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蘩噘着嘴,好像很委屈的样子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我搂着她的肩膀,看着她。她也看着我,渐渐微笑了。两人长吻。我很快就找到了她的舌头。孟蘩以前是从来不肯把舌头给我尝的,我要求了好几次她也没同意。今天她居然给了我这样高的奖赏。
但是这样吻着,孟蘩的姿势很难受。我就要她脱了鞋,也上床来。她坚决不从。最后我表示绝不对她动手动脚,如果我敢动手动脚的话,她可以用铁掌打死我。
孟蘩这才红着脸把鞋脱了,爬上我的床,和我一起斜靠在床上。我们又深吻了一回。吻完后,她轻轻喘息着把脸轻轻贴在我的肩膀上:“潇,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我心中一阵温暖,这是她第一次叫我“潇”。以前她对我,要么就是直呼其名,要么就是叫我“大狗熊”,有的时候则什么都省略了,直接叫我“喂”。今天她叫我“潇”,意味着我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又更加重了一分。
我说:“你没有不好啊,都是秦梦香那个狗日的家伙。”
孟蘩沉默了一阵,说:“这件事情都是因为我……要是我……要是我长得丑一些,你还会爱我吗?”
我将她又搂紧了一点,说:“蘩,我要你知道,不管你是俊是丑,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人。”
孟蘩叹道:“有的时候我还真的希望自己丑一些呢……”
“即使你以后成了个老太婆,我也最爱最爱你。”
“但是我不要做老太婆。”
我知道说错了话,忙说:“我的蘩宝怎么会变老呢?她会永远漂亮,永远年轻。”
孟蘩闭上眼睛,微笑:“真的吗?潇?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都会一直爱我吗?”
我看着她微微颤动的长长的睫毛,心中一阵悸动,柔声道:“当然。不管你是七仙女还是母夜叉,不管你是公主还是浣纱女,我都会一直爱着你。”
孟蘩居然对“母夜叉”这个词没有着恼,可能她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和这个词沾边吧,所以仍旧闭着眼睛,微笑着问:“真的吗?”
“真的。”
“你会一直保护我吗?”
“我就是拼了命不要,也要保护你。”
“你会忘记我吗?”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呀,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我们有的时候会分开呀。”
“我们不会分开。”
“分开一天也是分开。分开一个小时也是分开。分开一分钟也是分开。分开一秒钟也是分开。”
“这也算啊?”
“当然算。你说,分开的时候你会忘记我吗?”
“不会。”
“每分钟都不忘记吗?”
“每分钟都不忘记。”
“每秒钟都不忘记吗?”
“每秒钟都不忘记。”
“那每十分之一秒呢?”
“也不会。”
“那每百分之一秒呢?”
“也不会。”
“那每千分之一秒呢?”
“也不会。”
孟蘩梦呓般地“嗯”了一声,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似乎终于满意了。
孟蘩陪我吃过中饭就走了。她说有个朋友早就说好今天下午要来找她,她得去应付一下。走的时候,她拍拍我的脸说,要乖啊,等我回来一起吃晚饭。
我坐在宿舍里百无聊赖,胡思乱想。孟蘩在外面这样乱走,会不会碰上秦梦香呢?如果碰上的话,秦梦香会不会对她不利?这个念头一经出现,就搅得我神魂不宁。好在现在是白天,秦梦香还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对孟蘩怎么样。
到了下午5点多,也就是我们平常食堂开饭的时间,孟蘩还是没有回来。我开始心慌意乱起来。她来的那个朋友是谁啊?不是说只需要应付一下就可以了吗?不会真的被秦梦香给碰上了吧?然后我又安慰自己说,不会有那么巧的,不会有事的。
我一直等到6点多,孟蘩还是没回来。我心头的恐惧一点点地扩大,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正当我坐卧不安,准备起身去女生宿舍的时候,孟蘩终于回来了。我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才是一场虚惊。
孟蘩皱眉说:“你怎么回事,脑壳上全是汗?”
我说:“我担心你碰上秦梦香了。”
孟蘩冷笑:“秦梦香?那个臭小子,他敢把我怎么样!”
