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王臂上的云骑队士兵作为最为精锐的战士,在药物反噬发作后,也终究成为了最为脆弱不堪的腐朽之人。当真正的败北而归时,他们才发现,大战之后的疲倦与对至亲的思念仿佛比征战之时的战意还要强烈。
云骑队的士兵们互相搀扶着,于他们而言,恐怕走出阎王臂都有相当大的难度,但总归是要行进的,当一场战争的硝烟散尽,当战争中的人还活着的时候,没有人不思念自己的亲人。等待着他们的,也许终究是破碎与死亡,但这一刻,在阎王臂上的大军们徐徐后撤的时候,每一个人,脑海里都想着克鲁过的话语。
北域阎王臂的战争最终落幕。江湖武者们也由原路返回,赶去雪原。他们之中的确有人不服,同行的武者中大多人已经死了,多年的同门之情或者江湖侠客间的友谊使得他们迫切的想要报仇。
但正如李念云所,当仁义正义善心这种东西左右不了选择的时候,那便展现出绝对的威慑。云沧玄的那一剑让玄生十二叹服,这场战争直至结束,玄生十二不坏金身的神话也没有任何人打破,可云沧玄一出手,玄生十二便已经认输,这之间,固然有着境界的差距,或许玄生十二步入极意之后会明悟出更强的究极防御。但那都是江湖武者们茶余饭后争议的话题,而眼下,他们只确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们谁也接不住云沧玄一剑。为了活着,终究他们只能选择撤离。
夜奔走的飞快,司空渡司空煮兄弟亦如是,李四象断臂之后因为寒地冻倒是没有失血过多,但是生命迹象却是越来越微弱。当江湖武者彻底耗尽了内劲和体力之后,他们也与普通人无异,何况重伤之下,便更加难以生存。
夜与司空兄弟很急,但或者是吉人相。
他们奔波至阎王臂的尽头,离帝国大营尚有些距离时,看见了一个女子。夜和尚见着这个女子便心花怒放起来:
“秀姑娘,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李前辈有救了。”
在宸回赶去雪原后没多久,钟云秀也前往了阎王臂。见到了夜背上的李四象时,钟云秀便知道了为何夜身后的两名道家高手如此焦急。如今的钟云秀距离下第一神医尚有差距,但在治疗皮肉伤上,钟云秀的实力已经算是当代神医。
一切都朝着柳暗花明的方向进展着。雪原亦如是。
在宸回提出了他的筹码之后,项武开始认真的审视起这个年轻人,不知为何,他仿佛看到当年的萧千业。
也是这般年轻,同样掌握着拥有众多顶尖人才的组织。同样是有着冠绝年轻一辈的资,和堪比顶尖武者的强绝修为。
书生曾这个年轻人是应对机阁而生的运数。项武也一直好奇这个人,风展掌柜会出现在北域。他果然便出现在了北域。如今这个年轻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平静的以一种近乎威胁却又不算是威胁的方式告诉自己他的筹码,项武不得不感叹命运的奇妙。
最终他放下铁枪。
“赫雷都布,没想到最终决定着你命运乃至这场战争胜败的,既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江湖中人。”项武道。
赫雷都布也没有想到,帝国中原武林的门派会有人为了他们站在帝国大军的对立面。也许真的只要活着,就会等来好的事情。哪怕铁黎国的未来也许依旧是黑暗的,但至少,他带着这群走出了雪鸠城,还能带着这群人回去。
哪怕已经面目全非。
在李念云与项武对话,宸回与项武对话的过程里,赫雷都布始终不曾话。此时,这位身经百战的王,铁黎国七百年来的最强者,眼里噙着泪。
他依旧没有回应项武的话,他只是回头,看着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都变成了半人不鬼枯瘦如柴的样子,他心酸不已。
赫雷都布最后的气劲运转,他的手落在了巨大的斩马刀裂龙之上,瞬间,那把针对帝国龙将铠甲制造的强大兵器碎裂开来。
宸回与李念云都是年轻一辈,他们很少感受过沧桑,而此时的赫雷都布便显得无比沧桑。他叹道:“项武,我希望帝国能给他们的时间多一点。”
项武听懂了这句话的意思。他会撤军,但他也知道,撤军必然会违背皇命。而迫于百官和帝国的施压,他最终会发兵铁黎。故而赫雷都布碎刀,这碎刀之举动,便代表着铁黎不会再是帝国的敌人,至少赫雷都布还活着的时候。
