁月流逝，仍永难磨灭。这是一种冰冷的记忆，就犹如一条流动 的冰河，在他记忆的雪原上，那条冰河在永远地流淌着……

    想到这里，宁伟突然感到嗓子里发堵，有一股热流从心灵深处喷涌而出，在这一瞬间，他泪 如泉涌……在他的记忆中，长这么大，他还没这样哭过，这是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苦，当着 珊珊的面这样哭，他感到丢脸，毕竟自己是个男人，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狠狠地咬住

    被角， 不使自己哭出声来，这种压抑实在太难受了，他觉得呼吸困难，似乎要窒息，那股急于喷涌 而出的热流被封住了出口，在他的体内翻腾奔突着，使他的身体在剧烈地抽搐，他最终没有 控制住，忍不住嚎啕起来……

    珊珊温柔地把他的头抱在自己怀里∶quot;宁伟，你哭吧，哭出来会好一点，男人也要哭的，这 不算丢脸。quot;

    宁伟哭够了，终于平息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又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说：quot;不行，我现在还 不能走，我还有重要事没办。quot;

    珊珊问道：quot;还有什么事能比这件事更重要？quot;

    宁伟低声道：quot;我要最后去看一看父母，最后一次……今生今世我恐怕不会再给父母扫墓了 。quot;

    珊珊惊恐地问道：quot;你要回北京？quot;

    宁伟坚定地回答：quot;对，最后一次。quot;

    quot;这太危险了，你早上了全国通缉的名单，哪怕是个边远小镇的派出所都有你的照片，要不 是咱们事先做了假证件，你还化了妆，再有我表哥帮忙，不然咱们连这小镇都藏不住，早被 抓住了。quot;

    宁伟苦笑道：quot;我知道危险，可哪儿不危险？泰国，南美，无论咱们到了哪个国家，都要东 躲西藏，这就是亡命天涯的日子。quot;

    quot;宁伟，你后悔了？quot;

    quot;这倒没有，我的路是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怨不得别人，这是我的命，我认命，要是我 必须死，那我不管躲到哪里都要死。quot;

    珊珊哭了：quot;宁伟，我知道，你想干的事，谁也拦不住你，可我怎么办？quot;

    quot;你可以等我几天，要是我回不来，你就自己走吧。quot;

    quot;不，咱俩的命是连在一起的，你要是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长这么大，还没人 对我这么好，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我不会离开你。quot; 珊珊泪如雨下。

    宁伟叹了口气说：quot;我不会强迫你，你自己可要想好。quot;

    珊珊低声道：quot;我想好了，要活就一起活，要死就一起死，我不后悔。quot;

    宁伟伸手拉过提包，从包里拿出一支小巧的手枪，他熟练地拔下弹匣，拉开枪膛 看了一下，又随手递给珊珊：quot;这支枪给你，我来教你怎么用。quot;

    quot;我不敢……quot; 珊珊惊恐地说。

    宁伟厉声道：quot;不敢也得学，你早晚用得着。quot;

    钟山岳趴在客厅里的长沙发上，钟跃民在给父亲做按摩，他使的劲儿大了些，钟山岳忍不往 叫了起来：quot;哎哟，轻点儿，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你折腾。quot;

    quot;爸,您忍着点儿，才按两下就受不了了？别忘了您是共产党员，是特殊材料制成的，对您 这样的老党员就得严格要求，象您现在这种表现，要是被敌人抓住，逼您交出党的机密，也 别上老虎凳，给您按摩两下就扛不住了，还不全招了？quot;钟跃民和父亲调侃着。

    quot;嗯，你这小子就和老子耍贫嘴吧，等我一会儿起来非揍你，哎哟，轻点儿……quot;

    钟跃民边按摩边说：quot;钟山岳先生，识时务者为俊杰，只要你招了，说出你们党组织的机密 ，我保证你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quot;

    quot;你放屁……quot;

    门铃响了，钟跃民去开门，袁军和郑桐走进来，两人见到钟山岳连忙向老人问好：quot;钟伯伯 ，您好。quot;

    钟山岳连忙坐起来招乎道：quot;是袁军和郑桐呀，你们坐嘛，跃民正在给我按摩，差点儿把我 这把老骨头给按散了，这个欠揍的东西。quot;

    袁军笑着怂恿道：quot;对，揍他，别看他当了老板，他就是当了总裁，也是您的儿子，该揍还 得揍。quot;

    钟跃民提醒钟山岳道：quot;爸，您该睡觉了，明天早上您不是和人约了场门球吗？。quot;

    钟山岳颤巍巍站起来向卧室走去，他突然想起了什么：quot;袁军啊，听说你干到副师级了？quot;

    quot;在总部当个参谋，没意思。quot;

    quot;还是得下部队带兵，当参谋有什么意思？唔，你们都比跃民强，这个没出息的东西，成天 穿件西服，腆着个肚子，一脸的奸商样儿……quot;钟山岳唠叨着。

    袁军等人笑着目送钟山岳进了卧室。

    郑桐说：quot;跃民，我们俩今天来向你告个别，我们单位最近和美国耶鲁大学签了约，双方互 派一批学者讲学，时间为两年，其中有我，月底就走。quot;