“你陪那个朋友怎么去了那么久?”
“老朋友了。好久不见了。人家来一次不容易,就多聊了会儿。”
“男的女的?”
孟蘩斜睨着我,微笑道:“吃醋啦?”
“男的女的?”我又问了一遍。
“男的。”孟蘩笑眯眯地说。
一股醋意从我心头直冒出来。我的脸不知不觉拉了下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孟蘩捏了捏我的鼻子:“骗你的啦!小气鬼!是我高中的同学,女的。萍宝琳宝她们也都认识的。人家在莲城大学上学,我们好久没见面啦!”
我心头一宽,淫笑起来:“肯定又是美女。”
孟蘩竖起眉头道:“本性难移不是?你不想活了?”说着就作势卷袖子。
我连忙告饶。孟蘩也不再计较,命令我起来吃饭。她给我带来了蛋炒饭,打开饭盒,一阵香味直飘出来。我不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孟蘩笑道:“馋鬼!”我说:“嘿嘿!”于是小两口就一起吃起来。我已经饿了,吃得很高兴,很快就把下午的担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我请了病假,在宿舍里养了一周,慢慢地好了。孟蘩每天来看我,晚上就在我们宿舍自习。全体色人只好集体逃亡。杨雪萍、顾琳等人也一起来看过我两次。三位一流美女密集地光顾,让色人居和周边的男生们羡慕得不行。当然,他们也都看得出来我对孟蘩忠心耿耿,决无异志,于是就编了条新的打油对联出来,叫做:
“王骚想入霏霏,耿潇不厌其蘩。”
身体基本恢复后我就开始正常上课,晚上和孟蘩重新到化学系自习。期末到了,我很努力地学习,考试成绩居然不差,在全班第10名左右。当然这个成绩也并不算很好,但是我已经比较满意了,比期中考试要前进了许多。
最令我奇怪的是,虽然我枕戈待旦,随时都准备作战,秦梦香却偃旗息鼓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个学期就这样平安地渡过去了。我百思不得其解。唯一的解释就是秦梦香真的被我们的威胁吓住了。但是他那样一个颐指气使惯了的公子哥儿,吃了这么大的亏,难道会就这样算了吗?
后来有一天和孟蘩自习回来走在路上的时候,遇见了秦梦香。他看见我们,眼中露出仇恨的神情,却并没有要上来挑衅的意思。我心想,银样蜡枪头,不堪一击。毛主席说的没错,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在那以后,我渐渐不再担心秦梦香的威胁。
在这段时间里,我和孟蘩的感情更加坚固。有一天她开玩笑地说,我们之间是战斗的友谊,用鲜血凝成的。我说,对,就像中朝人民的友谊一样牢不可破。然后我就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她也拉着我的手,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做出一副很豪迈很有力的样子,夸张地重重地握住我的手上下晃了两下,脸蛋儿歪向一边,也重重地点了几下,眼中露出诡谲淘气的神情。
两人心意相通,哈哈大笑。我说:“蘩宝,老实交待,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是不是就对我有了意思?”
孟蘩啐道:“呸!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值得本姑娘垂青?”
我说:“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啊?”
孟蘩说:“我什么时候喜欢过你啊?”
“少来了!你敢对天发誓说你不喜欢我吗?”
“哼!那你先说。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我的啊?”
“看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完全是一见钟情。”
“真的?”
“真的。”
“我当时还以为你对我不感兴趣呢。”
“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我看见你气宇轩昂旁若无人地走进我们那个圈子里面来,眼睛只在我脸上扫了一下,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然后转身就要走。我当时气坏了。别的男生都老老实实地听我的话,就只有你不把我当回事。”
“所以你才会叫住我,和我握手?”
“嗯!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敢对我不屑一顾。”
“嘿嘿,”我笑了,“原来你是这样爱上我的。”
“讨厌!人家那个时候可没有爱上你。”孟蘩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我特别喜欢你那个时候的眼神,一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的样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谁都看不上。”
我的天!原来她是这样爱上我的。我的冷汗出来了。记得那天我心里其实根本没底,看了孟蘩一眼之后就落荒而逃。没想到那迅速转身的姿势在孟蘩看来竟然是飞扬跋扈不可一世,帅呆了。女人的直觉真是不可理喻!