赫雷都布不知道雪魔地带的扩散会多久开始波及到雪鸠城。但总之不会比帝国的铁蹄到来前早。他们的命运其实不曾改变,要么死在帝国大军的长枪之下,要么死于北域的寒冷气息里。
但总归,如今他能带着这群人回去,与他们的亲人度过这个国家最后的时光。如此便已经值得感激。赫雷都布以王的身份,对着李念云行了一个铁黎国的敬礼。
李念云倒是没有感觉,他要阻止这场战争的动机与铁黎人无关。他只是要让战争结束。
而此刻,李念云最想做的事情,是赶紧找一件最厚的衣裳披在身上,然后赶紧的离开北域这个见鬼的地方。
“掌柜……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李念云完这句话,就在众多云慈谷女弟子的惊呼声之中晕倒了。
赫雷都布的那一刀,终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宸回想起了秦淮桥那一幕,自己当时也是倒下了,想来那个时候李念云看着自己,便如同这一刻自己看着李念云那般吧。
人生总是有很多相似与对应的际遇。
他答应李念云的事情一直没有忘,他曾过,会有一亲自登门云慈谷,与李念云切磋,一较高低。只是武林大会之后,他便被弘城的战事耽搁,紧接着又去了秦州城挫败昊掌教的阴谋,再接着他来到北域,赶上了这场战争结束的大幕。
回想过来,好像时间过了很久,又仿佛没有多久。但对于宸回来,这江湖的第一年,真的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也许该清闲一阵子了。他这么想着,抬起头,看了飘落雪花的空,听着战场上的人慢慢散去,感受着无数已故之人仿佛还留在世间的执念,鼻息里,满是死去之人的血腥气息。他渐渐的闭上了眼睛,慢慢的记住战争结束的每一刻。
……
大战结束了。铁黎大军最终往北而去,而因为服用鬼医弥藏药物遭遇病变的士兵们能否走回铁黎无人得知。只是谁也没有放弃过。
再往后的事情,便是传与历史了。
数个朝代之后,人们再次翻阅这段历史,只会看到这场战争的简单描述,是一场帝国联合民间势力反抗侵略的战争。当然,对于铁黎而言,因为某次事件,帝国开始纠正对铁黎人的形容与辞。
总之这场战争里出现过许多英雄,帝月洛,卫池,黄升关肖欧阳洗,昆克,乌木乌坚……最重要的,自然是铁黎的王赫雷都布与项武。克鲁也被史学家们浓墨重彩的写了一笔。其在大战之中呼喊谋求和平的姿态被编写史书的文人们加以美化,多个朝代之后,就多少显得有些过于完美。
比如克鲁的形象是如何的无畏无惧,个性是如何的正义勇敢。那些私塾的先生们总是会问学子们,当年还不是铁黎大将军的克鲁是以如何的心情做出了那个选择。学子们自然知道这种问题就是一定要把话往赞美的意味上。可结合大将军克鲁的生平来看,有些较真的学子往往会得出,大将军那个时候其实是很害怕的。这样的答案往往会遭到批评。
当然,这不是最讽刺的,最讽刺的是,铁黎国经年不化的英雄冰雕里,除却了克鲁乌木赫雷都布这些人,还有赫雷月的。赫雷月在正史上的评价很高。英勇无畏,遇战绝不退却,在帝国人修纂的史书里,赫雷月便如同战神一般。而即便是铁黎人当地的民间口传里,赫雷月的形象也是非常伟岸的。
事实上历史里还有很多这样或者那样的错误,但那些时代终究逐渐离人们远去,那些将领的真实面目只有见证过战争的这片地知晓,人们所保留的历史,或许是真实的,或许也只是人们自己以为的真实。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野史了。野史可就精彩了很多,因为它不需要去考究,它唯一的来源便是代代相传,或者民间传闻。
野史里这场战争之中最出彩的便是正史里的民间势力,亦即,江湖武者。帝国限于兵力,求助于江湖武者,而武者们表现神勇,个个都是以一敌百的高手。也是因为这些高手的神勇表现,才使得铁黎国最终败北。
阎王臂上的巨大缺口在传中便是一位武者一人一剑斩出来的,在武道传承渐渐失落的那个朝代,这等神通早已是神话的范围,没有人愿意相信,只是始终不曾有人明白,为何那道缺口,断裂面是如此的平整。
至于赫雷月,在多年后某个无良笔者撰写的演义中,更是被塑造成了一个践踏他人生命尊严,视苍生如蝼蚁的邪恶角色。
只是真真假假谁又能得知?