    钟跃民很兴奋地说：quot;这可是件好事，郑桐现在是学者了，居然到国外去讲学了，真是值得 祝贺。袁军呢？你有什么好事？quot;

    袁军笑道：quot;真巧了，让你爸说中了，我还真要下部队了，是我主动要求的，回我的老部队 当副师长，也是月底走。quot;

    钟跃民问：quot;在总部多好，一下部队个个都象大爷似的，基层的人一见了你们，一口一个总 部首长，当年张海洋在我们军侦察处才混了个连级参谋，就抖起来了，见了我们就摆出上级 机关的架子，当时我们认为他实在是欠揍。quot;

    quot;已经干到副师级了，这辈子恐怕要干到底啦，既然这样，还不如到野战军去带兵，总部机 关虽说牌子唬人，可人满为患，总部机关有句顺口遛，叫瞎参谋、烂干事、不要脸的助理 员。我们局光大校衔参谋就有十几个，反正都是副师级了，按规定不会再转业了，于是就 混日子，混到退休算。quot;

    钟跃民表示赞同：quot;这样也好，从副师长干起，只要干到正师就有晋将的可能，咱们这些

    人 里也该出个将军了。quot;

    袁军问道：quot;跃民，我听说你那饭店成了救济站了，专收下岗的，有这事儿吗？quot;

    quot;没这么严重，就是几个插队时的哥们儿，下岗没地方去，就投奔我了，你们这些人，看着 都跟真事儿似的，又是当副师长又是当学者的，你们有能耐给我安排几个下岗职工试试，有 戏么？看来还得靠我这个奸商，钟老板没多大本事，只能做点小事，能解决几个就业的，也 算是个对社会有用的人。quot;

    quot;你还别说，跃民还真是越来越深沉了，要是这种奸商再多几个，倒也是件幸事，就好比黄 鼠狼，虽说偶而偷几只鸡吃，可好歹主食是吃耗子。quot;郑桐对袁军说。

    袁军附和道：quot;没错，这得看主流，偷鸡吃是因为一时没逮着耗子，还不许人家偶而犯个错 误？quot;

    quot;还是哥儿几个理解我，我真想拥抱你们……quot;

    quot;别价，我对同性恋可没兴趣。quot;郑桐说。

    袁军和郑桐坐了一会儿就告别了。钟跃民正准备看书，这时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quot;喂 ，我是钟跃民。quot;

    话筒里传来张海洋的声音∶quot;跃民，我已经做好准备，五月十六日，也就是后天，是宁伟母 亲的忌日，我准备后天在北山公墓设伏。quot;

    quot;是啊，成败在此一举了，这件事早该结束了。quot;钟跃民说。

    quot;跃民，谢谢你帮忙，等我把这件事忙完，咱俩找个时间一起坐坐。quot;

    quot;张海洋，你是什么意思？是不是后天行动不打算让我去？quot;

    张海洋小心地解释道：quot;我带刑警队的人，还有一部分武警战士配合，你就别去了，反正你 也帮不上忙，你是老百姓，没有执法权，我总不能发你支枪，让你也参加战斗？quot;

    钟跃民怒道：quot;张海洋，你们公安局就这么办事，过河拆桥？需要我时，我就是专案组的编 外成员，不需要我时，就把我一脚踢开，这也太不仗义了吧？quot;

    quot;跃民，宁伟的身手你知道，后天闹不好就是场恶战，你去不但帮不上忙，没准倒添了乱， 为什么一定要去？quot;

    quot;为什么？宁伟是你我的战友，他就是犯了天大的罪，临走时我也得送送他吧？张海洋，这 件事你要是不帮忙，我钟跃民从此没你这个战友。quot;

    quot;跃民，你别急好不好？我跟局长汇报一下，你听我的信儿，好吗？quot;

    钟跃民听也不听，狠狠地挂上电话……

    钟跃民在深夜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漫步，他嘴里吹着口哨，是歌曲《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调 子，他以标准的队列姿式甩动双臂向前走着。

    街口停着一辆警车，几个巡警拦住一辆出租汽车，正在检查司机的证件，钟跃民走到巡警面 前，主动掏出身份证递过去。

    一个巡警上下打量着他说：quot;我好象没要求你出示证件吧？quot;

    钟跃民解释道：quot;我不是怕您把我当坏人吗？quot;

    巡警奇怪地问：quot;你深更半夜的在这儿转悠什么呐？quot;

    钟跃民收起证件说：quot;闲的！quot;他继续向前走去。

    几个巡警面面相觑，小声嘀咕道：quot;这人有病吧……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