寒假到了,我和余翔、羊屎一起回到了家乡尚武镇。我头上和身上的伤在我回家前都及时地痊愈了,没有让父母看出破绽来。
那时我家还没有电话,孟蘩家有。但是孟蘩说他父母现在还不许她谈恋爱,所以不让我给她家去电话。对此我颇为不快。孟蘩说,她会找个机会告诉她父母,然后就带我去见他们。她要我再忍耐一段时间。
我和孟蘩互相通了几封信。孟蘩的信是寄到我父母工作的学校,请我父亲转交的。孟蘩的字娟秀漂亮,和她的人非常匹配。她来第一封信的时候,爸爸笑眯眯地拿着信,回来问我:“这信是谁写来的啊?”
“一个同学。”
“同学?女同学吧?”
“是。”
“你们班的女同学?”
“嗯。”我随口敷衍。
妈妈来了兴趣:“你们班的哪个女同学啊?指给我看。”于是就拿出我寄回家的全班集体照。
我有点烦:“你们要问那么清楚干什么?”
妈妈更加感兴趣了:“跟爸爸妈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呀?啊?告诉妈妈,是哪个妹子,妈妈帮你参考参考唦!”
“参考什么呀,不要见风就是雨的。”
“好好好,不参考就不参考。”妈妈被迫退而求其次,“你就把人指给妈妈看吧。”说着就把眼镜也戴上了。
我奇怪地说:“你们不是不让我大学谈恋爱的吗?说怕影响学习。怎么现在又这么感兴趣啊?”
妈妈兴奋得两眼放光:“真的是女朋友啊?快指给我看!”然后命令爸爸:“去把放大镜拿来!”
我的头狂晕。然后摇头说:“不是女朋友。”
“不管是不是,指给我看!”
我不愿意对妈妈说真话,但是也不愿意把我们班女生的面目指认为写信的人。于是我摇头说:“她不在照片里面。照相那天她没去。”
其实我身上就有孟蘩的小照,非常可爱的。但是我不想给妈妈看,我怕她看了会激动得晕倒。
妈妈抢过信去看:“字还蛮漂亮的呢。嗯,没有写地址,‘内详’!哈哈,这个妹子!蛮有意思呢!嘿嘿……邮戳是兴州的。兴州啊,省城的妹子呢。”
我赶紧把信抢回来。正如大多数女人一样,我妈妈对这类事情一贯好奇心就很强,别人家的子女的婚恋,她总要评头论足,并随时和邻居的七姑八婆们交换最新情报,何况这回是轮到她自己的儿子身上。我知道不能给她太多的信息,否则她会根据这些信息拼接出一个比较完整的故事框架来,并不断要求我进行验证和补充。女人是最好的小说家。但是既然已经开了个头,不告诉她她也不会放过我。她会顽强而耐心地一步一步地挖掘,永无止境。
其实我之所以不愿意把我和孟蘩的事情告诉父母,显然不是因为孟蘩拿不出手。她简直太拿得出手了,爆炸力太强,强得几乎让我不敢拿出手,怕得到一个“鲜花插在牛屎上”的评语(那简直是肯定的)。我不告诉父母的主要原因,是因为中学时代父母对我包办一切的高压姿态给我留下了噩梦般的印象。我需要有自己的隐私,我不希望自己的任何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下,尤其我母亲是那样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女人。一旦告诉她实情,她就一定会插手,并力图在其中发挥影响。中学时代完全不自由的禁锢生活让我极端反感,并由此产生了很大的心理反弹。我决心上大学以后一定要控制自己的命运,重大事件完全由自己作主,行动节奏完全由自己掌握。别的人休想干涉,即使是我父母也不行。
所以我下定决心,为了减少罗嗦和麻烦,在最后决定把孟蘩带回家之前,绝对不让家里知道真相。这么一想,我又可以理解孟蘩对她父母保密的行为了。
为了防止妈妈偷看孟蘩给我的信件,我每天出门玩耍时,都把那些信带在身上。那些信里面的内容当然是不能让父母看见的,火辣辣的,孟蘩表达感情确实不太含蓄。
孟蘩、杨雪萍、顾琳、朱琼等人都给我发了贺年明信片。那年头贺年都流行用明信片,装在信封里面的贺卡是很贵的,一般人不用。
杨雪萍写道:“谢谢你一直以来的帮助!新春快乐!”