就好像更久远的未来之后,有人在极北之地发现了一具上古时代生物的尸骸,那尸骸极其巨大,竟如同冰山一般。他们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将其尸骨带回,却发现少了头颅。
……
秦历三十一年春。
当赫雷月,克鲁,乌木等一干铁黎国高层带着三万余病残的铁黎士兵们终于到达了雪鸠城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最终还是喜大于悲。
或者只有铁黎王赫雷都布是最为悲痛的。因为这一路行来,很多铁黎士兵死去。这场战争带来的巨大代价,让铁黎国如今再无战力。十数年内,只要帝国发动战争,他们都不再有抵挡之力。
但如今也没有多少人担心这些,因为按照雪魔地带扩散的速度,这个夏到来之前,雪鸠城也终将会成为极北之地的一部分。
大军败北而归最先迎接他们的,反倒不是铁黎的子民。这场战争的结果铁黎子民们已经隐隐得知。他们虽然悲痛,但与众多士兵最后的想法一样,便是死于寒冷,也希望是相聚一起,做到生死相依。
但在雪鸠城外数里,铁黎大军最先见到的不是铁黎的子民,而是一个穿着白衣裘袍的剑客,那把剑背于身后,却因为过于巨大显得有些奇怪,而更抓人眼球的,并非是这名剑客。
在剑客的身后,有一个山一般的兽首。
赫雷都布的第一眼是在好奇这世间何等猛兽的头颅便有如此巨大。第二眼是惊于这名剑客,这名剑客明明比他年轻,但却有着他也看不透的境界。要知道,整个大陆,能让赫雷都布看不透境界的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
他对中原武林颇有了解,知晓这世间下第一的拥有者,乃是一名使用巨剑的高手。他已猜到此人身份,但没有猜到的是,他为何在这里,又是什么样的巨兽值得由这样的强者出手?
答案隐隐知晓,思绪向着他不敢去想的方向慢慢的渗进去。赫雷都布征战一生,却不想,最紧张的时候,竟然不是面对同样有着下最强之名的项武和数十万帝国大军,而是面对一个江湖剑客。
这名剑客,自然便是当世最强之人,宁无邪。
宁无邪再见到赫雷都布后便径直的走了过去。
“北域里最强大的生物已经死了,你的子民们再也不用担心寒气侵袭,也许今年夏日,冰都城就再次会迎来生机。铁黎王,此为我宁某人与云掌门代表中原武林给你的一份大礼。”
宁无邪神态从容继续道:“这头雪魔的确不好杀,在其力量面前,千军万马如无物,但终究被我与云掌门联手击杀,你虽然入了极意,但你该知道,人外有人外有,如今帝国武者之中,实力在你之上的人可不少了。”
“如若将来铁黎再犯霜川,铁黎王,我希望你要掂量清楚,你是否——有那么多人可以供宁某人消遣。”
此等霸气的威胁已经让赫雷都布确定了来人是谁,但这一刻,他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极北之地的那道寒冷气息的不断衰弱,让他以为只不过是这只巨兽的时段变化,却哪里能想到竟然是有人以人力击杀了只巨兽。
这是等实力该是有多强大?
宁无邪完这番话后,便离开了雪原。一众铁黎将领尚未明白过来,还在疑惑着是何人如此嚣张,但每个人都没有话,因为仅仅是气势,便能让他们感觉到,这个人极其危险。
赫雷都布只是颤声道:
“原来……这便是柳暗花明。”
……
时间是大战结束后的第二十一日。帝国,京都,皇宫。
此时的皇宫正处在欢声笑语中,皇帝得知北域西域战争胜利,疆土得以保全且长时间内再无需担心战乱,龙颜大悦夜宴群臣百官。
如今项武等一众神兵绝将营的统领们还在处理着许多事情,以及清点此次战争耗损,或许晚些时候才会回到京都。而群臣百官已经开始在宴会之上建议皇帝陛下,即刻让项武再出兵,彻底剿灭铁黎,以保大秦北疆永世太平。
皇帝亦觉得此言有理。于是传来了太监头领,欲要起草诏书昭告项武,命其出兵雪鸠城,将铁黎人赶尽杀绝斩草除根。
但便在此时,大殿之中毫无由来的起了一阵风。烛火瞬间熄灭。
百官惊呼,侍卫们亦忽然间警觉起来,一时之间黑暗的大殿里显得有些慌乱嘈杂。当侍卫们赶来点亮烛火的时候,百官惊骇的发现,皇帝……不见了。
在皇宫之中掳走了皇帝,这是秦国开国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且不帝星将实力强绝,密切的注视着皇宫动向,单单是那群侍卫以及暗中保护皇帝的帝星部强者们都绝非普通刺客所能敌。
这样的情况下皇帝还能被劫走,他们不禁在想,得何等高手才能做到?
皇宫之中一时间人心惶惶。而此刻皇帝其实坐的好好的。
他在御书房,没有人会相信有人能劫走皇帝,却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不选择其他偏僻地方,而是来到了御书房。
如今的御书房内,有三个人。一个看起来略为痞气的年轻人,眉眼之中带着些许的不羁狂放,一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年轻人,平静如水,以及一个他该是很熟悉却一时间想不起来的一位……太监。
皇帝盯着那太监许久,终于一拍脑门道:“哈哈哈,朕一直觉得你眼熟,没想到是你,想不到大战期间朕的皇宫守卫如此森严,你还能混进来,沈猎,你果然还是不简单啊。”
随即皇帝大笑起来,他印象中的沈家书生,或许有些寒酸,但却绝对的睿智,如今这幅太监扮相,倒是让他感觉好生有趣。
“陛下。实在是情非得已才出此下策。”那太监褪去了那身太监服,俨然是一书生,
劫走当今皇帝的,赫然是客栈一行人,掌故,账房,跑堂。此等胆大包的行径,也是书生的计策。奇袭便是敢人所不敢。
但是皇帝的反应,多少让风展和宸回有些意外。
“陛下居然不怕我们?”书生道。
“沈猎,你该知道,我跟你一样装了多年的废物,如今要全江湖人最想杀的人是谁,那绝对不会是我,而是言家父子。这也是拜你所赐,朕当年以为已经够看重你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你。我只是好奇,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你这样的人物,出此险招。”皇帝的表现非但不是废物,相反这一刻的气定神闲在宸回等人看来简直是非常不凡。
书生也不客套,这位皇帝隐忍多年,在等一个时机,而知晓这一切的,恐怕也只有他一人。或者帝星将里的某位也知道。
话的是掌柜,掌柜先行一礼,歉然道:“若非情况紧急,当然不会对皇帝陛下如此粗鲁。”
皇帝看着掌柜道:“把朕劫来御书房,倒也算是匪中君子了。”
此等情况下还能打趣,这位皇帝的气魄的确不凡,宸回再行一礼道:“陛下,敢问对铁黎国可是要再行军令,出兵讨伐?”
皇帝点头道:“铁黎人侵犯霜川边境多年,若不除,终究是个祸害。如今百官群臣亦有此意。朕,自当顺应众意。”
随即皇帝道:“看起来,你们是要替铁黎人话?”