顾琳写道:“想来笑星的春节也一定会过得与众不同吧,一定比别人更快乐!”
朱琼写道:“你的勇敢和幽默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祝你春节快乐!”
孟蘩选了一张卡通图案的明信片,上面画着两只很可爱的小熊,一只高点,一只矮点,看打扮好像一公一母的样子,手牵着手在滑雪。她在图案的背面写道:“BIG BEAR! I love my motherland ! happy New Year ! Yours Fan”
妈妈拿着这些明信片仔细核对字迹,很快就找出了孟蘩的明信片。孟蘩的正文虽然是用英文写的,但是地址还是用中文写的,所以很快就被妈妈识别了出来。
于是妈妈就问我,那些英文翻译过来是什么意思。我说:“新的一年就要来到了,祝你春节快乐!”
妈妈将信将疑地看着我。当天晚上偷偷拿着那张明信片去了学校的英语老师家。次日就问我:“大熊是什么意思啊?”
我说:“就是很大的狗熊嘛!”
“她为什么叫你大熊啊?”
我的头又开始疼了:“她不是叫我大熊!明信片的图上不是画了个大熊吗?”
“那大熊边上还有个小熊呢?”
我无言以对。我这个老妈呀!国家怎么不安排她到情报部门去工作呢?一定可以发现很多蛛丝马迹,抓住很多敌特。浪费人才啊!
“嘿嘿,蛮有意思呢,这个妹子……”妈妈笑眯眯地说。
我眼睛盯着电视,不再理她。
妈妈继续问我:“这个妹子叫什么名字啊?姓范啊?还是名字里面有个‘凡’字啊?”
我简直要崩溃。但是咬紧牙关,就是什么也不说。
妈妈仍旧在那边自言自语地说:“唉,可惜没有照片看……”
我心中冷笑:“照片就在我身上,就是不给你看!”
对孟蘩的照片我收藏得很好,每次我洗澡之前都要先秘密地从衣服里取出藏起来,以免妈妈偷偷搜出来看到。这种捉迷藏的游戏我在中学阶段早已玩得很顺手,我相信自己的手段是万无一失的。
1992年的早春,我大学的第二个学期开始了。第一个学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太密集了,也许超过了很多人大学四年发生的事情。
在寒假我仔细回顾了一下上个学期的情况,痛感经济压力很大。我决定要开始自食其力。那时我们打工的主要方法就是给中学生做家教。我看到很多人在做家教。有一些同学到街上去摆摊,联系到了家教信息,回来转让给同学,可以得到40元,从师生双方各得到20元。而自己做家教呢,每小时大概可以赚到5元左右,这在当时已经让我们很满意。要知道在第一个学期的头两个月,我每个月的花销只有60元,后两个月增加到80元。父母的经济能力有限,我不能再给他们增加压力。而我和孟蘩谈恋爱,总得有些额外的支出。这额外的支出,我必须自己去赚取,花起来才心安理得。如果一个月能够有100元的话,就可以过得比较奢侈了,我就可以和孟蘩去多吃几次小炒。虽然孟蘩的家境比较好,但是我总不好意思让她多掏钱。至于下馆子,嘿嘿,想都不太敢想。
我觉得要我出20元中介费给人家,太不划算了,还不如自己直接去找。于是我打算学着别人的样子,到街上去摆摊子,联系家教信息。我希望至少能够给自己弄到一个工作机会。当然,如果能够多得到几个信息,那是最好的了。我可以做中介人转让信息,每笔赚40元。40元啊!太棒了!都够我请孟蘩下三四次馆子了,如果再多请几个人的话,请一两次总没有问题的。
我邀陆小林一起去。我们自己制作了一个很简单的广告条幅,上面写着“南楚大学家教”字样,怀着发财的美好愿望上街了。我们在人流最多的“自强”立交桥摆开了摊子,把条幅挂上,然后两人坐下来守株待兔。我看书,陆小林则练吉他。