“陛下果然一如既往的聪明。”书生道。
这个一如既往在皇帝听来,便有些别的意味了。他笑道:“猎,言家父子如今于朝堂之上如此收敛,皆是你的计策你的功劳,项武大将军在见着朕的时候,也没少提及你的种种事迹,朕欠你一个人情,还是个不的人情,可国事便是国事。若要服朕,恐怕之前的人情还不够。”
书生笑了笑道:“陛下,弘城若非我家掌柜出手,恐怕如今帝国不止少了一座弘城,秦州城也将彻底毁去,继而引发的,便是北域撤军,霜川也要失去。您欠我的人情可不止这一点。”
皇帝道:“这朕可就不以为然了,削弱言家父子,乃是多年前你我相谈之时便定好的。那是朕求你的,但守卫弘城,可是你们自己去的,这普之下所有人,都希望能送人情给朕,朕要是都算进去了,岂不是累死?”
风展皱起眉头,摸着下巴,心道:这皇帝儿怎么跟个商人似的。
书生又道:“陛下不愧是陛下,但这人情你要也要了,不要也是要了,陛下只需知道,我等草民,虽为庶民,却也有匡扶大秦的能力,若陛下如此的……”
皇帝笑道:“如此的什么?如今只有你与你的同伙,便像寻常一般直言便是。”
书生苦笑道:“若陛下如此的势利算计,想来以后我们帮助陛下的时候,也会更谨慎些。”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三段式的笑着打哈哈,随后道:
“我相信你的能耐,但还是那句话,此为国事,猎,你该知道,我虽然表面上对朝政皆不在意,可实际上,有些事情我还是有自己的看法。”
书生点头道:“陛下是要一个保证?”
皇帝道:“没错,如今你已经不再是帝国的人,你是一个江湖人,虽然你帮朕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不单单是言家,便连江湖武林与帝国的矛盾纠纷也化解了不少。但既然你是江湖人,朕就不得不做个后手。我要你以你父亲之名立誓,将来,帝国有危机了,要倾尽全力相助帝国。”
掌柜与风展没想到,这位皇帝陛下如此难缠。
在他们原本的计划里,这位皇帝会不同意,随后掌柜会言明其间利害,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关键时刻甚至可以驱之以利,但这位皇帝陛下可并不像世间风评的那般是草包皇帝。
他的神情里似乎早就明白了铁黎人除或是不除的利害。
与其是客栈一行人劫持了皇帝,要挟皇帝,倒不如,皇帝只是被人请去,而后反客为主。
书生的神情凝重,他没想到皇帝会这么。
书生道:“我不会立誓。”
皇帝也皱起了眉头,不得不,这位皇帝嬉皮笑脸的时候看起来如同一个纨绔,但是皱起眉头却自带一股威严。
“陛下该知道,我这种人,阴谋诡计用得多了,就不会受誓言限制。您让我用父亲立誓也好,用我妹妹立誓也好,这对我来都没有意义,如果这个世间真有意,那么必然是瞎的是聋的,违背誓言的人如果真的会应誓,这个世间早就下大同了。我很的时候就想明白了这一点,我不会立誓,那毫无意义,但我会答应你的请求。”
皇帝上一息里还皱起眉头,瞬间又嬉皮笑脸道:“这就对了,有你这句话朕心甚宽,至于铁黎,如果朕没猜错,恐怕几十年内,他们也难有作为,否则项武是不会收兵的。”
“既然他们难有作为,朕又何必徒增杀戮,各位是不是这个道理?”
风展撇着嘴,宸回一脸平静,但二人多少都对皇帝起了一丝丝忌惮,这位皇帝果然与传闻中大不相同。
“陛下,我只能答应你三件事。不然我岂非永无自由身?而陛下如果您所行所举乃是仁政明君之为,便是陛下您将来不征召吾等,恐怕掌柜也会自己主动替您分忧。”
听闻书生这话,宸回苦笑。
皇帝陛下想了想,点头道:“口谕即圣旨,咱们一言为定。”