半天过去了,我们的小摊竟然无人问津,倒是陆小林弹吉他,得到了别人扔下来的两毛钱。我们不禁都有些灰心丧气。轮流在边上的小店里吃了碗面条,权当中饭。南方潮湿的初春,天气还非常的冷,那种又脏又腻的冷。边上到处都是水洼,许多碎纸片被水沾住,上面满是脚印,横七竖八地贴在地上。我们在地上铺上报纸,坐在上面。虽然报纸折叠了好几层,但是还是很快就被浸湿了。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可以坐的。于是大部分的时间都站着。
又是半天过去了,只有两个人来问了问,并没有多大的兴趣。一天就这样白费了,我和陆小林大失所望。
我们觉得可能是由于“自强”立交桥风水不好,于是在下个周日就改去了“长征”广场。这次倒是有几个人来问,可惜都不太具备操作性。那些来问的人大多是中年妇女,出的条件极其苛刻,要求还特别刁钻。比如,“平常不要辅导,只在考试前辅导”啦,“成绩不进步不给钱”啦,“每小时最多3块钱”啦,我和陆小林心里大骂“滚!去死吧”,但是嘴上还得跟她们和颜悦色地做交涉。最后这些女人全都走了,生意一个也没有谈成。我们这才明白,哪碗饭都不是好吃的,并不是你摆个条幅坐在那里,就会有很多的40元主动送上门来。否则,大家都不用上课了,每天来摆摊子得了。还是需要技巧和运气的啊。
失败了两次,陆小林就死活不愿意再去了,说大冷天的在外面挨冻,坐在地上那么久,连胯下的小弟弟都要起冻疮了,打死也不受这个罪了。而我还不死心,在第三个星期天继续出动。我本来想另外动员色人居的人和我去,但是他们见我一连两次空手而返,也就都不愿意去了。我只得单独行动。我在兴州地图上查了很久,最后觉得“振平”广场也是个热闹的地方,就决定去那里碰碰运气。
由于有了头两次的经验,我开始有了一颗平常心,没有抱太多的希望。等了两个多小时,果然无人光顾。我不禁也心生退意,一个人这么傻站着太寂寞了,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
正在我准备卷起家当回校的时候,有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上来了,向我询问情况。他要的竟然就是教语文的家教。他说他儿子别的科目都行,就是语文不行。我高兴极了,说我就是中文系的,可以教他儿子。那人也很爽快,很快就敲定了每小时5块钱,每周两个小时。我们交换了地址。
我和他还没有聊完,又有一个中年妇女也来看热闹,问这问那的。中国人喜欢看热闹,很快就有四五个人凑过来问情况。然后走几个,又来几个,在半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一共接待了20多个家长的咨询,其中说定了5笔买卖。我决定自己做其中两笔,一个教语文的,一个教所有文科科目的,都是每周两个小时,共4个小时。另外的3笔呢,我当然是把信息转让给别人啦!哈哈,三四一十二,我可以赚到120元中介费啦!太舒服了!“振平”广场真是块风水宝地!
我的兴奋之情简直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这天余下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计算这个学期我能够赚到多少钱,能够要家里少寄多少,能够和孟蘩一起奢侈几次。唉!可怜的陆小林!不知道坚持到底的道理,半途而废,结果苦也吃了,甜头却没有得到。
这种兴奋的心情一直支撑着我渡过剩下的大半天。然而好运再也没有光顾。不过,我已经非常地满意了,即使不再有主顾,也没关系,无论如何,我要把这美好的一天善始善终。太阳一点点下去,气温继续降低,我冻得鼻涕直流,拼命地抽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